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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89节

      有卢志在身旁不住劝说,天子的哭声渐渐停歇,哽咽着追问道:“朕可带宫女宝物同去吗?”

    张方讶然大笑:“若是有陛下圣旨,臣自当从命。”

    见天子那副松了口气的表情,和马上之人贪婪的笑容,卢志不由闭上了双眼。可是此刻,又能拦得住什么呢?

    当日,天子便随张方住进了军营。随行的没有卤簿,只有十二个小黄门和卢志一人。而张方拿了圣旨,率兵冲进了皇宫,夺权掳掠,抢夺府藏。就连宫中的帷幔、流苏都割下,来垫马鞍。

    若不是卢志拼死相劝,让张方莫学董卓,怕是此人会一把火烧掉皇宫和太庙。然而不烧又能如何?魏晋两代积蓄,锦帛四百万,珠宝金银百余斛,一扫而空!

    三日后,张方带着鼓囊囊的行囊,哭哭啼啼的宫女,还有天子,成都王、豫章王等人,浩浩荡荡离开了王都洛阳,返回长安。

    第138章 贺冬

    “陛下移驾长安了。”梁峰扔下手中邸报, 只觉连火都发不出了。

    几日前, 张方挟持天子离开了洛阳, 前往关中。河间王接到消息后,立刻亲率三万步骑出迎,把这位心不甘情不愿的天子, 迎入了长安城。

    这样一来,天下便有了两个王都,一个是天子所在的长安,称西台;一个是则是空有皇宫和少数官僚的洛阳,称留台。两方面还不消停, 天子刚刚离开洛阳不久, 留台便复立了之前被张方废除的羊皇后, 大赦天下,企图证明自己的存在地位。

    这样乱七八糟的邸报送到手中, 梁峰还能说些什么?想让这些二三十岁, 手握重兵, 权势滔天的司马郡王收手?怕是没人有这个本事。权利能耀花一切人的眼睛, 何况是那个至尊之位。

    取过邸报飞快看完,段钦沉声道:“如今成都王业已颓败,河间王坐拥关中,又有天子在手,东海王估计不肯善罢甘休。”

    一旁崔稷也道:“邺城归平昌公,高密王也驻兵洛阳,东海王虽败,阵势却分毫不减。天子移都毕竟是大事,岂会就此草草作罢。”

    平昌公和高密王都是东海王的亲弟弟,有两人占据邺城和洛阳,司马越就不算一败涂地。加之心怀叵测的豫州都督范阳王,他们能眼睁睁看着天子这个宝贝落在河间王手里才怪。只看那个被当做木偶一样废立的皇后羊献容,就该知道两方人马没有真正谈妥。再次交锋,不过是时间和地点的问题。

    “朝中大事,与我等无甚关系。当务之急,还是要打理官田,安顿流民。”梁峰冷冷道。他对这种鬣狗狂欢,没有半分兴趣。不管最终获胜的是谁,都不过是换了一个更糟的统治者而已。

    崔稷闻言,立刻闭上了嘴。虽然跟随这位梁府君不久,但是他多少也摸到了一些对方的脾性。这位府君确实对朝中之事不甚关心,甚至可以说,对这些权利纷争极为冷漠。其他人多多少少会有些投机心理,想要摸清朝廷局势,方便提前站队,确保自己位于赢家的之列。可是梁府君不同,似乎一个太守之位就能让他满足。

    这跟他展现出来的气度,可不匹配。然而崔稷并不觉得这是个缺点。相反,如此务实的态度,更让他心折。汲汲钻营的小人,这世间足有无数。但是一心为民的君子,却少的可怜。并州已经乱成了这样,还真需要一位君子为政,定乱治平。

    段钦更了解梁峰的想法,立刻道:“过几日便是冬至了,不如趁此机会设宴行傩,以安民心。”

    冬至自汉时起,便是个大节日。官府要举行庆祝仪式,驱傩摆宴。百官事绝,军队待命,亲朋好友互相拜访,可以说仅次正旦的庆典。梁峰去岁还是个白身,只能过一下祭祀祖先、神灵的腊日。而今年,他已经是上党太守,自然可以下令贺冬。

    闻言,梁峰思索片刻,便颔首道:“此法可行。除了潞城之外,各县也当于冬至日举行乡傩。”

    按道理说,又是兵祸又是灾疫,让每县拿出这么一笔钱跳大神确实有些浪费。但是行傩不同于其他典礼,乃是驱鬼辟邪,消除灾疫,避免兵祸的古礼。光是它所代表的意义,便远胜这笔花销。如今匈奴立国,流民激增,是该想办法安定人心才对。

    段钦和崔稷心领神会。随着命令,各县飞快筹备起了贺冬典礼。

    ※

    太守府的祭祀活动,自然比其他县要盛大一些。冬至前两天,府中便设坛结彩,筹备起来。不断有祭牲出入,行傩的方相氏和童子也早早斋戒准备。这一番动作,立刻让整个潞城都热闹起来。

    两日之后,梁峰头戴进贤冠,腰佩太守印绶,一身玄袍立在了法坛之前。带领太守府所有官吏,一同祭祀神灵。在古代,天、地只有天子方可祭祀,作为一名太守,梁峰能求的只有风调雨顺,辟疫除灾。恭恭敬敬奉上祭品,又按古礼诵读了祭文。头戴四目黄金鬼面,身披熊皮的主祭者方相氏,便开始举矛挥盾,狂舞起来。

    鼓声号声同时响起,还伴有极具韵律的呼喝之声。一百二十位孩童组成的振子,也开始跳起舞来。站在诸官之首,梁峰不由觉出一丝恍惚。去岁也是如此的行傩大祭,那时他面前只有二十几人,而现在,百余赤帻皂制,手持摇鼓的身影,全然化作另一番面貌。

    这方相氏乃是太守府专程请来的,又有崔稷这个名儒之孙费心安排,自然能把贺冬祭祀操办的宏大隆重,合乎礼法。然而去岁那股令人心惊的肃杀雄壮之气已然不见,更多则是眼花缭乱的表演。就像任何祭祀典礼一般,让人目眩神迷,心生畏惧。

    被突然冒出的念头扰乱了思绪,不过梁峰并未表现在面上,而是收敛神情,用更加庄重的姿态来见证这场傩舞。他要的是安定人心,越是专业化的表演,就越有说服力。

    他身后,是安静肃立的太守府官吏。所有人都专注的看着正在行傩的方相氏,唯有一道目光,望向了身前背影。

    奕延也想起了去岁。那时他身披熊皮,站在那人面前。脸上带着沉重的鬼面,他看不到其他事物,唯有那道身影在火光下莹莹闪烁。那里有让他血脉贲张,恨不得其之效死的专注目光,有欣赏,有钦佩,有信重和希望,只为他一人存在!

    而今日,他面对的,只是一条背影。在他身侧,还站着十数名官吏,就算自己能超出别人一个身位,只是区区一步而已。

    鼓声隆隆,宛若冬雷,击打在心间。奕延默默垂下了视线,一言不发,宛若雕像一般,矗立在梁峰身后。

    在太守府绕了一遭,方相氏很快带着振子们冲出了大门,向着城中奔去。驱傩仪式要彻底跳完城中几条干道,一一清扫污秽。而太守府贺冬大祭的事情,也会随着他们的傩舞,传到上党的每一个角落。

    大傩之后便是官宴,新任太守宴请太守府诸官,就连寻常小吏,也能吃上两道热菜和用肥美羊肉作为馅料的馄饨。这安排,对于饱经战乱的郡府诸人来说,绝对是个上佳的兆头。

    府君没有忘记他们这半年来的辛苦,也没有疏忽那些快要被人忘了个干净的古礼。潞城有多久未曾举行这样规模的大傩了?整个上党境内呢?

    如今,府君惦念着他们,惦念着治下万余户百姓。这样的好官,哪里去寻?!

    有了这样的想法,郡府上下无不欢欣。梁峰又破例备上了醇酒和歌舞,吃完这顿,就是连着三天的假期,自然要开怀畅饮才是。一顿饭,酒酣饭饱,宾主尽欢。

    带着一身酒气,梁峰回到了后宅。他倒是没喝几杯,但是宴席上喝酒的可不止一个,就连姜达都被人灌的迷迷瞪瞪,忘了自己医生的本职。何况其他爱酒之人。

    在榻上坐定,吩咐绿竹倒了杯茶,梁峰才长长舒了口气。看来段钦的建议果真管用。有些事情,做与不做,就是两个概念。而古代设置这么多官方的节日、庆典,也并非毫无用处。对于那些大字不识的平头百姓,官府的一言一行,就是他们唯一可依仗的东西。否则也不会有代代相传的“父母官”和“青天大老爷”的崇拜了。

    如此一来,正旦大宴、立春鞭牛、上巳游宴之类的节日,也要一一筹备才行。只盼明年春天,匈奴那边闹的不太厉害吧。

    正想着,门外有人通传:“府君,荣小公子求见。”

    荣儿怎么来了?梁峰坐直了身体:“带他进来。”

    也是一身正装,梁荣走进了卧房,躬身行礼:“孩儿祝父亲大人冬季安泰,无病无灾。”

    梁峰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梁荣给自己拜节来的。冬至也是孩子向父母长辈拜节的日子,去岁他们两人便是在梁府一同过节,今年却因为贺冬忘了这茬事。

    没想到梁荣一直等着,就想为自己贺这个“亚岁”。

    浅浅醉意消散不见,梁峰笑着招了招手:“为父让荣儿久等了,来,跟为父一道画消寒图吧。”

    这也是两人去年定下的规矩,冬至乃是数九第一天,当准备消寒图,数九消寒。只是去年,梁荣是直接收到了图,而今年,则是梁峰当面为他作画。

    心头一片欢喜,梁荣快步走了上去,小心挽起衣袖,亲手为父亲研磨。浓稠的墨汁化开,梁峰提笔开始绘制寒梅。去年他画梅花还颇为吃力,毕竟只练过柳体,并未专研过绘画。然而一年过去,在他笔下,不论字还是画都有长足进步。这可是生存的基本技能,更何况,如今能让他消遣的娱乐,也不剩多少了。

    浓墨勾勒出嶙峋梅枝,淡墨描绘出纤弱梅瓣,不多时,一簇墨梅开遍枝头。

    梁峰停下笔,对盯着图都有些发愣的梁荣笑道:“荣儿,今天是数九首日,要涂第一瓣吗?”

    梁荣立刻点头:“要!”

    绿竹相当有眼色的摆上了朱砂,小家伙接过父亲递来的另一枝细笔,仔细描摹起来。在那还有些婴儿肥的小手中,一瓣墨梅染朱,绽上枝头。

    第139章

    二九天, 足以冻得人伸不出手来。往年这时一家老小都要窝在屋中, 围着火盆瑟瑟发抖。计算着种粮和口粮的配比, 指望开春多挖些野菜果腹。然而今年,却有不同。

    推开虚掩的简陋木门,李二走进了小屋。他身上满是热腾腾的汗气, 就连那身冬衣都浸的有些湿了。

    “快!快脱下来放炕上晾晾。”李二的婆娘赶忙凑了上来,帮他解衣。

    李二却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饼子,递在了妻子手中:“今日我得了三甲,这是赏的!”

    李家娘子立刻喜笑颜开,取过了那厚实的饼子。

    李二一家, 是逃难逃到潞城的。他家原本住在祁县, 但是当地匈奴闹了起来, 说是要立国,又有官兵前来讨伐。一来二去, 房子被烧了, 人也差点被拉去做兵丁。被迫无奈, 李二只得带上一家老小, 想要逃离并州。

    究竟逃往哪里,李二其实心里没底。琢磨着随波逐流,翻过太行山,前往兖州。谁料走到上党时,有消息传了过来。上党太守心慈,命令各县收容流民,开垦官田。对于这事,李二是心存疑虑的,毕竟一路上他就见人被拉去盖邬堡了。大冬天做苦役,可跟当兵拼命没啥区别。

    然而又走了好几日,来到郡府潞城时,他才恍然发现传言不虚。只见潞城西郊的荒地上,已经建起了不少屋舍,更有农人赶着牛马开垦荒地。放在其他地方,是见都见不到的。这群人怎么敢在上党停留?这里距离匈奴可不远啊!

    毕竟还是谨慎,李二又仔细打听了许久,才发现如今潞城里高坐的,是那位传说中的佛子。因他保佑,之前攻打潞城的匈奴人都被神雷劈死了,叠成的京观还在城外堆着呢!见了那高高的封土堆,又看了流民大营外那些登记名册的官差。李二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留在了城外。

    开垦荒地,官老爷们会提供犁头和牲畜。耕种的种子,也可以向官府赁借。田赋是有些高,第一年足要四成,往后会酌情减少。但是人家都给了这么多东西,又没有其他苛捐,并不算太高。

    更让人欣喜的是,在开荒之余,还会兵士组织他们操练。所有参加操练的,都发冬衣一件,每日还有一顿饱饭。虽然要练足两个时辰,但是现在农活不算太多,倒也能撑得下来。练足一月后,每三日便有一次考校。凡跑步、射箭、投石前三者,都有饼子可领。

    李二身体不算强壮,但是眼神极好,手也颇稳,因此在射术上能博个三甲之位。这还不算什么,若是月考队列时,能获三甲,一队十人都能领到饼子呢!

    这样一个厚厚的饼子,用热汤泡开,足够妻儿吃上两日,简直算得上救命粮了。对于李二这样的没有多少余财的新附流民,更是重要。

    看妻子欢天喜地的接过饼子,李二才露出了点笑容,扒了那身湿漉漉的冬衣,钻进了蒙在土炕上的被窝里。这土炕也是来到潞城后才见到的,流民户户都有。离地大约三尺,构造跟灶台相仿,下面可以烧柴。只要每日添些柴火,就能让床榻暖暖和和,一觉睡到天明。

    也正是因为这种土炕,让那些缺少寒衣的流民不至于冻饿而死。等到回头能盖自己的房子了,也要先修个土炕才行。

    李二娘子手脚麻利的把湿衣搭在炕上,也坐了下来:“还有几天就要月比了,你们那队能赢吗?”

    李二叹了口气:“只看其他几人了。”

    队列考校的是一队人。就他们这队,还是有两人始终不成。不过今天他听来的消息,才让人意动。想了想,李二低声对妻子说:“等到开春,怕就要正式编伍了。若是有战事,我想上阵试试。”

    李二娘子一听,脸色就变了:“不是说守土吗?怎么还要上战场……”

    “若是匈奴打来,可不就要守土。”李二表情颇为郑重,“这次可是最好的时机,据说参战者还有木槍、长弓可领。若是将来,怕都要自备了。而且参军官府就能免去役力,获胜还有赏赐,总比窝在家中要好。”

    免役对于大部分农人而言,还是非常有诱惑力的。苦役苦役,正是因为官府经常把一些粗重差事分发给下面百姓,有时甚至要背井离乡,在外面修墙挖河,苦不堪言。自己初来乍到,还身处流民大营,若是被拉去做劳役,家里的担子可就重了。

    相反,打仗的话,时间不会太久,获胜还有赏赐。他辛辛苦苦操练,不就是为了让家里过的更好一些吗?既然学了本身,就该展露一下。说不定,还能因功获赏呢!

    李二娘子闻言,不由双手合十:“药师佛保佑,赐我琉璃之境。愿我夫君战战皆胜,平安归来。”

    这是流民营中最通行的祈祷词,就如家中供奉的药师佛牌位。李二的神情也郑重了些。是啊,只要那位高坐堂上的佛祖化身显灵,便足以让他们安安稳稳守住这一方天地。

    ※

    “府君,两月之内,各县共收容流民四千户。垦荒足比往年多出数倍,势头过猛,怕是要缓缓了。”段钦拿着新编出的官田黄册,前来汇报。

    “上党原有一万三千户,前些年大乱,加之大灾,怕是又减了不少。光是耕地,应当足够。只是粮食问题略为严重。”梁峰仔细翻阅黄册,斟酌道,“今冬暂且这样,一切等明年开春后再说。若是粮食丰产,再考虑扩大耕种的问题。”

    西晋太康年间统计过一次人口,上党在册的只有一万多户,就算把世家隐户计算在内,恐怕也不会超过两万之数。按照一户五口算,整个上党十县,只有十万人丁。这数字,放在后世听起来简直像个笑话。随便一个地级市,不得有个百万人口?就算东汉治平年间,也要超出这个数字五倍才是。

    而现在呢?经历了兵祸、天灾和大规模的逃荒,上党郡剩下的人口有没有一万户都存疑了。所以他才会说,安置这些人口不成问题。但是有地,却不一定养得活人。不论是种粮还是口粮,都是极大的短板。亏得他跟司马腾打报告,说今年数次兵祸,又有流民过境,截流了部分秋税。否则连现在这些人,恐怕都养活不起。

    没粮,自然要想法子弄粮。可惜如今这世道,各地都是粮荒。去岁洛阳乱了整整一年,张方拐走天子时,又把洛阳皇宫犁了一遍。别说产粮,明年司州之下能不闹灾就算好的了。而司州缺粮,供应给并州的粮道就没指望了。就算有粮,运都未必能运回来。加之匈奴闹的这么凶,商道也几乎断绝。想要粮食,还真只有自己乖乖去种一途。

    “各县的积年老农也要尽快招来郡府,还有精通水利之人。今冬务必要整理出一套适宜的春耕方案。”梁峰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招募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农,以他们的经验为参考,综合农书所言,整理出一套合理的耕种办法。这做法之前在梁府也尝试过,取得的效果相当不错。但是各县有各县的地理环境,还要仔细研究过再说。如果有可能,最好把这些农学成果记载下来,就如后世赫赫有名的《齐民要术》一样,编纂成册。像是《氾胜之书》和《四民月令》之类农书,都是汉代著作了,还是要更新换代才行。

    段钦颔首:“农人已经上路了,再过几日当能抵达潞城。还有书馆的告贴也张贴了出去,崔主记说,再过十日,书馆当能开放。”

    这书馆,也是梁峰最近想到的。还是葛洪无心一句,让他留意起了藏书问题。像葛洪这样身家平平的学子,是没有可能用纸的。若是有心仪的书想收藏,只能用竹简去抄。葛洪现今虽然只二十一岁,但是写成的文字,也有十数万。从南方一路跋涉到北方,光是书简就丢损了不少。如今构思新作《抱朴子》时,他也屡屡叹息,若是早些时候遇到梁府君就好了。

    这也让梁峰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乱世之中,最容易损毁的,可能就是书简了。逃命时除了那些爱书成痴的,能有多少带着厚重的书简出行?还不是取好带的金银财帛。但是若把竹简换成纸书,能够携带的数量就多出几倍,知识流传自然不容易中断。更何况抄书也需要人手,若是成立书馆,是否也能招揽更多储备人才呢?

    当他把这想法说与段钦和崔稷后,两人立刻上了心。没人比他们更了解书籍对于那些寒门子弟的诱惑力和重要性。于是经过一番斟酌,崇文馆另设书馆,专门存放纸书。只要字迹上佳的学子,都可以进馆抄书。每抄五册,可免费得一册白纸,笔墨随取,抄写自己想要的书籍。

    这说法光是听听,就让人趋之若鹜!等若说人人进馆,都能亲笔抄写五册书,随后再抄一册带走。简直是做梦都求不得的好事!那些世家藏书,根本就不会让庶族轻易窥探。而自己能找到的书籍,也不过区区几种。如此安排,简直就是把一座宝库敞开在穷人面前,谁能不如饥似渴,想要多抄几本呢?

    有人抄,自然也要有人提供书籍。除了梁峰自己的家藏外,他还提了个建议,只要给书馆提供五十册各类书籍,就能随意入馆,在特设的暖阁之中阅览众书。可随意取用笔墨,还能观看旁人的孤本。如此一来,一些爱书藏家也会忍不住借给书馆一些书籍,供人抄阅。

    这样可抄的书就会越来越多,成为一个真正的纸质化图书馆。万卷也不过是一辆马车的事情,岂不妙哉!

    而有这样的宝库在手,不愁那些好学士子不远道而来,阅览众书。再加上梁府的雕版印刷技术,不愁留不下人才!

    如今会买藏经纸的人,已经因战乱减少许多。《金刚经》的销量也有所下滑,不如把多出的纸用在更有用的地方。梁峰想要的可不仅仅是米粮,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考量。

    “书馆一定要注意防火,还有暖阁也好好修缮,做到尽善尽美。”梁峰仔细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