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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即便是落入他人之手,赵嫣仍保留着自己的品性——绝不为仇人低头折腰。绝不。
    她的态度在玄青看来,简直可以用“可笑”来形容。
    “你很识趣,但是不知趣,”玄青道, “你知不知道,我要杀你,究竟有多简单”
    “你不会杀我,因为你需要我,”赵嫣不再惊慌,她一脸嫌恶地看着两人, “你需要我为你找止血的丹药,需要我替你们隐瞒行踪,你们害死了林鹤,女帝恨透了你们,一定会想办法杀你们,你们无处可躲,不是吗”
    玄青目光中闪过一抹诧异,她终于不再纠缠“倒水”的问题,转而说: “你这有什么救人的丹药”
    赵嫣拿出一瓶回魂丹扔过去,玄青接住,看了一眼后立刻喂给沈盈盈。
    林鹤当时伤沈盈盈用是的一颗极品灵石,起初他们以为只是普通的暗器,根本没当一回事,等后来玄青给沈盈盈治伤时才发现,她伤口根本止不住血,没多久她就陷入了昏迷,性命垂危。
    赵嫣的回魂丹很快生效,玄青轻轻拍了拍沈盈盈的脸,看她醒转过来,流着泪难过地说: “孩子,不要怕,姥姥在这里。”
    “姥姥……”沈盈盈有些迷茫,很快她清醒过来,抓着玄青说, “林鹤死了是不是”
    玄青双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她摸了摸沈盈盈的头,安抚道: “是,被灵火箭弩一箭穿心,她当场就死了,任何法术都救不了她。”
    “我为师父报了仇……她应该会安心……她会安心,对吗”沈盈盈双眸幽黑,眸光微动,藏着某种难以辨认的情绪,她紧紧拽着玄青的手,一遍遍确认地说, “林鹤死了,她该安心了……对不对”
    “好孩子,你冷静下来,”玄青面带笑容, “不要怕,姥姥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怕,没有人能伤害你。”
    “她是我师父……她养育了我,可她毁了我一辈子!”沈盈盈不安地抓着玄青的手,着了魔一般嚷道, “我恨她!为她报仇就是回报她养育之恩,她该知足了!她死在林鹤手里,那么多人死在林鹤手里!是我杀了林鹤,是我杀了林鹤!”
    “好好好,好孩子,你做得很好,”玄青搂着她像搂一个婴孩一般,抱在怀里摇晃, “好孩子,你杀了仇人,你做得很好,我的好孩子,你放心,今后谁都不能伤害你……”
    “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外面的人会听见的,”赵嫣走到窗口,检查一遍外面的情况,提醒道, “林鹤虽然死了,但女帝还在,她一定会来为林鹤寻仇的。”
    这话吓得沈盈盈一个哆嗦,不住地往玄青怀里钻,玄青心疼极了,搂着她安抚说: “不怕,姥姥在这里,任何人都不是姥姥的对手。”
    赵嫣不禁发出一声嘲笑,玄青叱道: “死丫头,你退下!胆敢将消息泄露出去,我一掌毙了你!”
    赵嫣刚走没多久,卞芳从黑暗中现身,叹了口气说: “前辈,此地不宜久留,那丫头一定会给女帝报信,我们最好现在就离开。”
    玄青沉默不语,但她并没有耽搁,抱起沈盈盈,跟着卞芳匆忙离开临城王府。
    是卞芳说临城王府很安全,这会又是她说此地不久留。
    玄青总觉得,卞三娘在耍她。
    如果知道那丫头会去通风报信,那为什么不立刻杀了她
    怀里的外孙女心绪不宁,一会害怕得直哆嗦,一会哭着说对不起她师父,玄青的心思全在外孙女身上,对于卞三娘——她虽然有所怀疑,但并不在意。
    在卞三娘的安排下,玄青抱着外孙女坐上一辆马车,她们打算逃往瓜州,那里还有徐翦的残余部下,凭女帝现在的势力很难剿灭。
    马车底下似乎画了什么符文,被毛毯遮挡着,只露出一星半点朱砂味,玄青虽然注意到了这个,上车时也迟钝片刻,但她一门心思照顾外孙女,没再多想,抱着沈盈盈上了车。
    卞三娘在前面驾车,马车到一处空旷地带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怀里的人似乎已经睡过去,玄青皱眉说: “卞芳”
    卞三娘的嗓音被大烟熏得低沉嘶哑,她忽然开口说: “前辈,你知道当初师妹跟我说,剑圣前辈为什么要与你和离吗”
    卞三娘称呼她的时候,用是的“前辈”而非“师娘”。
    玄青可能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或者说,她根本不会在乎。卞芳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可以使唤的工具,她为什么要在意一个工具的想法
    马车停在临城郊外的荒野上,对于卞三娘的突然发难,玄青依然不当一回事。
    “你这么说,我倒是很好奇,”玄青一只手准备去摸法器,另一只手依然安抚着刚刚睡过去的沈盈盈,她轻哼一声,不紧不慢地说, “剑圣李儒玉,他到底是如何评价我”
    “剑圣前辈很敬重你,师妹也很敬重你,她从小到大都依从你,一辈子循规蹈矩,因为她爱护你,生怕做出令你失望的事,在这一点上,剑圣前辈和师妹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卞芳坐在马车车头,神情平静地看着远方,徐徐说道。
    玄青忍不住笑了, “既是如此,那她又为何选择与你私奔”
    那是一声很平淡的笑,对于卞芳而言,却极其刺耳。
    她坐在黑暗中,眸光里闪过一抹难以压抑的愤怒,说: “有什么好笑的”
    玄青又哼了一声, “她若敬重我,绝不该与一女的私奔,便是这种念头,也绝不该有,我生养她,将她抚养成人,送她去沧州海山学艺,为她前程铺路,盼她名垂青史,最终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