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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长媳 第9节

      星眸中翻涌滚滚浪潮。
    忽然,天色暗了下来,上午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却变了色!忽而雷声滚滚,在场官兵和老百姓都没反应过来,就落了雨,呼啦啦地洒下来,淋得人浑身湿透了。
    人群开始向街道外散去避雨,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射出一串串箭雨,官兵们措手不及,只能匆忙抵挡。
    场面更加混乱,一阵阵尖叫声不绝于耳,在这混乱时刻,忽然有几名黑衣人出来,同时劫走了两人,一是东元侯世子那辆,二是贪官前户部尚书的儿子。
    官兵们心道不好,领头的官员大喝一声,官兵们拼着受伤,也要去把东元侯世子那辆拦截下来,东元侯世子是上头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看着人头落地,不能出岔子的人,一旦出了差错,被劫走了,就不是丢官的问题,闹不好要掉脑袋的。
    幸而天佑他们,对方要劫走的似乎是前户部尚书儿子,只是两人身形相似,那些人没分清楚,把两人都劫走了,半道上又把东元侯世子给丢下,但他们也反应及时,射出了箭,把劫走的那人当场射杀。
    东元侯世子双手还套在死囚套上,手被套住了,两脚又拴着铁链,任他武功再强,也无法挣脱。官兵重新将他押上囚车,加紧了速度赶往刑场。
    就算下了雨又如何,该执行的死刑可不会因此就赦免!
    官兵们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想,如果刚才那些老百姓说的是真的,那倒是可惜了魏国公府六小姐。
    魏国公府门前这条街,围拢了越来越多的人,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人跑来看热闹,未婚夫砍头当日嫁他,情深几许?情深几许!
    这可比戏文要精彩得多!
    虞怜从那魏国公府门前的台阶上一步步下来,她没就此走人,而是下了阶梯,往东元侯府的方向走,十步就停下嗑一个头,实打实地磕,不带一点含糊。
    足足磕了百米方才停下。
    她站在原地,转头看着魏国公府的方向,那边,没有人出来送她,她却听见了娘的嚎啕大哭,一声声喊着怜儿。
    想必是祖母发了火,不许她出来。
    她勾了勾唇角,拭去眼角的泪珠,额角的血迹已经染红了小半张脸,这时突然有个年轻的小媳妇冲了出来,红着眼睛拿着帕子帮她擦脸,擦完了红着脸跑回去,站在原地喊:“东元侯世子有您这样的未婚妻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这一开腔,就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他们看着她那样一步步磕过来,十步一回头,流血又落泪,心里难受极了。
    只得跟这样一块说,祝福她。
    此情此景,任谁也说不出让她回头,别犯傻去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别去东元侯那个破落的家,都知道这不是好的选择,然而这世间的一切身外之物和世俗名利,又如何比得上情深二字?
    虞怜笑着对街道上的百姓点点头。
    最后深深看眼魏国公府,就挺直了脊梁,一步一步走远。
    从这一刻开始,她与魏国公府就再没有任何关系。
    她踏上了一个属于她虞怜的路,一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未来。
    但无论如何,今天这一场,她是胜了。
    就在这时,雷声滚滚,轰然一声,大雨倾盆而下。
    她在雨中,淋湿了嫁衣,一张脏污的小脸被雨水重刷干净,仍然挺直了背脊没有丝毫犹豫迈动着步伐,一步步往她夫君的家走去。
    围观的老百姓几乎绝大部分都没有走开,震撼地看着那个背影,就算今后多年,这一幕仍让京城老百姓津津乐道,甚至被编进了戏文和说书故事中,传遍了天下。
    当年那个痴情的国公府小姐是如何在未婚夫砍头那日冒着大雨,十步一磕头拜别了娘家,孤身一身嫁进了那个风雨飘摇的地方……
    京城权贵所住的地方是城东和城北这片,魏国公府和东元侯府其实离得不算远,隔着两条街。
    虞怜一路走着,一路有人跟着,自发冒雨护送她。
    直至到了东元侯府,大门紧闭,还因今日是华极的行刑日,挂了白,看着萧条冷清极了。
    有路人见了气得很,跑上去拍门。
    里面人问是谁?“我们华府如今闭门谢客,恕不接待!”
    路人气乐了,大喊:“快开门,迎接你们世子夫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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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反派长媳》
    2《吾妻情深似海,不能负之》
    3《夫君诈尸后我被迫情深》
    4《立了痴情人设夫君诈尸了》
    5《反派长媳痴情绝爱!》
    第11章 痴情
    ◎终是进了华府大门◎
    此时此刻。
    东元侯府里面正乱着。
    准确来说已经乱了大半个月,自从那日世子一人抗下所有罪名,全家老小被放出大牢后,全府上下就没一个好过。
    在牢里哪怕情况再艰险,环境再差,全家人好歹整整齐齐在一起,互相有个依靠,能互相安慰,想办法。现在留下华极一人在死牢里等待行刑,他们却苟且偷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等死……
    这半个月里,对华家上下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极为难熬,哪有人在家坐着,无能为力只能等待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儿去死的呢?
    可皇命不可违,新皇已经登基,大势已成,自家昔日再权势赫赫,败落后也成了阶下囚,案上鱼,任人宰割。
    屋内昏暗,窗户皆关,帘子拉了下来,带着股萧索沉闷的气息,婆子端了碗热汤水进来,劝道:“您好歹吃点,世子也不想看到您熬坏了身体,将来这一大家子都离不开您的掌舵。”
    她将床帐掀开,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半躺在床上,低垂着眉眼,“可有安排人去刑场送酒水,送华儿一程?”
    婆子点头,撇过脸偷偷抹了抹眼睛。
    “送去了,还让厨房做了世子最喜欢吃的九重糕,他少时最喜欢您做的九重糕了,只是不敢多吃,总嫌不够稳重,您心疼世子,一月总有三两次要亲自下厨房给他做一碟,他便攒着慢慢吃,一盘能吃两三天。”
    老太太听到这里,心口发疼,她拿帕子擦擦眼角:“只是我这身子骨不中用了,年纪大了受不得丁点打击,如今他要走了,替全府上下抗下罪名,换得我华府一家苟且偷生,延续血脉,老身我却躺在这里,连给他做碗九重糕都不能,邑婆,我悔啊!”
    “当初怎么就不阻止他们父子俩去参与那夺嫡之争,怎么就不多劝两句!那皇位如天底下最深的陷阱旋涡,上面缀着金灿灿的权势二字,岂知这龙椅下面就是深渊地狱,一不小心去碰了就要粉身碎骨啊!”
    邑婆子劝道:“侯爷和世子身处那个位置,早已是不得已而为之,上至先帝下到满朝文武都逼着他们,谁容得了他们退让?便是退让了,先帝和新皇也忌惮重重,不会轻易放过。侯爷和世子只是时运不济又遇小人背叛罢了,老夫人莫要过于自责。”
    老太太坐了起来,整了整衣袖,在邑婆子的搀扶下,下了床。
    她坐在一旁慢慢喝着热汤,喝了两三口就放下,实在食不下咽,心口一阵阵的发疼,若非惦记着满府老小的将来,她只怕也撑不到现在,早早就倒下。
    邑婆子看她这样又问:“我去问厨房要点腌菜开胃的,您试试?”
    老太太摇头,“罢了,今日不吃了,我一想到华儿……”
    她顿了下问:“我儿如何?”
    邑婆子想起侯爷和夫人,道:“侯爷之前出狱后就已经病倒了,本来前两天看着像是有好转,今日听说世子被押解刑场,将要行刑,侯爷病情就更严重了,上午还请了大夫来瞧。”
    “我那不争气的儿媳呢?可有照顾他两分?”
    邑婆子沉默了下,摇头:“夫人已经哭哭啼啼半月了,今天更是哭晕过去,还没醒呢。”
    老太太:“……”
    想起儿媳的做派,她直叹气,这时倒是把热汤喝了,儿子病倒儿媳不中用,全府上下还能指望谁?她便是再不行,也得撑着一口气。
    跟着吩咐道:“酒水瓜果点心还有世子最喜欢吃的菜色都准备好没?”
    邑婆子:“您放心都准备好了。”
    “那、世子牌位呢?”
    “都弄好了……”
    老太太站了起来,杵着拐杖想起来,又坐了下去,摇摇头说:“不行,我这腿脚还是使不上劲儿,一口气梗在胸口里难受得厉害,一会儿午时三刻过后,你就立即在院子里摆上香案,好让世子知道回家吃一顿再走,我老骨头再出门送孙儿一程。”
    她向外面望了望,擦擦眼睛。
    这时院外有小厮跑来禀报:“老夫人,大门外有人敲门喊话,说是世子夫人今天嫁过来,小的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因着您前头吩咐了要闭门谢客,小的不敢轻易开门……”
    老太太顿住,“世子夫人?”
    她想了好一会儿,没想起来什么,华儿分明还未曾成亲……
    可怜他孑然一身,尚未有过知心人儿,没留下一子半女……想到这里,老太太心里又难受得慌,帕子都沾湿了也不够用。
    邑婆子倒是想起来什么,说:“您忘了世子前头定过一个未婚妻?那位是魏国公府三房的嫡女,虞三郎官居末品,也无爵位在身,按理说他的嫡女是配不上咱世子的,是魏国公府那位老夫人用了昔时魏国公的人情才让您点头答应呢,原定也是今年秋过府,只可惜遇上……”
    老太太眯着眼睛想,“这婚事不是解除了?”
    新皇上位后,也就一夜的功夫,全家老小匆忙入狱,再出来时魏国公府派人来说这婚事解除,世子都要被砍头了,自家也被贬为庶民,落得一地鸡毛,她当时也就没计较,世态炎凉,人之常情。
    邑婆子接着道:“后来这魏国公府六小姐还落井下石,跑去牢里跟咱世子说他落得这个下场是活该,我当时听了好一阵气愤。”
    老太太叹了声:“你别听风就是雨,那刑部大牢重重看守,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何况里面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能进去,再能出来,所言之事还能传遍京城,必有蹊跷之处。”
    小厮又喊:“老太太,这是如何是好?是照旧关着门不予理会,还是开了门让人进来?”
    老太太身上没什么力气,人也疲乏得厉害,她如今已经熬干了油,哪有力气再从这里走到大门?便吩咐邑婆子带人过去看看。
    嘱咐道:“若……真是那位魏国公府六小姐,你便劝她回去,如今咱府里这种情况,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邑婆子说好。
    她脚步快,很快就到了大门。
    此时东元侯府大门外已经挤满了人,百姓们议论纷纷,有些人还挺气愤的,都已经敲了门,那边还是没开,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们看来,魏国公府六小姐这般有情有义的女子,愿意在这种时候,嫁进华府,他们家就该感恩戴德,麻溜地开了门迎人家进去,哪还有摆谱儿的道理?
    虞怜倒是淡定,她能猜得出来,如今华府应该已经乱了套,且自己来得仓促贸然,这边反应不过来也实属正常。
    小厮开了门,邑婆子站在门内往外看,见着一身红色嫁衣的女子怀中抱着只公鸡,静静站在那里。
    邑婆子愣了下问:“可是魏国公府的六小姐?”
    虞怜点点头,不待她说什么,围观的百姓就已经忍不住了,纷纷出言道:“你们世子好命,他未婚妻魏国公府六小姐对他痴情一片,今日他要砍头,人家六小姐怜他丢下一家老弱妇孺,无人照顾,今日哪怕与魏国公府决裂也要嫁进来,替他照料一家老小,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你们还不快将她迎进门,竟是如此怠慢?”
    时下都推崇情义二字,这是再多金山权势都买不来的气节,虞怜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符合甚至超出了所有人对情义二字的定义,在此之前,没有一个这样的例子,便是戏文里都不敢这么写。
    夫君砍头当日进门?
    这世间哪有这样痴傻不顾前程的人儿?
    “我若是你,便速速将人迎进去,你们华府要是聪明,就替你们世子好好待她,好好珍惜,别辜负了人家六小姐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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