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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203节

      “他们都是胡说八道……儿臣对此,并不知情……父皇不要相信他们啊,他们都是奸佞,是小人。”
    听到朱高煦的辩解,张安世津津有味,他甚至有些遗憾,若是至亲至爱的外甥朱瞻基也在此就好了,自己一人站在角落,这等溅了血也撒不到自己的地方,怪冷清的。
    朱高煦本是为自己辩解。
    但是他显然也想不到,他不说这番话倒好,这么一说,朱棣的笑声更冷,甚至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轻蔑口吻道:“是吗,他们是奸佞,是小人,你教朕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可无论是姚广孝,还是张安世,都在为你说话,你的意思是……他们教朕不要追究,说此事你定不知情,都是假的?”
    朱高煦:“……”
    论起冲锋陷阵,朱高煦无疑是人杰。
    可论起玩脑筋,可能一百个朱高煦,也不够姚广孝和张安世联手拿捏的。
    朱高煦随即痛哭流涕起来:“父皇,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啊,儿臣的意思……儿臣的意思是……是……”
    朱棣冷冷道:“陈乾这个人,朕有印象,他是亲兵出身,最是晓得轻重,你知道朕为何不抄他家,灭他的族吗?因为朕知道,没有人授意,以他的谨慎,便是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做!”
    “他是你的人,你来告诉朕,他从哪里借来的胆子?”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朱高煦其实已经知道,自己无从抵赖了。
    他喃喃道:“臣……臣只是让他们去教训一下。”
    “教训一下,出动骁骑?教训一下,立即冲营?”朱棣冷笑道:“这就是你的教训,这样说来,你若是认真起来,岂不是还要诛杀他们的全家?”
    “儿臣……儿臣不敢。”朱高煦这时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竟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惊慌失措地道:“儿臣……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会有以后吗?”朱棣悲哀地道:“朕若是再给你以后的机会,朕就不配为君!京师之内,调拨兵马,这世上,也只有你干得出来了,历朝历代,谁敢这样干?”
    朱高煦忙道:“父皇,父皇……我是您的儿子啊……父皇……”
    朱棣闭上眼睛,露出了痛苦之色,口里甚是无力地道:“朕真不希望,有你这样的儿子。”
    朱高煦只感受到了朱棣表现出来的冷漠。
    这一次,他真的有点慌了。
    如果从前他干任何事,最后总是被原谅,使他有恃无恐,可今天……他察觉到了完全不同的情绪。
    于是朱高煦又忙道:“可是……父皇,难道您忘了,当初靖难的时候,是我冲锋在前,是我们上阵父子兵,也是一次次,儿臣杀入军阵,与父皇并肩作战的吗?”
    “父皇……我身上有十几处的刀伤,这都是为了……父皇的基业啊,今日父皇何以弃我如敝屣?”
    朱棣猛地张开了眼睛,狠狠地道:“正是因为你这逆子,每日都自以为自己有天大的功劳,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自以为是,一次次的践踏国法和纲纪,也是朕一次次体谅你,可今日,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你竟还好意思拿这些说辞出来吗?”
    朱高煦大惊,他万万没想到,连这些往日百试百灵的话竟也无效了,于是身如筛糠地看着朱棣道:“父皇难道不能原谅儿臣一次吗?”
    第138章 父子相残
    朱高煦这时才稍稍开始有些后悔。
    因为朱棣这一次的态度和从前很不一样。
    朱高煦这个浑人,似乎第一次才感受到什么叫做恐惧。
    此时,他声泪俱下地道:“儿臣……儿臣再不敢了。”
    朱棣听罢,禁不住想要笑。
    再不敢了?
    “这些年来,你做了多少错事?朕一味的宽大,便是因为朕觉得你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可现在,你犯下如此的弥天大错,却还想着……有下次吗?”
    朱棣说罢,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突然一字一句地道:“亦失哈……”
    “奴婢在。”亦失哈躬身。
    “皇孙朱瞻壑,年尚幼冲,尚在襁褓之中,朕甚爱之,册封他为乐安郡王,赏宅邸,赐田地。”
    亦失哈错愕地看一眼朱棣,随即忙垂头,道:“奴婢遵旨。”
    汉王朱高煦有点懵了。
    方才父皇不是还在怪罪他的吗?
    怎么转过头,居然加封他的儿子?
    虽说他的儿子乃是王世子,可只在襁褓之中,便册封郡王,这倒是破天荒的事。
    莫非……父皇原谅他了?
    他眼中顿时便浮出了喜意,连忙道:“儿臣,叩谢父皇,父皇……恩泽,儿臣永世难忘,儿臣……以后一定……”
    朱棣面上却是阴晴不定,显得极为可怕。
    张安世看了,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这个自己姐夫的兄弟。
    姚广孝心里叹口气,低低地念道:“阿弥陀佛。”
    连徐辉祖都觉得实在有点不忍去听这混账话,别过头去,心里只是唏嘘。
    而朱棣则在此时道:“至于朱高煦,夺了他的爵,废为庶人……纪纲……拿下,照擅自调兵,图谋不轨的罪来办吧。”
    纪纲震惊,他的脸色极复杂,他和汉王早在靖难的时候就有瓜葛,此后虽表面上他从不牵涉储位之争,可有些事,他牵涉太深了。
    他万万没想到,陛下今日如此不留情面,此时他……
    他深吸一口气,却一个字也不敢乱说,只是道:“卑下遵旨!”
    朱高煦猛地张大了眼睛,整个人大惊失色。
    前脚封了他的儿子,转过头夺他的爵,要让他下诏狱?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朱棣,原以为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将他赶回藩镇去,可哪里晓得,竟是如此。
    于是他朝朱棣道:“父皇,我何罪?”
    朱棣冷冷看他道:“朕已明示了你的罪行。难道还要朕一条条的给你数吗?你扪心自问,你干的那些好事,数得过来吗?”
    朱高煦眼里既有不甘,又有愤怒,更有说不出来的委屈,眼看着禁卫要来拿他,他咬牙道:“父皇,当初靖难之时……你诓骗儿臣,儿臣也是你的骨肉,父皇这样对待我,我心中不忿,难道也错了吗?”
    “父皇设身处地,想一想倘在北平时,父皇受那建文的委屈,不也比儿臣更加罪孽深重吗?”
    朱棣听罢,笑得更冷。
    他眯着眼,眼里闪烁着锋芒:“朕可以,你不可以。”
    “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何况儿臣未反,今日如此待儿臣,儿臣……不服。”朱高煦道:“父皇宁愿帮着外人,也要教儿臣受这天下的委屈,好,好,你真是儿臣的好父皇。”
    汉王朱高煦不断地质问,朱棣的心中便更怒,甚至此时心如刀割。
    不管如何,这是他的儿子。
    可这样的蠢儿子,朱棣已经意识到,继续纵容下去,那么往后迟早要骨肉相残。
    今日若是不狠心处置,他日只会有无穷的祸端。
    他深吸一口气后,厉声大喝:“押下去!”
    朱高煦依旧不甘心,口里道:“父皇,父皇……你如此不念父子之情吗?”
    几个禁卫已到了跟前,拖拽着朱高煦,朱高煦气力大,拼命挣扎,禁卫们又不敢上蛮力,以至这朱高煦僵持在殿中。
    朱高煦瞪大着眼睛看着朱棣,大笑着道:“哈哈哈……哈哈哈……狡兔死,走狗烹,我今日总算知道父皇的心思了。原来从一开始,儿臣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好,很好,今日算是遂了父皇的心愿,也罢,儿臣没有好说的,儿臣就当没有这个父亲,而父皇便当没有我这个儿子,父皇不必再假惺惺了。”
    他说不必再假惺惺,是因为朱棣此刻眼眶通红,显然也是被朱高煦的话刺痛了。
    朱棣道:“拿下去!”
    朱高煦口里大呼:“何须押下,不如现在便诛了儿臣,父皇可以杀侄,今日杀一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反正儿臣已经无用了!”
    朱棣侧过脸,不经意之间,老泪纵横。
    他似已生出了杀意,可内心依旧还在纠结。
    这个蠢儿子,分明有许多的好出路,无论他想要什么,除了皇位,他这个父皇都会肯给。
    还有他的皇兄,也还算仁善,足以他这一辈子都逍遥自在了,即便犯了一些小错,也不会有人苛责他。
    可偏偏……所有的人生选择里,他永远选的是那个最坏的选项。
    就好比一个人想得一百分很难,可某种意义来说,一个人想要在试卷里得一个大零蛋,其实也是不容易的。毕竟在做选择判断题的时候,你瞎几把的乱打勾勾叉叉,也不至这个结果。
    而朱高煦神奇之处就在于,他就是这么一个天纵奇才。
    虽已被拖拽下殿,朱高煦依旧骂声不绝:“有本事诛我一家,儿臣不活啦,父皇何必如此伪善……”
    他滔滔不绝地破口大骂,让朱棣沉默不语。
    其余之人,也都无言。
    只有纪纲,在朱棣的情绪似乎稍稍缓解之后,低声道:“陛下……”
    他似乎在等朱棣的指令。
    下了诏狱之后,是否当真以图谋不轨论处,毕竟……锦衣卫总要罗织罪名,而一旦真到了图谋不轨四字的时候,到时……许多事就无法回头了。
    朱棣深深地看了纪纲一眼,突然道:“朕听闻,你与汉王,相交莫逆。”
    此言一出,纪纲如遭雷击,他一直刻意的和汉王朱高煦保持较为疏远的关系,为的就是防范陛下的猜忌。
    可哪里知道,这些陛下竟也一清二楚。
    于是他连忙拜下,叩首道:“汉王殿下乃陛下的儿子,卑下为臣,自当以诚待汉王。”
    这句话回答得很漂亮,这等于是一次关系的撇清。
    不是他和汉王的关系好,而是因为汉王是陛下的儿子,那么我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对他有所关照,也是情有可原的。
    朱棣只是淡淡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些话,还要朕说几遍呢?”
    纪纲似乎明白了,便叩首道:“卑下遵旨。”
    朱棣背着手,擦拭了泪,依旧淡淡地道:“裁撤汉王的护卫吧,汉王妃韦氏,过几日抱朕的孙儿朱瞻壑入宫给朕见一见,朕许多日子不曾见这孩子了。”
    他挥挥手,一副疲倦又无力的样子,接着苦笑道:“都退下吧。”
    于是众人行了礼,纷纷告退。
    张安世是第一个开溜的人,毕竟这个时候,任何人都能想象,朱棣此时的情绪不对。
    等出了殿,他长长地松了口气,不由感慨道:“没想到汉王殿下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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