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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同一时刻,黑水中陡然冒出个大物件。
    造成的涟漪冲荡各处,哀嚎声还没等出来,眼见从水里冲出来的东西,诧异声争着出来了。
    “......公...公交车?!”
    在一众长着嘴巴,呆滞的目光中,一辆破破烂烂的从哪随便拼出来的杂铁的公交车,像是鲤鱼跃龙门,半空中一跃而起,人们仿佛还能听见鲸鱼的惊鸿声。
    不是仿佛。
    前后不过相差半分钟,一条巨大的蓝色鲸鱼从水中跳跃而起,甩出的水痕在空中划出长长的半弧。
    公交车和鲸鱼交错而过。
    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愕。
    老邹骂骂咧咧的动静比那还先,副驾驶的吴红一脸刺激的趴窗户瞅。车顶上盘坐的是刚才被埋进黑水的谷垚,落汤鸡似的。
    鲸鱼上面气喘吁吁的趴着俩人,陈木双和林宇。
    三人在空中交换眼神。
    “好......”林宇还在往外呕刚才误吞的黑水,“...咳咳咳...好奇幻的世界......呀啊——”
    没等他高兴一秒,鲸鱼一头又扎进了黑水。
    “咕噜咕噜...你大爷的陈木双......”
    在林宇将窒息前鲸鱼又跟刚启动的木马似的颤巍巍的上了岸,陈木双使劲闭着眼睛去操控,“我我我...我在努力啊——”
    捞饺子似的,公交车和鲸鱼配合着去捞人。
    刘光已经反应过来,一道黑水海啸高的浪,升起。空间又被压抑成黑。
    红线猝然而出,将七零八落扑腾的人卷菜包似的不管脑袋还是屁股,上下颠倒,全丢进公交车。嘭嘭嘭的一个砸一个的声音此起彼伏。
    黑浪淹没过来,将全部吞噬。
    空间内所有全部充斥了黑,翻涌着,奔腾着。白的骨头交织在其中。
    一瞬的安静。
    嘭——
    红线洪泄般炸出,黑水被轰炸崩开。
    正中央出现一个巨大的坑,青鸟尖啸直上,劈开一道长长的天柱。霎时,铺满了空间的黄符纸烟花般炸开,噼里啪啦,火星四溅又在空中相撞,碰撞后再次炸开。
    像一张满是黑的纸,从中间烧开,露出后面大白的墙面。
    一片干净。
    崩炸声整持续了十几分钟。
    火光中,郁雾站的平静,净白的脸被染的红又染的灰,脏兮兮的。
    灰烬雪一般降落。
    摇曳的花中,坐着一辆破落的公交车,和一条没了水一样活跃的鲸鱼。
    人们拖着战后疲惫的身躯,视线热潮,聚精会神观看这场火的舞蹈,静默无语。
    黑的污水炸开后没有余地回来,被那场火烧尽,连同恶臭的白骨。是一场巨大的火葬,安葬的是千百年无辜的冤魂。
    风动,生长在人身体里的,以血为养料的彼岸花,散了。像从没存在过。烈红的花瓣跌倒在火里,融化在人瞳孔里。
    魂灵用自己的希望杀死了自己的怨恨。比起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他们也许更想要一场雨,可以洗刷所有黑暗泥泞的雨。
    要一场清白的干净。
    第86章 相会短暂
    闵庄侗楼。
    空气湿漉漉的,极细的,肉眼辨不清楚的雨正下着。
    侗楼门口,那块被土掩了半块的牌匾旁,静立两人。
    吴非白和管宋。
    身上衣服已经湿了,不知站了多久。
    管宋抬手抓住吴非白的,寻求安慰。细雨将她脸上的绒毛朦胧的照着。
    吴非白看着幽深的巷子,那里安静着。本该安静着。
    “下....”管宋将自己要出口的哽咽压下去,“下雨了,是不是...解...成功了?”
    吴非白脸上挂着平日不曾出现的认真专注,像要将这侗楼盯出个洞来。眼下乌青一片,头发被雨扶的抽条,略显狼狈。只是身背站的直,绝不叫什么给压倒。
    “还差一些”吴非白说,沙哑的声音让管宋想了好一会才明白。
    吴非白仰头望向天空,阴的发灰。雨像细线一样,不间断跳进他的眼睛,他却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
    届里。
    火灼的味道充斥,呛人。
    公交车里的人互相搀扶着出来,到了外面的空地又力竭的躺下了,横七竖八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淹没在黑水里的,被刘光吞噬殆尽的道士,再回不来了。
    除了因疼痛的哼叫,其他无话。
    郁雾呆愣的脸被人捧住,谷垚紧张的叫他。他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又哑又聋。
    最先复苏的是手,颤抖中痛觉醒来,手指上的肉全被火烫了炸了,皮肉全开。
    意识回来的时候,眼前的谷垚也没好到哪去,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左肩膀有个血洞,想来是刚才的红花钻了空子往他身上长了。
    “醒过来,郁雾”
    谷垚的声音沉沉的打进他耳朵。
    郁雾快频率的眨眨眼睛,泪水泛滥。
    谷垚看他这幅样子倒是笑了,这是回魂了。
    “没事”谷垚说,满是血的手按上郁雾的脖颈,摩挲着安抚,“等我们醒过来,就全都过去了”
    梁南乔刚把北沐放下,眼神骤变,又变成刚才那副战斗状态,“有动静!”
    众人闻言全部噤声。
    空气中落地的针都能传出回响。
    嘎嘣地声音剌进耳朵,间或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