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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及笄的钱钱订了一户人家,恰好就是那周家的独子,周永安。周永安是个读书人,去岁刚考上的秀才,前途一片大好。也正是因为这样,钱大勇才松口同意了婚事。

    原本订得婚期就在九月,桂花飘香的月份里,丰收的季节,是今年最好的日子。可是钱钱没能等到那一天,她去月河洗衣服,失足掉进了河里,等到捞起来的时候,尸体都被河水泡得肿胀了。

    原本订好的婚事便不了了之了。

    这事儿,整个河口镇没有人不知道。可许家庆这么一问,所有人都浑身一哆嗦。倘若钱钱不是失足溺水而亡,而是被人害死的,那么是谁有那么狠的心!

    河口镇不算大,很多人都是看着钱钱长大的。钱钱生得讨喜,自然很多人喜欢她。

    钱大勇终于开口又道:“钱钱……死得的确冤枉!”他一口牙咬得咯咯响,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王、张、周三人,像是要将他们剥皮拆骨一般。

    黄三早就被押到了一旁,整个大堂就是这四个人的主场,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都看得一清二楚。一瞧钱大勇这样子,众人都在心里琢磨,莫不是钱钱的死和这三家有关系?

    嗯,这王家和张家的倒是有可能,本来就是混世魔王,可那周家子不可能啊,那可是个俊秀的秀才公呢。

    “她的死,本城主会为她做主,可你杀的人同样也不能算了。”许家庆从心理上可以理解钱大勇,可是在律法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在沧澜,就算是修士爷不能肆意捕杀凡人,要知道杀害一个凡人带来的业力和扣除的功德值会让人分分钟感受到来自天道的恶意。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束缚也就越多。

    没有人会破坏规则。

    钱大勇突然冷笑一声,恶狠狠地瞪了毛镇长一眼:“我当初跪着恳请镇长大人详查我女儿的死因,却得到一个溺水而亡的答案。现在,你说我杀的人不能算了,那杀人的呢?!”

    毛镇长一个瑟缩,这简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

    钱大勇知道,这位城主手中肯定有自己杀人的证据,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遮掩的。横竖自己都是一个死,不如将那真正该死的人统统拉下来陪他。

    钱钱是真的死得冤枉。

    那王大富小儿子叫王知明,因为是幺儿,素日受宠得很,最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一直暗戳戳的喜欢钱钱。

    张有财的二儿子家张全贵,虽然是老二,可是张家的老大早早就去了,下边那个弟弟尚且才两岁,他也是在家中称王称霸惯了的人。日常活动不是赌钱就是*,此人好色又烂赌,是个真正的烂人。

    至于那周永安,知书识礼,明面上瞧着和上面那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可背地里其实一直都有来往,时常裹着使坏。这周永安喜欢那等嫁过人的妇人,他一眼瞧上张全贵那在家中守寡的姐姐。而张全贵也窥觑着周永安的未婚妻钱钱,再加上一个原本就喜欢钱钱的周知明,三人一拍即合,准备来个霸王硬上弓。

    这三人计划得好好的,周永安约她出来,地方就定在月河旁边的一片芦苇林林。然后周永安放风,其余两人就来尝尝这小美人的滋味。事成之后,张全贵就做主将自己那守寡的姐姐交给周永安了。

    照这三人的想法,反正周永安又没有说不娶她,又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到时候遇见这种事也只有认了。可谁也没有想到,钱钱她宁愿死,也不愿意从了他们。三人为了毁尸灭迹,只得将她抛入月河。

    可终归,纸包不住火,这事儿还是被钱大勇查出来了原本他没有寻见好的下手机会,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有意思,恰好就逢着了血手印事件。

    他立马仿造了一个血手印印章,随后就趁着人心惶惶的时候,潜入王家,杀了王知明,又伪造了现场。事情很顺利,然后他又杀了张全贵和周永安。

    在他心中,周永安是最应该死的,所以他把他留到了最后,他要他害怕、惶恐、不安,要他为他的钱钱赎罪!!!

    真相永远都是那么的令人唏嘘。

    尽管许家庆已经知道了真相,却还是有些怅然。

    “这件事,本城主会给你一个交代,而同样的,按照律法,杀人者秋后问斩!钱大勇,你认不认?”

    钱大勇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城主大人,草民认罪。”

    此情此景,看得众人都忍不住眼睛酸涩。

    “王大富、张有财、周通你们三人的家产尽数充公,退堂吧。”许家庆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拂袖而去。

    王大富和张有财愣住之后哭天喊地的说冤枉,而周通像是一下子就清醒了一样,也跟着喊冤枉。可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家产充没只是衙门给出的刑罚,律法过了却过不来人心。

    先是这三家的族长出面说不允许这三人埋入祖坟,甭管怎么恳求,不许就是不许。随后很明显的就是他们三家被河口镇的其余百姓一致排斥了。

    连那街上卖菜的小贩都不愿意把菜卖给他们几家。

    宗族不管,邻里关系恶劣,这远远比失去钱财的影响更大,那是想去打份工都没有人愿意要的。

    最后最好的结果也就是灰溜溜地搬家罢了。

    “他们该死!”这事情就是陆芫一手促成的,律法拿他们没有办法,那人心呢?人心是最复杂的也是最好引诱得,略微施点手段,便能让他们三家过得生不如死。

    在陆芫看来,钱钱的死不但是那三个见色起意的家伙要负责,他们的家人同样需要负责。若不是这三人仗着在家中受宠,打小就无法无天,如何会犯下这等大错?

    印光轻轻用手抚摸着她的背脊,说道:“的确是该死。来生他们也该尝尝生不由己、任人为所欲为的滋味。”

    “他们下辈子会变成什么?”陆芫修为不够,自然是看不到来世的,便有些好奇。

    印光微微一笑,吐露道:“会变成虫、蚁、浮游。”

    这是最适合他们的结局。反倒是那位钱姑娘,来世有份天大的福缘等着她。

    河口镇的事情结束了,他们一行人也该明溯城去了。按理说许家庆当初恳求的事儿已经解决了,陆芫和印光不该再同他们一路了。可许夫人这几日总觉得心闷得慌,像是有大事发生一般。

    陆芫一掐算,发现应在了许家庆的身上。原本日后会顺遂一生的他就是突然多出了一个死劫。

    这是极其不寻常的一件事,人的劫数是命定的,可他这个劫数来得太突然了,更像是……有人在算计。

    是谁,不死心依旧想要他的命。

    不管是谁,既然敢来,就要做好去死的准备。许夫人这般护犊子的一个人,一听到死劫顿时就毛了。她拿出一个飞行法宝,将这法宝变化为马车的样子,说道:“我们就慢慢走着,我倒要看看,谁是想要阿庆的命。”

    行至山脚下,印光突然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小心,前边有人。”

    果不其然,马车行驶到一棵树前,竟是不知道从何处窜了九个修士出来,个个都是凡胎七品的修为。

    而在马车后面,是跟了他们一路的独眼匪首一群人。

    许夫人护着许家庆,印光护着陆芫,陆芫白了他一眼,却也默许了他的保护。她并不害怕眼前这些个人,却觉得有人吧保护的感觉……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