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宁宴说他前几日被何鑫招待得太舒坦,一时间给忘了正事儿,何鑫面上笑嘻嘻,心里骂得可脏了。
但,监察御史对地方的官员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权利,只是负责监察,将情况上报,在这段时间内可操控的也挺多,且他在宣城的叔父也会想法子帮他周旋,所以何鑫并没有太担心。
可问题就在宁宴手里还有一把御赐的,可先斩后奏的刀!
他亮出身份后,何鑫手底下有个人想试探一下他的底线,宁宴身边的人二话不说将人绑了押过来,当着何鑫的面儿手起刀落,那人头刚刚好滚到何鑫脚底下,血红的眼珠子直直地往上,看得何鑫一哆嗦,险些软倒在地。
宁宴拎着那把刀,慢条斯理地擦着上面的血迹,嘴角还带着隐隐的笑,“说起来,皇上赐给我这把刀后,我还没怎么用过,何大人可知,刀饮了血,才能算得上一把真正的好刀?”
何鑫呼吸急促,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他脑仁疼,此刻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淮西王真的是一个疯子,他也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宁宴的鳞甲卫从就驻扎在城外,他身边的护卫也个个是高手,前几日平和的假象一度让何鑫质疑宁宴的凶名,如今他是再不敢轻慢,毕竟稍有不顺他意思的,他是真的敢杀。
不过何鑫惊惧之外倒也没有太恐慌,他觉得就算宁宴去查,应当也查不出什么来才是,他总不能凭空给自己编造个证据出来?
宁宴这边动静大得很,态度高傲嚣张,什么都要插一手,何鑫也配合得很,就想着赶紧让他过足了瘾,他好去祸害别处。
只是何鑫没想到,在宁宴监察的当口,居然有人来衙门喊冤来了。
宁宴一听,颇感兴趣,直接将人叫到面前来问话,那人趴伏在地上,痛哭流涕,说他一个友人受冤入狱,被何鑫当做凶手砍了脑袋。
何鑫就站在旁边,闻言也没动怒,而是好脾气地跟宁宴解释,“此人说的,怕是之前的一桩案子,可是已经结案了,证据确凿,凶手也是画了押认了罪的。”
“他被你们严刑逼供,问斩的时候遍体鳞伤就块没气了!御史大人!所谓的认罪也是被逼的呀!小人有证据,小人可以证明死人那日他根本就不在那里!”
何鑫温言脸色一僵,还想说什么,就见宁宴凤眼轻轻扫过去,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心里一激灵。
见他不说话了,宁宴才漫不经心地让他将证据呈上来,又让人去把那桩案子的卷宗拿过来给他过目,“何大人,这案子可涉及三条人命,本王心善,见不得冤屈,必然会好好审一审,绝不会让人污蔑了你去。”
第736章 好鸟
白卿卿在别院也有所耳闻,且长安真的太明显了。
“你也是不用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这里这么多人呢,我又不出去乱跑,不会有事的。”
长安绷着一张小脸,手里抱着他的刀,“王爷吩咐的,要我一定护您周全,不能有任何闪失。”
白卿卿劝不动他,就连长兰也是高度防备,对她入口的每一样食物每一口水都细细查验过才行,白卿卿能做的,就是不添乱,不找事,不给他们增加负担。
于是她就开始折腾鸟,让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试图引那只鸟再开口说话。
然后失败了。
“真是一只好鸟啊,富贵不能赢,威武不能屈,给什么诱惑都不张口,你赢了。”
白卿卿逗得口干舌燥,决定不给自己找难题,已经放弃了要挪窝的时候,那鸟却蹦了两下,“西平寺,观音像,西平寺,观音像。”
白卿卿抬头去看,那鸟绿豆似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又闭上了嘴,在装鸟食的小盆子里啄得叮当响。
白卿卿将逗它的鸟食放进去,默默地记下了这两个词,等见到宁宴的时候跟他说了。
“城郊确实有个西平寺,不过香火却没有另一座寺庙旺盛,去的人也不多……”
宁宴立刻让人掩人耳目过去查探,没成想还真查出了点东西来。
状告何鑫错判冤案的人,果然提供出了证据,他也乖觉,当时其实就想要为好友鸣冤,可整个楚州那会儿都在何鑫的掌控之下,他知道自己的证词根本不会有用,只会让何鑫将证据抹除。
此次若非察觉到有人在查这个案子,又查到了他,他也不敢孤注一掷地状告何鑫。
何鑫见了证据后,亦是表现得很惊愕自责,说是那人当时并未细说详情,否则那会儿他定会查明真相。
他还诚恳地写了反省检讨的文书,全然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态度十分恳切,说待到这事儿有了结果他绝不推脱。
宁宴或许可以随意斩杀旁人,但他何鑫是朝廷命官,朝中还有个叔父坐镇,且他也没有触及到宁宴的逆鳞,等调查的文书送去宣城再发回来,宁宴早不在这儿了,一个错判的案子,时间长一些便无人会在意。
宁宴见他态度好,自己的态度也十分好,“何大人真不愧是个受人爱戴的好官,你瞧瞧这觉悟,可不是随便谁都有的,本王就喜欢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你放心,本王之前便说了,绝不会让你蒙冤。”
他和煦的笑容莫名地让何鑫心里发毛,头皮一阵阵地麻,似是有不好的预感。
此预感,第二日居然就成了真,朝廷派来了人,带着皇上的手谕,罢免了何鑫的知州,要将他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