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森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朝着女巫愉快地说道：“请容我拒绝。”
    第53章 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有价码
    “你提出的要求和我要的东西并不等价，朵玛小姐。”唐森摊开手：“只是一个情报，不值得我大费周章去聚齐九大海盗王。”
    “恐怕除了这个条件之外，你没有任何可以打动我的东西。”女巫道。
    “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有一个价码。”唐森如是说道。
    “我认为，你不会拒绝我给出的价码。”
    他解开挂在腰上的钱袋，放在女巫的桌案之上。
    “一个钱袋。”女巫伸出两个手指将钱袋捏起来，晃悠了一下：“我得提醒伱，世俗的金钱对我毫无意义。”
    “更何况，你这个脏兮兮的钱袋里面，好像连一先令都没有。”
    “你不将它倾倒过来，怎么知道里面没有钱呢？”唐森笑容如故。
    “看来你对你的价码很有自信。”女巫面无表情地将钱袋倾倒了过来。
    叮——
    一枚金币掉落在案板之上。
    随后是第二枚，第三枚，越来越多，金色的光芒很快将案板上的蟹钳掩盖，甚至于堆满整个案板，叮铃铃地掉落在地上。
    唐森伸出手，从女巫的手中拿回钱袋。
    “如果你不想地板被金币掩盖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把它一直倒过来。”他顿了一下：“也许你真的想？”
    “...”女巫盯着桌上的金币，良久不语。
    “黄金，全是黄金。”杰克·斯派洛从旁边凑了过来，拿起一枚金币咬了一口。
    “是真实存在的黄金！”
    “如假包换，斯派洛船长。”唐森晃了晃钱袋，朝女巫说道：“金钱也许对于一位神明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对于一名女巫，特别是迫切地想要脱困的女巫，却意义重大。”
    女巫这才终于回过神来，抬起头，以截然不同的眼神重新打量着唐森。
    “一个有魔法的钱袋，很有趣。”她问道：“那么，里面有多少金钱？”
    “足够你收买全世界所有的海盗，朵玛小姐。”唐森道：“当然，也包括了九大海盗王。”
    “我认为，在金钱的诱惑之下，海盗王们会很愿意释放一位已经被封印了很久的女神如果有人不愿意，拥有了这个钱袋的你，也总能够找到人取代他们，不是吗？”
    “...”
    女巫又一次沉默了，但这次显然没有持续多久，她终于露出了笑容，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东西，恐怕全世界的人都会为它疯狂。”
    “唐，你确实出了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价码。”
    “事实上，这对于一头小宠物的性命来说，太多了。”
    “这玩意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朵玛小姐。”唐森将钱袋轻轻摆在女巫桌案的金币堆之上：“我很乐意让它在你的手中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唐先生——”汤姆猛地叫出声：“这不值得！”
    从钱袋里面倒出金币的那一刻，他恍然大悟，才知道为什么唐先生的财富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现在看来，他的财富真的是无穷无尽的。
    这一瞬间，他无法抑制地对那个钱袋生出了贪婪之心，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自己也拥有这个钱袋，是不是也能够像唐先生一样，甚至取而代之？但是这可耻的贪念马上让汤姆觉得无地自容，他回想起唐先生这段时间对自己的信任，如果没有唐先生，像自己这样的人，现在还只是皇家港一个小小的准尉，是唐先生慷慨地答应了自己的追随，并且对自己予以重任。
    他深知自己的能力，舰队里面比自己强的人，比自己聪明的人比比皆是，自己依靠的，从来都是唐先生的信任，才能够走到今天，才能够在舰队之中意气风发，那些曾经的上司，那些可怖的海盗，都向自己低下头颅。
    这一切，都是唐先生所给予的。
    这可耻的念头玷污了唐先生的信任，玷污了自己曾经宣誓过的忠诚。
    万分羞愧之下，汤姆上前一步，目光坚决地大喊道：“为了一条情报，不值得你放弃这件至宝！”
    “不过是挪威海怪而已，唐先生，不死人军团永远会站在你的前方，哪怕我被拖入深渊，被彻底碾成骨灰，我也一定会挡住挪威海怪的触须，不让他伤到唐先生的一分一毫！”
    唐森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考虑过自己暴露钱袋之后众人的反应，比如这位因为金钱而跟随自己的汤姆先生会瞬间反水叛变。
    他也早已做好了应对叛变的预案。
    但是，对方双眼中的神采告诉自己，他的话似乎发自内心。
    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好事，于是唐森笑道：“汤姆，我认可你的决心。”
    “但是，我不允许你的性命被浪费在对付一头没脑子的海怪，你和不死者军团，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汤姆面色涨红，唐先生对自己越好，越信任，他心中的羞愧便越重。
    “一如既往地支持我的决定吧，汤姆。”
    唐森拍了拍汤姆的肩膀。
    汤姆咬着牙，腮帮子鼓得如同金铁一般。
    “aye！”
    “那么，朵玛小姐——”唐森重新望向女巫，道：“你的回应呢？”
    女巫利落地站起身来，口中嘟囔着：“让我找找，那玩意我放在哪里了？”
    她进了里屋，很快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房内只剩下三人，杰克·斯派洛终于有机会开口，他视线不住地往钱袋上瞥，口中念叨着：“唐，你总是能够做出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如果我有这样的宝物，我还做什么海盗，直接买下一块土地，去做一个国王！听听，伟大的杰克·斯派洛冕下！”
    “它就摆在你的面前，斯派洛冕下。”唐森面带笑意地望着他。
    而汤姆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不了。”斯派洛连忙摆手：“我也许没有做国王的命，我还是继续当一个海盗吧。”
    “那么，特纳先生你呢？”唐森转过头，笑道。
    “我不认为金钱比我的父亲更重要，唐先生。”威廉低下了他的头：“如果你想用这个来考验我的话，我会向你证明特纳家的人并非见利忘义者。”
    女巫并没有让这场闲聊持续太久，她很快拿着一个小小的瓶子走了出来。
    瓶子里面乘着漆黑色的可疑液体，她慎重地将瓶子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唐森问道。
    “血。”女巫没有看他，语气低沉：“污垢之血。”
    “当克拉肯出现的时候，将它倒入大海之中，它将不会成为你们的麻烦。”
    “谁的血？”斯派洛插嘴。
    女巫冷眼看过去，他顿时闭上了嘴。
    唐森拿出一块布，将瓶子包裹起来，收入怀中，道：“斯派洛船长，有时候我们不需要那么重的好奇心。”
    “我只需要知道它有用就行了。”
    “你会看到的。”女巫舔了舔嘴唇，“小心点，不要将它打破了。”
    “我只有这一瓶。”
    第54章 金手指舍弃了又如何？
    “那么，交易达成。”唐森面带满意的笑容：“真是一次愉快的见面，朵玛小姐。”
    “...”女巫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回应。
    愉快？上一次这么愤怒还是被海盗们封印的那次。
    但是看着桌上的钱袋，女巫的脸色最终柔和了下来，道：“你给了我一个惊喜，唐。”
    “所以我原谅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并且期待着下次见面。”
    唐森眯着眼睛，意有所指：“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朵玛小姐。”
    “毕竟，我可不想再一次面对一位女神的怒火。”
    女巫嘴角勾了勾：“我并没有那么容易发怒，我已经做了太久的凡人了。”
    “希望如此。”唐森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最后我还有一个请求。”
    “我想知道，戴维·琼斯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哪里？”
    “就当是这次交易的附赠，我很乐意帮你占卜一下。”女巫将桌上的金币清理了一番，露出桌案的六芒星。
    然后，她捧着蟹钳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触摸——命运！”
    蟹钳洒落，分布在六芒星之上。
    “三个月以后，克罗尔比海域。”
    离开女巫之所的时候，浓郁的夜已经彻底浸染了丛林。
    威廉提着从女巫房间顺来的油灯站在船头，才勉强看得清河道，顺着水流，回去的速度比来时要快得多。
    “太遗憾了。”斯派洛还在兀自念叨着：“唐，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了对付戴维·琼斯，伱居然宁愿放弃滔天的财富？”
    “你本该拥有一切！”
    “一个海盗也妄图理解唐先生行事？”汤姆在旁边冷冷地说了一声：“你应该庆幸你今天很老实，不然你的尸体会成为这片丛林的肥料。”
    “汤姆，不用这么紧张。”唐森笑了笑，转头望了望后方黑漆漆的河道。
    “斯派洛船长，我给你一个建议。”
    “以后如果遇见朵玛小姐，你还是躲着点儿吧。”
    斯派洛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我当初也没有想到她居然是科莉布索，不然的话，我绝不会——”
    “不，斯派洛船长。”唐森打断了他的话：“我并不是在调侃你的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