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炸鸡回到家里，一推开门，就闻到了面条的香味，海有余给梁霄下了一碗热腾腾的面，语重心长地说：“……你也别冲动，我闺女我了解，就是贪新鲜，让她把人打发走就完了，别为这种事吵架，过去的就过去了，想开一点儿。”

    “爸你在胡说什么？”海百合气得狂翻白眼，“我和那个人没有那种关系，就是一个普通朋友来海城顺带看看我。”

    海有余顿了顿，很配合地说：“对对，就是普通朋友，看我胡说八道些什么，哎哟面条好了快来吃。”

    海百合：“……”感觉更像是欲盖弥彰了。

    趁着海有余去端面的空隙，梁霄对她偷偷眨了眨眼睛。

    海百合把麦乐鸡递过去：“吃吗？”

    “算了，我还是吃面好了。”比起油腻腻的炸鸡，他还是更喜欢清淡的面条。

    海百合拆开自己吃了，海有余见了，免不了又要唠叨：“女孩子家家少吃这种油炸食品，你看看你，刚吃过早饭又要吃！”

    “……”海百合彻底丧失了和他说话的欲望，自己吃过炸鸡后对梁霄说，“吃完上楼，我有事和你说。”

    “ok。”

    梁霄吃过早饭上楼去找海百合，她正翻来覆去研究那张照片，梁霄问：“查理来找你了？”

    她点点头，把查理告诉她的事一五一十和梁霄复述了一遍。

    听完，梁霄苦笑一声：“真够狡猾的，他抛了一个诱饵给你。”神殿的来历鸡肋得很，听了和没听并没有什么区别，但看起来非常诚心，唯一有价值的是空间的“预示”功能，但这只是一面之词，难以判断真假。

    除非他们的现实生活中爆发了和副本里一样的灾难，才有可能印证异空间预示的能力。

    “神示空间，神是什么，空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有人失踪有人活着，他关键的一个都没告诉我。”海百合一提起来就生气，“最后又告诉我赵大力和闵杰回来了，真是，真是比追连载作者太监了还过分！”

    梁霄倒是习以为常：“神殿又不是慈善组织，的确没有义务告诉你他们多年来的核心秘密，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这才是deal。”

    “我们国内不流行这个。”海百合干巴巴地说。

    “那现在的问题是，你打算去吗，三天之后？”

    海百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他戳中了我的好奇心，尤其是这是唯一一个在现实中也出现的怪物，蜥蜴人距离太遥远了，我没有真实感。”

    “那就去吧。”梁霄说，“我陪你一块儿去。”

    “不！”海百合坚定地拒绝了，“先不说你伤还没有好，我不想让他们注意到你。”

    梁霄扶住她的肩膀：“你想我留在这里，却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不行，我有心理阴影，你上次在里面……不行不行。”海百合抱住他，“那我不去了，我们都不去，不理他们了，马上就要开学了我还是想想论文吧。”

    为了加强自己话语的可信度，她立刻打开了电脑，装模作样的把资料调出来看。

    梁霄开始研究那张照片，然后开始用ipad搜索什么。

    海百合往他那里瞄了几眼，还是没忍住，坐过去问：“有什么线索吗？”

    “蜥蜴人给我提供了灵感，如果副本的覆盖面积如此之大，时间又如此之长，或许有别的目击者。”梁霄用各种搜索工具查找相关信息。

    海百合趴在他的肩头和他一起看，梁霄以地底作为关键词搜了一波，最后找到了一个流传已久的传说。

    地心人。

    “早在1946年，英国科学家威尔金斯就在《古代南美洲之谜》一书中断定，由史前文明人开辟建造的地下长廊首尾相接并有许多支岔，可纵贯欧、亚、美、非各个洲域，并得出地球内部仍存在“地下王国”的结论。人们推测，地下王国里的地内人和一些海底生物之所以嗜热，是由于硅取代炭造成的。由于不能适应地面的生活，这些地心人只能深居简出地生活在地底之下。

    “1941年1月，罗斯福曾交给戴维·拉姆夫妇一项极其秘密和重要的使命：寻找“阿加尔塔”。“阿加尔塔”指的是地下世界。据传说，地下世界有无数洞穴、隧道和迂回曲折交错成网的地下长廊，那里埋藏着古代文明的秘密和无尽的宝藏……”（来自百科）

    相关的资料很多，但叙述一模一样，必提《古代南美洲之谜》，必说拉姆夫妇，还有一些相关的不知真假的考察经历，说得煞有介事。

    海百合看得津津有味：“我最喜欢看这种世界未解之谜了，真有意思。”作为一个自己是一种未知的生物，并且研究的还是古生物的人，她对这种古里古怪的事接受良好，并始终保持旺盛的好奇心。

    “我觉得这个和我们遇见的东西关系不大，如果真的有这种可以通向地表的地下长廊，那么它们早就出来了，地表也已经被它们占领。”梁霄朝她泼冷水。

    海百合十分遗憾：“唉，你说得也对。”她发散思维，“你觉得会是和蜥蜴人一样因为科学实验而产生的怪物吗？”

    “说实话？”

    “当然。”

    “我对蜥蜴人的存在仍然存有疑虑，”梁霄重新翻出了那张标本照片，“你应该知道网上有很多类似的照片吧，比如你搜美人鱼，还能搜出来美人鱼的骸骨尸体等等，但那些绝大部分都是假的，照片可能是真的，但里面的东西……谁知道呢？”

    海百合垮下脸。

    梁霄侧过头，在她柔软的香腮上吻了一下作为安慰，这才道：“而且，现实毕竟是和小说电影不同，我不认为以现在的科学技术能够制造出这样崭新的一种生命，我们现在最多能做到的是克隆，人可以合成很多化学材料，唯独没有办法随意创造生命。”

    “ok，那我觉得这是一种没有被发现的生物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儿。”海百合耸了耸肩，“在发现恐龙化石前人们也很难相信居然会有这样一种生物存在，不了解并不意味着没有，对吧？”

    梁霄笑了起来：“这倒是真的，所以，你还是想去咯？”

    “嗯哼。”海百合哼哼了两声，“我没说我要去啊，猜猜还不行么。”

    为了不让自己再度被诱惑，她突发奇想：“过年了我居然还没有买新衣服，不行，我要逛街去。”

    包治百病！包括太过旺盛的好奇心。

    “你去吗？”她问梁霄。

    梁霄靠在床头枕上，慢条斯理地说：“我对这个怪物很有兴趣，准备再查查资料，”他搂着她的腰，“不然一起？”

    “我是不会答应你一起去的。”海百合悻悻道，“你不去算了，我找鸽子陪我逛街去！”

    梁霄对她挥挥手：“玩得开心点儿。”

    海百合效率极快，给牧歌打电话把人约出来后连午饭都不吃，直接出门去了，一直到晚上才回来，大包小包的衣服化妆品包包提满了手，还买了草莓蛋糕回来，兴致勃勃地和梁霄分享——没有海有余的份儿。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总算能报早上的仇了：“年纪一大把了，老吃这种多糖的不好，容易高血脂高血压还有糖尿病，你看看你多胖了，克制点吧。”

    她看起来已经完全忘记了地精的事。

    直到夜深人静，她趴在梁霄怀里，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自己的尾巴，迟疑地问：“你觉得，我是人类变异还是未知生物？”

    那一刻梁霄知道，她是一定会去赴约的。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但凡是人类，就无法摆脱这个谜题的困扰。

    第141章 抽丝剥茧8

    三天后，九点钟，海百合坐在床上搂着尾巴发呆,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足足三个小时了。

    梁霄哄也哄过了，保证也保证过了,但两个人就像是杠上了一样,她不愿意退步，他也是。

    马上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了，梁霄看着秒针一格格走着,纠结的心情不亚于她,他对自己说,你担心她这没有问题,但你不该成为她的阻扰,你应该支持她，相信她,何况你当初离开去对付乌鸦,不是也因为危险才一直瞒着她吗？

    她的心情和当初的你是一样的。

    他说服了自己，叹了口气：“好吧，我退一步,我陪你去看看情况,如果有危险，我不参与，但我必须跟着你一块儿去。”

    “你最好了！”海百合一蹦三尺高，“走走，时间差不多到了吧。”

    她从椅背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挎包背上，急匆匆催他下楼，梁霄哭笑不得：“等一等啊，我换个衣服。”

    像是为了报复她似的，他故意把换衣服的过程无限拉长了，海百合着急又不敢催他，来回转了好几圈才等到他下楼。

    临出门，又被海有余逮了个正着：“大半夜的，你们俩干嘛去？”

    “午夜电影，老年人就早点睡觉。”海百合夜里溜出去约会的次数多了，借口张口就来，都不打腹稿。

    海有余果然没有起疑：“无聊。”

    望海台地铁站早就已经被封了，当初说要建地铁站，后来又说地质不行，暂停修建，惹得周边居民好一通臭骂，还有人说去政府投诉了，可不管怎么样，原本打算在周边开铺子的人都赔了本，几个月下来，这里已经鲜有人来了。

    海百合和梁霄到的时候，查理已经在了，他扫了一眼梁霄，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道：“这里就是你发现它的地方吧？”

    “是啊。”海百合随口敷衍着，左右打量这个工地，外面被围挡严严实实包了一圈看不出差别，里面倒是大变样了，空地上的沙石水泥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防尘布严严实实遮好的一些设备。

    工棚里亮着灯，查理带他们进去，问道：“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现的？”

    海百合不想暴露自己下过这个本的事，编造借口：“约好在这里碰头，看到有东西就追过去看看。”

    “really？”查理挑了挑眉，“通过神选的人可是会被多次召唤到神示空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胸有成竹并不惊慌，所以，那不是你第一次进去吧。”

    “嗯哈。”海百合打着哈哈，“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梁霄倒是把“通过神选”这四个字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疑窦迭生。

    工棚里灯火通明，查理带他们进了一个办公室，里面有好几个外国人：“介绍一下，lily，这个就是她发现的。”他问，“lily，照片上看不出大小，它大约有多大？”

    “比你大，力气超级大，能在地底自由行动。”

    海百合很上道，查理自然投桃报李：“在你拍到这张照片之前，也曾有人进过这个空间，是一群挖掘隧道的矿工，有许多人被它拖进了地下，生死不知，唯一的幸存者被吓疯了，离开空间后，现实里出现了塌方，只有疯了的人幸存了下来。”

    “为什么空间里死了的人，现实里也会死？”海百合借机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查理笑了笑：“因为他们是不被神眷顾的人。”

    海百合：“……”你大爷的。

    查理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们怀疑这些生物与阿加尔塔有关，极有可能是未被发现的地下生物。”

    “按照你们的理论，有威胁的才有必要被收拾掉，人家在地下待得好好的，怎么碍着你了？”

    查理说道：“那位幸存下来的矿工曾经说过，地面已经被它们占领，只不过当时因为他的精神状态，我们仍然对此表示怀疑，直到你这张照片的出现，它们已经离开了地下，来到了地表，我们有理由相信它们会对人类造成极大的伤害。”

    海百合不吭声了，事实上她到今天还记得自己千辛万苦爬出电梯井后看到的景象，地面上，密密麻麻都是那些怪物的影子，吓死人了。

    以它们在地下行动的能力和巨大的力气，以及食人的爱好，她不得不承认，查理说得是有道理的。

    “所以，你们想对付它们？”

    查理苦笑了一声：“这可没那么容易，今天只是一次勘探，如果能抓到实验体自然最好，地下毕竟不是我们的世界，神殿的计划是就算不能剿灭，也要严防死守它们来到地表。”

    海百合看着窗外的设备：“所以，你们有什么结果？”

    “前两天已经派机器人下去过了，有了很有意思的发现，你来看。”查理在电脑里调出了录像。

    海百合拉着梁霄过去看。

    神殿资金充沛，用的机器人当然也是当今最高科技，机器人从外表上来看就像是一辆迷你的坦克，但装有多个探测器和传感器，也有摄像头和麦克风，更重要的是，它可以给自己挖掘出一条路来。

    众所周知，地壳之下有上地幔、下地幔、外地核、内地核，地壳以固态物质为主，到了上地幔就有部分熔融物质，下地幔就有液态物质了。

    而地壳本身可以简单分为上层硅铝层（花岗岩层）和下层硅镁层（玄武岩层），中间的分界面叫康拉德不连续面。

    机器人进入的地方只距离地表500米。

    一开始，机器人拍摄到的画面都十分平常，查理快进着录像，“看这里。”他取消了快进，恢复了正常速度。

    机器人拍摄到的画面非常压抑，它只能给自己挖一条小路，摄像头拍到的只有很小的一个空间，看久了就会极度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