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啊——”幸亏知画及时的抽回手,没被抓着,“老虎,你居然敢养老虎,你是疯了吧。”知琴这时候才看清它额头上的王字,惊慌失措下指着宝珠质问道。
“四妹,”知棋开口制止了她接下去的话,知画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二姐真是的,她又不是真蠢,这些年来也学了些人情世故,哪还会不长眼得去得罪三房。
只是虽然想的明白,心里还是有点郁郁不平,凭什么五妹就能有这样的福气,都是一个家的女儿,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还得巴着她。她说的也没错啊,正常人家的小姐都是养个小猫小狗,闲来无事的时候逗逗,就她最特殊,还弄了一只虎仔来养着。
“对不起啊四姐。”宝珠也没想到饭团头的脾气那么大,拍了拍它的小爪子,“它平时还是很乖的,可能是不习惯陌生人碰它吧。”说着还瞪了小白虎一眼。
“呜呜——”饭团头委屈的用爪子捂住眼睛,撅起屁股对着宝珠,表示无声的对抗。让宝珠有好气又好笑。
“就你事情多。”傅老头眼中,这只白虎就是瑞兽,瑞兽是什么凡夫俗子都能摸的吗,没把她抓个满脸花就是她的福气了,谁让她手欠要去摸虎仔呐。
“这趟三婶回来,是打算接爷奶一起去京城吗。”知棋急忙开口转移话题。
“是啊,那是老三孝顺,心里一直记挂着我们老两口。”傅老头一脸嘚瑟,儿子估计就定居京城了,他要是还住在老家,将来不是都抱不到曾孙、曾孙女了。
傅二牛也习惯了它爹的偏心,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我们朱家打算把生意做到京城里去,买了几间铺子,我正打算过去看看,刚好可以同行。”开口的是知棋的相公朱秉升。
他娶了傅家的女儿,间接的和李家也算扯上了点姻亲关系,云田县的官员又给傅传嗣几分面子,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他也知道其中缘由,对傅家人也十分感激。
傅二牛听了女婿的话,心里盘算着,自己是不是也跟去京城得了,爹娘都走了,儿子也去了京城,自己待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爹,娘,三弟妹。”
宝珠看向门口,傅大牛正站在外头。
几年不见,他老了许多,眉眼间布满愁纹,跟爷爷站在一块,不说父子了,说是兄弟都有人相信。孟氏老老实实的跟在他后头,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看到知书抱着弟弟,宝珠眉头一皱,聪哥儿都六七岁了吧,怎么还让人抱着?
“听说三弟妹来了,我们也过来瞧瞧。”傅大牛看一屋子的人都穿的光鲜亮丽,就他们一家,粗衫麻布的,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心里一阵憋屈,老三他比不上也就算了,怎么连老二都跑他前头去了。
看了一眼知棋和朱秉升,这本该是他的女婿,现在反倒让二房得了便宜。
“不知三弟可打听到我那女婿如何了,什么时候能调回来啊。”傅大牛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这我也不清楚,每个官员都有自己管辖的范围,不能越界,相公只能托人打听打听,具体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芸娘一脸无奈,那方卓锦摆明了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怎么会被调遣到那样的地方,几年了都没挪动一下。
“这怎么会不知道呐,三弟这次不是又要升官了吗,让他活动活动,把人给调回来不就得了么。”
这是方卓锦的意思,傅大牛不知道其中厉害,只是收到了女婿传来的书信,绝得他讲的很有道理,而且女婿许诺了,如果调回来,就给他一大笔钱,就当是孝敬他的。
这事哪那么简单,不说方卓锦得罪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就单单是官员调度这种事,压根就不归傅传嗣管,他要是插手了,别说方卓锦调不回来,连他自己都得受牵连。
“得了得了,你那个女婿的事就别老麻烦老三了,人是大丫自己选的,现在这苦头也自己尝,别总想着从别人那找好处,别人是欠她了不成。”任何对傅传嗣有害的事傅老头都是坚决制止的,何况只是为了大丫那个已经嫁出去的孙女。
“可......”傅大牛还想说什么,孟氏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衣袖:“行了,别让三弟妹为难。”
这反常的行为引来了宝珠的侧目,大伯娘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
孟氏下一句的话顿时让宝珠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三弟妹啊,以前老三不是说过,等聪哥儿长大了些,就把他交给你们教导。”孟氏看着知书怀里的儿子,她的茂哥儿迟迟没能到她肚子里来,让她的希望落了空,现在聪哥儿就是她下辈子的依靠了。
孟氏腆着脸看着芸娘说道,多养一个孩子对芸娘来说可有可无,反正平常几个孩子都是住在书院里,在家时也有丫鬟照顾,累不着她,只是......
聪哥儿都七岁了吧,怎么还让人抱着,看到他胖胖的窝在瘦小的知书怀里,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情愿了,大哥大嫂怎么这么娇惯这个孩子。
“相公此次进京任务繁多,估计没时间教导几个孩子,宝根几个都是住在书院,平时也不回家,聪哥儿还小,恐怕受不了书院清苦的生活。”芸娘看傅大牛夫妇果然面露不忍:“我看还是先让聪哥儿在这跟夫子先学个几年,等大一些,能上书院了再来京城。当然,这束脩的钱就当是我们做三叔三婶的一点心意。”
傅大牛夫妇果然被说动了,反正都是读书,在哪读不一样,老三也是县城学出来的,不照样考上了状元,离得近点,还不怕儿子被人欺负,欣然答应了下来。
傅二牛在心里嗤笑这几个没见识的,这京城的书院和县城的小破院能一样吗,老三考上状元那是他的本事,就这么一点便宜就把两人给唬住了,怪不得现在日子过得一团糟,小心养儿子不成反倒养出个祖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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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肃亲王进京了。”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走进来,在正德帝耳边小声说道。
“什么?”正德帝吃了一惊。
各地分封的藩王,除了皇上下令召见,也就每年年底有一次进京的机会,毕竟分封的诸王都是历任皇帝的儿子,即使分封出去,也不能绝了皇帝一家共享天伦的机会。
只是这几年来,霍衍一次都没有回来过,看崔文申传来的密报,霍衍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肃亲王府上,除了偶尔出门打猎,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
六年过去了,他都快放下心中的警惕了,这人居然又回来了。
“他现在在哪?”正德帝抚了抚眉头。
“肃亲王现在正在珍妃的贞华殿中。”小太监低垂着头,生怕被陛下迁怒,作为皇子,一回宫,不先来向陛下请安,反而去看一个早就不受宠的女人,怪不得大皇子不受陛下待见。
“贞华殿?”
正德帝顿了顿,去看看也好,这些年珍妃独自一人,想来也是寂寞的。
“陛下,傅大人已经在殿外等着了,是不是把人叫进来。”
“叫他进来吧。”正德帝回过神来,不管霍衍到底有什么目的,时间长了,狐狸尾巴自然会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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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站在贞华殿门口,听着里面传出来的袅袅琴音。
一直都是这样,似乎有没有他这个儿子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殿下,让老奴去敲个门。”贞华殿的大门已经有些破旧,宫里人都是看碟下菜的,珍妃不受宠,即使占着个妃位也没人巴结,份例被克扣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
“不用了。”霍衍开口道,“这些年,她过得怎么样?”声音晦涩。
老太监苦笑了一声:“还能怎么样,慢慢熬呗,幸好娘娘也不在乎什么吃住,弹弹琴就能消磨一整天,底下的丫鬟太监有门路的都走了,剩下的全是潜邸时就跟着的忠仆。”
树倒猢狲散,想当年,娘娘是何等的风光,底下的人谁不争着巴结他们。
“这些年,她可有提到过我。”霍衍盯着红漆斑驳的大门,自嘲的问道。
“这,娘娘。”老太监一时语塞,“娘娘当然提起过殿下,亲生母子,怎么会不挂念。”低着头,说的话也显得底气不足。
“呵,”他居然还会奢望那个冷心冷情的女人会想起他这个儿子,可笑,简直可笑至极。
“我会安排几个人进来,以后有什么事就交代那几个人吧。”说完转头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只有珠珠,他只有珠珠了。
“诶呀。”老太监拍了拍自己的嘴,都怪自己不会说话,好不容易殿下回来了,他又把人气走了,不过殿下既然安排了人过来,就说明他心里还有珍妃这个母亲。
匆匆忙忙的跑进殿里,告诉娘娘这个消息。
偌大的宫殿空荡荡的,没什么摆设,一个身量修长的女子坐在窗边,默默地弹着曲子。
一袭素净的白衣,肤如白雪,眉如弯月,明明脂粉未涂,一看到她,就忍不住让人心里想起古人的诗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时光对她格外优待,十几年的冷宫生活并未在她脸上增添任何痕迹,可惜红颜未老恩先断,老太监怎么都想不明白,陛下放着这么个大美人不宠,反而宠着陆贵妃那个赝品。
见过珍妃的人都知道,陆贵妃与她有几分相似,却远不及珍妃。
“他走了。”
珍妃的琴音一断,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罢了,走了也好......”说完也不理睬,默默的又弹了起来。
☆、第46章 认亲
“傅传嗣今天进宫了?”霍衍闪身躲到一旁的假山中,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从眼前走过,喃喃自语道。
既然傅传嗣已经回京了,宝珠他们现在应该也快到了吧。
“暗六。”
一个黑影闪身出现在他身边。
“你......”
暗卫在听完霍衍的吩咐后又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霍衍从假山中走了出来,看着傅传嗣远去的身影,现在他还没有办法以这种身份出现在珠珠面前,傅家门第太低,他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一些不长眼的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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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个小宫女急匆匆的跑进太后的懿仁宫,额头还带着汗珠。
“秋香,你怎么咋咋呼呼的,不知道这个时候太后都在佛堂礼佛吗,不要仗着太后的宠爱就放肆了。”
春香站在佛堂门口,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宫女,要不是太后护着她,照她这性格,在后宫不知得死多少次了。
“哼,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太后都没说我呐。”叫做秋香的宫女很不服气的看了她一眼,大家都是平级的,就她总觉得高人一等,动不动就想教训她们。
“我有重要的事向太后禀报,你可耽搁不起。”秋香打听到了一个大消息,趾高气扬的站在春香面前说道。
“你,”春香被她顶了嘴,不满的想要呵斥。
“你们在外面吵什么。”一个神情严肃的老嬷嬷从房内走了出来,原本还在争执的两个小宫女立马吓得跪了下来。
“芳嬷嬷。”
老嬷嬷眉头紧皱,仿佛能夹死一只蚊子,眼神刻板,紧紧盯着眼前的两个丫头,脸上的一条长疤更显得她面目可憎。
“你们在门口嚷嚷个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春香和秋香吓了一跳,在懿仁宫中,除了太后娘娘,就属芳嬷嬷的权威最大,太后为人温和,平时对她们这些小宫女小太监的都很好,偶尔有些做的不对的地方,也少有责骂。
可是芳嬷嬷就不一样了,她平日里最看不惯她们仗着太后宠爱没上没下的样子。
而且芳嬷嬷是陪着太后从一个宫女子一路走来的,吃了不少苦头,就连脸上那条疤都是为了救当时还是贵人的太后留下的。
当初太后上位,身边一些伺候的宫女都风风光光的嫁了出去,只有芳嬷嬷,因为脸上那条疤,找不到合心意的对象,最后干脆自梳,留在了太后身边。主仆之间的感情之深,远不是她们这些小宫女能比的,芳嬷嬷要是打定主意要罚她们,太后绝对不会阻止。
所以在懿仁宫中,芳嬷嬷反而比太后更让人害怕。
“回.......回芳嬷嬷的话,奴婢听锦乾宫的小太监说陛下昨个感染了风寒,但是忙于政事,现在都还没有请太医,特地来......来向太后娘娘禀报。”秋香在芳嬷嬷的目光下吓得瑟瑟发抖,断断续续的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陛下生病了。”芳嬷嬷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今天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不然,就送你们去慎刑司好好学学规矩。”
说完,甩了甩袖子,扭头走进佛堂内。
春香和秋香看到芳嬷嬷走了进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哼。”不满的看了对方一眼,但是也没了争吵的勇气。
“芳华,你又吓唬那些小宫女了。”慈仁太后跪在佛龛前,手上拿着一串念珠。
“太后仁慈,有些事您不能做,只能奴婢来扮这个白脸了。”此时的芳嬷嬷神情放松,眼中带着一丝心疼,现在看着风风光光的太后,当初受的苦又有谁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太后应得的。
“你啊你。”太后摇了摇头,没看见宫里的宫女太监看你都像老鼠见到猫似的,明明她是再温柔不过的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