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喜气,今年妾身却是看不见了呢。”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裴曜还是没忍住,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届时孤叫人摘了好的,插瓶送到你院儿里去就行了。”
“那妾身先多谢殿下赏花啦。”
方玧眉眼弯弯,抿唇娇笑,还顺带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
“促狭!”裴曜也失笑,牵住她的手,将人拉了起来,并顺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
而这一幕,恰好落在了同样来园子闲逛的胡良娣眼中,一时叫她微微愣住。
压下心中莫名的不悦感,胡良娣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妾身见过殿下,见过方侧妃。”
声音响起,两人才转头望过去,见是她,裴曜便摆了摆手。
“免礼。”
“谢殿下。”胡良娣起身,还是忍不住眼神往方玧身上瞟了瞟,“方侧妃好雅兴,少见侧妃出门,今儿难得遇到侧妃也来逛园子。”
方玧略够唇角,笑意淡淡。
“在屋里待久了也闷,是我素日懒散了,有孕后,总不爱动。”
“原来如此。”胡良娣也露出个浅笑来,“妾身还以为是这段时间,方侧妃心情不好呢,毕竟外头闹得也不安宁。”
第二百六十三章 手段罢了
心情不好,外头闹得不安宁。
这两句话单说没什么,连一起就有点意思了。
外头如今闹什么呢?闹的是裴曜大刀阔斧,斩掉明王及其党羽,开辟自己前程的事儿。
方玧身为裴曜的妾室,能有什么心情不好,该为裴曜前途坦荡高兴才是,可若要恶心人呢,那方玧还被抄了娘家,死了爹不是?
此刻胡良娣将这两句话联系起来,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我如今安心养胎,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及胡良娣这么消息灵通,事事知晓,外头怎么样,我一概不知呢,况且如今殿下主政,自然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何来闹得不安宁一说,我心情又怎么会不好呢?”
方玧面上不见恼意,一手扶着肚子,另一只手还牵着裴曜呢,语气温柔,唇边还带着些许笑意。
看似是在平静的回应,实则压力已经施还给了胡良娣。
一句话就挑了她两个雷。
身为东宫后宅女眷,不想着如何伺候太子,天天支棱耳朵听外头的朝政八卦,你干嘛呢?
外头如今裴曜说了算,你却说外头闹腾不安,什么意思,说裴曜不会治理朝政,弄得鸡飞狗跳?
胡良娣聪慧是聪慧,可究竟实战经验少了。
只想着让方玧不快又顺带叫裴曜想起方家的过错来,可却忘了把自己,还有裴曜先摘干净。
这一杆子都打死怎么行呢。
当然了,裴曜不傻,不会看不出胡良娣的本意是什么,按理也是不会计较的。
可架不住方玧这话的施加对象是胡良娣啊,吓吓新人嘛。
果然,裴曜还没说什么呢,胡良娣自己就先变了变脸色,赶忙欠身。
“是妾身失言了,殿下治国理政自然是极好的,妾身只是听下头的奴才们议论外头杀了不少人,自己有些害怕,所以由己及人,担心方侧妃了。”
虽然走错了先头的一步,但甩锅还是很快的。
方玧倒也没心思为难她太多,毕竟裴曜还在呢,她如今还是保持着温柔乖顺的形象,不好随便破了。
于是浅笑着摆摆手,“胡妹妹言重了,咱们一家人私下里说几句闲话,妹妹又本是好心,何来失言一说。”
“对不对,殿下?”边说着,方玧还侧头看看身旁人。
裴曜面色平和,点头,“是,不必拘礼。”
他当然看得出方玧和胡良娣之间的言语机锋,但没逾越规矩,尚算可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否则他日日都要花心思在这种事儿上断官司,得累死。
不过这落在胡良娣眼里就变味儿了。
她看见的是,方玧说什么,太子殿下就应什么,果然如今方玧得宠,是很得殿下偏爱的。
这么想着,胡良娣心里一阵发酸,不由捏紧手里的帕子。
原本还觉得自己刚入宫不久,对裴曜来说应当是新鲜的,貌美之余,还不同于别的女眷,娇滴滴的只会撒娇,她可是会骑射呢。
但没想到被她视为,能在裴曜心里留下深刻影响的大好机会的秋猎,最后闹得这么大。
自己无端被牵连,损失了一个陪嫁丫鬟不说,方玧才是真的成了太子殿下心里有特别之处的人。
她的那些努力表现,恐怕已经被忘了。
心中的酸意逐渐放大,胡良娣实在不想看方玧和裴曜如何亲近,也更不想让裴曜看见她生出妒忌之心的样子,所以此刻便迅速告辞了。
“妾身就不打搅殿下和方侧妃散步的雅兴了,妾身告退。”
两人当然没留她。
等她离开后,似乎没受到影响般,继续往前逛了。
用了似乎两个字,就该知道,和谐只是假象了,果然,没晃悠几步,裴曜就似笑非笑的开口问了一句。
“不生气?”
方玧微微敛眸,而后才抬头看向他,美眸扑闪
“气什么?”
这一脸的无辜,疑惑的反问,是把裴曜给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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