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青长夜心想还不是你弄的,这种怜惜得要命的语气让你显得更变态了。对方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伸手在他后脑不轻不重弹了一下。
“说话啊小夜,”爱德温抓住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当着安雅的面说,你最喜欢谁?”
一记响亮的拍打落在厅内,侍女长侧眸一看,被那边的场景弄得哭笑不得。青长夜腰身窄,双臀却丰盈,那么线条窄瘦的胯上生有两瓣雪色,又翘又饱满。这边战斗正烈,他就被爱德温摁在圣子雕像下打屁股,跟惩罚小孩子似的,而且王下手毫不留情,所有人都能听见声响。安雅都快气疯了,先前他以为最没威胁力的侍女能够破开他的雾气,风刃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侍女转而选择制造出一股股气流,不过他的近身攻击和幻术同样不错,解决掉这些人只是时间问题。爱德温的手指不偏不倚在青长夜后颈一掐,正好掐中锁心,见全身倚靠着雕塑的青年不断颤抖,爱德温轻柔抚摸脖颈处那一小片脆弱的肌肤,就像抓住了一只濒死的黑天鹅:“我才知道锁心的事情,安雅替你解开了?”
青长夜没有出声,不得不说美人即使挨打也依旧是美人,狼狈起来都那么好看,甚至好看得有些过分了。冷汗从他额头滑下、嫣红的唇因为疼痛被主人咬住,隐约能窥得洁白牙齿,爱德温赞赏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这个人身上仿佛只有黑白两色,唯独嘴唇,红得像是聚集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色彩。青长夜疼得缩起身体。
“操……!不要打了!”
他终于忍不住低吼。他知道王特别喜欢看他被逼上绝路的样子,对方享受将他按在爪下随意逗弄的快感,十足十的病态控制欲。梵蒂冈的中庭上方阳光洒落而下,巴洛克式的大穹精美绝伦,突如其来的歌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那声音纯粹得像天使的引导,清澈无瑕、犹若崇高福音,但天使不会唱这种歌,歌者的嗓音里蕴含着难以言喻的诱惑力,似若深海如花妖女拨弄琴弦,没有人会不受人鱼的歌声影响,况且这种音量显然不止一条人鱼在唱歌。青长夜的眼神开始恍惚,他能感觉到爱德温离开了自己,所有人都向着人鱼歌唱的方向走去。只有青长夜留在原地,他的面前出现了先前伪装成修女的人鱼,金色的尾、头发仿若一匹丝绸,那双水红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就像在看自己的整个世界。
【塞壬想见你。】
它固执地重复着那句话。
“……好。”
青长夜站起来,他走到了人鱼身边,犹豫片刻后,他半跪下来将它拦腰抱起,还未成年的小人鱼并不重,似乎这样的骨骼结构更有利于它们在深海中生存博弈。人鱼水红的眸子眨了眨,眼底爆发出来的惊喜几乎要把青长夜淹没。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嗯,”青长夜低头,眼尾掠出的弧度极尽流丽:“塞壬在哪儿?”
【就在最前面,】小人鱼将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直往前!塞壬等了你很久。】
人鱼与他的姿势越来越亲密,它大概还不懂这些动作代表着什么,只是下意识想要亲近。冰凉的海洋生物着实眷念人类的体温。青长夜感觉就像一株海草缠绕上了自己,他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梵蒂冈阳光最充沛的中庭下出现了无数只人鱼,它们卖力地歌唱,一旦女巫或王有一瞬间清醒,这张以歌声织就的网便会接二连三出现裂缝。那真是梦一样的画面,有这般绝色的生灵在,空旷破旧的中庭仿佛云霞盛开。人鱼的歌声同样是一种异能,偏精神系,青长夜看见有年纪较小的人鱼口中咳出了鲜血,但它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显而易见,塞壬让自己的后代以自我毁灭般的方式拖延时间,这对重视种族繁衍的人鱼来说违背了常理,情况或许和他最初设想的不太一样。
他听从小人鱼的指引一路前进,在穿过了最后一条通道后,终于在遇见了神袍加身的教皇,那眼神空洞的傀儡站在象征神权的十字架下,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像是活了过来,平淡无奇的褐色眼眸里春意盎然。他们之间遥隔梵蒂冈最大的忏悔厅,红衣主教正为信徒行祈祷词。那该是位身份贵重的信徒,教皇都亲自参与了他的祈式。
“强尼·普林斯,你弃绝撒旦吗?”
“我弃绝。”
“包括他所有作为吗?”
“我弃绝。”
“包括他所有的虚伪?”
眼前的画面令青长夜微微一愣,似乎曾经何时他也看过这样景象,同样是在这样巴洛克式的大教廷下,金碧辉煌的墙体、神父、祈祷和誓约,但他记忆中的立誓者显然不是强尼先生这样的中年富商,那是个一身黑衣、高高瘦瘦的年轻人。
[先生,你真好看,你是纯粹的黑眼睛,按理说是魔鬼才有的眼睛。连东方人里都很罕见。]
青长夜的眉头微微蹙起。是谁在说话?这是他丢失的记忆?
祈礼在此刻结束,青长夜怀里的小人鱼抓了抓他的衣襟,示意他跟上离去的教皇。他巧妙绕过了红衣主教和修女,很凑巧的,教皇也是独自一人前行。这个代表神明的男人走路不慌不忙,他本身就像一座庄严的教廷。阳光从拼花玻璃窗外涌入,室内变得五颜六色,周围只剩下了他们,小人鱼主动从青长夜怀里跳下来。
【阿夜。】
苍白细长的手指从中剖开人类的皮囊,教皇层叠的长袍淌过浮光掠影,他的肉身同衣袍一样被潜藏其中的人鱼逐一褪去,四目相对,塞壬的眸眼仿佛红莲。青长夜看见小人鱼重新穿上了教皇的皮肉和衣饰,它用召唤来的水清理掉身上的血痕,青长夜蹲下来,同一头白发的生灵对望。
“要我带你去有水的地方吗?”
【不用。】塞壬抓住了他的手:【你能不能……吻我?】
“这和说好的不太一样。”青长夜笑着抬起它尖尖的下颚,塞壬也笑了起来:【只能作废了,我没有时间了。】
青长夜发动了异能,人鱼身上的时间曾多得惊人,现在却只余下仅仅四分钟。他试着将自己的时间输送给它,却发现再怎么输送,都只能维持在四分钟,并且人鱼能容纳的时间还在不断减少。
【没用的,阿夜。我们都知道身体是容器,每个生物所能容纳的时间不同,人鱼离开伴侣后容纳的时间就会一点一点减少,当我离开人鱼星系时,已经只能容纳一百年了。】塞壬摇头,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苍白双颊泛起红晕:【不过……想不到有一天你也会给我时间。我很开心。】
他才知道为什么那条金尾人鱼说塞壬想要见他时声音里带着悲切、为什么小人鱼们即使牺牲生命也要带他来见它,因为塞壬就要死了。他头一回听说人鱼离开伴侣便会死亡,青长夜柔声道:“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忘记了。】
对上青年不置可否的目光,塞壬没有再续。它想的很简单,反正那个时候的青长夜看起来哪儿都去不了,就算不告诉他也无所谓吧?就算不说……他也不会离开它身边吧?而且这么孱弱无力的理由,它不想说。青长夜没有再问,他知道面前的家伙在想什么,他们是一样的,都不愿意把弱点暴露在对方眼下。就算塞壬说了,他也绝对不可能为它留下。
【我爱你。】
人鱼身躯一点一点枯萎,它像是在刹那被抽干了身体所有的水分。据说海洋生物大多身体组成的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水。人鱼离了水,当然只能死亡。原本光滑的皮肤逐渐变得干涸,仿佛枯死的树木,青长夜动了动唇,他想说你不爱我,你只是想占有我。你不是人啊,你怎么会知道人类的感情。可是看见塞壬现在的样子,他却没办法将这样残忍的话说出口。似乎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塞壬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够到了自己的尾巴,原本苍白与水红交织的鳞片变成了烧焦似的黑色,只有最中间那一小块红鳞依然流光溢彩。他听a说过人鱼全身上下只有一块鳞片连接着它们的命眼,这上面蕴含了人鱼所有的异能和生命,一旦拔下这块鳞片,人鱼必死无疑。
【你身上有魔咒,它能驱散所有的负面作用,只要拿着它你就不会受魔咒影响。想要留住你的那些人都还被困在中庭,只要在太阳落下封城前离开梵蒂冈,你就自由了。】
【我喜欢你、我爱你,阿夜,虽然我骗过你,但就相信我一次吧。】
它拽下了自己最后一枚保有色彩的鳞片。明艳得就像火在灼烧。
【给你。】
在鳞片被拽下的刹那,塞壬残余的肢体迅速枯死,人鱼的肉身直接化为了一堆白骨,青长夜从白骨中拿下那枚水红的鳞片,在鳞片离开枯骨之时、骨头都立刻湮灭为粉灰。
[……他在社交网络上的账号就叫塞壬,只有一首歌,但是空降过billboard单曲榜第二、红绿热度前十,电台播放也创下了新纪录,国内还专门替他设立了针对这类没有真实信息的歌手的奖项。据说是华国人,不过似乎是个混血儿。见到了就知道了。]
那人在车里扯出了一张报纸,上面用巨大的中文书写着专题名。数据狂欢:社交网络缔造的流量神话。
惊爆!知情人称塞壬的真实身份竟是高中学生!
真实照片泄出,颜值逆天堪比天王?!
这是什么?
青长夜的眼神变得恍惚,脑海里纷至沓来的画面持续不绝。那些从未有过的记忆和真实的记忆交错:赏金猎人们的星舰下住着美丽柔弱的海妖,他们却对它的危险一无所知,他用虚情假意和偶尔的真心驯服了它,人鱼傲慢的神情最终化为深深依恋,它脊背上凸出的脊椎像是白色的花,海水顺着光滑细致的皮肤滚落。青长夜不止一次看过它在海里随波逐流,塞壬真的非常喜欢海洋,临死前却赌上了一切同他见面。青长夜手里红色的鳞片流光溢彩,仿佛人鱼硬生生把心脏掏给了他。
[我没想到这样的人需要我要替他看病。]那个声音对青长夜而言再熟悉不过,那是他自己:[他比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要潇洒。中二病么。]
[嗨,人家指名道姓要请你嘛,毕竟你我见过最帅的侧写员之一,虽然比起我差了一点。]那人似乎是他同事,说话声中满是自然的调侃:[对了,他邀请你去看电影,北美首映,似乎叫……时间规划局?主演也是个大歌星。]
青长夜看见自己指着报纸上的颜值逆天:[他很好看吗?]
[不知道。或许很丑?]
[为什么他不再唱歌了?]
[有钱人家的少爷玩票吧。]同事耸了耸肩:[他那样身份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谁知道他们喜欢玩什么?]
青长夜边跑边按下通讯器:“娜塔莎在吗?”
“嗨嗨小夜,你和男神的蜜月过得怎么样?”
“来梵蒂冈城外,快一点,我甩开安雅了。”
“……什——好好好马上马上!你自己小心一点!”
他知道娜塔莎一定在梵蒂冈星的某个地方,这些日子a一直在密切观察他的动静,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带他走。青长夜加快了步伐,梵蒂冈城内不允许驾驶飞行器,这个时间没有车辆,他只能跑。那些奇奇怪怪的记忆一直在脑子里聚拢又消散,始终围绕着塞壬这个代号。
“小夜!”
娜塔莎和他遥遥相望,高耸城门还没有落下的意思,日光也依然盛大,青长夜松了口气,他继续跑,那扇门理他们越来越近,在青长夜娜塔莎都以为不会出意外时,城门却突然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降落下去。娜塔莎只来得及看见那双乌木般的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见鬼!小夜!”
她下意识拍打城门,合金铸就的铜墙雕有复古的金合欢,坚不可摧的模样似若上古神级将青长夜和她分隔开来。
“唔!!”
门里传来青长夜的叫声,那声音戛然而止,就像被人往嘴里塞了东西,顾不得引发骚动,娜塔莎近乎疯狂地拍打城门,那边却再也没有了声音。
第35章 女巫 012
软木塞入嘴里的一瞬冰冷气息笼罩他的全身, 映入眼帘的黑发似若鸦羽, 青长夜当机立断将阻碍魔咒的鳞片扔进了空间戒指。正主都来了,被安雅发现鳞片他才是真的没有机会,安雅将他拉入旁边的建筑角落,青长夜干脆借机把戒指扔在了城墙下。戒指里有a做的定位系统,娜塔莎进城后能找到它。
联邦的军士很快抵达, 一部分人去往门外, 另一部分留在城门内仔细搜索, 安雅指尖聚拢黑雾, 在第一名搜查官看过来时, 黑雾从眼鼻入侵大脑,他破坏了对方的神经、却没有伤害一丝皮肉,安雅操纵着搜查官将城门大开,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 从城门外撞击而来的星舰快得像一簇流星,他拉着青长夜跳了上去, 刚进星舰, 安雅便一脚踩在了青长夜的肩膀上。
“你,又, 骗,我?”
安雅一字一顿,通红的蓝眸里布满血丝,面前的女巫就像被激怒到极致的恶魔。围观的星盗兴致勃勃地起哄,他们以为安雅只是在教训不听话的情人, 直到安雅将青年的双手束住。那真是一双完美的手,皮肤又白又嫩,指骨精美修长。光是看这双手被铁链捆绑就让人食指大动。青年的头被迫扬起,紧绷的身体像一把流丽的弓。
“我是你的狗吗?你说什么我都信,没用了就把我一脚踹在一边?”他收回长腿,转而抓起青年的额发,乌木似的眼珠淡淡看着面前暴怒的女巫。有那么一瞬间所有星盗都以为安雅会直接按着青年的头往柱上撞,直到他头破血流:“你是不是料到联邦王也在那儿?等我们两个打累了你就趁乱逃跑?你利用我,我不介意,但你他妈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他凑近了些:“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全身的骨头打断,再用钉子一根根钉起来?”
“……”
“你不说话是吧,青长夜?”
“……”
“好。”安雅怒极反笑,他长长的眸半眯、眼窝深邃,笑起来脸庞明丽得仿若春樱:“我先废你一条腿,你要是还不肯说话,另外一条你也别想要了。”
他的手松松绕住青长夜的脚踝,女巫的皮肤很冰,青长夜条件反射瑟缩了一下,这个小动作让安雅眼里闪过一丝怜惜,却又很快因背叛带来的愤怒消失殆尽。青长夜像是才意识到他并不是说着玩的,他下意识挣扎,安雅的手腕却越收越紧。
“不要!”
那只手紧箍住青长夜的脚踝。女巫的五指十分修长、皮肤薄,用力时能看见其下凸出树枝般的血管。
“晚了。”
安雅冷冷地打断了他。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骨头被捏碎的脆响在青长夜耳中十分明晰,惨叫回荡在整间大厅。他疼得差点昏过去,眼泪从白皙面颊滑落,他试着动了动被折断的腿,脚动不了、小腿勉强还能移动,钻心的疼痛从那里传来。青年漆黑的眼眸仿若浸没在泉水里的石子。低低的啜泣在安静大厅格外引人注意,跟猫爪似的,一声声都撩人得很。部分围观的星盗不由自主咽下口水。那么美的一双脚,现在却被安雅废了一只。似是注意到下属们如狼似虎的目光,安雅望向了离得最近的一名星盗。后者立即恐惧地移开目光。他以为安雅是在警告。
“别怕啊,摸摸他,”安琪的笑容越来越大,他看着那名愣愣的星盗,对着他抬起青长夜的头。青年的额发还带有冷汗,因为刚哭过,他的眼角泛红,配上黑白分明的眼眸可怜得一塌糊涂:“这可是王的宝贝,差一点就娶回去养着了,还差一点,他就是联邦一人之下的皇后。”
星盗伸直了眼睛和青长夜对视,后者尽管已经成了残废、眼泪更是流了满脸,眼神却始终淡淡的。配上他充满韵味的长相,整个人总是很容易给人距离感。怪不得头儿会那么抓狂,这个人让人感觉抓不住。星盗的心里生出一丝不屑,心想还不是个勾引男人的货色,自己也都是个带把的。却又因青长夜望过来的视线激动得全身颤抖。星盗忍不住伸出手,抓上了青年的脚踝。触感简直上等得不行,手里的肌肤色泽如雪,摸起来就像是触碰贵族少女的脸颊。青年的肌骨比他想象中还要诱人。
“滚开!”安雅暴怒:“你真敢碰他?!”
星盗心说不是您要我碰吗,当然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把这话说出来。星盗唯唯诺诺收起了色胆,漆黑雾气包围了他先前伸出来的右手,安雅的异能腐蚀了星盗的皮肉,后者却不敢像青长夜那样叫出来。女巫的脾气是出名的喜怒无常,没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惹他。所有人看见他将断了一条腿的青年抱起来,后者在这时难得展现出一点乖顺,他将头埋进安雅的胸口,寻求安慰的模样就像几分钟前捏碎他骨头的不是安雅。从这些人的视线瞧过去,只能看见露在外面那只白皙的断脚。
耶罗热带星系为三不管的无主之地,这里地处联邦与虫族第一战场的交界口,每年有大量军火商、赏金猎人、雇佣兵和星盗涌入又离去,发战争财往往只需依赖脑子和拳头。据说女巫要在那儿与人谈一笔交易。守夜的两名星盗正在交谈,他们只用守卫这一片区域,这在过去从未有过先例。
“断了多少根骨头?”
个子矮些的星盗看向那扇紧紧闭合的房门,他们都知道里面有什么。一个漂亮的、断了腿的美人,被他们的首领亲自抱进屋子里,此后便再也没出来过。
“不知道,从昨晚开始里面一直没动静。”
“不会全部断掉了吧,”说话人砸了砸嘴:“头儿也太狠心了,”
“如果全断了起码该叫两声……”
“大概嘴被塞住了,”矮个星盗脸上带出笑容:“不过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宝贝啊,如果不是因为头儿看得太紧我真想冒险试试,反正他也抵抗不了。”
旁边人燃上烟:“不想被拔舌头就少说话。”
室内造型简约的吸顶灯散开柔和光芒,墙壁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外面星盗们讨论的对象正半眯着水光潋滟的眸,安雅从他身上下来,他故意没收拾,洗完澡出来时见青长夜还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那双漆黑的眼睛轻飘飘掠过他,女巫的怒火一下到达了顶点。
“你他妈的说话啊?和我说句话有这么难?”安雅走到床边,他的手撑在羽绒枕上,居高临下凝视青长夜。他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他想要解释,多荒唐他可能都会信,可青长夜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过,他快疯了、他想杀了他,安雅硬生生忍住将人拖进审讯室逼他开口的冲动。他哄他:“青青乖,告诉我你是怎么切断魔咒的,我帮你把这条腿治好,嗯?”
青长夜闭上眼。
“……你找死是么。”阴郁在女巫艳丽至极眉目间一闪而过,他的手抓住了青长夜另一只脚踝,那上面套着沉重的枷锁,稍微一动就叮当作响:“你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安雅有些自嘲地笑笑:“反正你是主人我才是狗,你说什么我都会信,表面上是我锁着你,实际上怎么样我们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