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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403节

      不把这里拿回来,山西陕西永远无法安稳,黄淮水患永没有治理成功的可能,对蒙古也只能长期面对数千里漫长边墙的压力。
    朱厚熜缓缓踱回去坐了下来。
    只不过大明的财力和效率,还支撑不起从陕西三边及宣大出墙北征,战力上也还不够。
    去年的大捷是在有地利的情况下完成的,仍旧付出了比鞑子近两倍的死伤。出征,战损比还会大很多。
    就算花很大代价拿回了河套,还要考虑后续重建、守住的代价。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要在之前想方设法削弱右翼的实力。
    辽东开市后,私市更是有充足理由禁绝了。
    除了让右翼只能寇边,而大明可以胜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干净利落之外,还有什么法子可以不断削弱他们的势力、祛除掉边将的怯战之心、通过封赏来激励边军将卒往外开拓的雄心士气?
    光朱厚熜和寥寥一些人有信心有志气,没用。
    大明要绝了北患,恰恰不能想着和,只能想着战!
    他很清楚自己真正的敌人不是此刻那个自甘轻贱显得卧薪尝胆的小王子,而是西北边的俺答。
    只要能夺回河套,俺答还能在丰州滩呆得稳吗?
    俺答想成为真正的王而不是枭雄,偏要逼得他只能先北迁去夺了那鸟汗位!
    至少也要在缺铁少衣之下,先去劫那朵颜部。
    第351章 陛下,该立太子了
    拒绝了蒙元左右两翼的请贡,这决定被刻意地压了数日。
    古北口东北面的滦河谷当中,朵颜部如今驻牧在这里。
    已经到了九月,天气正在转凉,朵颜部的马都喂养得膘肥体壮。
    但现在花当这个部族之长的大帐里,却围满了刚好四十人。这么多人挤在帐中,气味感人。
    而他们的目光,现在都看着裹在毛毯中的那个老人,望着他那眉头紧皱的脸庞。
    “……父亲?”在他身侧,另一个中年人轻声喊了他一句。
    “嗯?哦,哎……”
    听到那老人如此反应,坐在他另一侧稍稍靠下、身边却宽松一些的两个中年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花当真的老了。
    “尊敬的花当阿巴嘎,这件事怎么办,我们的父亲都听从您的意见。”
    那两个中年人,正是泰宁、福余两部族长的儿子。
    而除了花当和他的儿子伯革,其余三十六人却是朵颜三十六家的家主。
    这么多人挤在这里,自然是因为打哈前去商谈开市贸易之事后传回来的惊天消息。
    大明的皇帝不再承认他们为大明的三个羁縻卫了,官职全部被收回。这件事就足以让各家聚到一起商议,何况后面还有更惊悚的消息传来——博迪的儿子打来孙竟称侄请求开市,地点竟然是蓟州北面朵颜部驻牧地与大明边墙接壤的位置。
    伯革忧心地说道:“库登汗已经继承了阿拉克汗的一切,把儿孙阿哈的女儿也成了他的妻子。她写来了信,汉人的皇帝不承认我们也是明臣,库登汗是想提醒我们,朵颜三部与汗庭才应该是一家。父亲,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花当再次叹了一口气:“我这愚蠢的孙女……”
    他有四个儿子,嫡长子早死,庶长子把儿孙前些年倚仗女儿嫁给了博迪,就想趁花当年老夺嫡夺位,也死了。现在这伯革和打哈,都是庶子。按规矩,花当死后,这部族之长的位置,是嫡长孙革兰台的,但革兰台还太年轻。
    现在因为当年达延汗之威,朵颜部与汗庭之间曾有的这点姻亲关系,让事情变得复杂。
    若非如此,去年朵颜部不一定会帮博迪牵制大明这边蓟州的兵力。
    从这里去大明的京城,快马一天就到。大明的变化,花当是最清楚的。
    因为清楚,他这才按兵不动,随后果然得到了大明兵部尚书的允诺。
    可是博迪败得太惨,竟然是死在了宣府。现在那个年轻的汉人皇帝,骄傲地革掉了朵颜三卫。
    他难道不清楚朵颜部与汗庭还有一点姻亲关系吗?尽管自己那个孙女只是博迪的众多女人之一,不起眼的一个。
    花当感慨了一句之后就说道:“别忘了,右翼永谢布之下的喀喇沁鄂托克,已经落在了衮必里克、俺答的四弟手上,实际上也就落在俺答手上。他们,可就在咱们朵颜的西边。归附汗庭?成为察哈尔的一个鄂托克?我们有尊贵的黄金血脉吗?”
    提醒完他们,花当的眉头皱得更紧。
    现在,是夹在汗庭、右翼与大明三方之间了,局势更难。
    “可是以前他们我们当做大明的臣子看待,在交易之中都总是骗我们。现在既收回了官职,这交易的价格,能赚得比以前更少得多。再加上肯定还会骗我们,我觉得还是归附汗庭吧!喀喇沁就算打过来,咱们朵颜部难道就怕了吗?”
    三十六家之中,有个人大声表达意见。
    “……汗庭既不会把我们正式编入察哈尔,又不会救援我们。现在,是汗庭和大明都盼着我们就和右翼打个你死我活。我们算什么?拿来消耗右翼实力的先锋而已!”另一家主却反驳了。
    “俺答傻吗?他怎么会想要占据这里,从大同宣府到蓟州,都面临大明最精锐的边军?”
    花当咳嗽起来,是真的咳嗽,而非想要制止他们。
    “俺答……”他咳嗽完之后,趁着帐里的安静说道,“俺答就算不想这样,但开了市,谁不会眼馋我们三部的富裕?从此之后,年年都是不知道哪一部的骑兵,会来劫掠我们的营帐……”
    今非昔比,泰宁、福余两部已经比朵颜部孱弱太多。想到他们的驻牧地更加靠近汗庭,两人都愁眉苦脸。
    花当同样感觉很无力,他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两边都借不了力的局势。
    当年达延汗威震草原,大明更弱小,他可以归附于达延汗。达延汗死后各族纷争,他可以借助朵颜卫的身份,向大明索要更多。
    但现在,汗庭不会要他们,反而是盼着他们消耗右翼——反正达延汗死后,他们也不属于汗庭之下任何一个万户了,左翼、右翼都可以毫无顾忌地侵吞他们以扩大驻牧地、增强实力、提升威望。
    大明的皇帝,竟也不再在乎他们会不会侵扰蓟州和辽东,也革了他们的大明藩臣身份。
    朵颜三部现在能侵扰蓟州辽东吗?那样的话,大明同样也能打他们。
    尽管一开始也许偶尔能得胜,但被三方轮流打,朵颜三部消亡之日已经看得见。
    这种局势下,朵颜三部还真的只能求得大明的庇护,让左右两翼想要攻打他们的时候有所忌惮。
    而那王守仁允诺的开市贸易,竟然也是一计。
    灭族之战不行,小规模的劫掠,大明总不能兴师动众出边墙征讨吧?
    大帐中凝重的气氛里,花当缓缓开口说道:“我们旧的驻牧地已经被女真人所占据,也不好回去了。现在,已经被逼在了这里。这么多天,我一直在思考三部的将来。这一次,真的只能诚心归附大明了,至少在他们与汗庭彻底分出胜负之前。”
    没人说话,但个个担忧。
    “大明想要的各种货物里,收粮食的价格最高。那皇帝陛下想要什么,我已经想明白了。三部兵卒,还是由我们来带,但是,请他再派文臣帮我们三部怎么在河谷开垦粮田、耕种庄稼吧。”
    “父亲!那难道我们以后不养牛羊马匹了吗?”
    “当然还是要养。但是,以后没地方可以搬走了,又要提防左右翼的劫掠,我们需要更多的铁打造箭矢和好刀。粮食……货物……三部也要有人学着怎么做生意不被骗、怎么种庄稼了。各家还要放牧,就从女真那边的小部族里,抓奴隶来学着种吧。”
    花当终于在这种形势里做出了决定,而且补上了一句:“伯革,你的小女儿长得最俊俏。三部血脉,都选一人,再从三部里选一个最美丽的,进献给大明的皇帝吧。不管他要不要,至少要让他知道,三部这次是诚心请求大明的庇护。”
    最后才看向泰宁、福余两部头目的儿子:“开市贸易,他想要什么,想要我们三部帮着达到什么目的,我们三部都去做。只有一点,我们的兵马还在自己手上,我们只是绝不再将刀锋指向大明。”
    “……尊贵的花当阿巴嘎,可是大明与汗庭,终有一场决战。到时候,如果大明皇帝要求我们攻打汗庭或者右翼呢?”
    花当沉默不语,随后只是说道:“那就是将来你们该做的决定了……”
    ……
    因为汗庭与右翼的这场请贡表演,刘龙的商谈工作顺利得让他头皮发麻。
    现在紫禁城里,朱厚熜也需要做个决定。
    “……依卿等之意,这进献女子,还是允了为好?”
    费宏点头:“须安其心!陛下,过去设了三卫,都从不曾遣文臣前去教化。花当主动奏请如此,可见其诚。虽然三部都打着等将来局势更明朗了另做决定的主意,但天朝只要教化有成,归化三部也不无可能。”
    朱厚熜凝神思索着。
    俺答想献“亲妹”,花当要献孙女,只能说还在这种时代里,他们相信这种脆弱的“羁绊”至少有短期的作用。
    好歹是一种诚意的释放与接纳。
    不过,朱厚熜并不想又这样脱离当初的谋划,让朵颜三部再次拥有做墙头草的机会。
    只派个文臣,真的能在三部开展好教化工作?
    他认为,退而求其次吧。
    “借这次机会,卿等也开始熟悉另一种方式吧。”朱厚熜说道,“不能掌军,文臣去了,也无非只能起到联络一二的作用。既如此,就只派一个宣交使,带二三佐官和一旗卫兵。”
    “……宣交使?”
    朱厚熜点头:“从礼部选派。这佐官,一者司联络,一者司教化,一者司商民往来事。至于卫兵……从外察事厂和特勤所中选派。”
    费宏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问:“陛下的意思是……”
    “武力之外,我大明风物、文教、技术,都是能令外族心向往之的。这宣交使馆,不必去尝试治理教化外族之民,朕尊重他们的权力和习俗。但是宣扬我大明,交通往来,再加上情报收集,培育亲善大明之人,便是宣交使馆真实的职责。这个做法,不仅在朵颜三部,在乌斯藏,在已经吞了哈密的吐鲁番,在高丽、琉球、交趾,都能这么做。”
    朱厚熜眼中精光一闪:“交趾的莫登庸,还在尽力铲除黎氏后人,瞒着大明。既如此,倒不如借这次的机会,遣使前去商谈一下设宣交使馆之事,对莫登庸阐明我大明态度,以激励阮淦等人。”
    费宏这才说道:“礼部主客司改为外交司,原来陛下早有这想法……”
    要不然,为什么叫“熟悉另一种方式”?
    “化外之地苦寒,凶险更大。”朱厚熜说道,“愿往者,双俸。任满考功,优先铨选。”
    在将来对外的局势里,随着大航海时代的来临,大明不能一直以天朝上国的思维与周边和域外各国来往。更加先进和系统一点的外交思维,就从这一次的契机里开始培养。
    “想要受我大明庇护,此后便是外交级别。是否通商贸易、待遇如何,全与此有关,慢慢来,增强互信。”朱厚熜笑着对费宏补充,“时机成熟,或甘于成为大明一省,或另有二心。不重要的,保持友好。险要之地,尽可因谋划而导引关系。若其邻族、邻国已与大明十分友好却受其攻击,大明自可师出有名,武力劝架。”
    “……”
    虽然吧,过去其实也都是这种思路,但这次是要通过这个什么宣交使馆的常设机构来长期运作了。
    费宏神情复杂地看着朱厚熜,最后只能说道:“臣熟读史书,陛下巧思之多,臣实在钦佩。这些派往各藩国翻族之使臣,其职责如何、行事方略,只怕还要陛下教导一二。”
    “那是自然。这次大国策会议之后,就让吏部、礼部着手铨选。出使之前,入宫培训。”
    “……那朵颜三部进献族女一事?陛下若允,礼部是要派人前去教导礼仪的。陛下御极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外族献女和亲,一贯都不是小事。
    “……不必这么大阵势。既然只派一个宣交使,他们选一人送来便是,不必是各族亲女。他们的心意,朕知道了便是。”
    瞧打哈那模样,他侄女能漂亮吗?
    朱厚熜只当入乡随俗好了,就算送进宫来,如今也没那么多心思耽于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