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工程艰巨而浩大, 两年来她发了好几百个视频,幸好留了后手,都存在一个移动硬盘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到了中午她才把所有视频过了一遍,累得两眼昏花浑身酸疼,像被拖拉机碾过一样,好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她的视频没有任何违禁内容,就连无意中的捎带都没有。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不知道哪里的骨头清脆地响了一声,到底不年轻了,她忍不住苦笑。
接下来就是写申诉了,这是官方给的唯一解禁渠道。
这个申诉非常关键,需要特定的话术和申诉理由,如果被拒基本就是判死刑了。
苏景不怵写东西,她是学中文出身的,但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
她斟词酌句,费了半天劲儿才整出一篇来,修了又修,最后又看了一遍,不错:逻辑清楚,论据充分,义正言辞又不失礼貌。
她郑重其事地点了发送键,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跟着抽离了,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已经下午两点半了。
好在厨房里永远备有食材,苏景就着鸡汤下了一把挂面,放上翠绿的小青菜和蒜苗,煎了个金黄的太阳蛋,最后淋上几滴芝麻油,盛到一个大海碗里。
面汤的热气和香味一起扑到了脸上,她美美地吸溜了一口面条,之前的紧绷和疲惫一扫而光,人间还是值得的。
怕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
苏景足足等了一周,短视频平台一直没有动静,她有些沉不住气了,事情明显不对,能不能解封这个时候都应该有消息了。
她立刻从官网上找到客服电话打了过去,电话一直占线,好不容易打通了,对方客气且冷淡,表示会向有关部门反应,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苏景锲而不舍地打,打到后面“喂”一声对方就知道是她,次数多了她心里也有底了,接电话的说到底不过是个拿两三千月薪的客服,再施压,再软磨硬泡都是徒劳。
已经封禁十天了,苏景的心一日日往下沉,短视频的世界日新月异,竞争激烈,粉丝再坚挺也不可能永远等着她。
她在论坛里发帖求助,留言挺多,有好奇她收入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抬杠的,有觉得她在炫耀的……林林总总,就是没有一个有建设性的回答。
倒是视频主微信群里有人给了建议,说平台的违规封杀行为大部分都是机器所为,审核机制是宁可误杀不可放过,如果错误放过会扣绩效,所以工作人员基本都会拒绝申诉,不如花钱找黑客解封,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的脸面都不伤。
不知道是不是被逼到绝路了,苏景居然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开始正儿八经地寻摸怎么找黑客,什么黑客什么价位了。
这边正乱糟糟的没个头绪,白璇的电话突然来了,通知她尽快来公司一趟。
苏景心一惊,听那口气,怕是不妙。
七月流火,暑热蒸腾,苏景一路紧赶慢赶,到禾青文化公司门口时出了一额头汗。
她在玻璃旋转门那里顿了顿,先把气喘匀了,又对着小镜子快速检查了妆容,再进去的时候面上带笑,从从容容的,还和前台小姑娘开了个玩笑。
白璇却让她等了很久,一杯茶续了又续,最后茶汤都淡得看不出颜色了,接待她的小助理说白总有重要的事情在忙。
苏景点头表示知道了,小助理一走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绕着接待室走了一圈又一圈:这事怕是棘手。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白璇才肯见她,劈头就说之前谈的合作怕是不行了,完全换了副模样,客套且冷淡。
苏景虽有准备,还是心寒了一下。
她知道在商言商,商人无利不起早,白璇变脸是正常的,但因为对她有份向往仰慕之意,此刻不免有些受伤失落。
她快速掩住这丝微妙的情绪,恳切地说:“白总,我已经申诉了,很快就会有结果,您能再等等吗?”
“申诉?”白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苏景,这一行我比你更了解,一万个申诉里也未必会解封一个。我们是小公司,下面一堆人等着吃饭,实在等不起啊!”
“白总,咱们为了合作前期做了那么多工作,就差临门一脚了,这样放弃了对您我都是损失呀!”
苏景努力争取。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关键时候掉链子?!我们也只能认了,难道还找你索赔不成?”
白璇话里带着怨气。
“您是个有本事的人,帮我指条路吧,我这个账号您之前做过商业评估,育儿情感类的账号受众群很广,预期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白璇一挑眉,说:“苏景,不是我故意打击你,你这样咖位的网红视频主现在一抓一大把,我们和谁合作都一样,关键是时机。我们做自媒体的,时间就是金钱,等不得的。今天就到这儿吧,以后有机会咱们可以再合作。”
她起身,做出送客的姿势,苏景却坐着不动,只觉手脚冰凉,一颗心急剧往下坠,如果白璇也放弃她了,她就真走到绝境了。
“白总,我不会让您白帮忙的,您如果能抬抬手搞定这件事,与您与我都有益,也会比您重开一个项目少很多成本和麻烦。”
她嗓子有些发干,语气却无比诚恳,
“回报我?用什么回报?不会是一颗红心吧?”白璇盯着她,目光犀利,“我是做生意的,没时间和你玩这些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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