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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节

      苏郁郁无声的反抗,陆铭煜也不甚在意,放下她,看了眼腕表,“我走了。”

    是日,苏然发觉王敏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下午接郁郁回家听说坐过了站,她以为可能是她不清楚路,结果晚饭蜜汁糖藕里竟然放了盐。

    关心的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对不起,我老家出了点事儿,所以……”王敏红了眼眶。

    “那你赶快买火车票,回老家看看吧。”虽然具体没说什么事,但她看得出事情很紧急。

    “可是先生走的时候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们母女。”

    “没关系,我没那么矜贵,你放心的去吧,就算你不回去,心里搁着事,你也工作不好啊。”苏然很理解一个外乡人的苦衷。

    “这样不好吧,先生若是问起来……”王敏小心翼翼的试探。

    “只要你在他之前回来,我是不会说的,不过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一两周内他不会回来,这段时间让她处理好家事应该够充足的。”苏然递上纸巾让她擦眼泪。

    “谢谢你,你是我遇到的雇主里最好的一个。”王敏没有接她递来的纸巾,而是激动的握住她的手,言辞恳切:“最多一周,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完了,我立马回来。”

    “……”

    ……

    晚上睡觉前,给苏安打了通电话,询问父母的状况。

    “咱妈还好,就是爸火气还没消,我和妈都不敢提你,谁提跟谁发火。”苏安在电话里说。

    苏然感觉自己的心揪成一团,然后拧成了麻花的样子,疼的她眼眶泛酸,声音有些许哽咽:“哥……天气渐渐冷了,我明天出去给爸妈买两身棉衣寄回去,你就说是你在网上买的,爸若是知道是我买的肯定不会穿的。”

    何止不穿,父亲那暴脾气,肯定会当场扔进垃圾桶的。

    “不用寄,昨天咱妈悄悄的跟我说等她给郁郁织好了帽子围巾手套,让我去江城看看你们过的好吗?到时候顺便捎回来。”

    “对了,陆铭煜那小子对你好不好?”

    苏然揩去眼泪,声音尽可能的愉悦:“当然好了,他还给我们买了房子。”

    苏安立即否定苏然的说辞,“他那么有钱买别墅都不为过,若是真的对你好就应该和现在那位离婚。”

    自欺欺人的话被苏安戳破,苏然心情再次跌入低谷,没说几句便仓促的结束了通话。

    其实她心里明白苏安的话虽然不中听,却是大实话,她现在这样跟着陆铭煜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等宝宝出生后,陆铭煜是否能像承诺的那样爱她对她好,这还是个未知数。

    就算他兑现承诺和她一直在一起,总有一天会被裴璟熙觉察发现,到时候……

    她不敢往下想……

    一周后,没等到王敏回来,苏然给她打去了电话,不是质问,而是出于关心的询问,可打了几次都是不在服务区。

    想必是她老家那里没有信号的缘故。

    吃过早饭,和往常一样坐出租送郁郁去幼儿园,结果中途苏郁郁流了鼻血。

    苏然赶忙让司机调转了方向,开去了儿童医院。

    说起来,郁郁的体质一向很好,可最近一段时间隔三差五的生病,让她不得不有所顾虑。

    之前几次都是在家附近的医院就近治疗,这次流鼻血可不能轻视,所以她让司机开到了市里最好的儿童医院,挂了个专家号。

    苏然把女儿最近一段时间的身体状况大致向医生描述了遍,医生开了住院单,让郁郁住院检查。

    经过几天的化验检查,出结果的这天,主治医生一进病房,苏然就大腹便便的迎过去,“施医生,听护士说郁郁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施医生上下打量了苏然一番,视线最终定格在她隆起的腹部,眉宇间隐着暗沉,“孩子父亲呢?怎么这几天都是你一人看护?”

    “她爸爸……她爸爸出差了。”

    “工作再重要也不及孩子呀。”施医生走到病床前,摸着苏郁郁的额头,感受体温。

    “是,你说的是,她爸爸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苏然红着脸撒谎,庆幸的是医生背对着她。

    郁郁躺在病床上输液,闻言,立即睁开大眼,喜悦之色尽显脸上:“妈妈,爸爸真的要回来看我吗?”

    很明显郁郁和她所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苏然硬着头皮顺着女儿的话往下说:“是啊,所以你要乖乖的打针吃药,争取爸爸回来时身体好了,让他带你去玩。”

    “嗯。”苏郁郁重重点头。

    检查完毕,医生直起身子,转过身,苏然重复的问:“施医生,郁郁的检查结果……”

    “既然郁郁爸爸这两天就回来,检查结果我到时候跟他说。”

    心脏蓦地揪成一团,一股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

    “为什么不能跟我说?”她的声音有些许急切。

    “苏女士别激动,你现在怀着身孕,我就是怕说了后,你这副样子。”

    苏然连忙正色,唇角扯出一抹牵强的弧度,“我不激动,你告诉我吧,你要是不说,我心里一个想着这事,这不更着急么。”

    施医生默了默,无奈的说:“那好,等下你来我办公室。”

    ……

    “什么?!你说我女儿患有神经母细胞瘤!不可能的,一定是你们医院搞错了。”

    “不会搞错的,化验结果都在这里,你自己看看。”施医生将病例和化验单放在苏然的面前。

    伸手去拿,却发现手抖得厉害,瞠大眼睛胡乱的翻看一通,除了病历上诊断结果‘神经母细胞瘤——高危’几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外,其他的医学术语全都不懂。

    苏然感觉自己当头被雷劈了下,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苏然不置信的摇头,丢下病例,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央求道:“施医生麻烦你再好好看看,没准是和我女儿同名同姓的人得了这种病。”

    她不相信她的女儿会如此不幸,得了这种连听都没听过的病。

    “你说的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因为医院的患儿里叫苏郁郁的只有一个,就是你女儿。”医生残忍的否定苏然的猜测。

    “我希望你尽快接受这个事实,我们也好商量治疗方案。”

    医生一句又一句的话强迫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眼泪夺眶而出,挂满了双颊,她哽咽了下,让自己的气息尽可能的平稳:“要怎么才能治好?手术吗?”

    “手术是必须的,但……这个手术和普通的手术有所不同,有一定的条件。”

    “什么条件?”眼泪在这一刻定住,心跳却却加速起来。

    “目前的医学水平,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骨髓移植,另一种是脐带血……”

    一听能治好,立时眼波闪烁,“医生不管用那种方法,请赶快治疗吧。”

    “苏女士,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医生蹙眉,“要想治好苏郁郁的病首先要找到与她配型合适的骨髓或者脐带血,即便这样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

    心,再次坠入幽深的谷底,苏然的脸色苍白如纸。

    医生点头:“对,所以你和家人好好考虑一下这个手术到底要不要做,请尽快给我答复,手术越早风险成功率越高。”

    ……

    苏然不知自己如何走出医生办公室的,出了门靠在冷冰冰的墙壁上,许久才接受郁郁得重病的事实。

    她颤抖着手从包里掏出手机,冰冷的指腹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在通讯记录里找到陆铭煜的手机号码,毫不迟疑的点了拨通键——

    这种时候能倾诉的人只有陆铭煜,他是郁郁的父亲,是她们母女唯一依靠的人。

    漫长的等候音让她的心一点一点的缩紧,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苏然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煎熬极了。

    “喂……”

    手机接通的一瞬,听到那道从地球另一端传来的熟悉声线,害怕、无助化作眼泪奔涌而出,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

    第299章 他愿不愿意无从猜测

    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捂住口鼻,不想让自己的哭声别电话那段的人听到。

    陆铭煜站在会议室门口,走廊的光照从头顶照下来,将他立体深刻的五官呈现在白昼之中,神色是掩饰不住的憔悴。

    若不是惦记他们的孩子,他是不会打断如此重要的会议出来接她的电话。

    可是,电话接通了几秒,彼端一声不吭,陆铭煜隐了不耐,开口道——

    “苏然,有事儿吗?没什么事的话,我晚点给你回过去,我现在正忙呢。”

    一听他要挂电话,苏然泣不成声的唤道:“铭煜……”

    “你哭了?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她染了哭腔的声音,陆铭煜原本皱在一起的眉头又深刻了几分,心也因此悬空,各种有关孩子不好的猜想在脑子里回旋,脸色郁沉,追了问道:“是不是孩子……”

    “嗯……”苏然泪眼婆娑,点头应声。

    陆铭煜的俊脸立时笼罩了一层阴沉沉的阴霾,喉结滑动了下,极尽艰难的吐字:“孩子怎么了?”

    “生病了……铭煜……郁郁得了很严重的病……”苏然抽抽搭搭的说。

    “郁郁生病?”在没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前,陆铭煜的心仍然像绷紧的弦,丝毫不敢松懈。

    “嗯……你快回来好不好……我一个人好害怕。”

    陆铭煜暗舒一口气,眉宇渐渐的舒展开来,“你先把郁郁送去最好的医院,别担心治疗费用,我给你的那张是金卡无上限消费,只要能把郁郁的病治好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可是……”苏然刚开口,陆铭煜又说——

    “我尽快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回去陪你,你还怀着孕,记住千万不能伤心劳累过度,跑腿的事让王姐去。”

    “医生说要做手术,可是手术风险比较大,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着关系到女儿的生命,必须由他们俩人一起抉择,确切的说她没一点主意,这个主意得有陆铭煜来拿。

    大多数女人的通病就是遇到关键事的时候都会表现出依赖,苏然就是其中之一。

    “别被医生的话吓唬到,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可不能因为那点风险耽误治疗。”陆铭煜觉得苏然是被医生那套推卸责任的说辞吓傻了,才会如此害怕恐慌。

    苏然虽然没有说明郁郁到底得了什么病,可他觉得那孩子一贯活蹦乱跳的,应该不会得什么大病。

    垂眸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钟了,在耽误下去,会议恐怕十一点都结束不了。

    陆铭煜:“好了,我还在开会呢,先挂了。”

    挂了电话,苏然在走廊里整了整神色,面带微笑的推开病房门。

    护士正给郁郁挂水,小身体躺在病床上,垂着眼帘看着针头插进血管,恁是咬牙忍着疼痛,不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