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
袁宁认真听着司马弘说话,等司马弘说完了,马上改了称呼:“司马前辈。”他领着司马弘走出车站,口里与司马弘说这话。一问之下才知道司马弘已经到国内两天,前天先到北边祭拜先祖,接着在家乡周围转了转,今天才决定到首都来。
司马弘说:“真是麻烦袁宁小友了。”
袁宁说:“前辈远道而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他趁热打铁地提出周聿林、黎雁秋他们想和他对局的事。
司马弘点头:“我这次回来本就是想与不同的人对局。”他无奈地叹息,“不过我接下来不想与太多人接触。在郦国那边每日里都会有人来挑战,想要好好下棋反倒成了奢望。”
袁宁很明白司马弘的烦恼,以前他刚刚以书法出名,来找他要“墨宝”的人也不少。当时他什么都不懂,很多人来找他要他就高高兴兴地写,后来章修严知道了,马上出面帮他把各种人挡了回去,转头把他训了一通,让他不要有点成绩就飘飘然,今天给人写一张,明天给人写一张,哪还有时间好好琢磨、好好提升?
袁宁说:“前辈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太多人知道您过来的消息。”他微微含笑,“崔哥在电话里也叮嘱过了,我没有和棋协那边说起。”
司马弘对袁宁的印象很好,怪不得崔俊贤这两年一直在夸这小孩,知道他要首都这边后还直接拜托袁宁来接他。在待人接物方面这小孩比他徒弟崔俊贤要擅长得多,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闲谈起来却一点隔阂都没有,亲近得仿佛老朋友重逢。
袁宁带司马弘去一家颇有古意的酒店住下,邀司马弘去品尝那边的特色菜肴。酒店的卖点是“古色古香”,从碗碟杯筷到端上来的各种应时菜色都很有古韵。司马弘坐在古朴的桌椅之间,一下子有些恍惚。他感叹说:“这地方的装潢真有味道。”
袁宁笑道:“这是我们学校一个史学教授家里人开的,教授为了复原这些桌椅和餐具做了不少考据,真要究根追底的话连每一双筷子都能说出点故事来。”他看得出司马弘是个颇有底蕴的人,既然答应要接待,衣食住行自然得投其所好。
司马弘听到袁宁的说法,顿时好奇起来,让袁宁边吃边说,一顿饭吃得饶有趣味。这简直不是在吃饭,是在吃文化!
吃过饭后时间已经不早了,袁宁与司马弘告辞,并约好第二天带周聿林和黎雁秋过来。司马弘目送袁宁离开,拿着钥匙回了房间。他坐在古朴的卧床上,仔细看着屋内的陈设,不管是桌椅箱柜还是桌案上摆着的东西,都非常地有韵味,足见设计者厚重的底蕴与过人的审美眼光。
司马弘坐了一会儿,躺下歇息。他仰头看着仿古的屋梁与房顶,过了许久才合起眼睛进入梦乡。也许是住到了这么特别的地方,他的梦境也一下子回到了遥远的过去。他在梦中不断地奔跑着,耳边充斥着嚎哭与悲叫,他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前面好像有人。他追赶着对方的背影,一步都不愿停歇。
只要跟着那人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坚定地想着,迈出的脚步变得更为坚定。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渐渐地,嚎哭声少了,悲叫声少了,到处都是庆贺的声音,到处都是欢腾的气象。多令人高兴啊,一切终于好起来了。他欢喜地往前看去,那人终于也停下了脚步。那人转过身来,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含笑说了些什么,像是在叮嘱他什么,又像是在与他道别。他心中一慌,伸出手想把那人牢牢抓住,那人却收回了手,转过身不再看他、不再与他说话。
他想要跟上去,双脚却像被无数双手牢牢抓住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在那人快要走出他的视野时,那秀颀的身影微微顿了顿,咚地一声,先是半跪在地上,接着缓缓地倒了下去。
那样一个人倒下之后竟也像俗世凡子一样,双眼缓缓闭紧,躯体渐渐变得僵冷。
他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却无法往前半步,连最后看那人一眼的微小要求都不被允许。
司马弘猛地睁开眼。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上面濡湿一片。
司马弘从小就在做这样的梦,他一直在追逐着某一个人的脚步往前走,那人却在他眼前轰然倒下。
再长大了一些,司马弘得到家中一本残缺的棋谱,很快又如痴似醉地沉浸其中。司马弘感觉这棋谱与他梦中的情境颇有关联,因此一直致力于找到全本。
有一年他在郦国游学,意外从一位郦国棋坛老者那里看到一个残局,便应了对方的要求定居郦国。这期间经历了亲友不解、父母离世,时代的浪头也猛烈地冲击这他们每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司马弘在不久之前终于解开了老者留下的残局,也从老者封存的古籍中找到想了解的东西。
在老者留下的郦国古籍之中,记录着一个历史上没有任何记录的人物。他出身寒门,被寒门子弟推崇备至,却又与无数世家之人以知己相称,后来更是与皇帝结为异姓兄弟。不少郦国使者、郦国游学者前往华国古都之时都留下了关于那个人的记载,篇幅都不小,语句多是赞扬,不管是国事、工事、商事、农事,又或者是衣食住行、吃喝玩乐,都有那人的影子。
那人实在太出色了,出色到不像人间所有。奇怪的是再过了几年,慕名而去的郦国游学者便再也寻找不到那人的踪迹,大不少人都简略地提了一句“以此问行者,行者皆面色晦然,闭口不言”。
司马弘一见到这些记载,立刻想到了伴随着自己半生的梦境。他猛地意识到,也许那个梦并不仅仅是梦,梦中之人有可能真的曾经存在,只是被掩埋在人为建筑的历史高塔之下而已。这一次司马弘回来,手中带着标记过的华国地图。他要把郦国使者和郦国游学者提及的城市都重走一遍,仔细寻找当年的遗迹。
这种执着很没有道理,但司马弘就是想去做。为此他还答应了郦国那边,明年会去岛国参加亚联赛,以此换得借阅一些岛国古籍的权限。既然郦国能存留有关的记载,岛国那边应该也有。等他找到更多资料,会再回来继续找寻。
司马弘翻来覆去,没睡着,坐了起来,借着照入屋内的月光摊开带来的地图,描画着上面的一个个标记。哪怕千难万难,他也要抓住那人留下的每一丝痕迹。那样的人——
司马弘脸上温热一片,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他抬手把泪擦干,坚定地看着眼前被自己摩挲过许多遍的地图。
那样的人不应该被所有人遗忘。
他应该被人记住的。
那人不会在意被忘记——
但是他在意,他们会在意。沽名钓誉者名留青史,忘恩负义者名垂千古,那个于社稷、于教化、于百姓都有无数功绩的人却被无情地抹杀,再也没人记得他的存在——即是已经过去千百年,他们还是无法释怀。
司马弘握紧拳头。他想做的很简单,证明有过这样一个人存在,证明这千百年来的传承有过这样一个人的努力——哪怕那人自己根本不在意,他也要倾尽一生去证明那一切。
第二天一早,袁宁就领着周聿林和黎雁秋过来。四人都是好棋之人,寒暄的话说得不多。店里正巧有不错的棋亭,袁宁与店家打过招呼之后就招呼司马弘三人到棋亭里下棋。袁宁花了太多心思在别的地方,琢磨棋艺的时间比周聿林他们少,所以没有浪费司马弘的时间,只坐在一边偷闲看棋。
黎雁秋自不必说,周聿林的进步也很大。
以前他是稳打稳扎的棋路,经过肖盛昶两年多的教导已经变得灵活多变,在司马弘手底下坚持的时间还挺长。与黎雁秋、周聿林下完了,司马弘一下子看出了他们的师承:“黎老前辈和肖小友都安好吧?”
黎雁秋和周聿林对看一眼,点了点头,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棋局。不愧是传说中的鬼才,棋路果然诡谲多变,叫人难以应对。即使他们这两年与不少棋坛高手对弈过,棋艺精进了不少,面对司马弘依然没有多少胜算。
黎雁秋旁敲侧推之下,很快得知司马弘明年要去岛国参加亚联赛。他微微叹息,看向在一边看戏的袁宁,开口说:“宁宁你和司马前辈对局了吗?”
袁宁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水平太差了!”
司马弘想到徒弟崔俊贤曾败在袁宁手下,言语间对袁宁却是夸奖居多,对袁宁的棋路颇有些好奇。他想了想,笑着说:“左右我也没什么事,袁小友就和我来一局吧。”
袁宁见司马弘神色和善,没推辞,坐到了周聿林刚才的位置上。既然是要对局,袁宁自然收敛心神,专注在小小的棋盘上。
司马弘微微诧异。如今的社会风气越来越浮躁,年轻人越来越难静下心来研习某项技艺。这两天接触下来他发现袁宁是个相当妥帖的人,说是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也不为过,可以与这边的店员相谈甚欢,也可以与路上的卖艺人聊上几句,从他侃侃而谈的从容里还能看出他与店主的兄长——那位替店里做考据工作的教授颇有些交情。
这样一个圆滑到令所有人觉得舒心的少年人,一旦坐到棋桌旁竟是这种认真又专注的模样。
怪不得他徒弟崔俊贤那么喜欢这位对手。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所喜爱的东西被人这么认真对待,心里都会产生几分亲近感。即使崔俊贤选择了别的路,心里对围棋的喜欢依然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超越的。
虽然这一局才刚开始下,司马弘却也变得专注起来。
这少年非常机敏!
交手几着之后,司马弘彻底被袁宁的棋路所吸引。明明是第一次对局,司马弘却感觉有种异常的熟悉感。可这种熟悉感朦朦胧胧,像隔了层纱,叫他无从看清。越是这样,他的落子越是锐利,逼得袁宁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
袁宁有种不服输的劲头,硬是撑到山穷水尽才满脸羞赧地说:“对不起,前辈,我刚才拖太久了。”像司马弘这种高手之中的高手,他这种死缠烂打、死撑到底的下法简直是在浪费别人的时间。可是不到最后他又不想认输!
司马弘说:“有时候下棋就是要有这种钻劲。”他顿了顿,向袁宁提出一个请求,“昨天我听袁小友说起店里陈设的种种典故,对袁小友那位老师非常景仰,不知道袁小友能不能牵线让我和那位老师见一面,我有问题想要向他请教。”
以前司马弘向人提起过那人的事,但其他人听了都嗤之以鼻。现在他找到了不少可以作为凭据的古籍,也按照古籍上提及的时间和地点做了严密的考据,也许有人会相信他所说的话也不一定。
袁宁点头说:“没问题,当然可以啊,不过我要先和老师约个时间!”
司马弘知道袁宁把两个朋友带过来,是希望他能指导指导他们,便在袁宁去打电话的时间主动邀周聿林两人继续对局。
第229章 公共课
袁宁和那位教授相熟, 打过招呼后, 下午就带着司马弘去拜访。教授姓秦, 年纪和司马弘差不多,常年浸淫历史文献, 整个人透着种与别人不同的特别气质。秦教授脸上戴着黑框老花镜,见袁宁和司马弘到了,抬手推了推眼镜, 开口请他们进屋。
秦教授老伴不在了,儿女和孙辈也不在身边,屋里有点乱, 到处都是书籍与手稿,墙上还钉着不少研究成果, 无关荣誉, 只与秦教授目前的研究相。袁宁已经来过许多遍, 对屋内的一切并不十分好奇。
司马弘却不一样,他一踏进屋内, 就被屋里的一份份手稿给吸引了。这位教授是真的在做研究, 这屋子里没有任何娱乐,甚至连个收音机都没有, 里里外外只透着淡淡地陈纸香味。司马弘心中莫名地宁定下来, 礼数周全地向秦教授自我介绍和简单地寒暄。
秦教授显然是个务实的人, 聊了一会儿就开门见山地询问司马弘的来意:“宁宁说你有问题要和我探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秦教授生平最喜欢的就是有人来问他问题,哪怕只是一双筷子的来由他都能和对方讨论半天。
司马弘顿了顿, 没隐瞒,把自己想做的事告诉秦教授。他把那人的一切介绍完,还将带来的影印件拿出来作为佐证。
秦教授有些错愕。他原以为只是一个外行对历史有些兴趣,听司马弘有理有据地说完这些年的发现,秦教授变得慎重起来。
如果司马弘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在史书和野史上都找不到踪影?难道真的有人可以封住所有人的口?
秦教授年过半百,研究过的史料数不胜数,也被邀请去鉴定过不少出土文献和出土文物,算是国内史学界的权威之一。他仔仔细细地看完司马弘带来的资料,一时有些魔怔了。
真的可能有这样一个人,在各个领域都有着极大的能耐——能掌控战事的胜负、能培植高产植物让百姓免于饥馑、能干涉各行各业的发展?
绝不可能!这未免也太大夸大其词了!
可司马弘还带来了一份鉴定报告,那是可以鉴定书籍年代的权威机构给出的,报告很长,足以证明司马弘搜集来的古籍都与文字中记载的时代十分贴近!
秦教授说:“我得仔细把事情捋一捋。”
旁听完司马弘和秦教授对话的袁宁也很正经。他拿起一部分影印资料,很快也明白秦教授为什么那么震惊。而与此同时,袁宁敏锐地想起廉先生说过的话。廉先生曾说过最初的守泉人是怎么回事。
对方的才能是无法估量的,比如他竟能引星辰之力成灵泉、辟空间,助世人熬过战乱与饥荒。
廉先生还和他提过类似的事情:对方曾与皇帝结为了异姓兄弟,助对方稳坐帝位、开百年盛世。
可是袁宁后来查遍大半典籍,却查不到任何关于这个人的记载。后来灵泉那边的宅院里有人助他解了残局、点拨他的棋艺,袁宁一直猜测对方就是廉先生所说的那个人!
知道司马弘一直在追查关于那个人的事,袁宁心底莫名有些震动。有的人即使被历史和世人遗忘,也有人生生世世牢记着!
若是司马弘所寻找的真的是“那人”,袁宁不免有些遗憾。若是司马弘早一些过来,那人虽然只剩下一道虚影,却也还能感知外面的一切,说不定他们可以与对方交流一番。可惜了!
袁宁想到那人消失时传达到他心里的心境,才微微释然。那人显然并不在意自己被抹去存在过的痕迹、更不在意自己被所有人遗忘,那人看到了如今的世界,知道这个世界即使没有了灵泉也能生产足够多的粮食、知道这个世界正飞速发展起来,也就心满意足地彻底消失,连最后一丝残魂也没再存留。
袁宁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灵泉的存在不适合告诉其他人,除了章修严和廉先生之外他不会像任何人提起。如果那人没消失,他倒可以帮司马弘和对方说说话,可惜那人已经不复存在!
对于司马弘来说,恐怕也没想过对方还存活在世上,司马弘只是想证明那人曾经存在过而已。
这是一种纯粹而又坚定的执念!
袁宁在司马弘与秦教授决定结伴前去追查之后,马上提出可以代为安排,帮他们把衣食住行都打点好。秦教授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第二天就带着简单的行李,唤来几个手底下的研究生,和司马弘一起出了门。
袁宁回到学校,很快被费校长找了过去。费校长也拍拍袁宁的肩膀,递给袁宁一张课程安排。秦教授说走就走,手底下带着的本科班和一门公共课都得由其他人接手。本科班自然是由本系别的教授负责,公开课这边秦教授却提出了另一个方案:交给袁宁来上。
袁宁:“……”
你们还记得我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学生吗_(:3」∠)_
费校长慢悠悠地说:“若不是你小子把人带去找秦教授,秦教授怎么会突然跟人跑了?这事你肯定得负责。”他十指交叉,扣在颌下,直接分配任务,“一周一节课,不算特别费事,你好好准备准备。”
费校长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袁宁还能怎么办,只能乖乖做准备。他年纪小,脸嫩,但什么场面都经历过,倒不至于害怕面对百来个学生。大一的选修课而已,新生们大都挺好忽悠,专业课袁宁没信心去上,上上公共课帮新生们拓展一下知识面还是可以的。
袁宁抱着一堆资料回家,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简直遭了飞来横祸,突然就多了个“助教”的身份,还是得讲课的那种。他郁闷地打电话给章修严,说起秦教授把公共课扔给自己的事。
章修严依然秉承着一直以来的观点:“多锻炼锻炼总是好的。”
袁宁听了忍不住闷笑起来。他就知道会是这样!要是章修严哪天安慰他说“不想干咱就不干”,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袁宁又和章修严说起司马弘的事。因为梦境的事太过玄妙,司马弘并没有提起,只说自己因为棋谱而对书写棋谱的人感兴趣,进而追查了许多年。袁宁不知道司马弘梦见过什么,但也觉得冥冥之中应该有什么力量指引着司马弘去追查那一切。
章修严说:“如果能确定有那样一个人存在,也是很不错的结果。”章修严是个非常正直的人,即使他曾经不愿意掺和各种斗争,现在也已经习惯诡谲莫辨的名利场。只是越是身在其中,心中的坚持就越加清晰。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人存在过,却因为种种斗争而被抹去一切痕迹,那是不应该的。
袁宁说:“我也这么觉得。”
和章修严聊过之后,袁宁心中那一点小小的郁卒消散无踪。他挂了电话,认真准备材料。公共课虽然要兼顾专业性,但更重要的是延伸性和趣味性,让外行也能对这一门课程产生兴趣、进而进一步加深对这个领域的了解。
袁宁准备了几天,很快迎来了自己的第一堂课。上课之前不少人都已经知道消息,有小部分人知道作为业界权威的秦教授不能来上课后非常失望,甚至有人提出要退掉这门公共课改选别的。但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已。更多人兴致十分高昂,甚至还有当天没课的、又没有选修这门公共课的人慕名而来。
也不知是谁把消息传到校外,有几个记者悄悄混进了大教室,准备看看作为最高学府的首都大学怎么敢让个没出校门的半大少年负责一门课程——即使只是一门公共课,这样做也太儿戏了吧!
几个记者带着相机走进大教室,立刻发现大教室里人满为患,已经没有半个空位。记者们吃了一惊,退回教室门口一看,发现自己没走错,这确实是由那个十八岁少年代上的公开课!
难道这个少年的名气比秦教授还管用?
几个记者没办法,只能和一些学生一样去附近的自习室搬来凳子,坐在过道之中的空位上。看到这种情况他们都有点兴奋,心里有种奇特的预感:这次可能会弄到个大新闻!
袁宁带着讲义和资料提前走进大教室,看到几乎是人挤着人的“学生”后也吃了一惊。发现新生之中明显又混着些大二、大三,甚至是学校教授和校外人士,袁宁一下子明白了,这些家伙都是来围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