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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阿彩抿了抿嘴巴,暗自吞了下口水,小声说道:
    “王妃,您瞧她那锅沿,多脏啊,还有那水桶,好像多年没用过了。”
    洛蓝却并不介意的轻笑,“既然是来讨水的,怎么能嫌弃人家的水脏呢?人家能让咱们进来,咱们应该感激才对。”
    阿虹也在那责怪道:
    “王妃都没有说什么,你却嫌人家脏,知不知羞?”
    阿彩涨红着脸,羞愧的低下了头。
    一会功夫,大娘提着冒着热气的水壶走了过来,她拿起桌子上的几只搪瓷缸子,一边倒水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家里没有茶叶,几位姑娘将就着喝吧。”
    洛蓝忙将水杯拿了过来,连连说道:
    “多谢大娘,您快坐吧!”
    大娘将两杯水各自推到阿彩和阿虹面前,这才坐了下来,嘴里幽怨的嘀咕着,
    “自从俺的大妮走了以后,俺家里就冷清了许多,你们能来这讨口水喝,俺老婆子打心眼里高兴。”
    看着大娘空洞的眼神,洛蓝抿了抿嘴角,柔声劝说道:
    “大娘,大妮是您什么人?她去哪了?您家里就您一个人吗?”
    大娘搓着双手点了点头,
    “嗯……”
    点头后,她又连忙摇头,“俺家不是俺一个人,还有俺大妮,她是我孙女,就是不知道她去哪了,俺找也找不见哪!”
    “为什么找不见?她嫁人了,还是出去做工了?”
    第369章 悲从心中来
    提起大妮,大娘眼角泛红的点了点头,
    “这都怪俺,一身的病,拖累了大妮,这孩子为了给俺治病,拿了李财主家十两银子 还不上了,没有办法,就嫁给了李财主的儿子,可是……可是这人一去就不复返了,俺想找人也不敢去找,哎!”
    财主的儿子?
    这句话,让洛蓝三人诧异的互相对望一眼。
    洛蓝抬起双手摸着那滚烫的水杯,继续追问道:
    “大娘,您是说您孙女大妮嫁给了李家庄那个李财主家的儿子了?”
    大娘叹了口气点头,
    “是啊!可是嫁过去后,大妮已经有一年多没回来了,俺去找过,李家人说大妮已经被他们休掉了,他们还把俺打了出来,并且放话出来,再去找,就叫官府把俺抓起来,哎!听说,以前有人去李府闹事,真的被官府抓了起来,而且,而且还死在了天牢里,俺就寻思着,大妮应该是被人休掉,一时想不开,没脸回来,俺这儿子和儿媳已经不在了,大妮这孩子孝顺,不会丢下俺的,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俺这个老太婆,只能在家里苦等了。”
    大娘的话,让洛蓝彻底呆住了,这说辞,简直和水春花的一模一样。
    看来这个李财主家,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她直接起身,对阿彩和阿虹道:
    “走,去李家庄。”
    不明所以的大娘忙起身,小心翼翼的询问,
    “几位姑娘这是要走啊?喝了水再走吧!”
    看着大娘那深陷的眼神和骨瘦如柴的身形,洛蓝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虽然这世间可怜的人很多,可是连自己孙女在哪,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又过得如此寒酸的垂暮老人,还是让洛蓝这心里很是难过。
    她重新坐下,端起那个看起来有些脏污的搪瓷缸,咕咚咕咚的将一杯水喝下,然后抬起帕子擦了擦角,轻笑着说道:
    “大娘,我们只是路过,还要赶路,多谢您的热水,喝完心里热乎多了。”
    说完这话,她看向阿彩,
    “阿彩,咱们没有白喝大娘水的道理,给大娘留下点银子吧。”
    闻听此言,大娘慌忙摆手,
    “不行,不行,姑娘您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一碗水而已,俺怎么能收钱呢?”
    洛蓝从阿彩手里接过一把碎银子,放在大娘面前的桌子上,苦涩的笑道:
    “大娘,我们家乡有个规矩,不能白喝人家的水,不然不吉利,所以这银子您得收下,不然我们出门在外,心里会犯忌讳的?”
    听到这话,大娘将信将疑的看着她,“姑娘此话当真?”
    洛蓝唇边泛着笑意点头,
    “当真,这是我家乡的规矩,您收下,我们还要赶路,以后有机会路过,再来看您。”
    这样善意的谎言,洛蓝愿意撒。
    大娘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碎银子,眼角含泪的点点头,嘴里哽咽着,
    “看你们这年纪,和俺大妮一样大,看到你们,俺就像看到了俺大妮回来一样。”
    说到这,大娘抬起衣袖擦了下眼角流下的浑浊眼泪,然后咧着干裂的嘴唇笑了,那排参差不齐的牙齿显得她格外的苍老。
    洛蓝不忍的对她行了个礼,“大娘,我们走了,希望您的大妮早点回来。”
    留下这句话,她带着阿彩和阿虹出了这间简陋的院落,当她们走出很远后,洛蓝回头望去,依然能看见大娘站在院门口,呆呆的看着她们的背影,时不时的还会抬起衣袖擦下眼睛。
    那样子,让人心酸。
    洛蓝边走边叹了口气,嘴里愤愤的说道:
    “现在已经不是找到水春花这么简单了,连同大妮和其余几个女人,我也要找到,希望她们都活着。”
    说完这句话,她面色凝重的向马车那边走去,一阵轻风扬起,吹得她额前的碎发在风中飘散,她也完全不去理会,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位大娘那期盼的眼神和削瘦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