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一辈子
陆呈锦算是个正经人,工作以来一直很忙,只有过三位正牌女友,都是奔着结婚谈的。
第一位是他同学,颇有事业心,学生时期就和他较劲,毕业后和他同行互卷,两人百忙之中极限拉扯近三年。
起初陆呈锦和她平分秋色,她觉得自己亏了,应该能找更好的;后来陆呈锦一骑绝尘,她没有安全感,怕被吃干抹净,遂主动分手。
分手后,双方分头复盘,都觉得不能再找同行恋爱。
第二位是他大伯介绍的某三代姐姐,从欧洲留学回国,人很漂亮,思想境界挺高,觉得赚钱就是为了享受生活,家里已经这样有钱还卷生卷死,是冥顽不灵,俗不可耐,是马基雅维利主义和心理病态。
简而言之,要求未来的丈夫顾家——其实这点要求已经能把陆呈锦排除在外,但小姐姐看他外貌英俊体格强健,勉强给他一个机会。谈了一年有余,发现陆呈锦实在没工夫陪她,也就分道扬镳。
第三位是他老板介绍,特区某世家的千金,和他三观契合,人生追求相似,彼此欣赏,觉得对方条件合适,唯一问题是没有感觉——两人见面时间越短越和谐,不见面比见面和谐,活成对方电子宠物可取得究极大和谐。
今年过年,他二人就未来促膝长谈,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和平分手。
陆呈锦今年二十七岁,忽然恢复单身,要给他相亲的人不可胜数。他和几个人聊过,没看到特别投缘的,且因为工作变动在即,想晚些再定。
就在这当口,横空杀出来一个管文蓁。
如果管文蓁不撩他,他根本想不到她,毕竟是个小孩儿,他甚至没有仔细看过她。
但管文蓁先在网上频频向他示好,反复刷存在感,之后他回A城,就很难不去注意她,想看看这个妹妹搞什么名堂,不料这一注意,竟然无法无视她——潜意识如此可怕,一旦将她作为女性审视,就一发不可收拾,再回不去从前的视角了。
七月初,陆呈锦去接机。
他知道小姨家出门旅行一般坐经济舱,这次却给管文蓁买了商务舱,让她与陆照渊‘平起平坐’。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和陆照渊差的不是一张机票,或一个国外文凭。
其实以管文蓁的成绩,在国内也能考很好的大学,根本没必要出国读书。
当年她初升高,实打实考入了A高重点班,开学不太适应,排名从一百五滑到一百八,在重点班边缘挣扎,但绝不算差,毕竟A高一本率在98%。
程宁觉得她辛苦,索性让她转入国际部。
陆呈锦见过不少这样的小姑娘,她们是中高净值父母精心饲育出的宠物,被养得太娇气,又没办法一生待在温室里。进入社会,抢也不会抢,争也不会争,想要保持清高,只能从别的地方汲取养分——比如嫁入一个能帮她巩固、提升社会地位的殷实家庭。
陆呈锦的母亲,即管文蓁的大姨,甚至已经在为她留心结婚对象了。
“……什么人家嫁不进去!”他母亲豪言壮语,志在必得。
陆呈锦倒不认为小姨有卖女儿的想法,只是想让她生活的轻松一点。
让她轻松……当然是跟着我最轻松。
陆呈锦甚至开始盘算以后的事情。他和管文蓁之间有完美的年龄差距,等她可以结婚的时候,他差不多能实现工作生活平衡,届时事业家庭两手抓,肯定能照顾好她。
至于血缘,陆呈锦混迹金融圈多年,什么八卦没听过,横向对比,表兄妹简直是清流,他才不放在心上。
看见她了,和陆照渊有说有笑地走出来,手里拿着件大外套,身上穿得很清凉,露着膀子,光着两条细腿。
不冷吗?
他默默想着,等她小跑着扑向自己,就问了出来:“不冷吗?”
分别两个多月,这是陆呈锦见到她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哥哥!”她毫不掩饰眼里的兴奋,扬起笑容灿烂的小脸,抱住他的胳膊,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我很想你。”
他们一行五人,保姆自然乘坐司机的车,管文蓁坐陆呈锦的车,因此都看着陆照渊,“你跟哪边走?”
陆照渊理直气壮:“有奔驰当然坐奔驰。” 大咧咧坐上陆呈锦的车后座。
管文蓁则理所当然一般坐上副驾,陆呈锦便猜测她把他们的事情告诉陆照渊了。
到公寓,陆照渊打发保姆去自己房间收拾东西,自己在管文蓁房间测网速,说“你这网不错,我回头可以下来打游戏。” 就这么一直在管文蓁房间待着,吃过外卖还没有走的意思。
管文蓁小声催他:“快滚,别耽误你嫂子的正事。”
陆照渊亦小声回应:“狗咬吕洞宾。哥哥我这是帮你呢,看着。”
他大模大样地站起身:“不行了,困了。我上去倒时差了。”
又问陆呈锦:“哥你今天住这吗?”
陆呈锦说:“不住。”
陆照渊就看管文蓁,“哈,那明天早上六点半,我下来,咱俩一块排攻防?”
“你们要做什么?”陆呈锦没听懂。
管文蓁跟他解释,所谓“攻防”是他俩在玩的某网游的任务。
“自觉点哈,别太无法无天了。”陆呈锦警告他们,“不然都去我那里住,我看着你们。”
陆照渊大笑:“你带她去吧,我可不去。”说完给管文蓁递个眼色,脚底抹油地溜了。
管文蓁起身送他,关上门,几乎立刻被陆呈锦揽住深吻,吻得她七荤八素,被放开后还有点神智不清。
混乱中听见陆呈锦问:“你告诉他了?”
她一激灵,清醒过来:“……他不会说出去的。”
“没关系。告诉他也好,省得哥哥嫉妒。”他说,“走吧,去哥哥那里。”
嚯?他想通了?
管文蓁直勾勾盯着他,蓄意露出笑容,他果然难以自制地勾起嘴角。
“怎么?”
他果然喜欢我。于是她得寸进尺:“哥哥,你可不可以陪我玩久一点?”
“可以。”
“多久啊?”
“你想玩多久就多久。”
“真的?”她笑眯眯的,“那你要陪我玩一辈子了。”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