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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第62章 cello concerto no.1: allegro non troppo-
    等司璇再转过头时, 电梯门正缓缓合上。
    谢景濯即便带着这样奇异的面具也依旧是好看的,两腿修长,身形挺拔, 一手插着兜倚在门后, 冲她无奈地轻摇了摇头。
    但不知道为什么,司璇总觉得他这副闲散的站姿,从头到脚都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但更坏的是刚刚把她推出去的电梯员在她转过头的时候,竟然还微笑着、从电梯门缝里向她抛出一枚飞吻。
    呜呜呜呜……
    司璇气得想跺脚,但是这里的规则不允许。
    不能交谈, 不能发出声音。
    于是等电梯门阖上,她转头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树林,瞬间连这点怨念都生不出来了。
    只能捏着自己的袖口,头也不敢回地蒙头朝前走。
    一路上的打光很不均匀,明一阵暗一阵的,司璇在左右两边看到了好几段窄小的楼梯,向上连着黑洞洞的门扉, 有惨白的灯光洒在门前, 第一眼就让人劝退。
    而脚下的凉意渐渐从脚踝漫上来, 催着她渐渐加快脚步,尽量无视周围静默的树影,想要找到连接各个楼层的主楼梯。
    也就是这个时候, 她听见楼层上方有激烈碰撞的声音, 伴随着音乐和一阵阵若近若远的脚步声。
    而前方的空旷也渐趋狭窄,显露出黯淡的一方出口。
    司璇看到之后一下子有种得救了的感觉, 顾不上脚下这双鞋子的鞋跟高得离谱, 攥着手上已经被封起来的手机袋, 逃似的离开这片树林。
    墨蓝色的阴影褪去后, 楼梯间有深褐色的打光,虽然依旧沉沉地蒙在眼前,但好歹比刚才那个墓地似的环境好上太多。
    她顾不上松口气,扶着栏杆就往上跑,生怕又错过楼上的大部队。
    谁知道中途拐角处放着的一座色调浓郁的圣像还猝不及防吓了她一跳,差点在楼梯上摔倒。
    “呜……”
    司璇拽紧扶手站稳,这下不敢再跑太快,抚着心口默默哼唧着从楼梯口离开。
    穿过一道窄窄的铺着地毯的走廊后,才总算看到和自己一样鬼鬼祟祟带着白面具的人们。
    她自觉地眼巴巴跟紧了人群,踮脚想看一看里面的演员,但无奈那片区域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她在人与人的缝隙里什么也看不清。
    轻轻地叹了口气,司璇转头看了一圈身边的观众们,但很可惜,并没有看到谢景濯的身影。
    不过紧接着她就没空去想自己的男朋友了,因为人群中的两位演员在结束激烈的肢体语言后,登上了房间里靠墙搭起的台面,这一来所有人就都能抬头看清他们。
    司璇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原来跟上了故事的主线,眼前这两位就是今晚最重要的主角——麦克白和麦克白夫人。
    《sleep no more》在表演时没有台词,所有的剧情和角色所拥有的情绪都借助眼神和肢体语言来展现,在两人巧妙的追逐、对视和带着报复意味的亲吻中传达出某种压抑着的愤怒、焦虑不安和明确的嫉妒。
    而扮演麦克白夫人的那位演员又实在美得惊人,面部轮廓深邃典雅,黑发微湿,红唇饱满,一次次把麦克白的攻势化解,温柔地安抚和操控着他。
    最后两人来到房间的角落,麦克白夫人从堆叠着的储物箱中取出一瓶酒,倒入杯中递给他,抬眼时有浓烈的诱劝和催促的意味,仿佛她黑色的紧身礼裙中紧接着就要开出致命危险的曼陀罗花。
    司璇知道现在上演的应该是麦克白夫人在宴会上跟国王调情并下毒后,借助麦克白的嫉妒,唆使他前去刺杀国王的情节。
    果然眼前的麦克白看着她犹豫片刻,总算下定决心,一口饮完杯中深色的酒液,从房间的另一个出口离开。
    司璇在期间只能远远地看他一眼,因为隔着好大一段距离,即便跟上去也看不见什么,还不如留下来蹲守麦克白夫人。
    而在等待麦克白刺杀的过程中,麦克白夫人游刃有余的伪装也尽数卸下,产生了一段焦躁不安的舞蹈,赤脚在高台之间游走了一段距离,最后失神地躺在床上。
    半晌后,麦克白也满手是血地从离开的那扇门返回,身后跟随着一大群带白面具的观众。
    司璇一开始只来得及跟着麦克白夫人和人群转移到卧房中央那处窄小的罗马制式的浴池处,眼看麦克白脱掉染血的白色衬衫和长裤,在流水下不断冲洗涌出的鲜血。
    而麦克白夫人先是安慰了他一阵,又从一旁的挂钩上取下浴袍,将他整个包裹起来,两人相携走回床上,盖上被子沉默了一阵,努力平复下杀完人后剧烈动荡的心境。
    司璇踮着脚看得正入戏,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背被人碰了碰,一转头,就看到谢景濯正站在她身边,虽然表面上还一本正经地看着大床上的两位演员,指间却已经一一把她的手指扣好,握在手心。
    司璇也默默收拢指尖,表示回应。
    虽然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害怕了,也渐渐找到剧情的方向,但一转头能看到他,还能在黑暗里偷偷拉小手……还是挺让人高兴的。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多久,房间里的麦克白重新换上衣服准备离开,谢景濯也跟着毫无留恋之意地松开她的手,甚至在她下意识准备跟上他的时候,隔着面具用食指抵住她的额头,一手比了个噤声的姿势,示意要和她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