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节
整个过程,马松松一直吹着轻松的口哨,然而我却能够感觉得出他心中的紧张感,吹出来的口哨莫名就有好几个颤音。
好在我的手段还不错,并没有暴露出来,绿灯通过。
进入监牢区,马松松带着我往南边走,来到了一处监控室内,敲门,喊了两声,门从里面开了,有两个呵欠连天的人,马松松过去,与他们交班。
我们是过来与他们接班的,瞧见我们到来,两人打起精神,跟我们作交接。
马松松跟他们聊着,没多一会儿,有一个浓眉毛的家伙突然走到了我跟前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袁俊,咋了,情绪不好啊,怎么话都不说了?
第六十八章 怕什么来什么
糟糕!
我一直这样闭口不言,着实是很奇怪,这一点我自己也知道,所以在来的路上,都会刻意地学习袁俊的语调,以及说话的语气和习惯。
这事儿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是难上加难,但对于一个明了入微境界的人来讲,通过控制语速、气流出入口腔和鼻腔的量与速度,以及唇齿之间的肌肉咬合等因素,却能够做到神似的效果。
当然,想要做到一模一样,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仅仅只是像而已。
我不确定这家伙是看出了什么,还是无意之间的玩笑话儿,只是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心情不太好而已。”
浓眉毛笑了,说咋地了?谁欺负你了还不成?
我说哪能?
马松松跟另外一人交接完了班,瞧见我在这边有点儿应付不及,走过来,一边笑,一边揽着我的肩膀,说嗨,你们就别烦袁俊了,他这段时间不是对卫生院的那小赖护士情有独钟么,结果人早就给八神圭的大徒弟拍过了,袁俊知道这情况,正郁闷着呢,你们别惹他。
另外一人交接完毕,走上前来,笑着说道:“赖宁儿那小狐狸精,吃人不吐骨头的,还是不要沾染为妙……”
马松松嘻嘻笑道:“听你这语气,她吃了你什么啊?”
这笑话让浓眉毛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而我也故作恼怒地哼了一声,然后走到了那边的监视器前面去。
马松松推着他们往外走,说得了,赶紧走吧,袁大爷看来是真的发火了。
浓眉毛大喊道:“袁情圣,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
两人离开了去,马松松将门关上,然后走到了我的跟前来,不过他没有开口,而是冲我使了一下眼色,随后开始在二十来个平方的监控室里搜查了起来。
没多一会儿,他方才来到了我的跟前,低声说道:“我怕这儿有什么监听设备,小心为妙。”
我点头,说没有吧?
马松松说没,白城子这儿说严也严,说松也松——真的绷得紧紧,许多囚犯根本待不住,说不定就直接暴动,或者自杀了,所以严、松需要有机结合,我们也是一样。
他说完,来到了监控室的操作台前,手在键盘上虚点两下,然后点亮了中间屏幕的一片区域。
他说我们这儿,是重刑犯监区,正好是看守林齐鸣、布鱼和董仲明他们几个的区域——除了我们这儿,还有轻刑区、自由活动区、临时羁押区、待出狱区以及s、a+、a三个特殊监区等等,不过那些还轮不到我们来看管,而徐总之所以安排到我们这儿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忍不住问道:“你知道一个叫做方志龙的人,在这里的哪儿么?”
方志龙?
马松松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白城子太大了,犯人也多,不是这个监区的,我也不知道。
他说完,手指飞快操作,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三个可视图像来。
这是布置在监房角落处的摄像头,因为已经是夜里,所以图像都是经过处理的,有点儿昏暗,但基本上能够还原出大概的图像来,而从画面上,我能够瞧得出里面的人,却正是我这一次前来白城子所想要保护的对象。
这三人分别是林齐鸣、布鱼余佳源和董仲明。
画面上林齐鸣和董仲明已经安然入睡,而布鱼则是双腿盘坐在床上,正在行气,又或者说在冥想。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的双手双脚之上,都绑着手铐脚镣。
那链子上面不时有光芒流动,很显然是有限制修为的功效,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进行修行的。
布鱼之所以双腿盘坐,不是在行气,而是在修心。
尽管画面模糊,但我还是能够认清楚人。
的确是他们。
那监室并不算大,除了一张床之外,也就角落里有一个蹲坑,墙壁上都用了软性材料,防止犯人想不开撞墙,其余的布置都很简陋,甚至连电视都没有。
很难想象,三个在秘密战线上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因为某些莫须有的事情,再加上与黑手双城的关系,就给弄到了这儿来。
其中林齐鸣还是东南局的老大,而布鱼也是外联办的副主任。
这事儿着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我都如此,而他们本人,这里面的落差恐怕是更大了,也不知道他们能否接受这个现实。
马松松娴熟地拨动着一颗球状操控器,画面一转,镜头却是对准备监室之外。
这时我方才发现,他们的监室之所以狭小,并不是因为白城子这边太过于小气,若是因为都在半空之中。
从外面看,这监室居然是一个又一个独立悬挂于半空之中的铁笼子,而在每一个监室外面,有一道铁索连接的桥梁,几乎每一个监室的外面,都有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守着。
当然,从外面看去,类似这样的监室总共有三十来个,并不是每一个监室外面都把手得有士兵。
差不多六七个监室有人看守。
而在林齐鸣监室的外面,甚至还有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看守在值班。
至于“铁笼子”的下方,则是一片暗绿色的火海。
我指着那儿,说这是什么意思?
马松松说那叫做祁连火,能够焚烧业力,让人无法感应到天地之力,从而在本身的修为被拘束之后,没有办法通过请神、巫咒或者自我催眠等手段,脱离这儿。
我冷笑一声,说你们这儿的手段倒还挺强的。
马松松说七八十年的时间,有什么漏洞,都给补上了,自然不会出现什么岔子——你看外面这些人,有两个系统的,相互监督,任何提审犯人的,都需要出示相关的证明,而且需要经过繁复的验证,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觉得那事儿只不过是谣传而已……
他对于白城子这儿的安保系统十分有把握,而我则有些心疼,说干嘛将他们放在那半空上呢?
马松松笑了,说刚刚进来,心思难免定不下来,总想着逃脱,所以才会严一些,而如果等过了半年一年的,在经过心理医生的评定之后,被认可的,就可以转入比较舒适的监区,去除繁重的手铐脚镣,甚至还可以与人沟通交流,有自己的圈子……
我说你的意思,是他们需要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待上一年半载?
马松松摇头,说也不一定,如果表现得好,或许很快就离开了,而如果上面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也有可能转入其他更加不好的监区……
听到马松松的话语,我的眉头越皱越紧。
设身处地,我换位思考一下,越发觉得这事儿实在是太过于憋屈。
难道,林齐鸣他们真的就认命了么?
我脑子有点儿乱,总感觉哪儿有一些不对劲儿,但具体是哪里,我也说不清楚。
我思路乱,下意识地左右打量一番,然后问道:“你说你们这儿的防备力量强悍,但我却看不出来啊——监控室就我们两人,外面的值班守卫是跟我们一起过来的,差不多也就是十来人,再加上那帮士兵,哪儿强来着?”
马松松哈哈一笑,说我刚才都说了,为了保持警戒,各监区是分开的,你以为我们能够看到所有监区的情况啊?
我说就这样,也不算啥啊?
马松松说我们这帮人,顶天了也就是一预警的眼睛而已,处理点儿简单的事情,要真的是什么大事儿出现,肯定轮不到我们来管。
我说那谁来弄?
马松松指着屏幕上面的林齐鸣,说你比如说这位,全身修为被禁锢住,啥事儿都干不成,就算是跑出来了,被判定进入一级戒备之后,外面的士兵和看守可以从权处置,最严重的,甚至可以直接射杀——这是最简单的,另外在各监区之外,有轮班的高手队,一班差不多二十到三十人的编制,都是高手,领队的甚至都有不逊于天下十大级别的强者,更不用谈那些常年在地下静修的老怪物,真正碰到了事儿,他们一出来,谁能逃脱?
天下十大级别?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什么时候天下十大变得这么不值钱了,随便一个高手队的领头儿,都能够是天下十大的级别?
马松松笑了,说您艺高人胆大,或许不信,但我跟你讲实话,那几位老大的身手,不止是我,很多白城子服役的人都瞧见过,那是真的强,对比外面评选的那个什么天下十大,除了茅山、龙虎山和白云观的几位大佬之外,还真的难说有谁能够比他们强的……
他自信满满,这自信是源自于白城子历来的地位,也是他们自己的骄傲。
我无法判断马松松的话语有几成真假,但听到这个“天下十大级别”的话语,多少有些抵触,感觉这帮人有点儿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的意思。
不过就在马松松这般说话的时候,突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凄厉的警报声。
监控室内,红色的警报灯一下子就转动了起来。
马松松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抓起对讲机便问怎么回事,而那边稍等了一会儿,说道:“西边的a级别特殊监区传来波动,有人潜入,重复一遍,有人潜入……”
第六十九章 直接击毙
简单一句话,让马松松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我瞧见他表情有些古怪,忍不住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马松松摇头,说不用,我们坚守岗位,看好自己的地盘就行了,不过一会儿可能会有上面的人过来查看工作,你稍微准备一下,不要露馅了。
我说要是问起我,我该怎么办?
马松松说没事的,一切有我,只不过今晚可能会乱上一阵子——靠,到底怎么回事啊,不会这么巧吧,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呢,有人潜入是什么鬼?
马松松说你别急,预警系统就是这样的,有可能是误报,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我们不要妄动,在这儿等结果就行了。
他一边说着话宽慰我,一边手上不停,不断地在操作台上拨动着各种按键和开关。
在我们面前的,除了操控台之外,就是一个巨大的液晶屏幕,这主屏幕至少有两百多寸以上,由四块液晶面板拼凑而成,另外旁边还有十多个显示器,马松松的眼睛不断从每一个监控器上掠过,打量着每一个画面。
他说得轻松,但快速的操作,却还是能够让我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来。
随着马松松的操作,与西边a级特殊监区的几个主要出入口都被单独调了出来,他将图像放大之后,回头对我说道:“我没时间看他们几个,画面我单独调到你面前的显示器上,这里是操控平台,你负责盯着这儿,不出什么意外就好……”
我点头,说好,没问题,你忙你的,这些交给我。
我移动座椅,来到了跟前,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四个二十一寸的显示器,上面有着林齐鸣、布鱼和董仲明三人监房的情况,以及外面的图像集合。
尽管有警报声响起,但并没有任何声音传递到里面去,所以他们都在沉睡之中,并无异状。
我目光打量了一会儿,余光处又去看别的地方,瞧见在监牢外面的长廊上,有大量的行动人员在集合,另外还瞧见佩戴肩章的高级看守人员出现,正在指挥人手,朝着西边的方向挤了过去。
我有些好奇,说怎么样,人排查到了么?
马松松摇头,说不清楚,我们这儿的监控系统是分开的,各监区互不关联,除了本监区之外,唯一能够瞧得,就是外面总体的情况。
他调出了外面的画面,我能够瞧见有队伍在集结,至少上百人,而且大部分都是荷枪实弹。
这帮人穿着与迷彩服的士兵,以及黑色制服的看守并不一样,看上去十分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