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
导航告诉她,到沧市要三个多小时。天?应该能赶到。
秋意浓忍着发烧的难受,振作精神,准备出发。
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一阵跑车特有的引擎声响起,对面开过来一辆兰博基尼。
她的车才开出停车位一小段距离,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兰博基尼以不要命的姿势横在了她的车前面。
两辆车差点发生车祸,头一回遇到这样惊险一幕,秋意浓心脏拧起,呼吸急促的握住方向盘,手心不停的冒汗。
高大的身影从车里下来。车窗缓缓降下,男人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立在车边面无表情的男人。
宁爵西眸色阴晦,透着一丝讽刺:“秋意浓,是不是我消失个十天半个月你都不会主动去找我?”
秋意浓无意识的咬了下唇,弄不懂眼前的男人是什么意思,他昨天早上离开,算起来不过才一天半没见而已。她知道他最近工作忙,应酬也多,所以没有去打扰他烦他,难道这也有错?
他拉开车门。把她拽了出来,直接将她狠狠的抵在车身上:“非得我送上门你才肯和我说话是不是?”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皱着眉靠在冰冷的车身上,挽起唇畔,浅浅一笑,尽可能的讨好他:“我现在有事要出去,明天我上午会准时回来,到时候一起去海底酒店度假。”
“有事?有什么事”男人似笑非笑,唇角勾勒的线条薄凉:“如果我不拦着你,你要去哪儿?去找薄晏晞?”
“你知道?”她的脸开始烧起来,微微吃力的仰头望着他弧度完美的脸部轮廓。脑袋眩晕,说话也有点带着鼻音:“你为什么会知道?”全身都有些虚虚浮浮的,低头抚了下额头,电光火石间想起了什么,拧起柳眉重新看他,质问道:“你早就查出来安浅隐婚的丈夫是薄晏晞是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居高临下,幽深的眸盯着她:“告诉你一个失忆的男人有意义吗?”
“为什么没有意义?”她眼睛蓦然睁大,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往毛孔里钻,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冷酷到了这种地步,一字一顿道:“薄晏晞是画儿的丈夫,他现在被安浅骗了,只要我去告诉他,让他去美国查,总能查到他和画儿登记结婚的档案记录。”
他低头瞧着她兴师问罪的模样,唇角勾的更加嘲弄:“你认为安浅既然有本事和他在美国登记结婚,她就没有本事事先把薄晏晞和秋画的那段婚姻档案给消除?”
也就是说安浅做了万全的准备工作,把薄晏晞过去的种种全部抹掉了,是这个意思吗?
秋意浓呼吸一窒,试图推开他:“我去和他说,总有办法让他想起画儿来,他那么爱画儿,他会回到画儿身边的。”
“多久?”他将她圈在怀里,阴郁的眉眼暗沉,无法分辨出喜怒,“要多久他才会恢复记忆?我找人查过,像这类失忆的人,有些人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有些人想起来已经到垂暮之年,还有些人要过十年二十年……”
“够了!”她无法再听下去,打断他的话,整个人都被感冒击的虚弱不堪,说出来的声音也是绵软懒散:“我是画儿的姐姐,这件事我必须出面!因为我是画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只能依靠我。”
男人手指掐着她的下巴,冷静的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浓浓,这件事你管不了,任何人都管不了。你不是救世主,不能像以前的薄晏晞一样把你妹妹保护得太好,老是在象牙塔里不出去,她永远长不大!像这种事情,只能她自己一个人摆平,不是你能取代得了的。”
“好。”她垂下睫毛,呼吸沉重,态度敷衍:“我不去找薄晏晞,我可以上……唔……”
她的后脑勺被迫仰起,承接着男人压下来的脸。
他勾缠着她的舌尖,狠吞蛮咬,带着强烈的怒气,昨晚他参加完宴会,打开发现一整天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她的任何电话或是微信。
心中烦闷,忍了几次没去找她。
不过是试试,她真的一点都没联系他,要不是他今天跑过来,无意中撞见她要出远门。说不定她早已出了青城,把他彻底忘在脑后。
他的怒气莫名其妙,加上他刻意隐瞒了薄晏晞失忆的事,如果他能早点告诉她,说不定她就能早点联系上薄晏晞,也就不会让秋画成天郁郁寡欢。
薄晏晞在安浅身边越久,越是会产生感情,她的画儿要怎么办?孤独终老吗?
凭什么?
是安浅制造了一个弥天大谎,是安浅乘人之危抢了别人的丈夫,他不仅不帮忙,却要助纣为虐,凭什么?
她的画儿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这么多人都要欺负她?
想到这些,秋意浓不受控制的挣扎起来。
她越是挣扎越是挑起了男人滔天怒火和征服欲,他吻的越是凶悍。
力气没他大,她整个被压在车与他的胸膛之间,耳边不停有汽车经过,她咬牙狠咬下去。
宁爵西在疼痛中不自觉的放开她,舔舔破掉的唇角,笑了笑,眼里全然没有温度。
看着他眸中令她战栗的侵略感,秋意浓抬手就去推开他,手刚伸到半空中就被男人反扣住了。
眼看他低头再次吻上来,他眼中的寒气令她慌张,秋意浓气息有些喘,急忙喊他:“宁爵西。”异常艰难的说道:“你别这样,如果你想长久的和我在一起,我们可以交流,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他的唇在距离她只有一张纸的地方停下来,灼热呼吸占据她的鼻腔,莫名的狠狠咬了她唇瓣一口:“好好过日子?”
话锋一转,阴沉的声音中裹着怒气:“你这是好好和我过日子的样子吗?让你陪我去酒会不去,我不联系你,你就去找别的男人,张罗着撮合别人两口子的事。对我却漠不关心,你这样是准备和我好好过日子的样子?”
“宁爵西,你讲讲理行不行?”她揪着他的大衣,试图和他说话,本来人就难受,被他这么一刺激,头晕昏沉了。
她闭了闭眼,有气无力的开口:“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可是在外面,好多摄像头,你这样和我拉拉扯扯,动作不雅,不怕被录下来落到记者手里?”
“这里的物业公司属于盛世,我倒想看看谁会不要命的散布出去!”宁爵西笑了,这笑容未达眼底,透着阴戾的狠劲。
她的手被他扣压在身后,他低头薄唇压上来,最后一刻触及到她抗拒的眼神后,嗓音威胁:“你再咬我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做,我还没试过。相信一定很刺激。”
他们处于停车场的角落,又有两辆车的阻挡,外面的视线不容易看到他们,秋意浓毫不怀疑眼前的男人会说到做到。
漫长的法式长吻。
她缺氧缺的厉害,要不是他的另一只手托住的后腰,她极有可能腿软滑下去,再次闭了闭眼,兀自低笑起来,“宁爵西,你是不是很缺女人爱?非缠着我干什么?我说过了,你我只是前夫和前妻的关系。我与你连普通男女朋友都不是,最多算是炮.友,你这样管我,不觉得过了吗?”
这句话说完,她当即觉得不对劲,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宁爵西冷淡的脸色大变,?沉了一张俊脸,盯着她半晌,突然笑了:“呵,炮.友这种话你都能说得出来,想想当时你爽到不行的样子,秋意浓,你这副虚伪的样子真是令人倒胃口。”
他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会轻易动怒的人,但这一刻他有种想要捏死眼前女人的冲动。
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脸惨白,头越来越晕,甩了几次头都没用,反倒越甩越晕,低下脑袋,吃力的靠在身后的车身上。
颤抖的小手想搭上车门把手,几次落空之后,他发现她鼻子红红的,脸上浮着几朵不正常的红云。
伸手摸上她的额头,一片滚烫。
“你在发烧。”该死,刚才他光顾着生气,根本没注意到她身体的反常。
“小问题。”她拨开他的手,这次看准了门把手,拉开后腰弯了一半眼前一?,身体前倾,脸在离方向盘三四公分的距离停下来。
腰被男人及时搂住,她整个人随即离开地面。
秋意浓没力气争什么,只能被他抱着。
“你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去医院。”被安全带扣在副驾驶座的女人拼命摇头,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人虽无力仍在争取表达自己的意愿:“我说了小问题。谁都会发烧,我回家捂捂就好。”
“我没陪你睡,你就能把自己折腾到发烧,你有资格说话吗?”他打断她,随即扣上驾驶座上的安全带,准备发动车子。
“我说了,我不要去医院,你听到没有。”她摇着脑袋,声音里已经有了啜泣,两只手虚弱又无力的在身上乱摸,想去解开安全带。
宁爵西望着她惹人怜爱的模样,大手握住她两只小手,放低放软了语气改口:“生病了就要去看医生,以后我每晚都陪你睡,不让你再着凉生病好不好?”
秋意浓无语。
“我就是不喜欢医院,我想去医院。”她手没有挣开,任他握着,思维混乱,含糊其词道:“我讨厌医院……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好。”他摸摸她的头发,没有再和她争,下了车把她抱出来走向电梯。
进门后,他抱着她打量一番,确定她的卧室之后走进去掀开被子把她放在床上。
卧室内变的安静。
宁爵西拉上门到外面客厅打电话,医生是一年前给她会诊的医生,来了之后检查了体温,打了一剂退烧针,这次同样把宁爵西叫了出去,说了好一通的话。
秋意浓烧的迷迷糊糊的,时醒时睡,她做了很多的梦,梦里有妈妈,有秋画。有她们在一起的温馨画面,那时候真的很快乐,日子虽然苦,但母女三人在一起感觉天塌下来都不会害怕……
梦里,她又梦到了那只拨浪鼓,秋画抱在怀里一直不肯放下,突然不见了,秋画急的真哭,她帮着找,怎么都找不到……
宁爵西坐在床边用毛巾给她擦汗,两边的鬓发都被汗水打湿了。贴在额头上,他用手轻轻给她拨开,听到她胡言乱语般的呓语:“拨浪鼓……拨浪鼓……画儿,姐姐一定帮你找到拨浪鼓……”
“什么拨浪鼓?”他趴在她唇前,眉头皱着问她。
她这次病的厉害,整个人思维都不清楚,唇片蠕动,气若游丝:“……包里,我的包里……”
包?
他的目光转向她的手包,打开后没有发现,视线又转到卧室的衣柜。打开之后在里面发现了一只旅行包,用手摸了摸,在里袋里发现了一只非常旧的拨浪鼓,由于年代太久,拨浪鼓边缘的漆掉了不少,他依稀认出来这是当年他们结婚时,她从林巧颖手中要过来的。
一只拨浪鼓而已,当时林巧颖的眼神极度不甘愿,难道这个拨浪鼓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拿到灯光下看了一遍,没发现异常,记得那时候她说过是她妹妹最喜欢的玩具。可能也就是个玩具。
床上的女人还陷在呓语中,他走过去把拨浪鼓塞到她手里,俯在她脸上方低声说:“拨浪鼓找到了,拿好。”
她立刻像是宝贝一样捧在胸口,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嘴里喃喃道:“画儿,拨浪鼓找到了,拨浪鼓终于找到了……姐姐虽然不知道秘密是什么,但是有拨浪鼓在这儿,总有一天我们会发现是不是?……外公的遗愿……”
宁爵西眉峰紧蹙,垂眼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眉目之间笼罩着没有声息的寂静,她这次没有再说什么,抱着拨浪鼓心满意足的沉睡着。
有这么一瞬间,他复杂的目光定在她紧紧抱在怀里的拨浪鼓上,薄唇慢慢抿成一条直线。
颀长的身影走到窗前,拨了一个号码,沉沉的嗓音低语:“查一下秋家人的下落。”
几分钟后他的响了。
“宁先生,秋家人去年搬出了青城,目前查到的资料显示他们住在沧市,日子过的不怎么样,秋世和林巧颖经常吵架。秋凌好象在夜店上班。”
宁爵西淡漠的听着,冷冷的说:“替我查下地址,我要见林巧颖。”
那头恭敬的说道:“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发了大半夜高烧的秋意浓感到口渴,睁开眼睛,恹恹的发现自己躺在房间,一动之下额头上的毛巾掉下来。
虚虚的用手接住,她想挣扎着坐起来,身体却颤抖的厉害,又一次向后倒去。
这次动静很大,趴坐在床边的男人醒了,手掌抚了抚她发烧后更白的脸颊,声线低沉温柔:“你要什么?”
“我想喝水。”她舔舔干涩唇。
兑好的温水端过来递在她唇前,她一口气喝掉大半,终于感觉好多了,人跟着躺了下去,望着床前的男人,低低浅浅的开口:“宁爵西,你不用陪我……”
宁爵西立在床侧,徐徐的嗓音中覆盖着嘲弄之色:“是不是你都说炮.友了,我还赖在这里显得特别贱?”
“你不是有更好的交往对象吗?何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宁爵西穿着矜贵高雅的?色衬衣和笔挺的西装裤,经过一夜之后变的布满褶皱。反倒显露出一丝颓废的性感。
他睨着她,嗤笑:“是吗?更好的交往对象,我怎么不知道,说来听听。”
“那个钢琴家乔小姐不是你的交往对象吗?”
“如果我有了交往对象,你打算怎么办?和我结束这段关系,还是保持地下情?”他眸底瞬间溢出讽刺:“用你的话说你我还是炮.友?”
秋意浓抿唇,枕在枕头上别开脸不说话。
他眯着狭长的?眸,咬牙把她的脸扳过来,执意要她看着他,扯唇冷笑:“我好象想起来了,一年前你勾引我的时候从没有想过嫁给我是吗?当时我提结婚的时候。你明显是吓坏的表情,秋意浓,好不容易钓到我,却只想当小,你不觉得你这样简直可耻到了极点?当情妇比当正妻要光荣?”
“是。”秋意浓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她抬起手拨开他的手,笑容轻淡:“既然你都看得出来,那么何必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这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