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白卿卿一惊,“你要寻死?”
婢女空洞的眼神从她身上略过,“你不是侍从,也不是婢女,是哪家姑娘吧,天生好命的人自然是不懂的,我家姑娘遭遇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还能活着?”
要么杖毙,要么贱卖,总是要承受主家的愤怒。
白卿卿当真不懂,“为什么不能活着?你家姑娘一定想要你活着!”
她上辈子饮那杯毒酒之前,都替紫黛寻了退路,可后来从符逸的口中得知紫黛随她去了,白卿卿心痛不已,想必这位姑娘亦是如此。
“你的命是你家姑娘拼命救下的,只要你还活着,这世上就还有她的影子,她对你好,教你的东西,与你的相处,都是她留在这世上的痕迹,你死了难道她就能活过来了?”
婢女怔怔地看着白卿卿,含着泪的眼里似是浮现出点点光彩,可还来不及闪烁就灭了下去,“姑娘,这不是我能做主的……”
她像是崩塌了似的哭出声,“谁不怕死?可我能怎么办?我没有办法啊……”
“我有。”
白卿卿掷地有声,“只要你想活总是有法子的,只要想活!”
她身上还有些金叶子碎银子,一股脑都塞给婢女,“山匪作乱,你只当自己也死在其中,你一个人或许以后会很难,但是你想着你不是为了自己一人活,再难也要咬着牙活下去。”
死是这世上最可怕也最容易的,白卿卿深有体会,只要有哪怕一线生机都不该妥协。
她特意去问了牧曙,能不能将婢女也算在被山匪杀害的人里,牧曙应得爽快,“这有啥问题。”
虽然牧曙不明白,但他不想让仙女儿似的白卿卿发现自己不明白,所以就跑去宁宴面前丢人,“大人你说为啥呀?那丫头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第216章 向生
宁宴瞬息便明白了白卿卿的打算,但他什么也没做,默许她的举动,还动了动手帮那婢女做了个身份。
送婢女走的那日,宁宴站在楼上,看着白卿卿满脸严肃地一句句叮嘱那婢女,“一定要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日子还长着呢,你要带着你家姑娘的期许,认认真真地好好过活!”
那婢女满脸的泪,去给她家姑娘磕了三个头,又转身非要给白卿卿也磕三个,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去,可白卿卿硬生生给她指出一条路来。
宁宴靠在墙壁上,目光随着白卿卿的眼睛而动,一瞬间他忽然顿悟了。
难怪他从初见白卿卿起,就觉得这个女子与旁人不一样,难怪他总觉得她是特别的,并非因为她出众的容貌和性情,而是初初见到她时,她的那双眼睛里就闪动着自己似曾相识的光。
对活在世上这件事无比珍惜的光芒,那股打从心底扎根的生气,只有拥有同样执念的人才能察觉得到。
白卿卿的眼睛里就无时无刻不存在这样的光,对活着的感激和敬畏,一如从前被人踩在泥里也不肯闭眼睛的自己。
宁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那个婢女的身影,只有白卿卿纤细的身影久久地站在下面,像一株脆弱又顽强的花。
……
宣城,宁宴于路上剿灭山匪一事在朝中传开,且他请求圣上重视玄朝匪患,匪患不除,百姓不得安宁,基业不得稳固。
皇上与众多朝臣共议,派出朝中武将领兵剿匪,此令一出,百姓无不欢欣鼓舞,甚至自发相送剿匪的队伍。
平亲王府府邸的书房里,符杨宏惬意地品了一口茶,眉眼间透出轻松。
“我早说过,宁宴此次西南之行就是走个过场,这不,途中还有闲情逸致与山匪动手,还闹这么一出,可不就是怕白跑一趟皇上怪罪,给自己添些功劳?”
他对面端坐着一人,“王爷所言甚是,只不过宁宴此人还是不得不防,虽然西南已经查无可查,可他的性子暴戾又刁钻狡猾,万一误打误撞弄到些什么……”
“放心,西南骆忱那儿已经都安排好了,我自然是不想他消消停停走这一遭,只是他的鳞甲卫厉害得很,许是也只能给他添点堵,可惜了,皇上信任锦衣卫更甚你我,若能将宁宴除掉,锦衣卫必然元气大伤。”
符杨宏一下一下地拍着自己的腿,“他这一去西南,白家暂且还动不了,但是无妨,总是要回来的,西南什么都查不到,那就轮到咱们了,陈年烂谷子的事儿早些解决了才好。”
正说着话,外面隐隐传来嘈杂之声,符杨宏对面那人听了一耳朵,站起身摇了摇头,“你这府里也乱得很,我还是先走一步,你也好好收拾收拾家里这些烂摊子。”
符杨宏脸上浮出不耐之色,跟着出去让人去问了怎么回事,下人过来回话,“是王妃,在府里见着了周侧妃的弟弟,拦着人不让走呢。”
第217章 平复
符杨宏找过去的时候,王妃气焰正盛,将周思纯的弟弟骂到气得嘴唇直发抖,叫嚣着要去找符杨宏评理。
“你去啊!我不拦你,我倒要看看他如何给你评理!一个妾室的弟弟在外面打着我们平亲王府的名号耀武扬威,欺男霸女,这事儿他若敢偏袒你,我就敢告到朝堂上去!”
符杨宏心剧烈地梗了一下,险些没厥过去,他冲过去低声怒吼,“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王妃瞧见他铁青的脸色却是不怕的,她有底气,“你来得正好,他,在外面用平亲王府的名号招摇撞骗,险些搞出人命官司,正好被我给撞见了,他的差事还是你给谋的,这事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