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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陆徵刚换了衣服,准备过去帮把手,就看到门被人推开,游小五和包铮浑身湿淋淋的,包铮脸上还带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众人顿时就被他俩的造型给惊住了。

    石斛连忙迎过去:“包大哥,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啊?”

    包铮脸上的委屈简直都要溢出来了:“大人,你一定要说说这老油条,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怎么了?”陆徵看看包铮,又看了一眼游小五,“你怎么他了?不对,你们俩这是怎么了,出去游泳去了?”

    游小五摊了摊手:“这可不能怪老夫……哎哎哎,别打别打!”

    游小五身子一缩就躲到了陆徵身后,看着怒气冲冲的包铮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包铮一屁股坐下来:“好,你说,我看你说出个什么花来!”

    “这话啊……”游小五眼珠子一转,就拍着大腿哭着道,“大人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包铮一瞪眼,大概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要脸,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做什么好。

    反倒是陆徵早就知道这老小子的德性,十分淡然地坐下来:“让我做什么主?”

    “这青溪县的人都不老实!说是什么豆腐西施,分明就是个丑夜叉!”游小五又怒又悔,“丑就算了,还是个母老虎,我们刚进门,话还没问几句,她一盆水就泼出来了!”

    陆徵狐疑地看着他:“不是你做什么惹人误会的事了?”

    游小五立刻正义凛然:“我发誓!”

    包铮在一旁冷嘲热讽道:“他一看到那豆腐西施就直接退下来了,能做什么惹人误会的事?”

    “既然如此,你脸上这一巴掌是怎么回事?”

    游小五连忙道:“这都怨我,怨我,想着寡妇门前是非多,在人家门口问话实在不像话,就让老包翻个墙进去问,谁想到……”

    这话一出,众人看包铮的神情都不对了,包铮顿时急了:“你们不要听他瞎说,分明是他自己爬墙,被人发现以后一溜烟就跑了,我站在原地,刚转身就被人扇了个耳刮子!”

    被一众鄙视的眼光注视着,游小五干笑道:“都是一场误会啊……”

    陆徵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又问道:“那你们查出些什么了吗?”

    游小五顿时得意起来了:“那是当然,不然我们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

    两厢一对,与安子承所说的也大意不差,凶手简直就是直指红衣盗。

    陆徵沉吟了片刻:“看来我们只能会一会这个红衣盗才能知道真相了。”

    第七十六章 凶杀案

    陆徵的方法也很简单, 他直接就让包铮在县衙外头贴了一张告示, 大意就是红衣盗滥杀无辜, 自己一定会抓到他,因为字写得丑,这告示还是包铮写的, 最后在底下盖上他县尉的印章。

    做完了这一切,陆徵十分淡定地坐在屋子里头喝茶,全然不管其他人那愁眉苦脸的样子。

    “大人, 你这也太胡来了, 那红衣盗阴晴不定,邪性得很, 您若真惹怒了他,那可怎么是好?”包铮在一旁着急道。

    游小五也跟着道:“就是, 老包那功夫,连人一个回合都接不住, 您别跟着添乱啦!”

    “老油条你瞎说什么呢,找揍是吧!”

    “哎哎哎,有话说话, 别动手啊!”

    “噗!”一旁的柳枝忍不住笑出声来。

    陆徵左手握拳在唇边, 假意咳嗽一声道:“别闹了!”又示意了一眼柳枝,“老包你别瞎想了,人家柳枝都不担心,你急什么?”

    柳枝又是一笑,一边提着茶壶给陆徵添水, 一边道:“我对大人有信心啊,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包铮环顾四周,发现众人都各自有事情做,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顿时生出一种苍凉孤独之感,怒哼了一声:“我不管了!”说完,就朝自己屋里走去。

    游小五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不是说好了再逗逗他吗?你们一点都不配合。”

    陆徵无语道:“只是你想逗他吧。”

    “哎呀,大人这说的什么话,我不是见大家伙太无聊,所以给你们找些乐子吗?”

    铁蛋冷不丁在旁边来一句:“我看最无聊的那个就是你吧!”

    游小五被他堵的一噎,只能作势摇了摇头:“哎哎哎,老夫还是出去打探消息吧,留在这里只会被你们嫌弃。”

    “赶紧的,别啰嗦。”铁蛋不耐烦道,“我这屋里卫生都搞完了,就剩你脚下那块了,你赶紧挪挪窝,让我扫干净完事。”

    “小兔崽子!”游小五气得跳起来追着他打,一时间,这小院子里又是热热闹闹的了。

    -

    陆徵这告示贴出去,各方反应不一,大部分百姓对此是漠不关心,但也有人认为陆徵做得对,红衣盗虽说一直以来干的都是义行,但他手下未必没有无辜性命,与此同时,红衣盗在青溪县也是有不少拥趸,两方也是吵得不可开交。

    相比百姓的态度,这青溪县的另外两位当家人的态度就有些玩味了。晋县丞听了下属回报,只是摇了摇头,便不再关心。而马县令在听到符师爷说这个的第一时间就直接喷了口茶。

    “这小子不要命了?”马县令震惊地看着符师爷。

    符师爷摇摇头:“在下也不明白,这陆县尉这下的是一着什么棋呢?”

    “下什么棋?找死的棋!”马县令嗤笑一声,“他以为他还是燕京高高在上的英国公府三少爷?这种大少爷,哪个不是自视甚高,等他吃了苦头就知道了。”

    符师爷还是有些担心:“可万一他真的在这里出了事,到时候我们怎么跟英国公交代啊?”

    “交代什么?”马县令不耐烦道,“姓陆的手再长,还能管到南夏郡来?再说,这根本就是他自己找死,与我们何干?”

    “可是……”

    “行了。你胆子不要那么小,宁公公不是说了吗?待到四皇子一朝登顶,我们作为从龙之臣自然会有好处,英国公自诩刚正,到时候指不定被清算,有什么可担心的?”

    符师爷还是谨慎道:“话虽如此,但终归这桩案子也是我们坑了他,大人也该表明一下态度,否则真的出了事,英国公闹将起来,怕是四皇子殿下未必能护得住大人。”

    “你这话也有理。”马县令沉吟了片刻,“你就代我走这一路吧。”

    “属下听命。”

    “等等……不,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马县令严肃了表情:“虽说四皇子殿下不喜这小子,可也不过让我们给他吃点苦头,如今这目的也达到了,这小子若是受了挫老实起来,敲打一番也未必不是不能用,比起他来,这晋汉轩才是我们的心头大患!”

    符师爷松了口气,他就怕马县令不听劝,一心只想和陆徵对着干,到时候两败俱伤,反倒便宜了别人。

    “是极是极,既然如此,大人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吧!”

    马县令却又犹豫了:“你先去查查,晋汉轩此刻在做什么?”

    “大人查他做什么?”符师爷纳罕道。

    “我们给这小子挖了个坑,晋汉轩眼睁睁看着他跳下去,你就不觉得奇怪?”马县令问。

    符师爷疑惑道:“晋汉轩向来不管闲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姓晋的行事谨慎,他试探不成,就立马将县尉之事干脆利落地移交了,李四的案子我们给陆徵挖了个这么大的坑,他不会不知道,他以前之所以能和本官唱对台戏,不外乎白慕帮着他,可如果陆徵栽了,他固然会怨恨我们,但难道不会恨姓晋的?”

    符师爷皱了皱眉:“这倒是,如果没了县尉之权,他区区一个县丞拿什么和大人斗啊?”

    马县令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符师爷又道:“难道他觉得陆徵能抓住红衣盗?”

    “胡说什么!”马县令眉毛一竖,“红衣盗在青溪县这么多年,我们费了多大功夫,连他一根汗毛都摸不着,我才不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抓住他!”

    “这倒是。”符师爷捻着自己的胡须,点点头道,“那小子若抓不住红衣盗,这县尉之位都不一定坐得稳,晋汉轩想必也是在观望,如此看来,大人倒也不急着去提醒了。”

    马县令又悠悠然坐回去:“从来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且等那小子摔了跟头,我们再想办法让他服软,我看这小子也不是个傻的,晋汉轩想坐收渔翁之利,本官要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人果真是高!”

    -

    可是世事无常,很快他们就都没心情关注红衣盗了,因为青溪县第一大善人卢大善人死了,而凶手就是他亲弟弟。

    陆徵和马岩柏几乎是前后脚到了卢府,发现那所谓凶手已经被捆在了树上,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正义愤填膺地往他身上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若非他们去得及时,只怕案子还没审,这人就又死一个了。

    驱散了围观的百姓,陆徵才有空来问卢府的管家事发经过。

    卢大善人本名叫做卢恩光,他没有儿子,两个女儿早早地嫁了出去,家中除了亲弟弟卢恩善,就只有一妻一妾。卢恩善好吃懒做,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都靠哥哥救济,前不久还染上了赌瘾,被哥哥发现以后打了一顿,还扬言再赌就要把他赶出家门。卢恩光没有儿子,他死后家产都会归卢恩善所有,因此卢恩善根本不担心,反而变本加厉地赌起来,这一次也是和哥哥大吵了一架,这才下了毒手。

    管家抹了抹眼泪:“大人可一定要为我家老爷做主啊,我家老爷怜老惜贫,这青溪县有多少人受过他的恩惠啊,这样一个大善人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啊……”

    马岩柏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卢恩光一直是青溪县的一大招牌,这也是他政绩的一大体现,更别提这卢恩光的府上还有郡守大人所赐的一块“行善积德”的牌匾,若是这桩案子处理不好,只怕他的官声也会受影响啊!

    陆徵却面色不变:“老人家请节哀,还请您详细说说,具体的事发经过是如何?”

    管家拭去眼泪,说道:“老爷前一日与二老爷争执,他心里难受,夜里便睡得早一些,第二天一早老奴去叫老爷起床,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就看到老爷倒在血泊之中,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而二老爷就在一旁睡着,地上还有一个酒壶,老奴连忙去试探老爷的鼻息,才发现老爷早已……早已故去多时……”管家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陆徵沉吟片刻,还没说什么,就见马县令已经怒而拍桌:“这畜生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实在是天理不容,来人啊……”

    “马大人,这案子还未审,您怎么就断定是卢恩善杀了人?”陆徵无奈道。

    马岩柏扬声道:“这案子何须再审,定然是这卢恩善醉后与兄长争吵,酒意上头才犯下这畜生不如的大罪……”

    “咳咳……”符师爷连连咳嗽,又用眼神示意马岩柏,“大人,陆大人掌刑狱,您还是先让他查到了证据,在大堂上再判罪不迟。”

    马岩柏这才反应过来:“符师爷所言甚是,这查案一事就托付给陆老弟了。”

    虽然对这马岩柏装腔作势的态度看不上,但陆徵只求他不在一旁指手画脚,见他被符师爷劝动了,连连道:“马大人请放心,在下一定仔细查案,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陆老弟做事本官自然放心,那就辛苦了。”

    好不容易送走马岩柏,陆徵松了口气,让石斛去验尸,他自己则和包铮去看凶杀的现场。

    第七十七章 挑战书

    卢恩光一家住在东院, 卢恩善则住在西院, 不过两院之间并不上锁。卢恩光死在自己的房间, 尸体已经被抬了出去,石斛和包铮等人经过陆徵一段时间的调教,也知道保护现场的重要性, 因此当陆徵过去的时候,欣慰地发现现场还是被保护的比较好的。

    死者是仰面躺在里面的卧房,房间里并不凌乱, 可见没有发生太过激烈的打斗, 而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卢恩善就躺在离他不过一米距离的地上, 手里握着沾满血的匕首,一旁还有一个打翻的酒壶。

    陆徵和包铮在房间仔细查探, 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除了死者旁边的花架似乎被移动了一下, 但看痕迹,应该是死者濒死之时拉扯了一下所致,而根据管家所说, 房中并未损失财物, 就现场的情形来看,真的很像是马岩柏所猜测的那样。

    看完现场,两人又去看卢恩善。

    卢恩善被绑在椅子上,衣服敞着,身上还有各种臭鸡蛋和菜叶, 但凑近了还是能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他此刻已经清醒了,正在涕泪纵横地哭诉:“我真的没有杀我哥……”

    陆徵坐在他对面,直接问道:“你就是卢恩善?”

    卢恩善茫然地看过来,包铮便在一旁道:“这是新来的陆县尉,大人问你话呢,还不如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