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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节

      范小郎道:“大夫说是着了凉,只不过三天了还没好。”说完之后,便向霍城告别,自去药铺了。

    霍城目送范小郎去了,想了半晌,便对霍城道:“他们家里如今只靠小郎在衙门里当差,日子只怕艰难。”

    说话间,从怀里掏摸了会儿,把钱袋子拿出来,掂量了会儿,本想掏出几枚铜钱,最终却又放回去,将口儿扎紧,对霍植道:“你偷偷地把这个给范娘子送去。”

    良儿小声道:“爹,那是娘让你买米的钱。”

    霍城摸摸她的头道:“不打紧,家里还有。”

    霍植想了想,果然接了过来,紧紧攥在手里,果然好生送去范家,范娘子病中,并不肯收,霍植丢下便跑。

    自此之后,霍植跟范小郎便彻底冰释前嫌,两人成了好友,因范小郎本有点儿武功底子,霍城便暗中点拨教导他。

    到了年底的时候,一名捕快因事回乡,便有了个空缺,霍城同白清辉禀明之后,便提拔了范小郎上来。

    而新年将至之时,可园里又有一件喜事,原来是露珠儿有了身孕。

    众人上下大喜,林嬷嬷跟晓晴两个,赶工做了好多件儿小衣裳,林嬷嬷不由想起当年照料云鬟时候的情形,一时感慨万分。

    想想当年跟着她去鄜州的时候,还只是个三寸高的小娃儿,如今,却长得这样“玉树临风”——“除了不能跟白知县比外,堪称本地第一的美男子。”

    这话却是晓晴在外头听了,回来说的。

    林嬷嬷起初只当晓晴是瞎说胡话,谁知腊月才过,竟有个人上门来,说了一件林嬷嬷惊讶万分,却又啼笑皆非的事儿。

    原来……竟是给“谢典史”提亲来的。

    林嬷嬷起初一头雾水,迎进厅内后,听那媒婆花言巧语地把云鬟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她兀自觉着心里受用,浑然没意识到人家是把云鬟当作男子在夸赞。

    只等最后那人说起某某家的千金如何如何貌美,如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年纪又跟谢典史很般配,林嬷嬷才后知后觉,悚然惊动。

    只得按捺着满心惊笑,好歹地就把人打发去了。

    那媒婆兀自念道:“这家的女孩儿若不中意,我再给典史寻另外一个更好的呢……”竟是不死心。

    是夜,同云鬟说起此事,云鬟只是笑。

    林嬷嬷却皱眉道:“还笑呢,毕竟年纪也大起来了,难道一辈子不想此事么?”

    云鬟原本还笑吟吟地,听了这话,便一言不发,默默起身入内去了。

    林嬷嬷兀自叹道:“一说这个,就拉下脸来,到底是怎么样呢?再熬,就成了老……”总算掐住没说下去,只嘀咕:“如何了局。”

    晓晴在旁边低声道:“既然主子不愿意,嬷嬷就别操心了,横竖主子自有打算。”

    林嬷嬷道:“她有什么打算?她别的上头,是最有心能打算的,独独这件事,我看是完全没想打算才是。”

    晓晴想了想,忽然说:“就算没打算,现在这样儿也是挺好的呢。”

    林嬷嬷啐了口:“你这小蹄子,也是坏了,竟只想着哄她开心儿,什么也顺着她……你且罢了,如今露珠儿嫁了,下一个自然轮到你,等你有了男人,就知道我如今的心思了。”

    晓晴脸上微微一红,却偏说道:“男人有什么好?既然奶娘说的这样郑重,如何奶娘不去找一个?”

    林嬷嬷目瞪口呆,半晌道:“看我不撕了你那嘴!”

    晓晴早笑着扭身跑了。

    林嬷嬷起身追出去,气得道:“真是越发没体统,都是主子惯得你们,若不好生教训,日后要反了天呢……”

    不妨云鬟在里间儿因听见晓晴的话,一时也转忧为喜,便仍是笑了。

    这日,赶上云鬟休了年假,因想着许久不曾去榴花书屋了,便欲去一游。

    她知道白清辉也喜欢那个地方,本想去叫着他一块儿,转念一想,却也罢了,就只自己带了旺儿前去。

    正赶上徐志清人在金器行里头,然而因看门的仆人知道云鬟是二爷的好友,因此忙请了入内。

    没了徐志清在耳畔“聒噪”,云鬟索性慢慢地且走且看,时而驻足赏玩,倒也别有境界。

    忽地来至堂上,却见正中端端正正供着的,是她曾送给徐志清的黑白熊绣屏,跟着看着古老肃然的书屋相形成趣,倒也并不显得格外突兀。

    如此饱看了一回,便略坐了歇息,早有小厮送了茶上来。

    又问道:“典史,要不要去派个人把二爷叫回来?二爷可是天天盼着您来,若知道您在,必飞也似的回来。”

    云鬟笑道:“万万别去,年下了,那铺子里的生意自然正是大好的时候,你家二爷忙都忙不过来,这会子因为我把他叫回来,岂不是我扯他的后腿了?”

    那小厮笑道:“只是二爷知道您来了却不去告知,他必然要责怪我们。”

    云鬟随口道:“放心,我吃了茶,往前街走走,若得闲,正好儿也去铺子里看看他。”

    小厮道:“那敢情好!”这才喜喜欢欢退了。

    因跟那小厮多说了两句,云鬟倒是不好就此回可园,又忽然想到露珠儿有了身孕,不论生得男女,倒要给她准备件儿礼物才是。

    只听闻新生儿惯常送长命锁,正好就去徐志清的铺子里瞧一瞧,他那铺子里精致新巧的金器毕竟是最多的。

    因想到露珠儿竟也从一个小丫头到要生子了,云鬟感慨莫名,倒是也十分喜悦。

    谁知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旺儿竟跟着,若是看见她买长命锁,岂不是事先知道了?

    当下云鬟止步,便对旺儿道:“我中午去徐二爷那边儿,大概跟他一块儿用饭,你且先不用跟着了,毕竟出来半天了,也该回去看看你娘子。”

    旺儿忙道:“这不成,我不能耽搁了当差,回去的话,露儿也要骂我不尽心的。”

    云鬟笑道:“你说是我逼着回去的,另外记得去前头那喜福斋里买点儿桂花糖,松子糕,捡着她爱吃的带一些去。”

    旺儿才毕恭毕敬地答应,终究去了。

    云鬟见他离了,心下越发喜欢,兴兴头头地往金器行去找徐志清。

    谁知来到铺子里,见果然是人头攒动,热闹无比,因正是年下,仿佛满街头的人都挤在这儿买金器了。

    店内的伙计已经多加了一倍的人手,兀自忙的不可开交,竟没有人来招呼云鬟。

    云鬟张望了片刻,不见徐志清的身影,又见是如此忙碌,倒也不便去搅扰他,心想不如自己先挑拣看看。

    当下便靠在柜前,问那伙计道:“有那花样新鲜,又好看的长命锁么?”

    那伙计因认得她,忙撇下其他人凑了过来,叫道:“是典史,您如何得空来了?”

    云鬟道:“要买东西,你们二爷不在?”

    小伙计道:“先前因有一样货短了,二爷出去催了。才出门。典史不如先进内坐坐?”

    云鬟道:“不必,只劳烦你给我挑一样儿好的长命锁,我要送人的。”

    小伙计笑道:“典史要的,自然要挑那最好的。”

    当下回身,从柜子上取了一个雕琢精细的木匣子,小心放在云鬟跟前儿,轻轻打开。

    却见红缎子里衬,上面是一枚赤金足色的长命锁,正面儿写着“长命富贵”,边儿上是吉祥云纹衬牡丹花,底下三颗牡丹花状的小铃坠。

    果然金光闪闪,工艺精美,形状圆润,毫无瑕疵。

    小伙计道:“这虽然并不是最新的样式,但却是本店几十年长盛不衰的老款式,是做工最好,也是卖的最好的,典史仔细看看,若不中意,我再取几样儿。”

    云鬟拿起来,放在眼前打量,果然越看越觉着喜欢,不由展颜一笑。

    正想让这小伙计包起来,手还未探出,忽然有人在耳畔沉声道:“别回头。”

    偌大的厅中,人声嗡嗡里,云鬟却已听出来者是谁,又听声音肃然,不同寻常,心头微微惊怔。

    尚未反应,那人已靠近过来,又飞快低头,贴在她耳畔叮嘱道:“若是不想后悔,就别回头,也别动,听话。”说话间便大笑了两声,一只手臂勾过来,竟不由分说地把她搂入怀中!

    第206章

    话说自从入了腊月,金器行的生意便越发好了,从上到下,每日都应接不暇。

    徐志清又管着徐家其他几个铺子,忙的分身乏术。

    昔日徐沉舟还会来帮手,只是因女鬼杀人案,被张小左伤了眼后,就如元气神魂也都大伤,竟格外颓靡,镇日流连青楼楚馆。

    徐员外从来偏心,虽偶尔说了几次,却也不肯十分责备他,最后因说不听,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徐志清暗中劝慰了几次无果,毕竟是兄长,便不敢再多说,只也由着。

    只是近来徐志清偶感风寒,每日熬药看医,却仍是不敢歇息。

    徐员外终于“良心发现”,把徐沉舟叫去又说了两句,徐沉舟也不知怎么了,这一次竟并未如前几回一般赌气使性,虽嘴上不说,人却经常往铺子里走动,也略肯留些心了。

    今日,徐沉舟便仍在金器行里,起初还在里屋休息,后来徐志清去调货,他听见外头人渐渐多了,便出二楼,往下打量照应。

    本也没什么可观之处,只不过正百无聊赖间,却见到云鬟走了进来。

    徐沉舟的眼神自是极厉害的,即刻便盯住了,自言自语笑道:“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大爷今日略勤快些,就看到一只小凤凰。”

    喃喃了几句,眼睛却盯着云鬟,却见她来至柜子上,同那伙计说了几句,便拿了个长命锁在打量,似爱不释手。

    徐沉舟居高临下,看得赏心悦目,因见了长命锁,便想起可园里有个丫头似乎怀了身孕,因此了然。

    正盘算要不要下去说话,旁边有个随从道:“徐爷,你看!”

    徐沉舟目光转动,随着看向进门处,乍一看,心中竟一惊!

    因年下了,人多眼杂手乱,又加上前年曾差点儿被鬼刀那帮抢了,铺子里自然多安排了几个好手看护,已备万全。

    这指点徐沉舟的,便是铺子的巡卫,不管是什么人进了门口,他都会第一眼看到,若有可疑之人,便暗暗留心,多加注意。

    而徐沉舟看见才进门这人,一惊之下心想:“怎么是他?”

    原来这进门的,竟是名丰神俊朗的青年,身着一件墨绿色袍子,仍是腰带一把小唐刀,鬓若秀裁,眸似朗星,身上散发着一种让徐沉舟不喜而忌惮的气质……

    却正是那日在河畔那倌人家门口看见的,那曾白了他一眼的“少年公子”。

    徐沉舟心中忖度,眼睛却盯着那人看,却见他仍是负着手儿,初初进门之时,便左顾右盼,四处打量。

    徐沉舟心中一动,脚下飞快移动,略往旁边柱子后隐了隐。

    果然,才藏好身形,就见那人蓦地抬头,将整个二楼也通扫了一遍,虽看着像是玩儿般,但眼神却仿佛是在找什么似的。

    徐沉舟微微戒备,不动声色盯着,见那人看了会子,就回头对旁边一个人含笑说了句什么。

    那随行之人,却也是个青年公子,样貌俊秀,身形挺拔,看着是个会武的,若是放在人群中,也是极打眼的了,可偏偏在这人身旁,竟仿佛没了光华似的,就似星光之于冷月。

    两人对答了几句,已经往内走了四五步,因人实在多,那墨绿缎子的少年仿佛不喜,便暂停了步子,又对旁边随行那公子说了句,那人点头,两个便欲转身往外。

    徐沉舟见他们要走,心中不知为何竟松了口气。

    但偏是在这时侯,那墨绿袍的少年身形一顿,继而慢慢地转过身来!

    徐沉舟双眸眯起,却见他微蹙眉头,抬眸看向前方,目光闪烁,似发现了什么,原本面上淡淡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双眸里有种令人越发畏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