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oser收回目光偏回头看了会白色的天花板,然后起身,伸手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
浅草寺。
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僧人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右手上缠绕着一串佛珠。
年轻僧人闭着眼睛,浅淡的唇瓣一张一合念叨着什么,仔细听,似乎是佛经。
“源内师弟,源内师弟!”
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僧人跑进殿内。
“别念啦!你家里人来电话了。”
年轻僧人并未停下,继续念经。直到念完这一段,才睁眼,露出一双如死水般暗淡的琉璃眸。
“我知道了。”
年轻僧人说着从蒲团上站来,脚步稳健,一点也看不出跪了一上午。要知道一般人别说跪坐一个上午,蹲十分钟腿就麻得站不起来。
“师弟,要是你要走的话,记得回来带根糖葫芦或者糕点什么的孝敬我。”小僧人仗着自己辈分大,理直气壮的要求道。
源内抬脚跨过门槛,语气平淡的道:“昨天才有一位女施主给了你一袋糖果。”
言下之意,你这就吃完了?
小僧人大惊,“什么?!你怎么知道唔!”话刚说出口小僧人就暗道糟了,赶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源内没有替其解惑,如一阵清风般往寮房走去。
寺庙不禁止僧人吃肉结婚,也不禁止僧人玩手机。但源内如苦行僧似的严格要求自己,所以如果有人找他,只能拨打寺内的电话。
“喏,是你父亲。”今日负责执勤的僧人说着把电话递给源内。
源内道了谢后接过电话。
“父亲。”
“接人......?”
“我没有空,不......”
“您生病了?严重吗?不,等一下,您这回应该没有骗我罢?”
“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源内对执勤僧人支会了一声,回自己的那间房把僧服换下。幸好他虽然已出家,但碍于父亲的最后一道底线没有把头发剃掉,所以换上常服后任谁也看不出他是出家人,可以降低路上的回头率——
任谁发现一个光头帅哥,都会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源内通过乘坐公交车的出行方式来到医院附近的车站下车,然后靠一双腿走向医院。
真是好一个低调的富二代。
父亲只告诉源内让他接的一个人很重要,要不是自己这会马上要做手术了,也不会让儿子去帮他接人。
源内原以为那位所谓的对父亲很重要的人应是个和父亲差不多年纪的商业合作伙伴(他爸是个冷血自私只看中利益的人,亲戚早就断绝了往来),然而当源内对护士报出要找的病人的名字和房间号、被护士带到医院后面的花园看见坐在长椅上低头看书的少年后,源内睁大了眼睛,心如擂鼓,快得仿佛要冲出胸腔。
第5章
“请问有书吗?”
寻着呼叫铃的位置而来的护士刚替病人取掉用完的药瓶和留置针,正要离去,听见病人问道。
“有的,你要什么书?”
作为全日本拥有最高科技设备,主要面向权贵及有钱人的私人医院,自然要全方位满足‘贵客’的需求——连后花园都有,再有个图书室也不奇怪,甚至还有瑜伽室、游戏室等。
护士一边答复一边观察面前病人的状态,她对这位昨晚上送来的病人印象深刻,不仅是因其吐了超过一千五毫升的血(且还在吐),当场就被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转往icu房、并现场紧急测试了血型后立马从冷冻室调出六袋血(常温的有四袋)进行输血......还因为这位病人的相貌着实出色。
更别提对方还是医院目前唯一的外国人,护士医生们也许记不住病人的名字,但只要一说那个外国人,就明白指的是谁。
昨晚上惊险的一幕护士并不在场,她是今天早上来接班的时候听昨晚上夜班的同事说的。
据说那会医生都绝望了,所有人看着才拍出来的片子,上面显示病人多处器官出现孔洞,说是千疮百孔都不为过,这正是病人吐血的病因。
片子一出,众人大脑几乎都宕机了。
现下的情况是病人几乎成了血包,脆弱得划开一个细小的口子血液就会争先恐后的从那道口子里涌出。这种情况根本做不了手术。
现场就这么僵持住了。
为了拖延时间,血液输了一袋又一袋,晚上回家睡觉的科任医生都被一通电话叫来——没办法,这位病人的朋友给的太多了。
小钱钱在上,就是死神来了,他们也要想办法留住病人的命。
各位医生争相讨论,吵得面红耳赤,仿佛人人都有办法,但每个人的办法风险系数都极高。所以一说到你是否能承担责任,能担责咱们就用你的办法时,医生们便闭嘴了。
小护士面面相觑,护士长忍无可忍:“够了,你们就说能不能做!”
在护士长看来,虽然很可惜,但这位病人的存活率确实过低,危险程度不亚于羊水栓塞的产妇。
共同点也是输血——不停的输血。
不过产妇能靠把全身的血液都换一遍,去赌一个活下来的未来。眼下这位病人却不能,他整个人就像个筛子,存不住血,输再多都没用,而且即使有足够的血袋,病人体内流出的血却不是能完全吐出来的,它们将淤积在病人体内,加重病人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