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节
正大快朵颐的饕餮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口中咀嚼的动作一顿,硕大的人面唰地转过头来,左右摇摆,在空气中嗅来嗅去,似乎是闻到了什么比之自己口中的烂肉更好吃的东西。
当高空中一滴鲜血再次滴落时,饕餮倏地爆发出一道愉悦的婴儿啼叫,一口吞掉口中的食物,来不及吞咽的唾液直接从口中喷出,巨大的身形毫不犹豫的往高空冲去!
青龙、白虎、朱雀、玄冥一行人大惊,想要阻止,此时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饕餮面露贪婪的俯冲而上,一点点逼近顾子安!
一时之间,清亮的眼眸中琉璃之色大作,身体已然痛到麻木,口中的喃呢越发的快,视野之中一片黑暗,只看见朝着自己冲来的饕餮,墨发随着北风扬起,蛇尾在空中猛烈翻腾,无声反抗,就在饕餮大口张起的那一刻,就要下一秒咬上蛇尾的那一刻,威压的声音陡然响起!
“今,娲族第九代灵女苍梧以身为媒,以四大凶兽饕餮为介,在此铸下本命契约,自此,同生,同死!”音落,天地摇,飓风起,乌云密布,暴雨倾下,电闪,雷鸣!
天之四灵大惊,饕餮一口咬下的动作猛然一顿,仿佛若有所感的抬了抬头,顷刻看见盘旋在头顶的电闪雷鸣,刺啦作响,想也不想的掉头就跑!
‘轰隆!’碗口大的雷电不等人有任何准备,直直朝着一人一兽骤然劈下,天空一时如白昼!
一口血陡然从口中喷出,脑海中传来强烈的反抗抵御,在本就强撑的身子里形成一场拉锯战,顾子安额头冷汗滚落,黑发被暴雨打湿,牢牢地黏在面上,湿哒哒的,整张脸惨白如雪,殷红的血合着雨水滚落,指缝中同样有着鲜血滴滴答答的溢出,那是指尖无意识掐入了血肉之中带来的伤口。
电闪雷鸣,闪光映照在顾子安毫无血色的脸上,隐隐地瞧见那嘴角牵起一个深深地弧度,她一动不动地睥睨着在雷电中挣扎嘶吼的饕餮,似乎感觉不到那雷电打在自己身上的痛,也感觉到不到体内过度消耗而产生的疼痛,只那无法控制的颤抖,无声的昭示着纤细的身子此时承受了多大的负荷。
明明该是狼狈不堪的,那眼中的傲气却偏偏在此刻显露无疑,逼人眼球!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从脑海中传来的抵抗上,殷红从嘴角滑落,面上的傲气不减反增,那是历代灵女权威的所在,不容置喙!
暴雨倾盆,忽然,顾子安眼底一亮,疲惫的身子爆发出希翼的光芒,浑身一震,明显的感觉到脑海中的抵抗减弱了不少,心下微微闪过诧异,莫不是她的错觉,似乎,比她预料的要简单不少?
她知道,抵抗一弱,便代表契约将成,所以,她这算是成功呢?
果不其然,这想法一落,随着饕餮口中爆发的婴儿啼哭,人面上突然刻上了一个琉璃心火,渐渐隐入头顶,琉璃般的眼眸望着那道成型的印记,心下大松了一口气,所有的感知仿佛在此刻苏醒,漫天疲惫、剧烈的疼痛一波一波更为强烈的席卷。
正当她放下心的时候,一股巨大浓郁的戾气骤然从脑海中炸响,横冲直撞,汹涌澎湃,浩浩荡荡毫无预警的直冲入奇经八脉,四肢百骸,轰隆一声巨响在脑海中响起!
顾子安双目一下子大睁,大脑一懵再也无法思考,身子在天空放晴的一刹那仿若万伏电击,直挺挺地僵直着,寸寸经脉的断裂声噼里啪啦的在体内接二连三的响起,一寸一寸,生吞活剥,刚刚还觉得剧痛的身体在此时看来,竟显得渺小无比。
双目空洞地望着乌云散去的夜,明明该是极夜的地方此时竟从云朵中透出些许光亮来,细细光束洒在经脉寸断的身体上,感觉不到暖亦感觉不到冷,想动一动手,双手却没有任何知觉,连蜷起一根手指如此容易的事都没办法办到,嘴角缓缓扯出一抹自嘲,深深地印在惨白的面容上。
原来,从未有哪一任灵女采取这种办法来制服四大凶兽竟是如此,四大凶兽,之所以为凶兽,戾气自然不用多说,更别说四大凶兽之首的饕餮,经脉寸断……实属常理之中……
静,很静,静的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静的她感知不到外界任何声音,瞳孔中的光彩一点一点的散去,眼眸慢慢的合上,立于悬崖上的双脚终于踏空,与那滚滚巨石一起跌入万丈深渊,高空中的身子顿时没了支柱,如崩断线的珠子直直坠落,再也没了一丝倚仗。
“灵主!”
“苍梧?!”
“喵呜!”
傅恒之脚步猛地一顿,一只手还紧紧地压在心脏处,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嘴角有着殷红的血迹,深藏的眸子直直地望向那从高空坠落的人儿,脑袋中轰的一声,眼前一白,高大的身子剧烈颤动,目眦尽裂!
“顾——子——安!”
耳边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正要合上的眼帘微微颤抖,无力地睁开一条细细的缝,光亮之中,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撞入眼底,模模糊糊,看不清,她却知道那是谁,一闪,不见,感觉到周围空间里传来的最后一丝波动,那是步入凝丹境界后的特有的瞬移能力。
真好,他竟在这时顿悟了凝丹境界。
眼帘合上的那一刻,眼角划出一滴清泪,晶莹剔透,带着深深地眷恋,嘴角溢出一抹浅浅地笑,虚虚地绽放在面容之上,凝成一道永恒:苍浅,你错了,这一仗,她,还是赢了,以她一人换三线平安,上一次是她失职,这一次她讨回来了,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他。
“——不!”颤抖地声音从喉咙深处而出,怀里的身体轻的没有一丝重量,凉的彻底,傅恒之双眼之中满是惊慌,一道道女娲石本源之力不要钱似的往顾子安身体里注入,却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儿波澜。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静静地看着那躺在怀中的人,一个个不忍地别过头去,抬手一摸,面上早已经泪流满面。
讙焦急地在两人身边打转,一声声悲鸣从口中呜咽而出,一声比一声更为低下,不远处的地面上是不知生死的饕餮,巨大的躯体垂落在地面上,没有一丝起伏。
远方,人们惊奇地看着一会儿狂风大作,一会儿暴雨雷鸣,一会儿放晴的天空,心底生出一丝好奇,抬头看向了北方的天空,一张张脸上面是疑惑,他们好像看见那边的天空光芒大作,有青有红,有黑有白亦有五彩悬挂,一个个和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均是不解,只觉煞是好看。
距离北极较近的人们,一个个早已跑出了屋子,远远地看着上方的光彩大作的天空,他们说,他们听见了雀鸣,听见了虎啸,听见了龙吟,听见了呜咽。
一位位地质学家,天文学家,考古学家等满脸兴奋的望着北方的天空,打包行李就想往北极赶,均道是有此奇观定然是有珍奇艺宝出现,或许会是人类文明的一大进步,千载难逢,不可错过。
在北极失联的考察人员也在天空放晴后终于联系上了,一个个惊奇的问着那边出现了什么情况,为何会出现如此奇观,谁知,考察人员却懵懵懂懂的道出一句,“北极地震了。”
奇观他们没见到,他们被压在雪地里,一个个早就不省人事,耳边一直嗡嗡作响,却始终听不清楚,只能感觉到身下的地面一下一下的震动,一次比一次猛烈。
于是,这句话一出,人们蒙了,一个个长大了嘴巴,惊悚地望着这条消息,面面相觑,北极地震?!骗鬼的吧?!
不是说地质学上的一个未解之谜便是南北极不会发生地震么?!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个急忙翻出当初信誓旦旦的解说,一字字历历在目。
‘巨大的冰层是造成南极大陆和北极内陆没有发生任何地震的主要原因,冰层面积大且份量重,在垂直方向产生强烈的压缩,而正是因为冰层形成这种巨大压力,使其与地层构造的挤压力达到了平衡,不会发生倾斜和弯曲,分散和减弱了地壳的形变,因此断定——南北极不可能发生地震!’
嗯,所以,现在谁告诉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等各国特意去北极考察的人回来,一个个全都一脸怪异,面色涨的通红,期期艾艾的说出一句话,“北极内陆,冰山爆炸,巨大的冰面遭到严重损坏,大地出现一条条横沟、深坑,初步断定——北极似乎,可能发生了地震。”
说着这话时,一个个人心下也在疑惑,那些横沟、深坑不可能是人为的不假,除了地震也没有其他任何能当做解释,不过,他们似乎在那儿不仅发现了冰山爆炸,而发现了冰层融化,是那种实实在在的融化,仿佛北极内陆遭到了灼热的炙烤。
这让他们不得其解,北极气温最低时达到零下**十度,有什么能让北极冰层大面积炙烤融化?而发生奇观的那天,北极也被证实在极夜的时候出现了短暂的极昼。
一个个离奇的现象更是无法解答,而没有人知道,那天,在人们惊奇于北极出现的奇观时,一个男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地坐了整整三天三夜,直至身上的本源之力耗尽,脱力昏倒了过去,只那手依旧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任人无论如何也分不开。
仔细看,薄薄地嘴角似乎弯出了一抹低低地笑,似释然似欣慰亦似愉悦,合着怀中之人嘴角上凝固的浅笑,结成一幅永恒的画卷,相依相偎,只此,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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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在这里完结会被打,微微不信(⊙x⊙;)
微微(豪情万丈):“xxx年xx月xx日,娲族第九代灵女薨,傅家嫡孙殉~葬~”
顾子安(踏上奈何桥的脚步一顿,侧头):“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么?”
傅恒之(阴测测):“听见了,有人皮痒。”
顾子安满意地点头,悠闲地接过孟婆汤。
傅恒之(一时不备,错愕):“你拿这个做什么?”
微微(偷偷钻出):“……美容养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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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那一声,是他的救赎
一个月后。
冬日的暖阳细细地从开启的窗中洒入,洋洋洒洒的照射在房间中,却照不出一丝暖意,光线被窗棂上的花纹分割成几块,碎落一地,一如人的心。
大床上,少女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绒被中,蝶翼般的睫毛紧紧地搭在眼帘上,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略厚的绒被下看不出是否还有正常人的起伏,安静的让人窒息。
床畔上,男人半坐在少女身旁,大手轻揽着少女的肩部,小心翼翼地依偎在一起,深藏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这张血色全无的脸,仿佛若是没人叫他,他就能一直坐下去。
“喵呜~”一道细细的呜咽声从沙发上响起,讙从爪子里透出一只红宝石似的眼珠,看了眼床上的两人,难得的没有闹腾。
仿佛是被这声音惊醒了似的,傅恒之终于有了动作,大手从被子里拿出顾子安的手,柔软的手心上还能看见深深浅浅的掐痕,暗红的痕迹烙在白皙的手心上格外刺目,像刚刚止血尚未来得及愈合的伤口,似乎只要人稍稍一动,便能从里面溢出血来,眸色深了深,指腹在暗红的痕迹上轻轻摩挲。
掌心不由自主地浮出一抹碧绿,随着指腹的摩挲在上面慢慢游走,然后,一圈、两圈、三圈……原本该愈合的掐痕,这回任凭来人如何动作也未曾有丝毫反应,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波澜。
深藏的眸子里闪过深深地无力,傅恒之低着头望着那手心的掐痕,薄唇紧抿,又是这样,明明自此那次之后,每次子安受伤时,只要有女娲石的本源之力,不出一天就能好起来,可是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以前一旦他靠近,子安体内的灵气便主动的缠绕上来,可这一次,他没有感觉到分毫,就连他引导着送入都没有半点儿回应,或许,准确来说,他没有在子安的体内感觉到一点灵气残留,他隐隐知道,经脉寸断,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可即便是这样,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是醒不过来,身上的外伤在女娲石本源之力下也该复原了,可偏偏,这些,如今在她身上都起不来半点作用,幸好,伤口虽未有愈合的趋势,血却止住了,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傅恒之拿过一旁沾了温水的毛巾,轻轻地擦拭了起来,宛若对待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毛巾湿了一次又一次,洁白的毛巾在白若透明的肌肤上擦拭,不带任何**,有的只是那被深深地压抑的痛,深不见底,擦到胸口的位置处,骨戒分明的大手微顿了顿。
他低头,将脑袋凑到了心脏的位置上,耳边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有的只是那温凉的体温,不似常人,呼吸瞬间一滞,抓着毛巾的手无意识地攥紧,在毛巾上捏出深深地一团,深藏的眸底闪过慌乱,低哑的声音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子安!”
“……噗……通……”几不可闻的缓慢的心跳声忽然从耳边传来,又缓又轻,但确确实实的是心跳,在那声急促的呼声下,似是在做无声的回应。
眸底的慌乱被奇异的安抚,傅恒之深深地埋在顾子安胸前,一动不动,心下是那挥之不去的不安,静静地听着每隔一分钟才响起一次的心跳,宽阔的肩膀在轻微颤抖,脸下的温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那天发生的事,那冰冷的体温,散去的瞳孔,合上的眼眸,失了跳动的心口……
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深坑之上,雪地之中,他只记得在强烈的想要到她身边的**下,体内的气息在一瞬间充裕了起来,然后,他抱住了她,然后,女娲石本源之力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里涌出,疯狂地往那冰冷的身体里倾入,眼中只剩下那张苍白的脸,暗无天日。
他不知道自己抱着她在雪地中坐了多久,他不敢松手,不敢停手,他能感觉到那石沉大海的了无回应,空荡荡的,体内充裕的气息变得枯竭,从枯竭中又硬生生地拉扯出新的气息,一遍一遍,反反复复,晕倒的那一刻,他听见了从掌心下传来的几不可闻的跳动。
那一声,是他的救赎。
他知道,他护住了她的心脉,却也仅仅只是护住了心脉而已,从醒来到现在,无论他再动用多少女娲石本源之力都没有丝毫的用处,那身上的伤痕便是最醒目的证明。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胸前,傅恒之缓缓地直起身,一滴压抑的泪滴滚落在心脏上,他愣了一秒,执手,小心翼翼地拂去,再抬头,深藏的眸子里再没有一丝波澜,深邃幽暗,只那掌中再次浮出层层碧绿,贴着心口处源源不断地填入,石沉大海。
这一个月来,他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待在她身边,即便是知道这样做没用,他却也依旧这样,甚至可以说,不是她需要,而是他需要,就像是那天之后形成的潜意思,如溺水之人抓住的浮草,掌心下那一缕微弱的跳动,他总觉得,只要他这样,她便能一直活着。
“……活着。”低哑地喃呢从喉咙深处溢出,飘散在房间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敲开,傅老爷子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头的傅恒之,以及床上了无生息的人,浑浊的老眼划过不忍,欲言又止,“恒之,瞒不下去了。”
深藏的眸子震动,这是这双眼里这一个月来第一次出现其他的情绪,傅恒之默默地看了眼傅老爷子手中的电话,不用再多说,已然明白,看了眼床上毫无知觉的人,“……什么时候?”
沈琴和顾纯中那边这事儿一直瞒着,现在已经知道了么?
“过年,明天。”
傅老爷子看着这样的孙子也不知道该多说些什么,心下实在是不好受,先是孙子出事,这好了还没一个月又是孙媳妇儿出事,想到之前,自家孙子突然去了北极,一个星期后带着几乎了无生息的孙媳妇儿回来了,在房里一待便是一个月,该吃吃,该睡睡,偏那眼里却没有了一丝光彩。
不知道这究竟是谁病了。
“……好。”低低地声音从傅恒之口中发出,深藏的眸子便再也未曾移开过分毫,伸手捋起顾子安散落在额头的一缕碎发,原来明天已经要过年了么?
难怪瞒不下去了。
隔天,天蒙蒙亮,大院的人尚未起床,有两人已经跌跌撞撞的闯入了傅家,隐隐约约地激烈声、规劝声一一传入耳中,傅恒之早已在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自从子安出事后,他一向浅眠,夜里总是睡了醒,醒了睡,直到听见那微弱的心跳,才能求得片刻心安。
他轻揽着床上的人,大手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好似怕下面的声音吵到了她似的,又好似在说,没事,这些事有我,你好好养伤。
沈琴、顾纯中一进来便看见自家女儿如睡着了般躺在男人怀里,男人大手轻拍着仿佛是在哄人入睡,一切看似安静而祥和,偏生空气中却飘荡着淡淡的忧,浅浅的伤,压抑的人让人喘不过气来。
两人脚步一个踉跄,沈琴死死地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的直直往下掉,红肿的眼紧紧地望着轻闭着眼的女儿,哽咽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子安……子安……子安?”一声一声希望唤醒床上的人,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睡着了。”傅恒之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两人,低哑的声音低低响起,温柔的让人心醉,好像床上的人当真只是睡着了般。
顾纯中身躯猛地一震,深深地看了眼坐在床头的人,再望了眼早已经撇开目光的傅老爷子,想伸手碰一碰女儿,却始终不敢,动了动嘴,哆嗦了半响,终是将话说了出来,“……是不是以后都这样了?”
他们已经听傅老爷子说了一切的事,他们也知道了他们女儿的不同,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女儿会是国家秘密组织里的人,他也从来没想过,牺牲这两字有一天会放在他们女儿身上,他该高兴么?
为了大义,而牺牲小我,理智上来说是的,女儿一直是他的骄傲,而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他们除了支持哪里还有其他的选择?
可感情上来说,只剩下浓浓的悲,耳边的哭声从知道消息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停过,他听说了,他们的女儿被诊断为植物人,甚至还是最严重的植物人,再也醒来的可能,他们看了那些数据,白字黑字,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那是纯粹意义上的活死人,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那些失踪的孩子已经回了大半,感谢信一个个的寄上来,一家家的欢声笑语,可他们呢?他们的女儿呢?谁能把她再送回来!
过了那么多次春节,今日,却是最冷的一次,没有欢笑,有的只是哭泣,有的只是相对无言。
“不,她会醒。”坚定地声音轻轻响起,傅恒之深深地凝视着怀里的人,一字一字的说着,不知是说给别人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随着声音,交握的手中再一次溢出层层碧绿,毫不气馁的一次次尝试。
沈琴的哭声都被这凭空出现的碧绿惊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了什么,两人齐齐对视了一眼,一肚子的话,此时只剩下满满的心酸,他们听说了特殊基因的事,却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们女儿有,傅恒之也有,而恒之的对他们女儿有好处,最起码,还能活着,即便那只是活死人。
动了动嘴,他们想说别浪费了,他们虽是知道的不多,却也知道有利有弊,有正有反,可床上的人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如何能开的下这口,即便是成为植物人,那也是活着,是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