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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节

      苏秦痛苦而艰难的抬起头,他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的身体晃了晃,再次重重摔倒在地,然而在下一刻,他又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又站了起来。

    “你永远都不明白,真正击败我的是什么?正是像你这样的人能够击败我,能够同情我,才让我绝望。”

    “像我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像你这样平庸的活着,要么站在绝高处看风景,要么轰轰烈烈的死,跳下悬崖。”

    在张仪惊愕的目光里,苏秦走向这个已成一片废墟的院落一处。

    那里有一个洞。

    那里曾经有一口井,曾经被郑袖用来抛尸。

    在他和张仪的战斗之中,这口井的井栏已经被震成碎砾,就连井水都已经被狂暴的元气席卷一空。

    苏秦就走到那个洞前。

    在张仪大脑有些空白的一刹那,他就跳了进去。

    沉闷的撞击声在井底响起。

    似乎还有最有一声不甘的嚎叫,但是便再无声息。

    张仪看着他身影消失的那个井口,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他还是想不明白。

    在这人世间,难道所有人都不该是好好的活着吗?

    难道不是轻松愉悦的活着,才可以满眼都是美妙的风景吗?

    “倒也干脆。”

    慕容小意走到井口看了一眼,她对着乐毅点了点头,最后下了论断,“倒也算是个枭雄。”

    乐毅也分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

    尤其看着张仪嘴唇震颤的侧脸,他的情绪也有些受影响,慕容小意的这一句,也让他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苏秦如此试图走向这世间最巅峰处,最终得到的也只是这样一句而已。

    有什么意义?

    就在这个小镇的一角,一间酒铺里,一对男女对面而坐。

    当战斗开始之前,这个小镇所有无关的民众都已经离开,整条街巷变得无比的空旷。

    当狂暴的元气在这个小镇里肆虐时,小半建筑都被摧毁,碎屑吹拂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然而这一对男女却是依旧在慢慢饮酒。

    下酒菜是一碟牛肉,一碟腌制的小菜。

    这个酒铺的周围完好无损。

    女的是白山水,男的便是李云睿。

    “一场好戏。”

    直到这一场大战结束,在苏秦跳入那口井自尽时,她才转过身看了一眼,说了这四个字。

    她的表情有点淡。

    她见多了生死。

    即便她早就看出苏秦的野心,而且这野心之大,甚至对她都有兽意。

    然而不过如是。

    终究只是太年轻,太过想当然。

    经历的太少,便总是将一切想的太简单,看的太简单,就连做法都太简单。

    在她看来,即便是比起当年隐忍多年,以大阵差点灭杀丁宁的夜枭,苏秦都是远远不如。

    夜枭尚可算枭雄。

    苏秦又算什么?

    即便是当年她已经威名震天下,但依旧战战兢兢,甚至直至为了孤山剑藏才敢冒险进长陵。

    想当年巴山剑场起时,天下各宗门,众多旧门阀,有多少强大的枭雄出现又消亡。

    像他这样的人太多。

    连偌大的王朝,都是转眼兴衰,不过是过眼云烟。

    “会不会觉得不甘?”

    李云睿是一直面向张仪和苏秦所在的院落坐着,他此时看到好戏落幕,端起酒盏,对着白山水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白山水似笑非笑,反问道:“什么不甘?”

    “身为魏王朝云水宫大逆,和秦王朝交战多年,到头来发现却变成秦王朝家中事,巴山剑场和元武之间的恩怨对决,反而是了然无事,闲坐饮酒。”李云睿微笑道:“不会不甘?”

    “这气盛,就如柴火,初始心气如烈火,但时间越长,心气越淡,最终就一切都淡了。到头来却是发现无事最好,王图霸业,到最后反倒是不如这一杯酒让人心热。”白山水转过身去,远望着张仪,“丁宁这白羊洞的师兄倒是一开始就看得透彻,有什么意义?心安最佳。”

    “不管所图,不管最后是否完成,心安最佳。否则便一切成了执念,一生难安。”李云睿一口饮尽盏中酒,“心情佳,则处处好酒。”

    第一百九十一章 怕

    白山水淡淡一笑。

    她心安而自得,不再去想苏秦的落幕,她只是好奇,白羊洞的师兄弟在丁宁的心中自然占有极大的地位,然而除了张仪之外,白羊洞还有一名小师弟沈奕。

    据她所知,沈奕是关中世家子弟,按理而言,他倒是能帮谢长胜做不少事情,然而沈奕却似乎并不在谢长胜身边。

    那这名白羊洞的小师弟到底去了哪里?

    她知道丁宁自有安排。

    而当脱身事外,以一名旁观者身份来看巴山剑场和元武的这场争斗时,她便会觉得这些变得很有意思。

    她抬头望向长陵。

    目光尽处,长陵的天空一片晴明,无风无雨。

    只是她知道现在元武皇帝的心中自有一场暴风雨,因为此时写着丁宁要求的一封信笺应该送到了元武的手中。

    ……

    元武在宫中。

    他身着便服,依旧在自己平日修炼的静室里。

    他的身前案上放着两封信笺。

    他平日里极少处理政事,即便是在两相都相继死去之后,绝大多数政事都依旧由各司权臣处理,唯有一些特别紧要的事情,才会传递到他面前。

    这两封信笺之一是来自丁宁,另外一封来自燕王朝燕帝。

    两封信笺的内容也很简单。

    丁宁只是提起一个条件,若是将徐福的童男童女剑阵交给丁宁,他便可以将郑袖交还到元武手中。

    而来自燕帝的信笺则是求和。

    若秦军不再继续进击燕境,燕帝将割地求和。

    看着这两封不同的信笺,元武的面容极为沉静。

    他先慢慢的将来自丁宁的信笺丢进了一侧的火盆里,然后对着静立在门口等待他答复的一名官员异常简单的说了四个字:“寡人拒绝。”

    接着他再将来自燕帝的求和信丢进火盆,说道:“要求和,先杀燕太子和主帅以表诚意。杀燕太子,我秦军退军百里,杀主帅,我秦军退出燕境。”

    那名静立在门口的官员领命而去。

    当这名官员离开这间静室数十丈之外时,他的身体才开始微微的颤抖,背上的汗水不断的涌出。

    在此之前,他觉得这个皇宫很冷酷。

    他觉得这冷酷来自于皇宫的那名女主人无所不在般的注视。

    然而现在,皇宫里的这名女主人将永远不再归来。

    然而失去这名女主人的皇宫,却似乎变得更冷更寒。

    ……

    ……

    “他拒绝了。”

    申玄看着来自长陵皇宫里的回复,对着郑袖说道。

    他和郑袖就在长陵外渭河之上的一条船上。

    此时船头有一名也是身穿寻常粗布衣衫的男子静静而立,他是陈监首。

    听到申玄这样的声音,他轻声的叹息了一声。

    郑袖的眼神都很黯淡。

    但是听到申玄的这句话,她的眼瞳深处却燃起了一缕幽火,她幽幽地问道:“丁宁提了什么条件?”

    “徐福的剑阵。”申玄回答的很简单。

    郑袖道:“童男童女剑阵?”

    申玄点了点头。

    “只是要了一个这样的条件?”郑袖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很古怪,充满了说不清的味道。

    然而这种笑容,申玄在很多囚徒的脸上都见到过。

    他微微挑了挑眉,不客气的回应道:“要求的太多,元武更不可能答应。”

    “我要见丁宁。”郑袖没有看他的脸色,她现在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连在她面前的天空都看不到,但是她的语气却反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地问道:“告诉丁宁,我要见他。”

    ……

    “你觉得元武会答应你的条件么?”

    在胶东郡,长孙浅雪看着丁宁问道。

    “我希望他会。”丁宁看着她说道:“这个条件其实不算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