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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他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地上凌乱的衣物,属于许沐的东西早已不见了踪影,视线再往边上一扫,那原本立在衣柜旁的行李箱也消失了,屋里一片静悄悄,恍若她从未出现过。

    当真符合她洒脱又凉薄的性格。

    回想起昨夜的疯狂和激烈,以及他冲进去的刹那,感受到的那一层阻碍,陆景琛竟还有些不可置信。

    身下的人对他的怔愣毫不意外,明明疼得眉头深皱,嘴里却依然平静而又嘲讽的说:“怎么着?没想到?还是——怕了?”

    他承认,在冲动战胜理智的前一刻,他的心底一直认为她在这方面应该是有过经验的,毕竟她撩拨自己的手段看上去像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这是他对她的偏见,无可否认。

    但更奇怪的是,明明当初的他心底对此充满不屑,未料最先冲动的,却还是他。

    看到她深皱的眉头,他心底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好似自己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甚至有一瞬间升起了想就此打住的念头。可耳边她压着嗓子的喘息,还有那双搂住他脖子的柔软无骨的小手,以及她言语的挑衅,像是一根无形的绳索,用力拉着他不让他离开。

    他压住她的手,俯下身含住她娇嫩的唇瓣,重重的吸吮:“我怕你哭。”

    后来的一切出奇地顺利成章,他们之间仿佛有种天然的契合,纯粹而又神秘。

    事毕后,他靠在床头抽烟,她在黑暗之中靠过来,毫不客气地伸手夺走他手里的东西含在嘴里,吸了一口后,又还给他,语气嫌弃地说:“真难抽。”

    陆景琛低沉地笑了下,半晌,才开口问她:“你什么时候走?”

    许沐从床头摸过自己的烟点上,顺手把壁灯给打开了,闻言手顿了一顿,吐出烟圈斜眼看他,淡笑着反问:“这是你今晚第二次问这事了,怎么,舍不得我?”

    陆景琛眸光沉沉地盯着她的眼睛,没说话。

    许沐转过头不再看他,含着烟猛吸了两口,反手摁灭在烟灰缸里,敛了笑冷声说:“今晚的事只是一场□□的游戏而已,陆景琛,别告诉我你较真了。”

    她的这句话成功地让陆景琛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最后的结果就是,许沐又被他拉着来了好几次。即便她表面刚硬得像是坚不可摧,但到底是个女人,加上又是第一次,很快就支撑不住,咬住他的肩膀微带着哭腔让他快点。

    床上床下表里不一的女人最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尤其像许沐这种平日里看上去既淡漠又清冷,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入得了她的眼。

    没在她房间里呆很久,陆景琛很快穿好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进浴室洗澡换好衣服,出来一看时间,才刚过九点半。

    不难猜出,那女人走得到底有多早,以致于他一点意识都没有。

    江暖昨晚喝醉了,今早也是一睡睡到大天亮,磨磨蹭蹭洗漱完也快九点了。

    一起出门去吃早餐的时候,程嘉阳突然提起今天怎么不见许沐,陆景琛才从江暖这里知道,原来许沐早就决定今天离开。

    江暖下巴磕在桌上,懊恼的捶着脑袋说自己昨晚不该喝这么多酒,不然今天就可以去送许沐了。

    陆景琛忽然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江暖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抬手一边摸一边问:“景琛哥,怎...怎么了吗?”

    他低头笑了下,“没事。”

    ——

    从拉萨回来后,许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原来的手机号注销,办了个新号。

    苏禾接到她的电话时,还在那头调侃道:“亲爱的,你该不会真在路上惹到什么烂桃花了吧?一回来就把手机号给换了,怕人找上门啊?”

    许沐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说了句晚上一起吃饭,就把电话给挂了。然后,她又翻到何铭笙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大致意思也是让他存下自己的新号码。

    那边回了个好,随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没再联系。

    无可否认,她换号码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跟陆景琛他们永远的告别,她一直以来都很清醒,尤其在发生那晚的意乱情迷之后,她就知道,就算自己不舍得割掉与江暖的友谊,也不得不这样做。

    他们的相遇本就是一场意外,b市那么大,此前并无任何牵扯的人要遇上的确是件难事,许沐坚定的认为,没必要让彼此今后的生活再发生任何交集。

    公寓已经装修好了,许沐回来后没几天就琢磨着搬进去住。她行李不多,收拾收拾,一个行李箱一个手提包就差不多装完了。

    下午,苏禾开车从公司赶回来,帮忙把她的东西放进尾箱,等到了小区楼下,家具公司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前前后后忙碌了几个小时,终于把一切都给布置好。许沐送走家具公司的员工,一回头,苏禾正在屋里到处转悠,一会儿走到阳台那往下看,一会儿又上旋转楼梯到二楼打量。

    “你这的环境也太好了吧,简直比我那要好一百倍啊,怪不得你着急要搬过来。要我能住这么舒服的地方,我也不愿窝在那破烂地方。”

    这小区周围环境好,安静而不喧嚣,距离市中心也不远,交通便利。加上位于黄金地段,地价高,房子面积大,分两层,租金自然也很高。

    许沐拿出衣服挂进衣柜,转头看了她一眼说:“你要愿意,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苏禾从外面进来,大剌剌地往床上一躺,叹着气说:“我也想啊,可那破公寓我交了两年的租金,要是现在搬出来,就相当于白给了那房东一年的钱,不甘心。”

    “那我无能为力了。”

    “唉。”苏禾想到什么,手撑起头看她,问:“你付了多久的租金?”

    “一年。”

    一年的租金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过许沐还是能够支付得起的。

    刚出国那会,她就经常会接一些设计私活赚点零钱,平时学习也很努力,每年都能拿到全额奖学金。后来又被导师推荐到当地一家有名的建筑事务所实习,对方给出的工资很高,许沐平时花销很少,这些钱都存了下来,最初是想留着回国后孝敬奶奶,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那些钱也失去了意义。

    从那之后,这世上就再没有牵念她的人,而她也失去了最后的那份牵挂。就算是回到了曾经所谓的家乡,她依然像个孤独的流浪者,没有归处。

    许沐把东西整理好,一回头,那叹着气的人正来回晃荡着两条腿,脚上的高跟鞋要掉不掉的,一点平日里在电视机面前的女神形象都没有。

    许沐走过去,踢了踢她的脚,在旁边坐下,饶有兴趣地说:“要是被你那些粉丝看到你这副样子,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继续把你当作自己的女神。”

    苏禾进电视台有几年了,最开始只负责做一些幕后的工作,又累又辛苦,吃力不讨好,还一点都不出名。后来是有一次机缘巧合,原本负责要录直播采访的那位女主播突然闹肚子进了医院,因为事发突然,大家都没做好紧急措施,一时之间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主播上场。

    正当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苏禾当时的上司忽然回头,看着她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决定,让她代替那位主播上场。

    苏禾形象不错,虽然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五官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加上皮肤底子好,又白又嫩,稍稍打扮一下也很上镜,颇有一番别致的美。

    恰逢这次直播要采访的对象是当时很火的一个男明星,收视率不用说,自然很高,而苏禾虽然是第一次上镜头,临场表现却很好,从容不迫,和男明星的问答互动也非常得体,气氛很好。

    采访过后,电视台照例发了微博,随后那位男明星也转发了,顺手还艾特了苏禾,对她大夸特夸,节目的收视率也因此大增特增。此后,电视台便开始重视培养她转战幕前,而苏禾也不负众望,越做越好,以至现在她已经是电视台的主力,被网友们称为“美女主播”,并奉为“女神”。

    苏禾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瞅了瞅干净整洁的卧室,全都是黑白的搭配,真符合许沐一贯的审美。“都整理好了?”

    “好了。”

    苏禾眼睛一亮,弯腰把鞋穿好,理着衣襟把她拉起来,囔囔道:“那赶紧儿的出去吃火锅,说好的,你请我。”

    两人麻利的收拾好东西拿包出门,走到门口,看到对面紧闭的房门,苏禾提议:“要不要去跟你的新邻居先打个招呼?”

    这栋楼就这一层只有她和对面两家住户,想来大概是因为内部的建造,空间大,设计精巧,不像普通的公寓,倒像是小型别墅。而且虽然是对门,但两家的阳台却是连着的,只不过中间相隔了一小段距离。

    照理说,她今天搬进来,叮叮咚咚搬家具的各种响声对面怎么着也不会听不到,可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开门出来看一两眼,这种情况,要么就是没人,要么,新邻居的性格也跟她一样,对人际关系并不热衷。

    许沐反手锁上门,漫不经心地说:“下次再说,先去吃饭。”

    ——

    很快就到了除夕。

    许沐最后还是耐不过苏禾的软磨硬泡,答应跟她一起回乡下老家过年。

    回乡下的前一天,两人约着去商场逛街买点过年的东西和礼物回去孝敬老人家。在服装区帮苏母买衣服的时候,许沐在前头一件件的挑,苏禾就跟在她身后给出自己的建议,嘴里还一直絮絮叨叨说着苏母前儿个跟她说的话。

    她掐着腰,绘声绘色地学着苏母的语气和表情把那番话给复述了一遍:“哎哟,沐沐那小丫头回来啦?这不正好,我好久没见她,这几年也怪想这丫头的。这样,你把她叫到咱家来一起过个年,一起热闹热闹,到时候我多准备点她爱吃的菜,就当给那孩子接接风。”顿了顿,又絮絮地嘀咕了几句:“那外国人又不像咱每年过春节,这孩子呆在那劳什子国外几年,肯定很怀念家乡这种团聚热闹的气氛。这事你可得给我办妥了,要是带不回来沐沐,你也甭回来了。”

    模仿完,苏禾气呼呼地翻着白眼说:“你说说,这是亲妈会说的话吗?以前这样就算了,怎么你出去了几年,她惦记你都比惦记我还要深,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她从外面捡回来的。”

    其实苏母说这话着实不奇怪。初中那会跟苏禾成为了好朋友之后,两人经常会互相串门,有时候是在家里吃个饭,再了不起,也会留宿个一两晚。小女孩之间的友谊纯粹深厚,作为大人看在眼里自然也是欣慰的,尤其那时候的许沐因为家庭的原因,一直又乖又懂礼貌,虽然年龄比苏禾小,但是相较之下,苏禾就显得比较顽皮了。

    因为来往频繁,苏母渐渐对许沐家的事也有了些许的了解,知道这孩子从小就缺少母爱。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是一个母亲,但内心温和善良,在感叹这小姑娘命运坎坷之外,也愈发的心疼起她来,到后来干脆直接认她做干女儿,甚至于有时候对她比对苏禾还好。

    小时候的苏禾不懂,偶尔还会为这事吃醋,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明白的渐多,也就理解了当初苏母的行为。

    这些年许沐出国在外,苏禾也一年到头待在市里忙工作,只有偶尔的长假期会回家一趟,苏母心里对两孩子甚是挂念,尤其是许沐,从来都没有任何联系,在知道许奶奶去世离开后,就更加担心她一个人在国外会不会觉得孤独,会不会受苦,一个女孩子家家,年纪轻轻,可肩上却扛着这么多难以诉说的事情。

    其实许沐也挺想念苏母的,她听苏禾说过,前两年苏母生了场重病,在医院治疗了很久,最后虽然恢复了,但留下了很多后遗症,身体也很差。到底是曾经真心待自己好的人,许沐也是打心眼里把苏母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看待。

    许沐把选好的衣服递给导购员让她包起来,这才转身对上一脸愤懑的苏禾,微笑着补了句刀:“也许是充话费送的也说不定。”

    苏禾:“……友尽吧。”

    买完东西,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就近找了家餐厅点了餐。等待的过程中,苏禾突然想起什么,支吾了好半天,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沐沐……你回来的这些天,周恪有找过你吗?”

    许沐刚端起水杯,送到嘴边时动作顿了几秒,苏禾在对面屏着呼吸看她,心里忐忑。

    “找了。”

    而且是在她搬到公寓的第二天就找来了。

    第十六章

    那天她从附近超市买完东西往回走,刚掏出门卡刷开小区大门,忽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沐沐。”

    许沐没有立刻回头,但人已停住脚步,没再往里走。身后那人走过来,那是一张年轻清俊的脸,浓眉毛高鼻梁,干干净净的平头,人高腿长,穿着笔挺,看上去沉稳又成熟。

    “什么时候回来的?”周恪轻轻地问,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

    许沐转过身,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前几天”,又问,“找我有事?”

    她说这话时眼底一片平静,对他的出现丝毫不感到讶异。

    这是时隔多年,两人第一见面。没有故人相见的激动,也没了当初分别时的剑拔弩张。平平淡淡,倒更像是——陌生人。

    周恪看着眼前的姑娘,明明脸没有什么变化,可身上那股劲却和过去大相径庭。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时的场景。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他二十岁,正在上大学。许奶奶带着刚初中毕业的她来到周家找赵婧,那个慈祥的老人软声软语地跟赵婧说着话,几近低声下气地恳求她能够把许沐留在周家,给她提供好的教育环境,老人家希望自己的宝贝孙女能够学业有成,尤其舍不得因为自己的穷苦埋没了她在美术这方面的天分。千思万想,最后还是忍痛想让许沐跟着赵婧,说,无论怎么样,许沐都还是她赵婧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当时的许沐,长得非常瘦弱,穿着很朴素的白色裙子站在许奶奶的身后,小手揪着老人家的衣角,眼神怯怯的,但神情倔强,身上那股不服输的韧劲让他也免不住内心小小震惊了一番。

    后来她到底还是留了下来。

    许奶奶走的时候,她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抹佝偻的背影,小肩膀却在轻微的颤动。周恪站在她身后,刚想说两句安慰的话,面前的人忽然转过头,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哥哥,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送我奶奶回家?”

    那是她第一次叫他哥哥,也是这么多年来仅有的几次,她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对他表现出少有的依赖。

    “周恪。”

    许沐不耐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周恪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可触到她冷漠的眼神,喉咙像被梗住了,发不出声。

    他突然想起什么,“你换手机号了?”

    上次电话打通还是她在拉萨,他知道她对自己的抗拒,所以总不敢太过频繁的联系。后来估摸着她回来的时间,再打,就变成了空号。

    说不挫败,那是假的。

    他一直自信地以为在她心里,他该是占有一定地位的,即使她后来拼尽全力想与周家,想与赵婧脱离一切干系,周恪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也被她隔绝在世界之外,并在他想要靠近之时,毫不犹豫地竖起了身上所有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