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觉得无趣,扭着屁股走了。
另一个婶子凑了过来:“立夏,你别听她瞎说,说啥为你着想,分明就是想把你当枪使呢!”
石立夏感受到了八卦意味:“婶子,咋回事?她跟顾厂长有恩怨?”
“她男人在车间抽烟打牌,被顾厂长抓到了,差点没被精简。现在被发配到装卸队去了,不仅工资比以前少了,活也更重了,她心里气不过,所以才想着故意害人呢。”
要是石立夏真的去送礼,顾正庚这边收礼那边肯定就会被举报了。
石立夏义愤填膺:“这关顾厂长什么事,她男人这种人才是工人阶级中的蛀虫,什么都不干还白拿工资,要是大家有样学样,那咱们国家还怎么发展?”
“可不是嘛!”
石立夏心头一动,这送上门的素材不就来了吗。
石立夏挽住那婶子的手,笑道:“婶子,跟我说说这家人的情况呗。”
婶子不疑有他,看石立夏愿意听她唠叨,很高兴地将刚才那中年妇女一家的底细,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婶子,你知道好多啊!”石立夏一脸敬佩。
婶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也没有,就是刚才那个赵桂花仗着自己丈夫是车间主任,可没少干一些下作的事,贪人家的小便宜。那些小年轻面子薄,而且是领导的老婆要的,一个个都不敢吱声,不知道被她白占了多少便宜。”
婶子一家也是受害者之一,她儿子就在那女人丈夫的车间,没少给他上供,否则就会被穿小鞋。
大家本来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现在还多一个人剥削,日子也就更加艰难了。
现在他下台了,不知道多少人欢呼。只可惜他并没有被开除,还是机械厂的工人。
“你们之前怎么没有跟工会或者厂委反映啊?”
婶子苦笑:“我们就是普通职工家庭,哪敢硬刚啊。他们家我们可不敢招惹,他们家闹出这么大的事,大家那段时间都不敢在屋外笑的,生怕被瞧见,回头被找麻烦。
瞧着吧,杨主任被贬也就是暂时的事,指不定哪天就运作上来了,他背景可厚着呢!当初其实轮不上他当车间主任的,他技术不行,说话还容易得罪人,结果偏偏就让他上了。”
提起这个,婶子一脸愁苦,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生日子,现在又要回到从前了。
“咱们厂又不是他们家开的,哪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把厂里的规章制度当什么了。”
婶子摇头叹气,没有再说什么,心底甚至有些后悔,回头要是被人捅到那人面前,他们家就麻烦了。
石立夏并没有发表意见,目前只听到这位婶子的一面之词,而且是跟自己不大熟悉的人,还是得要去调查一下才知道是什么情况。
如果这个大婶说的是真的,石立夏想要将这个人立为典型。
她的系列报道里,不能只有勤勤恳恳工作的可爱工人们,也应该有一些反面角色作为陪衬。
尤其是这个人是被当场逮到,并且被处理过的,也就不怕得罪。
一旦曝光,也就没人敢把他再提上来,就能消灭一个祸害。
石立夏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就去那个车间去做调查。
结果一去就立马发现了问题,原来的主任在年前就已经被处分了,可现在这个车间都没有任命正式主任,只有一个代理主任。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是很少的,车间工作责任重大,必须得迅速匹配适合的人去管理。
不过也不排除意外,因此石立夏一一去采访,不过她并没有说自己来的主要目的,而是说自己想要书写关于一线工人兄弟姐妹的情况,所以需要来了解一下。
“石同志,我们也能上报纸?”
现在厂里的人都知道宣传科来了个笔杆子,经常在各种报纸上发表文章。
每次看到署名上写着‘南城机械厂’几个大字,都有种自豪感。
而且石立夏不少文章都是关于南城机械厂的,也让人更加感兴趣。
石立夏笑道:“不一定,我还在搜集素材,会选几个典型。而且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稿件,报刊杂志是否愿意刊登。”
“石同志,你那么厉害肯定没问题!你写的文章我看过,写得可好了。”
石立夏笑着感谢大家,然后继续一对一询问。
这样也避免干扰工人们的工作,可以在他们空闲的时候,见缝插针去询问情况。
一开始都是正常的问答,石立夏也不是纯粹过来忽悠人的,确实也是为了搜集素材,只是正好一起罢了。
随着对方逐渐信任石立夏,放开自己后,石立夏才会询问前任主任的情况,也不容易被怀疑。
有些人并不愿意说,石立夏也没有勉强,不过能从他们的态度中,感受到他们对前任主任的畏惧和厌恶,同时对他会继续回来,并没有感到意外。
“你说他说他还会回来?”
工人点点头:“他被带走的时候,这么跟大家说的。”
原本有人想趁机说出他平时怎么欺压车间工人的,可听到他的威胁后就不敢了,生怕被秋后算账。
被采访人中也不全都是这么说话的,也有非常期盼杨主任回来的,并且对杨主任大夸特夸,还说杨主任当时很冤枉,他们是因为做完了一个任务,想要放松一下才会打牌的,以前都没干过,杨主任倒霉正好就被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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