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吗?”
苏景立刻有种不详的预感。
“嗯!”
他轻轻地应了一声,仿佛在极力压制着激烈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像只受伤的小动物。
“你在哪里?”
苏景的心揪了起来。
“我回来了,我们都回来了。我奶奶她,这次怕是不行了,医院不肯收治了,我爷爷他也顶不住了,躺床上不吃也不喝。以前的阿姨回老家了,我连在哪儿烧热水都不知道,我太没用了,这个时候我应该撑住的,可我真的很崩溃......”
“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
苏景打断他,斩钉截铁地说。
苏景说走就走,风风火火,苏虹挑着眉毛看她:“不对劲啊,是不是有情况?”
“别胡说,一个朋友而已。”
苏景假装穿鞋,掩住热辣辣的脸颊。
苏虹还有什么不懂的,嘴上挂着一抹纵观气象万千的神秘微笑,说:“好好好,朋友,朋友…”
35、你一来,兵荒马乱的世界立刻安静
陆昊游爷爷的房子在城郊,是一处很僻静的小院子。
虽是晴天,但冬天的阳光没有温度,透过树枝打在青瓦房的西墙上,是惨淡的、一条一条的白色,现在很少看到这种老式的房子了。
苏景轻轻推开大门,没锁,院落很大,但冷冷清清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棵粗大的老槐树,枝干虬结弯曲,挂着零星干枯的叶子,一片肃杀之意。
苏景想起陆昊游之前说春天一地槐花随风翻滚时的眉飞色舞,心下恻然,加快了脚步。
房门虚掩,里面倒是装修过,木地板,精美昂贵的实木家具,墙上挂着字画,但都灰扑扑的,不知多久没住过人了,一踩一个脚印。
苏景小声叫:“小陆,陆昊游。”
没人回应,她不好再往前走,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惊喜的声音:“苏景姐,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苏景一回头,陆昊游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拎着一箱矿泉水。
他裹了件明显不合身军大衣,可能是陆爷爷的,头顶一撮头发顽固可笑地立着,虽然在笑,但明显憔悴消瘦了。
他看苏景呆呆看着自己,有点不自在,举了举手上的另一个袋子,说:“我给你买了沙棘汁。”
苏景心一动,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这个呢,记得倒是挺清楚的!
“你爷爷奶奶呢?”
苏景接过他手上的东西,问道。
“在房间呢,现在都睡着呢,我想收拾收拾,但不知道从哪里着手…。”
陆昊游已经过了那股崩溃劲儿,有些腼腆地解释道。
苏景去看陆奶奶,陆昊游轻轻打开东厢房的门,一个老式的架子床上垂着帘子,一侧挂了起来,能看到陆奶奶的脸,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胸口微微起伏,那是她仅存的生命力。
旁边有张行军床,陆爷爷胡乱蜷在那里,刚刚睡着的样子。
“好几天没合眼了,越老越固执,让他去床上睡我来守,非不肯,也不吃东西,叫了点外买,吃两口就不吃了。”
陆昊游在她耳边低声说。
人到暮年,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但眼前的场景却格外令人心酸,苏景心中叹气,却什么也没说,用眼睛示意陆昊游到外面说话。
“你爸妈呢?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
“机票不好买,他们还在路上,明天晚上到。”
陆昊游打开沙棘汁的盖子,递给她。
“家里没有阿姨吗?”
“本来有,从北京回来前还说得好好的,会先过来打扫准备,可她临出门突然摔了一跤,骨折了,所以......”
陆昊游环顾了一圈乱糟糟的房间,苦笑:“你看看,多不像样,以前可不这样的,我奶奶有洁癖,家里总是一尘不染的,现在......”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用手掩着脸,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蜷在沙发椅上。
苏景走过去,轻轻地按住他的肩膀,柔声道:“不用担心,这都是小事儿,你先休息下,多久没休息了?嗯?”
言语中透着无限的温柔和关切,陆昊游莫名委屈起来,像走丢的孩子突然看到了大人,鼻子一酸,眼泪顺着指缝渗了出来。
苏景没再说话,轻轻拍了拍他走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转了回来,陆昊游已经平静多了,脸上讪讪的。
苏景笑着招呼他:“来,小伙子,咱先去洗个热水澡!”
“热水器坏了,怎么都打不开!”
陆昊游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傻子,是你妹摁插线板的开关!”
苏景又好气又好笑,在他背上使劲打了一巴掌,说:“别啰嗦,快去,水都烧好了!”
陆昊游乖乖地嗯了一声,一下子蹿了出去。
热水器里的水微微发烫,水大力地冲刷着他疲惫的身体,紧绷的神经也似乎松弛下来了,等他再出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仿佛有魔术师挥了一下魔法杖,外面已经大变样了:窗明几净,空气清冽,地板家具都闪闪发亮,空气里弥漫着久违的饭菜的香味。
苏景从厨房探出头来,说:“稍等一下,马上就可以吃。”
陆昊游傻乎乎地走了过去,看她扎着围裙在厨房里扑来扑去,眼眶热辣辣的,好一会儿才说:“你是田螺姑娘吗?这都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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