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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白亦容忍怒,这人现在的举动无异于将他的尊严直接扔到地上踩。这是看他没有背景好欺负是吧!要是其他官员,早就叫人来将这人架走了。

    这时,后面被堵住的马车派了人过来:“有事挪到一边去说,你们堵在这里,后面的人怎么过去?”

    夏承学还要再说什么,一个人开口了:“再不济也是农官,人家还会种田,有本事你也去种田,让皇上赏识你啊!连个进士都考不上的人还敢出来丢脸。”

    夏承学满脸通红,这话刺中了他的痛处了。然而,早已有人过来,将那夏承学粗鲁地架到了一边去。

    那个夏承学犹自不甘,囔囔着:“白亦容你个草包,你欺君罔上,你根本就是不学无术……”

    又有一人过来,将一块粗布塞入了夏承学的嘴里,那夏承学满脸涨得通红,话被塞在嘴里头吐不出来。那块粗布也不知道是擦什么的,夏承学只觉得恶心得胃里头泛酸,直想吐出来。

    白亦容身后的马车里,一个人听到了这叫声,不由得微微一笑,真有意思,看来这个中秋有热闹看了呢!

    白亦容看了看帮助自己解围的那人,知道这是在帮自己,于是冲他抱了抱拳,然后上了马车。

    待回到了家里头,白亦容才问车夫:“方才那身后帮忙解围的人是哪位?”

    车夫想了想,说:“马车上有二皇子府的标记,想来是二皇子了。”

    二皇子是什么人,白亦容没概念,他到这里,既无同年也无同党,几乎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好在他忠心耿耿,所以在皇上那里算是记了名的。

    白亦容直觉地觉得跟皇子们扯上关系没好事。不过,那二皇子不出面,想来也有其他的意思。说不定,只是单纯觉得自己挡道了,才派人帮自己一把。白亦容摇了摇头,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宫里发出昭告,中秋皇上要于临海听涛举办宫宴,令五品及五品以上官员随行。永和皇帝还特地令李勇德给白亦容传口谕,特许他这个六品官跟随圣驾。这般恩宠,恐怕就是左右相都不曾有过的。

    临海听涛,是殷都附近建阳镇一道闻名遐迩的风景。

    这建阳镇东临大海,西倚横屏山麓,南襟鱼米之乡,北枕国都殷都。

    泥沙被海水冲刷到建阳镇的海岸上,日复一日,便形成了一个月牙湾,月牙湾拥着著名的明月湖,只留一个口跟大海交流。每逢秋分涨潮之际,明月湖无风无浪,湖面平静,然而却听得轰隆隆的惊涛骇浪之声,闻者无不称奇。

    因而,未到秋季,明月湖的船坊便开始热闹起来,不少文人骚客和权贵之家慕名而来。皇上也不例外,打算从月牙湾出发,顺着退潮的潮水离开明月湖,进入广阔的海域,沿着海岸线游逛一圈。

    白亦容坐着自家的马车,跟随着永和皇帝,来到了明月湖。为了这一次的中秋盛宴,官府特别造了一艘结实的楼船,高达三四层楼,约有十余丈。

    永和皇帝下了马车,带着一众臣子浩浩荡荡地登上了这艘船。

    酉时时分(即现代时间五点到七点),船开始出发,宴会开始。

    整艘楼船灯火通明,在茫茫水上行驶,犹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这艘前所未有的大船在风的驱使之下,迅速离开明月湖湖口,进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趁着夜半退潮的急流,船快速航行。当夜,万里无云,皓月当空,放眼望去,大海之上是一波又一波的碎金色光点。

    永和皇帝酒酣之际,诗兴大发,便下令众臣以月为题,写一首诗词来。

    座位最末尾的白亦容微微一笑,写策论他不行,写诗歌他却是实打实的在行的。他醉心于华夏历史,自然也钻研过诗词一道。却见旁边的一个五品官员冲他一笑,露出了明显不怀好意的表情来。

    这个只会种田大字不识的泥腿子也上得台面?切,就看他们这些文官这次如何将他的脸皮扯下来,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上一遍。

    永和皇帝已经下令分发纸笔墨,让众人写诗了。等他想起了白亦容的时候,心里有些后悔,万一他这次出丑了呢?那不是应了百官那句话,白亦容无才。

    不过,皇上又不好收回成命,再者他也好奇白亦容是否能够做出一首诗来,哪怕是一首打油诗也好过什么都不会。

    虽然是他钦点的农官,他还是希望白亦容至少有点文采,但愿他能给自己长点脸,永和皇帝摸了摸脸皮,心道。

    然而,看热闹的可不止一个。白亦容身边的一个官员忍不住笑着轻哼一声:“白大人,待会儿还请多指教了,想来大人的诗作必将惊天地泣鬼神。”

    白亦容输人不输阵,说:“彼此彼此。”

    他抬头巡视一番,许多人正苦思冥想,还有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白亦容看过去,那些人便露出了鄙夷而又骄傲的笑容。

    25.惊-变突起

    白亦容心叹一口气,看着早已经下笔如有神的各位文官,却依然充满了自信。这些人不管你行不行,他们就是等着看你笑话。

    他在短时间内摸清了皇上的心思,皇上不出言阻止,想来也是对自己抱有期望的,而自己现在唯一能够倚仗的就是皇上的盛宠了。如果因为作不出诗而让皇上对自己失望的话,他相信,很快就会有一大拨人狠狠地将他踩到泥土里去。

    所以,这首诗他不做也得做,硬着头皮也得做出来。不想死的话,只有做出一首好诗,度过眼前这个难关。从天牢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立誓过,要往上爬,在高位上睥睨那些小人。所以,他不能倒在这个地方。

    白亦容略一斟酌,提笔就书:“明月湖中藏明月,明月皎皎万顷霜……”

    心中默念着要写的诗句,再迎向百官们投来的嘲讽眼神,他就知道这些人就等着他出丑呢!

    他也不分心,专心地写着,待他写到,“……寒惊鸦鹊点秋水,秋水连天江渚广……”这时,一个探头偷看的官员忍不住击掌道:“妙哉,白大人简直是妙笔生花,熊某自愧不如!”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个人的话惊呆了,这位可是翰林院侍读,居然为白亦容这一介农夫击掌称妙,可见这白亦容是真的有真才实学的。尤其是左相秋云飞,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皇上也听到了熊侍读的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白爱卿可是已经书写完毕,快让朕看一看。”

    白亦容郝然一笑:“还有两句。”说完,他将结尾的两句添了上去,整首诗一气呵成。

    早已有太监过来,等着取走了白亦容的笔墨,上呈给永和皇帝。

    永和皇帝原本就不抱着期望,所以展卷一看,看了许久,都不发声。

    直到下面左相咳嗽了一声:“皇上。”

    永和皇帝才猛地清醒过来,随后一脸笑意地感叹:“没想到白爱卿的诗词文笔也如此之妙,简直是闻所未闻,这首诗,妙妙妙……”永和皇帝一连说了三个妙字,仍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众臣震惊了,能让挑剔的永和大帝说出这话来,那可见这首诗歌是如何的惊天地泣鬼神。

    白亦容也没有不好意思,而是大大方方地跪叩道:“皇上,臣实在是不善诗词,这词不过是巧合之下作成的,皇上过奖了。”

    这作诗作词一次就够了,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了。

    永和大帝带着和蔼的笑容地看向白亦容,便说:“爱卿切勿自谦,朕觉得这首词情真意切,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词。”

    说罢,他瞥了一眼下面正在绞尽脑汁的官员,心里冷笑一声,然后说:“众爱卿也看看这首词吧!”说着,他让李勇德将这首词传了下去,让各位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