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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18节

      他只知道,她离自己太近了。

    可他才刚刚朝后推了一步,倚靠在他身前的顾小妞就立刻失去重心地东倒西歪,程北川只好再次……将她箍住。

    这一次,小姑娘干脆就势靠近了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衣服,似乎是觉得冰凉的衣物刚好可以给脸颊降温,倍感舒服似的蹭了蹭,自动自发地双臂环上了他的腰,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安安心心地贴着他就不动了。

    站了好一会儿,连北川自己都能听见,心跳如鼓。

    抬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落在她纤弱的背:“去睡吧,我走了。”

    顾一呢喃了句什么。

    北川没听清,稍微低头,鼻尖离她的发顶更近了,那淡淡的香又若有似无的钻了过来:“你说什么?”

    “家里有人,真好啊……”小妞的声音嗡嗡的,紧紧地贴在他衣衫上。

    他的心却像被一双手揪住了,钝钝的疼。

    ……

    房里的灯都关了,独留了洗手间一盏小灯。

    程北川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那唯一的光源毫无睡意。

    卧室里的顾小妞早就翻身脸朝墙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他却还夜猫子似的醒着。

    之前抱她上床,人是躺下了,手却不肯送,跟个孩子一样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角不放,他只好坐在床边,直到她终于睡踏实了,才抽开身。

    然而终究是不放心走,只好窝在沙发里打发一夜。

    他个儿高,顾一家的双人沙发不过一米五,长腿无处安放,平躺侧卧都不舒服。大约是抱她上楼的时候吃了劲,后背隐隐地疼。

    这疼,终于将他从夜半的旖旎中硬生生地拉扯出来。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光,脸埋进柔软的沙发里--年少不懂事时,他以为拳击是毕生的追求,可早已经放弃了。退而求其次,人人都说他会走上竞技神坛,可他却不敢去追。

    腰上的伤,像一柄悬在脊骨的利刃,每一天、每一秒,都有可能扎落,剔骨灼心。

    连自己的梦想都没办法追逐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拖累别人。

    算了吧。

    散了吧,

    忘了吧……一句又一句地在心底敲打,可最终坠入梦境的最后一秒,脑海里回旋的,却是小妞甜甜的一句“我知道啊,我喜欢的人嘛”,鼻间充盈的是抱枕上她特有的淡香。

    到底,他要怎么办,才是对的。

    韩意满说,世上没什么事能难住程北川,如果有,那一定是他主动放弃的。

    是,当初在比赛中忽然病发,几乎是爬到场边才被教练发现异常的他,从医院出来之后主动向体队提出了退赛,从此再不碰拳击。在魔世全球自由竞技赛里被ft战队相中,又是他自己拒绝了来自顶级战队的职业邀请。这一次……是不是,也该由他自己来斩断还没系紧的情丝?

    夜半。

    被手机惊醒的时候,北川正沉在梦魇里醒不过来。

    梦里他像个废人,躺在病床上,远远地看着女孩小鹿一样轻盈灵动的身影在远处。他喊她,她听不见。他想走过去,却动弹不得……

    电话是程敬堂打来的,刚刚接通,老刑警冷厉的声音就穿透了客厅的安静。

    “人在哪里?”

    清了清嗓,程北川半坐起身:“若安花园。”

    “你怎么会跑到那边去?”

    “朋友家住这里,她喝多了。”

    程敬堂的声音越发低沉:“那边前些天还倒了个毒窝,都是些不着调的混子。你怎么会和那些人玩到一起去了!”

    北川不说话,手机听筒里是父亲气急粗重的呼吸。

    “我跟你说,程北川,你是成年人了,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北川轻笑了一声,眼底沉寂。成年?他成年已经四年了,父亲的口气却还跟四年前一样。

    程敬堂得不到回应,深呼吸一口勉强压下怒火,问:“昨天你应该去陈叔公司面试,去了吗?”

    程北川语气平淡:“没去。”

    “为什么不去!你成天都在想什么!”对面习惯了训斥的程敬堂终于压制不住额额暴怒,“我看你是废掉了!彻底废掉了!!”

    程北川纤薄的唇弯了下,脸颊狭长的酒窝隐隐浮现:“那时候,你们不是说,只要我能活下去,就够了吗?”

    那边沉默了,几秒后手机里传来嘟嘟声。

    程北川握着手机,双手叠放在脑后,对着天花板发呆。

    “你……家人吗?”

    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从身后方向传来。

    北川支起身,就看见顾一靠在卧室门框边,昏暗的灯光里,穿了一袭薄衣的姑娘更显单薄,只一双晶莹的大眼睛亮得惊人。

    ☆、chapter21

    醒来的时候, 顾一只觉得脑壳生疼,嗓子眼发烧,浑身又软又飘,头却重得抬不起来。她正蜷着身子懒动, 就听见客厅里竟传来年轻男人压低的嗓音。

    直到这时候, 她才彻底确认脑海里盘桓不去的缱绻不是一场梦境, 公主抱也好,熊抱也罢……贴在他胸前听见的心跳是真实的,耳边那人一声声唤她团团也是真实的。

    “……你们不是说,只要我能活下去就够了吗?”这个素来清冷的声音里带着隐忍和若有似无的愤懑, 很陌生,却叫她的心无端的一紧。

    扶着墙挪到卧室门边,就看见男孩儿双手交叠脑后,正对着斑驳的天花板出神。她轻轻地问:“是你家里人吗?”天都快要亮了,他还留在这里, 家里人想必要担心了吧。

    北川坐起身,隔着一米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她。

    光线暗淡,顾一看不清他的神色, 可脑海里昨晚他温柔照料的身影却清晰无比, 令她不由屏住呼吸。

    “嗯。”

    终于盼到他出声,温柔却已不见,昙花一现,像她的幻觉。

    “我走了。”他站起身, 拾起搁在茶几上的外套,“你把门反锁一下。”

    语气冷淡,就像第一天相识的他。

    顾一头本来就疼,脑子里乱腾腾的,可小动物的直觉让她意识到,不知道为了什么,一夜过去,他忽然又退回了原点。这个意识,让她忽然就慌了神,借着酒精赐予的残余的勇气,追上了两步:“你能不能不要走?”

    她现在没精力问他,为什么忽然就缩回他的冰壳子里去了,可直觉告诉她不能就这么让他走,或者说……她眷恋不久前那个会呵护她,有求必应的他。

    程北川的手已经落在门把上,但还是淡淡地问了句:“为什么?”

    她扶着墙,抿抿干燥的唇:“我……头有点昏,好像生病了。”

    “时间还早,回去再睡会,醒来就好了。”

    眼看着他已经打开门锁,顾一轻轻地□□了声。

    声音很轻,压抑在喉头。

    可程北川还是听见了,回头,就看见小姑娘正撑着腰,肩背抵在墙上勉强站着,灯光下依稀可见娃娃脸上痛楚的神情。

    他顾不上房门,箭步到她跟前,自腋下架住:“腰伤又发了?”可下一秒,肌肤相亲处的灼热,令他更加蹙起眉,“怎么发烧了?”

    ……

    重新躺回床上的顾一,身上盖着一床薄被,又加了层空调毯,杏眼滴溜溜地转。大概,她做了这么久的替身演员,演技最爆发的一次,就在刚刚吧。

    腰伤发作自然是装的,可发烧却是真的。

    床头柜上的杯子里的水还热着,额头上的毛巾凉丝丝的,她自从醒来就一直混沌的思绪,总算是稍微清明了些。这烧,大约是酒劲带来的副作用,她从不知道孙静影喝的酒,居然如此烈性。

    客厅里寂静无声,那人躺在沙发上,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他扶她上床,替她加被,帮她倒水,为她擦额头……却惟独不和她说话,惜字如金。

    顾一摸摸脑门上的毛巾。可他隔一会儿就进来替她换毛巾,动作那么温柔,他应该……是不讨厌她的吧?不然,以他那谁都不爱理的性子,凭什么对她这么耐心,明明应该早就一走了之啊……

    渐渐地,疲惫的顾小妞,终于在胡思乱想里重新如梦。

    梦里,她感觉有一双手,沿着她的眉,眼,鼻梁,嘴唇轻轻描摹,可然后就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梦里的她惋惜地一叹,真是可惜了自己看过那么多深情款款的偶像剧,就连做梦,都做不出个完整的春,梦来。

    等她重新醒来时,已是满室清辉。

    她鲤鱼打挺地坐起,毛巾立刻从额头掉在被子上。厨房里传来阵阵香气,昨晚空腹饮酒的肠胃空空如也,被这香气诱得越发饥肠辘辘。

    摸到客厅,她忍不住扬起嘴角。

    那个站在她家小小的客厅里,高大瘦削的背影,正在晨曦里忙碌。这一幕,二十五年了,顾一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发生在她的家里。

    小米粥,水煮蛋,冰箱里的豆腐乳,还切了火腿肠细细碎碎地撒在碗里。

    顾一吃得一粒米也不剩,笑眯眯地道谢:“没想到,你居然会做饭。”她一直以为,这家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

    看她吃得狼吞虎咽,程北川不由稍微松了紧绷的神经,单手托着腮:“爸妈工作忙,小学我就会弄点简单东西糊口了。”

    “昨晚给你打电话的,是你爸爸吗?”她还记得,他对着电话说话时那种隐忍的痛和无奈。

    北川脸上原先的一丝轻快,渐渐的不见了踪迹,嘴角弯了一下,笑容却很快就消失了,眼底平静无波:“嗯,来找夜不归宿的不肖子。”

    “对不起,”她认认真真地道歉,若不是她就不会害他被数落,“需要我给叔叔解释吗?”

    “你不觉得,会越描越黑么?”

    顾一一愣,反应过来,顿时大囧。

    “我们清清白白的,怕什么啊?”说得着急,差点结巴。

    程北川起身,拿起碗筷,却被顾一拦住了。小手从他掌心取了碗,眼神闪烁避开了他的,小妞匆匆地端着两人的碗筷进了厨房。

    靠在厨房门边,看着洗碗池边小女孩儿似的纤瘦的背影,北川又想起来前一晚,打横抱起她都没废太大力,这姑娘真的太单薄了。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职业,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是个练家子。

    无意识地抬起手,他看着掌心出神,属于女孩子温软触感还依稀残留,心跳刚乱,就听见水池边的女孩儿头也没回地问:“昨晚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程北川一时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昨天的情境下,他说了许多冷静下一定不会说的话。

    比如,你爱的人是残疾人,也会拿他当英雄吗?要你保护的人,也会去爱吗?

    这些他自己回想起来都想delete的话题。

    顾一回过头,发丝垂在脸侧,小鹿样的眸子温柔如水:“你说,只要活着就好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