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近三个小时后，公投临近尾声，那些一直坐在座位上慎重考虑的人也渐渐站起身上前去投票。

    宁小天快急疯了，恨不能掐着曹森的脖子拼命晃：“喂喂喂，到底该投哪个啊？！”

    “是啊是啊，到底该投哪边啊？”石淼这下也急了。

    “都怪你这个乌鸦嘴，说什么我们不是决定性的票，投哪边都无所谓，现在呢？现在呢？！！！”宁小天掐石淼的脖子。以现在两边你追我赶紧咬不放的票数，他们这一群人的票搞不好真的会成为决定性的票的！讲真，以现在这两边分别支持的人看来，得罪哪边都不好。

    “咳咳，你以为我、我想这样啊！”

    “行了。”曹森把视线从大屏幕上转移开来，看向他们，“闹什么闹？现在不如自己动动脑子，蒋非要是最后都不出现，我们就自己投。现在自己滚去好好想想，觉得该通过的就投支持，不行就不支持。”

    这种时候了，都心急如焚的状态了，宁小天还能抓紧机会犯贱：“哎哟没想到，这是我们阿森吗？居然提出要动脑！”

    曹森都懒得理他。只是把玩着手上的票，看着大屏幕上坐在办公椅上观望这边公投情形的秦青，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把视线落在他身上，先前人多就算了，可是现在，投完票的已经到外面去了，现在体育场内只剩下大约三区的观众席上的人还未投票了……

    一直到曹森他们上前投票的时候，蒋非都没有出现，而两边的票数依然仅有两三票的差距。

    宁小天也不再嘻嘻哈哈了，他面色严肃地上前，将手上的票，投进了蒋帆隔壁的投票箱中，“抱歉了，蒋帆。”

    思考过后，宁小天觉得这条法案挺好的，但是强制剥夺实在太强硬了，而且手术的风险项还没有降到最低，万一被剥夺超能力的能力者死了，而被植入超能力的人最后也爆了，那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他是个念金融的要做生意的人，觉得风险太大，很可能是亏本买卖，所以选择保守一点，蒋帆可以等日后风险项降到最低的时候，再提出这条新法案，也许那时候他就会把票投给他了。

    宁小天后，石淼成玺等人也接连投出了手中的票，有人投给蒋帆，也有人没有投给他，曹森最后投，他投了反对票。

    刚刚好，两边票数持平了。也就是说，今天这场公投，没有得出结果，这样一来，就需要改天再次进行公投。

    “虽然我远在联盟，但是，我应该有投票权的吧？”在大屏幕上静静望着的秦青出声了。

    负责记录和公证的官员们怔了一下，对此没有异议，秦青虽然远在联盟，但她是我国公民无疑，也是被记录在案的r物质携带者，自然在这件事上也有投票权。

    蒋帆看着秦青，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堪称温和的色彩，双眸深得可怕。

    “反对票。”秦青却并不看他，说。

    于是，结果就出来了。这项新法案，以一票之差，被……

    “看来我是赶上了。”一道低沉的有些慵懒味道的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秦青诧异地看过去，就看到b入口处，一个身穿黑色军服的男人走了进来，那张不与蒋帆放在一起的话，已经很难看出他们是双胞胎的脸，秦青还算印象深刻。但他此时的轮廓比四年前更硬朗深邃，肤色更深，男人味更浓，但依然透着那种优雅的懒散，像一只打哈欠的雄狮。

    他拿着票，从b入口进来，一路走到蒋帆面前，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下，将票投进了他面前的投票箱中。

    蒋非投了支持票。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居然得到了很多鼓励，谢谢(づ￣3￣)づ╭?～

    为此要尽量做一条长江啊！趴下蠕动~

    第77章

    因为蒋非的这一票, 今天这场公投结果直接为零, 不出意外将改天再重新进行一次公投。

    这事说意外也意外, 但仔细想想又是在情理之中。之所以会感到意外是因为蒋非给人的感觉是不会赞同这条法案的，可他和蒋帆是双生子，他支持他似乎也很正常。

    蒋非抬头的时候, 秦青已经切断了视频，几块大屏幕都已经暗下。

    蒋帆的面色稍缓，从台上走下来，走到蒋非面前, “你来得太晚了。”

    “我已经尽力赶来了，你就别抱怨了。”

    “呵, 你这票可算是力挽狂澜了, ”蒋帆笑着说, 但眼中毫无温度, 因此这话也显得意味不明，“秦青大概会很生气。”

    蒋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很明显, 更生气的是蒋帆。

    蒋帆一直很欣赏秦青, 一直认为她是应该拥有超能力的, 但今天秦青实在让他太失望了，她是很有能力，又聪明又努力，但是眼界实在太狭隘。不过想想也是，她虽然没有超能力, 但是她本身就是受到上天眷顾的那种人，付出了努力就能让自己有收获，所以根本不曾在生活中吃亏，不曾在事业中吃瘪，所以不能指望她理解平常人的心情，因此她看不到现在的世界迫切需要改变是正常的。

    但是仍然让人火大，如果不是蒋非这一票来得及时，这场公投就会以他落败告终，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虽然还要再一次很麻烦，但也总比他直接走最后一步来得好，毕竟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直接走最后一步，因为那会让很多无辜之人受到牵连，也会拖慢事情进度，时间宝贵，他不愿浪费。

    蒋帆和蒋非刚走出大半圆体育场，就被司法部的部长喊去了，他们离开了龙魂学园，因为就今天这场公投，国会那边召开了议会，蒋帆这个代表当然要出席。

    蒋帆一走，有些尴尬的曹森宁小天等人就围了上来。

    “要投蒋帆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呢？现在好了，见到蒋帆我都尴尬得说不出话了。”宁小天拍着小胸脯说，他脸色不是很好，还有些心神不定，与其说是尴尬，不如说是有点儿发怵，他觉得蒋帆看他的眼神毫无感情的，虽说超能力把他们区分开来后，他们两拨人一直是分开玩的，但是蒋帆在他们心里其实是个挺好相处的人，今天这种眼神，还是第一次见，莫名的，让他感觉心惊肉跳。

    他想，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有投票给他他生气了，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投，这样他们这几票就不会是决定性的票，蒋帆的火就烧不到他们身上了。

    “就是啊。”石淼也说:“下次就投蒋帆，希望他消消气。”

    “行了，走吧。”蒋非说:“都过去了，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人们在车站内排队上车，在精致小巧的车站内就显得人潮拥挤，好像整个车站都要被挤爆了一样。列车速度行驶的很快，在今天之内就能将绝大多数的人送回全国各地，很多人都赶着回去希望明天可以正常上班上课。

    蒋非等人懒得排队，干脆步行着出去，穿过独木成林的树，进入原始森林，这些高耸入云遮天蔽日的魁梧树木和神秘古老的气息，让人不禁心情舒阔，他们看到现任总理和几个重要官员，他们正在跟远处的提着水桶拿着锄头付老说话，总理握着付老的手，表情看起来肯定是在说些什么多亏了你啊要保重身体啊之类的话，警卫员守在他们身边，这场景看起来还挺有趣的，毕竟这里是原始森林，而他们基本上西装笔挺。

    宁小天看着看着，看着付老脸上的皱纹，那慈眉善目的样子，不由得说:“蒋非，你为什么支持蒋帆？”

    其实这条法案的通过，真的会是一场亏本买卖，一定会爆发出各种乱子，他看着付老的模样，不由得想起这个老人十年如一日平和温柔地照顾着树木的样子。

    据说龙魂学园这个区域本是隔离区，几乎快要和最北边的那块地区一样变成寸草不生的沙漠，原来的龙魂学园也不是建立在这里的。但是七十年面前，有个强大的年轻的自然系植物系超能力者来到了这里，在这里种下了一棵又一棵的树，那些植被改变了地质层，也吸收光了这片区域内的辐射，于是本已经死亡的这片土地，成为了现在我国境内最葱翠最富有生机的一片土地，这个人因此被尊称为付老，每一任主席都会来这里探望他，关心他的身体情况。

    小时候他们就听过关于这个老人的故事，那时候他们不懂事，不明白一个强大的超能力者为什么不去战场建功立业，却跑去种树，真是太奇怪太浪费了，可是现在他们站在这里，感受到了自然的纯粹的力量，这种厚重的宁静平和感，让人感觉心灵都被洗涤了一样。

    他不由得想到，这个老人一生未娶，从年轻到年迈，奉献了一生，不为名不为利，默默无闻的虔诚地照顾着这片绿地，他的心中一定有一片美丽的伊甸园。

    这条法案如果通过，想想它会引起的一片连锁反应，他只要想想，竟就觉得非常对不起这个老人。

    蒋非为什么会支持蒋非，其他人也想知道，不由得都朝着蒋非看了过去。

    蒋非没说话，他低头从口袋里拿了根烟叼上，打火机叮的一声燃起火苗，刹那间烟雾袅袅，他眯着眼，让人越发看不清。

    “蒋非？”曹森眉头皱了一下。

    “晚点再说，这事需要安排，还有点时间可以计划。”蒋非说。

    曹森几人面面相觑，蒋非这话说得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这事肯定很重要。

    ……

    “青，公投结果如何？”安德里风一样推开实验室的门，难得脸上没有那种八卦兮兮的表情，“我家那边也开始公投了，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亏了秦青，现在联盟内很多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科学家也很关心这个在全球各国都被提出的法案投票投票结果，毕竟他们造方舟就是为了让人类进入宇宙，如果他们方舟造出来了，外面却打仗打得生灵涂炭，那他们造方舟也没什么意义了。

    秦青说:“没有结果。”

    “啊？”

    “应该还需要重新再公投一次。”

    “支持票和反对票打平了？”

    “嗯。”蒋非最后那票实在让她惊愕，这种明明已经可以结束却在最后关头被生生扭转局面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那也总比通过好了，你快让开，我要连线我那边了。”

    秦青让开位置，看着安德里利用这台量子计算机连线d国的索菲亚学校。

    安德里是d国人，d国那边的茨威格家族是全力支持这条新法案的推行的，和蒋帆那边不一样，秦青想如果联盟这边不插手，搞不好他们会很顺利的通过公投，毕竟大部分人都是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公众们又由于知道的太少懂得太少，大多眼界狭隘，根本看不清现况想象不到会引起的连锁反应，且因为心里对超能力者的嫉妒和羡慕，太容易被煽动了。

    但即便如此，她相信那些人听到安德里揭发他们隐瞒的实情后，心情也会有所变化的，为了一己之私而背负上人命，而且这些人命中还有自己的家人，这是需要比豁出自己的性命更大的勇气的。

    ……

    蒋帆和重要官员们使用贵宾通道，坐在列车最前方的头等舱内，没有人说话，头等舱内的我国权利最中心的人士们，全都沉默无声，在第一站下车，搭乘直升飞机回到首都，鱼涌进入国会大楼。

    国会大厅内，氛围肃穆，就着这次的公投情况展开了议题，蒋帆越听，因为蒋非最后挽救全局的一票而回温的双眸中，温度越低。

    “由于人造超能力者技术还有太多缺陷，我认为现在进行这条法案的公投为时过早。”蒋帆的父亲压着火气，尽量语气平和地说道。

    “我同意。”

    “我同意。”

    “确实如此，我也同意。”

    “……”

    于是，这场会议的结果是，由于犯人x和他的科研团队对人造超能力者技术的缺陷的刻意隐瞒，这条法案的提出暂时是没有必要的，这场公投的结果也不做数，没有必要进行下一次公投了。

    其实国会早在秦青说出人造超能力者技术的被刻意隐瞒如果不是联盟插手，他们根本无法得知的缺陷的时候，就可以终止投票，但因为蒋父想要打压一下突然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的蒋帆，他觉得蒋帆的那种自信心有点儿疯魔，才让这项公投继续，却没想到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居然投了支持票，让公投票数打平，真是气死他了。

    也有支持蒋帆的议员安慰地说:“只是暂时驳回而已，如果这些风险可以尽量降低的话，你可以再次向国会提交申请。”

    然而蒋帆看着自己面色严肃威严得像座山一样的父亲，直接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出了议会大厅。

    长长的走廊寂静无声，他的皮鞋落在干净得反光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踏步声，微长微卷的发被他快步走动间产生的风拂向两边，他俊美的面庞和暗沉冰冷的双眸，一览无遗。

    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石岩，通知所有人，做好准备。”

    ……

    蒋非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正是下午他跟曹森等人吃饭的时候，蒋大帅一边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吃饭，一边把他臭骂了一顿，说他跟着蒋帆胡闹，问他是不是也疯魔了……

    蒋非一边把手机扔一边让他爹骂，一边自顾自的吃饭，直到他听到他爹说蒋帆那条法案已经由于人造超能力者技术被刻意隐瞒的问题被驳回的消息。

    “你说什么？！”蒋非猛然丢下筷子，拿着手机站起身，质问的声音让包厢内的其他人都静了下来，齐齐朝他望去。

    ……

    秦青觉得d国的公投可能会因为茨威格家族而有些问题，很有可能也会像那边那样出现票数打平再重新投一次的结果，却不想，情况竟然比秦青想的要糟糕很多倍，索菲亚学校那边，竟然以安德里不在国内可能会泄露公投结果和国家机密为由，拒绝了安德里的连线，并且声称如果他想要拥有投票权，就要在公投结束前回国。

    他们竟然直接让安德里无法将联盟的研究结果告知大众！

    秦青能成功和龙魂学园连线，是因为得到了侯敬伯的允许，蒋家大部分人也不支持蒋帆，可是现在安德里这情况看来，d国的公投结果已经可以预见了。秦青想，一定是蒋帆通知了茨威格家族，故意不让他们说出他们隐瞒的那些实情，他们是一伙的。

    这可糟糕了，在由这条法案引起的混乱开始后，法案不通过的国家，能独善其身不被殃及吗？

    在之后一段时间内，全球各国的r物质携带者世界内先后都进行了公投，有的接受了联盟这边的连线，有的直接拒绝了，有的国家通过了这条法案，有的国家没有通过这条法案。而秦青迟迟没有听闻自己国家内要再次进行公投的消息，她想她的猜测可能没错，虽然一项法案进行公投就意味着把决定权交给国民，国会已经不能自己决定驳回或者推行，但是由于人造超能力者技术的被隐瞒的缺陷，他们是有理由取消公投结果的，所以这条法案可能已经被驳回了。

    但即便如此，其他那些公投通过的国家，也让人感觉心情压抑，现在是各国的公投结果还处于保密状态，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结果，一旦公布开来呢？秦青有种满城风雨随时要轧来的感觉。

    但她真没想到，这风雨会来得这么快。

    秦青在深夜，突然接到了凌薇打来的电话。

    凌薇的声音颤抖，她说:“蒋帆疯了！他真的疯了！为了推行这条法案，他居然发动了政变！现在国会里都是他的人，根本不需要公投，那条法案，他自己通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手和蒋帆一样，成了脱缰的野马……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