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个话头,手机就响了,陆昊游对她打了个手势,接起来应了两句,挂电话时脸色明显不对了,非常焦虑的样子,他说:“苏景姐,我必须得走了,再晚赶不上飞机了。”
“走?你去哪里?”
苏景这才注意到他身边放了一个行李箱。
“北京!”
陆昊游匆匆忙忙套上羽绒服,拉起行李箱,说:“事情很急,回头再聊!”
“那,那....那你路上小心!”
苏景一肚子话就这样生生地闷了下去,又忍不住跟着一起紧张,说:“要不我送送你吧?”
“不用,司机就在下面!”
陆昊游心急火燎,拉着箱子往外走,一回头看到苏景正满脸担忧地看着他,那副模样不知怎地砰地拨动了他的心弦。
他不由地停下脚步,把箱子一丢,对她张开了双臂,说:“抱一下,好吗?”
这自然是不合适的,苏景心里清楚,却身不由己地走过去抱了抱他,她的头顶刚好到他的下巴处,完美契合的高度。
陆昊游用下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发顶,喉咙一阵发紧,昨晚他受了很多煎熬,也想通了很多关窍,满腹的话想和她说,偏偏凑到这个节骨眼上。
他在她耳边轻轻说:“等我回来,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也是,可可爸爸他......”
苏景急切地说。
嘘,陆昊游阻止了她,说:“没关系的,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我信你。”
他也曾忐忑不安嫉妒恐惧,但不知怎地,一见到她,所有的坏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电梯门徐徐关上,陆昊游那张疲惫微笑的脸也消失了,苏景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心里空落落的。
她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个骤然闯入她生活的男孩子在她心中的份量越来越重,而自己,也似乎不知不觉滋生了一些异样的牵挂和在意。
第二天周六,苏景带可可去吴医生的诊所做心理辅导,吴医生一如既往地和蔼慈爱。他亲呢地摸摸可可的头顶,让她先进去,对苏景说:“可可最近进步非常大,坚持住,咱们争取三个月内结束战斗!”
苏景一喜,声音都发颤了,说:“那太好了,谢谢吴医生!谢谢!谢谢!”
她们来了这么多趟,这是他第一次松口给她一个明确的时间点,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时间点,这是漫长黑暗隧道里遥遥看到的那个透着光亮的出口。
吴医生很淡定地笑了笑,转身进去了。
办公室外的苏景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立刻拿出手机打给陈西川,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陈西川也非常高兴,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的如释重负,在那一瞬,因为孩子,他们久违地心意相通,同呼吸共命运了一把。
可可一节心理辅导课五十分钟,苏景百无聊赖地在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手里握着的手机非常安静,陆昊游肯定早就到北京了,但一直没有动静,没有给她发信息,也没有更新朋友圈,倒是发布了一条新的视频,不过也可能是定时或者助理代发的。
她正在那里胡思乱想,一片阴影突然笼了上来,一抬头,是陈西川,穿着笔挺的大衣打着领带,一看就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
她非常诧异,问:“你怎么来了?”
可可的心理辅导课每次都理所当然由她带着来的,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咋就不能来了?”
陈西川硬梆梆地说,带着点莫名的负气,仿佛在气她的不知好歹不识抬举。
苏景刚要再说什么,
“爸爸!”
可可正好下课出来,看到陈西川后惊喜交加,欢呼一声扑了过来,陈西川也笑成了一朵花,高高地把她抱了起来。
那边苏景已经迎了过去,和吴医生寒暄告别,陈西川也远远地向他点头致意。
一家三口走到了停车场,陈西川嘀一声按响了车钥匙,对她娘俩说:“上车,今天咱找个地方吃点好东西。”
“吃什么啊?”
可可热切地看着她爸爸。
“可可想吃什么啊?”
“汉堡,披萨,薯条,炸鸡,可乐.......”
可可扳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
“不行!”苏景无情地打断她:“吴医生说了,油炸快餐类是诱因,一律不能吃。”
“爸爸,爸爸!”
可可拖长声音向陈西川撒娇。
“就这一次...”
“半次也不行!”
苏景态度非常坚决,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可可的病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她必须得把好这个关。
“听妈妈的,听妈妈的。”
陈西川难得妥协了一次,朝可可递眼色,可可也跟着朝苏景嘟嘴扮鬼脸,父女俩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三人在万达的粤菜馆吃了一肚子虾饺叉烧牛肚蟹黄粥,然后在商场里溜达着消食,可可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满足极了,走起路来一蹦三跳。
他们一路走,一路经过那些明亮辉煌的店铺,可可的小嘴就没有停过,叽叽喳喳,问东问西。
突然,陈西川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脚步也顿住了,苏景马上觉得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脑袋哄地一响,浑身的血都冲上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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