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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爱吃鸭肠怎么了

      舒心忧笑眯眯地瞟了眼男人的脸庞,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这是阴阳怪气自己。
    但她选择识趣地不再接茬,她可没忘这位前boss,开不得玩笑的,单论他那张嘴,她就得罪不起。
    低头滑动着ipad上的菜单,上回吃海底捞还是有一次在澳拍跳海戏时,剧组的一群外国人说没吃过火锅,她才跟着去吃的。
    其实伦敦也开有海底捞,只不过为了身材管理一直没登门去吃过,所以都有些什么菜她也记不得了,就依稀凭着以前的口味点。
    “你不点,那我就做主点啦?除了肉,蔬菜这些我就点半份,可能会吃不完但是都想尝尝,boss别怪我浪费哈。”
    “吃得下就吃多点,清瘦了不少。”看着就剩个骨头架子了。
    公冶析正拿着服务员送来的热毛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指,语气不冷不热,却算得上是关怀的话,这让她难免受宠若惊。
    没听到公冶析对自己口诛笔伐还有点不习惯,许是太久没见,因为疏离所以客气了?
    唰唰点完菜之后停下滑动屏幕的手,她点的菜足够两个人吃了,但出于礼貌还是把平板转交给公冶析,让他看看需不需要再加些什么。
    他倒是信任她,也没看,按了个下单就搁下平板,继续擦手。
    舒心忧头一歪端详着他打趣起来,“Boss,你真的变了哎,以前你这嘴毒得都是玩命打击我的,如今都会含蓄了。”
    这一说让他想起了之前她送的那两本书,一本《为什么你说话别人不爱听》、一本《高情商聊天术》。
    真亏这女人想得出来。
    他擦拭完手指把热毛巾放下,凝视着她发问:“以前的我,你很讨厌么?”
    舒心忧接过服务生递给她的橡皮筋,以指尖为梳抓了抓头发绑成一个丸子头。(叮,触发道具,记住这条橡皮筋。)
    听到他的话,多少有些讶异,怎么感觉公冶析有点不对劲,难道他谈恋爱后开始在意别人对他的印象了?
    想到这个可能,不禁感叹着恋爱中的人果然不一样。
    她饶有兴趣地与他对视,突然无比好奇什么人能受得了他,能有这么大本事把他性子都扭转了。
    回想着当初公冶析的毒舌和面瘫难伺候,真是啧啧啧。
    不过感叹是感叹,成年人的社交第一课就是不能心直口快,她自然不能真顺着他的话吐槽。
    舒心忧眼睛滴溜溜转着,心下暗忖有什么褒义词可以描述的。
    接着无比认真地一口否认,“怎么可能,您就是……唔……您在我心中就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是不可企及的人物,我仰慕都来不及,怎么会讨厌。”
    听着奉承的话,注视那笑得灿烂的女人,虽然知道这是赞扬,可怎么落入他的耳时却听出反讽的意思?
    幸好,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话题聊死后,谁也没有继续没话找话,在冷场许久之后,服务员打的调料、锅底和菜品终于陆续上桌。
    “不喜欢羊肉?”
    他看到用公筷夹给她的两块羊肉都好好在碟里,牛肉倒是吃了几块。
    “嗯,羊肉膻,不太喜欢,不过和澳大利亚那边门店特制的藤椒袋鼠肉相较起来,羊肉我也可以了。”女人笑着点了下头,又夹了块藕沾调料。
    “诶诶诶,鸭肠要烫几下就好,别太久了,我喜欢吃脆一点的口感。”
    她指挥着给她下菜的公冶析,一抬头看到了他眼中的嫌弃。
    “你们还喜欢吃鹅肝呢,我爱吃鸭肠怎么了?”
    “我还记得两年前你可没有减肥挑食这一说。”
    公冶析继续往锅里放着牛肉和鸭肠,却甚少往自己碗里夹肉,所以成了他动手弄给她吃。
    只是,是他应得的,明明都付了服务费了,他还把包间的服务生叫出去,那只能添茶加水煮吃的都他来了。
    她顿了一霎,继续夹动手中的筷子,似在苦笑,又似乎不在意地感叹调侃。“时也势也,事如此,人亦然,多少都是有改变的。环境所致,境遇所致,时间所致,没有什么一成不变,总不能一辈子都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吧。”
    他心头复杂地字斟句酌她说的这一句话,是啊,她变了,以前她虽处事大方得体却很少在他面前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未免软弱了些,所以少了该有的灵动鲜活。
    可是现在的她短短半天就明嘲暗讽他几回,再不是那个呛他都怯懦懦地,唯恐他听见的女生,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光,看到了自信明媚,看到了无畏的坚韧。
    不过更值得咀嚼的还是那个感叹的‘时也势也’,他明确看到她说这几个字时那转眼即逝的哀伤苦涩。
    究竟这两年她经历了什么,有什么事没有按照她的想法去发展脱离她原本的计划?又在去到英国后遇到了什么事?
    如今的她给他的印象,真贴切一个形容词‘知世故而不世故’。
    这无疑是褒义词,但他觉得,女孩子如果是像林昕那样,保持着快乐童心的小太阳才是被爱包裹的样子吧,爱是林昕的底气。
    而她的底气似乎是阅历,她现在这样的豁达开朗,想必成长过程应该不太好过吧。
    她的自信明媚和无畏里掺杂了看透和淡然的心态,不是被娇养出来的天生乐观和不曾碰壁的顺遂。
    他第一年几乎没有她的消息,只知道她在国外读书,联系不上便以为是她不想再和他们有关系,就识趣地不再关注了。
    再知悉她的消息已经是一年后在各大新闻上,是她得奖,之后他不时会留意她的新闻,都是一些她出席各种活动和广告杂志,听闻她拍的那部电影斩获了不少票房。
    不过这些在旁人看来都应该是值得高兴的机遇,怎么用到似自嘲感叹的这几个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