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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他想将这份荣耀分享给他的夫人,他的妻子。

    季相如此努力,他也存了一部分心思是为了让李氏能够在濮阳的贵族圈里抬得起头来,不会因为嫁给他而受人奚落。

    他想让自己的妻子过得好,而季相认为这一点只有他位极人臣才能够有所保证。

    只可惜,最终却是等来了李氏难产而亡的消息,不可不说这对季相是个重大的打击。

    他从未有过二娶的心思,他也认为妻子在他的庇护下不会过得不好,显然他从未想过这等意外的发生。

    季相对李氏除了结发之情和对她的品性的敬重之外,事实上是还存了遗憾和歉疚的,他认为李氏活着的时候跟着他没有过过好日子。

    因此,季相一直对李家家主颇为照顾宽容,弥补在这个和她一向关系甚好的兄长身上了。

    听闻李家家主的话,季相略微苦涩地勾起了唇角。

    她恐怕必定是会怪他的,只是李氏一向支持他的决定,只恐怕也会在心底暗自埋怨不会说出来,只是会一直拿幽怨的视线盯着他。

    “这是陛下恩赐,兄长何出此言?”只是该提醒的季相还是会提醒李家家主。

    果然,被季相这么一说,李家家主也反应过来自己嘴上犯了大错了。

    要是被不对付的人听见,一个对圣上旨意不满的罪名他可就跑不了。

    “是是,我真是一时喝多人都糊涂了!”

    看着李家家主后悔不跌的样子,季相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论说了多少次,他这位妻兄的性子就是如此改不过来。

    因为对李家家主颇为满意,季相因此就对卢氏做的事情不太满意了。

    尽管季相对于后院一向不管不上心,可是他可不是李家家主,看不出卢氏的手段伎俩。

    只是卢氏深得李家家主的喜爱,又是李家家主的后院之事,季相也不好对李家家主开这个口。

    以前季相曾今委婉地提醒暗示对方多,无奈李家家主根本就听不懂。

    殷府,季淳和殷徽玩在一起,季矜就陪着殷氏一起在和她的外祖父外祖母说话。

    “子瑾,看你的样子,也无需我这个老母过多操心了。”

    虽然殷氏历来就破有主见为人豁达,让她的父母省心。

    然而在殷氏被崔家退婚之后,答应了季相的求娶,也着实让她的父母为她好一阵担忧,担心她是不是被崔家给气坏了头脑都发昏了。

    毕竟那可是继室,就算是殷氏年纪大了点,可是以殷家的底蕴,也不需她如此将就。

    然而殷氏她并非是冲动行事,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下这个让濮阳贵女大为吃惊的举动的。

    她也不是因为心慕季相风采才答应的,只是觉得合适而已。

    殷氏对自己的性子最为了解,她一向懒散,不喜纷争,更不用说是在后院里和人勾心斗角了。

    所以,关系复杂的世家大族根本就没有被她考虑过,崔家那是一早就有婚约没办法。

    在来求娶的几个人当中,殷氏了解了一番,尽管只有季相是再娶,可是也只有他府里是最为清净的。

    而且,季相此人,她稍微相看了一眼,对他也有了个大体了解。

    此人醉心权术,对女色不上心,虽然后院是清净了,可是自己也没有什么机会和他风花雪月,当然殷氏本身也是不喜如此的。

    而且这人,却又十分看重家人,必然会将他们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好好的。

    殷氏仿佛看见了自己未来几十年的悠闲清净日子,因而力排众议嫁给了季相,结果果然也是如此。

    季檀让不解风情,可是却对自己的妻子及其信任敬重,她只要做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她得到的超乎她想象得多。

    这么些年,殷氏一直对自己的日子是很满意的,当然这也是因为她知足。

    虽然觉得殷氏嫁过去当继室委屈她了,可是看着她这么多年依旧不曾改变的那双眼睛,殷老夫人就知道季相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不似别人家的女郎闺中之时和出阁之后简直就是两个模样。

    因为这一点,殷家夫妻颇有点投桃报李的意思,对季宁一直也挺好的。

    从李府回来之后,季宁去见了她母亲的乳母,一直被荣养在季府。

    季宁从小都是被季相身边的人照顾长大的,不论是殷氏还是李府的人,都不用他们插手。

    他自己的女儿,自然是自己养着最为放心。

    也担忧季宁还小不辨是非被人灌输了什么不好的念头,以至于家宅不宁,直至季宁懂事之后,季相才让他和李氏带过来的人接触。

    李氏的这位乳母和她感情深厚,自然也是将季宁看做自己的命根子一般。

    只是,她不知为何,对于李府之事,颇为避讳,反倒是对殷氏颇为客气,这让季宁心头一直存有疑问。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晚了,过年感觉吃出毛病了,码字速度都慢了/(ㄒoㄒ)/~~

    第80章 拜祭

    “乳娘,最近可好?”

    尽管从身份上来说只是个下人, 可是季宁对待乳母一向很是客气关怀, 因为对方对她的关心和在意。

    “劳娘子记挂了,老身身子还行, 娘子无需担忧。”

    因为她只是个下人,在季宁的事情上根本就不能多说什么。

    因而在得知季宁要被和亲嫁去鲜卑之后, 她也只能替先夫人狠狠哭一顿,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倒是娘子自己, 恕老身多嘴, 娘子须多操持自己的事情才行啊。”

    思及季宁有可能一生都不能再回大陵了,乳母的心里又是一痛, 恨不得将能够带上的所有东西都给季宁捎上。

    乳母的心意季宁自然明白, 她忍不住心底一暖, 笑道:“我自然知晓, 乳娘也不必太过忧心才是。”

    “今日我刚从舅舅家归来,乳娘真的不过去走一趟吗?外祖母还惦记着你呢。”

    一提及李府, 乳母的脸色又不好看了,似乎从她还小的时候就是如此了。

    只是季宁从未探究过这其中的缘由,可是今日她却忍不住想要弄清楚。

    “乳娘,你能告诉我, 到底是为何让你对李府如此回避吗?”

    乳母被季宁这话给问得脸色一白,她欲言又止地看向她。

    “娘子,老身并非有意欺瞒于你,而是此事不过是老身自己的心结罢了, 何必说出来惹你烦忧呢?”

    季宁知晓这位乳母的性子是和她阿母一般的良善温和的,并不是心胸狭窄之人。

    她此番表现,必有缘由。

    “乳娘你说吧,我也已经及笄了,并不是不晓事的孩童。”

    季宁坚持,乳母无法只得将这么多年一直搁在她心里的一个疙瘩给说了出来。

    先夫人李氏温婉贤淑又十分知情识趣,和季相可谓是琴瑟和谐,相处融洽得很。

    季相姿仪才智过人,又是名正言顺的夫君,李氏爱上他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在季相心里却是不能回报给她同样程度的情爱,或者说季相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他最看重的还是权势。

    虽然偶尔也会失落惆怅,然而李氏毕竟是个见识不俗又气度非凡的大家闺秀,并不会将自己给困在死胡同里出不来。

    她同样感念季相待她甚好,虽然她想要的更多,可是却也不会因此不知足地而失控做出什么事情来。

    李氏怀孕之后,季相十分高兴,他念着李氏和娘家的关系十分好,特地请她的大嫂卢氏过来相陪。

    卢氏对她这个夫君甚为宠爱的妹子虽然有点吃味,可是却也对李氏并没有什么坏心。

    只是,在陪伴李氏之时,她忍不住对她多有抱怨季相不够体贴。

    他竟然整日地忙着公事,陪伴她的时间都不多,又忍不住将李氏的兄长平日里对她的好不经意间炫耀地说出来,和季相作对比。

    平日里李氏尚且能够将自己的感情控制得很好,然而当她怀孕之后,孕妇本就敏感多思,经由卢氏这么一说,勾起了心中的那点先前的不过点点愁绪,此时都能被她无限放大而悲伤忧郁不已。

    在卢氏的陪伴下,李氏愈加的郁郁寡欢身子虚弱了起来。

    她和季相看在眼底都甚为焦急,只是找不到原因。

    而此事不过是她的一点小儿女忧思罢了,李氏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还是乳母细心地发现了夫人是在李夫人的陪伴之后,才心情越加不好的,因此她斗胆请示相爷不要让卢氏再过来相府了。

    季相闻音而知雅意,虽然不了解具体缘由,可是此事绝对和卢氏脱不了干系,这就足够季相厌恶她的了。

    然而乳母毕竟发现得晚了些,李氏的身体这些时日来已经日渐虚弱了,因此最终生产的时候难产而亡了。

    说起来,这卢氏也不是故意的,是孕妇容易多愁善感。

    然而卢氏竟然不能体谅李氏这一点,注意避讳,在乳母心里,这也算是她的无心之失。

    但是到底这只是乳母自己一个人偏疼李氏的想法,因而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将这件事情搁在心底,担忧说出来之后让娘子心存芥蒂,坏了她和舅家的关系。

    季宁的确是被从乳母嘴里说出来的这件事情给弄得怔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曲折。

    的确,这件事情还真是不好追究,说出去也不过是李氏自己孕期钻牛角尖罢了。

    只是在她们这些和李氏亲近的人心里,对卢氏却始终是没办法释怀的。

    难怪乳母这么多年来都不告诉她,要是她知晓的话,怎么可能还会对卢氏有好脸色呢?

    疼爱她的舅舅夹在她和卢氏中间,又会有多为难呢啊?

    然而现在她知晓了这一点之后,确实是没办法坦然面对卢氏的,只是她庆幸自己就要嫁去鲜卑了。

    除了殷家和李府这两门姻亲是每年必走动的之外,每年季相还会带着殷氏和三个儿女去边关拜祭他的父母,也就是季宁三姐弟的祖父祖母。

    季相的父母不过是边关里最普通不过了的底层小老百姓,在路边摆面摊和茶水摊来维持生活。

    他们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将季相给拉拔着长大,可是却突遭横祸,被鲜卑人给杀死了。

    边境一向很乱,死的又只不过是两个平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自然不会有人给他的父母做主。

    也就是从那时起,季江意识到了权势的重要性。

    只有拥有了它,才能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不会让自己失去重要的事情。

    也因为此事,季相对鲜卑人一向无甚好感,他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也不过是为了将鲜卑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而已。

    他父母的那笔血海深仇,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忘记?

    每年的这个时候,季相的情绪都会特别不好,一向优雅从容的美郎君会难得的情绪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