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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节

      倒是武青城看了一眼冥吟啸,轻声问:“公子,百里瑾宸……”这个人真的好生无礼,公子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与他说话,他竟然爱答不理,这就算了,他们的院子他还说住就住,他的那个下人更是问都不问一声,直接便下去找房间,这还真是……

    他话没说完,冥吟啸便伸出手,制止了他,示意他不必多言:“百里瑾宸性情如此,不必在意。何况,他救过我,也帮过小夜儿。这般小事,不必在意!只是……”

    只是他觉得,百里瑾宸这时候的出现,让他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

    ……

    黄昏之后,夜幕降下。

    一道艳红色的人影,从院子里头跃了出去。半盏茶之后,右厢房的窗开了,轩辕无看着冥吟啸离开的方向开口道:“冥吟啸到底还是进宫了!大概他就算是知道,凤无俦和洛子夜之间的事情是真的,也是想亲眼看看,才能死心!主上,我们呢?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您还不打算离开吗?”

    “他和她,未必能在一起。”百里瑾宸语气淡淡,话中听不出几分情绪来,但却表明了他不想走的原因。

    他和她。

    并未明说是谁,轩辕无却能明白,主上是指凤无俦和洛子夜。只是,他们两个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主上却为什么会认为,他们两个未必会在一起呢?纳闷之下,他也问了:“凤无俦对洛子夜早就到了疯狂的程度,洛子夜对凤无俦也是一往情深,如今他们……在一起应当是顺理成章,为何您会认为……”

    他这话一出,百里瑾宸随手将桌案上的一本书,丢给他。

    旋即,他淡漠的声线,缓缓地道:“洛子夜解开禁药,用了阳紫岚。”

    轩辕无跟了百里瑾宸这么多年,对医术还算是比较了解的,但是像这种天下间都只有一株,比较少见的药,这些药性他却都没有接触过。此刻听主上这么一说,又丢过来一本医书,他很快地打开,翻阅了一遍。

    不一会儿,便看见了医书上画了一株花,写着阳紫岚。

    的确就是不日之前,他看见主上拿来给洛子夜制药的那一株,一模一样。而旁边,写着药性:对人体神经稳定有大用,可痛头颅内堵塞,可……

    用处有许多,不仅仅是对大脑的治疗,有很好的效果,对人的身体,包括肝胆脾胃,各方面都有很好的效果。但是写到后头,就是副作用了:此物阳性太重,损阴之物,女子服食之,初丨夜难有元红,服食过后,无法诊断初次。

    看完这些话,轩辕无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所以这个意思是,洛子夜和凤无俦的第一次,大概是没有落红的。甚至于,服食之后,御医或者就算是主上,都无法诊断出洛子夜是初经人事?这世上有不少药,是会对女子有恶性影响的,这一点轩辕无倒是知道,可是洛子夜居然这么倒霉,撞到这一项上,她这……未免也太惨了!

    想了想凤无俦那个霸道不容置疑的脾气,轩辕无骤然便认同了自家主上的话。

    要是让凤无俦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睡了,却发现那并不是她的第一次,他大概得撕碎了“奸夫”,还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就掐死洛子夜。这分明就是公然给凤无俦戴绿帽子啊!等等,那,要是这样的话,凤无俦第一个怀疑的男人是谁?

    冥吟啸?!

    这样一想,他登时扭头看了自家主上一眼。他就说主上为什么一反常态,要在这里住下来,敢情这是打算看看冥吟啸是不是会入宫,或者凤无俦是不是会来找冥吟啸算账呢?

    “公子,您准备……”你准备跟上去瞅瞅不?说不定您的两个情敌,这时候都打得你死我活了。

    百里瑾宸月色般醉人的眸子微敛,寡薄的唇畔,只吐出了四个字,淡漠地道:“我等结果。”

    洛子夜对凤无俦有情,冥吟啸对洛子夜有大恩。他们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不论凤无俦和冥吟啸,谁胜谁负,谁死谁生,洛子夜都不可能再跟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在一起。所以,他只需要等结果便可。

    轩辕无嘴角一抽:“主上,您这样瞒着他们,这会不会有点不厚道?”

    百里瑾宸容色未变:“他们并未问我。”

    轩辕无:“……”不问所以您就不说了?他忽然好同情那三个人啊!主上这一肚子的坏水,这完全就是遗传了老主子,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北冥太子爷的那一句“争女人当不择手段”,是不是也给了主上很好的启发?

    不过这个梗细细说来,也没啥问题。他们不问主上,主上就没说,这自然也怪不到主上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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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珍惜生命,远离凤禽兽!

    “不过……”轩辕无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百里瑾宸,开口询问,“可是主上,洛子夜既然已经和凤无俦……您不介意吗?”

    旁人他是不清楚,但是主上素来是有洁癖的。这洁癖纵然是没有北冥皇太子严重,可从小到大,只要是旁人用过的东西,他都不会用。虽然说洛子夜并不是个东西……等等,这句话似乎有什么不对。但大概意思就是这样了,虽然洛子夜不是一件物品,但眼下她已经跟凤无俦……过了,主上就真的不介意?

    要说真的不介意,这一点他还真的不相信。

    他这话一出,便立即回忆几个时辰之前,屋顶之上,听闻洛子夜和凤无俦之间事情的时候,在主上的面上,看见了戾气。想必,主上还是介意的!

    百里瑾宸闻言,倒并未回话。一双月色般醉人的眸子微沉,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紧了紧。半晌,他淡漠的声线,方才缓缓响起:“介意如何,不介意又如何?”

    这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在问,但这其中语气淡淡,根本就没有半分在问的意思。话却是已经说得很分明,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介意如何。不介意又能如何?他唯一需要看的,不过是自己能不能放得下罢了。若能放得下,自然不需多言,若还是放不下,介意与不介意,根本毫无区别。

    话说到这里,轩辕无也算是跟了自家主子几年了,还算是比较了解对方,百里瑾宸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认真地嘟囔倒:“主上,其实吧……属下觉得那个洛子夜,并没有比几国追求您的公主、郡主们好上多少。虽然那几位公主,在夫人的‘调教’下,变得有点奇怪,整天把”矮油“和”讨厌“挂在嘴边。但是您对比一下洛子夜,其实这个洛子夜的许多言行,也非常奇怪不是?她们其实就是半斤八两,属下的确是认为,您不如回头瞅瞅夫人的安排,至少相比起来,那几位姑娘都是喜欢您的,但是这个洛子夜……”

    但是这个洛子夜,身和心都是凤无俦的,主上这样纠缠不放,还暗暗地摆他们一道,这有必要吗?

    他这番语重心长,并自以为很有道理的话一出,并没有得到百里瑾宸的任何回应。他已经闭上眼,长长的羽睫,投射出阴影在眼睑上,看来若一只栖息的蝶,孤傲中透着言语难以名状的静美。并未再开口,显然是没打算回轩辕无这句话。

    轩辕无尤不死心,又问了一句:“主上?”

    他也知道主上不吭声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没什么道理,而且完全不想搭理自己,但是他觉得这件事情自己一定要好好劝劝主上,他要尽忠啊他,他……

    想得正激动,闭上眼假寐的人,终于开了口。清冷孤傲的声线,依旧令人听不出任何情绪,说出来的话,却是让轩辕无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出去。”

    只有两个字,这却也是百里瑾宸第一次,如此简单粗暴的让他离开。

    要知道在寻常情况之下,主上是从来都不会在乎,他是还在屋子里头,还是已经出去了的。而寻常,作为他自己,没事儿的时候也不会在主上的房间里面待着自讨没趣。

    这会儿竟然因为洛子夜的事情,出于对主上的关心,被主上如此直白地表达了嫌弃,就这么想想,轩辕无还觉得有点小伤心。

    “是,属下知错了!属下这就出去!”应完这句话,他沮丧的低下头,退出去了。

    刚刚走到门口,屋内忽然又传来那人淡薄的声线:“自己去领三十棍。”

    轩辕无:“……是!”欲哭无泪!他只是一个建议啊,主上就是对那几个姑娘没兴趣,就算是真的非洛子夜不可,但是也不至于自己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也要被打三十棍吧?这年头做人下属真的太难了。

    他这么想着,往外走,心里也觉得,不仅仅是自己给主上做下人挺难的,貌似凤无俦、冥吟啸这群人,给主上做情敌,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

    ……

    “陛下,帝拓来国书!”龙昭皇宫,武修篁正靠在御花园的池边垂钓,还拿着一片宫里头精心地养着,以至于这个季节还没有凋落的荷叶,遮着自己的脸,这时候天都黑了,并没有什么太阳,但是他还是搁在眼睛上头,认真地放着。他老人家的心情也似乎很不错,在轻轻哼着歌。

    说实话,武神大人的心情,的确还算是不错。

    为什么呢?因为这段时间,那个该死的龙啸营,终于从他国境的边界处消失了!武神大人是谁?他手下的兵,自然是不至于畏惧洛子夜手下的那些人,但是那个该死的龙啸营实在是太无耻,太不按照常理出牌了,说打就打,说跑就跑,眼下完全就是敌人在暗,他们在明,敌人想什么时候来撩拨他们一下,他们都只有受着,并且毫无应对的办法。

    这样的情况,武神大人就不是很高兴了。这么疲惫地应付了那群人这样一段日子,就在武修篁生气得打算动真格,倾举国之兵给那群毛头小子一点颜色看看的时候,那群人忽然就走了,并且还轰轰烈烈地去墨氏借道。

    他们是干啥去了?管他呢,武神大人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日子如今终于清闲了就得了。

    这会儿听说帝拓来了国书,他倒是愣了一下,慢腾腾地坐起来。把脸上的荷叶一扯,将国书接过来看了一眼,盯了一会儿之后,他问了边上的茗人一句:“凤无俦写的?”

    不像啊,这国书上面的字迹,他还是很眼熟的,笔墨浓重中带着苍劲,与其说这是凤无俦的手笔,倒不如说是……

    事实上,他倒也没有料错。

    茗人很快地回话:“传信的人说,这是凤天翰写的。说凤天翰的意思,就等同于凤无俦的意思!”

    “嗯?”武修篁扬了扬眉毛,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凤无俦是敬重凤天翰的,这一点他绝对相信,但是所谓凤天翰的意思,等同于凤无俦的意思,这句话他就不敢苟同了!

    摸了摸下巴,他俊美的脸上,倒是浮现出几分玩味来。

    茗人在一边看得云里雾里,不太明白陛下眼下的表现,算是什么情况。纳闷之下,他便问了一句:“陛下,怎么了?凤天翰说什么了?”

    他这话一问,武修篁冷嗤了一声,笑容有些玩味:“约莫是他的儿子不听话,所以想借朕的手,去推动一些事情罢了!”

    “那陛下,您的意思是……?”茗人皱眉问了一句。

    武修篁支着下颌:“朕好好想想……”毕竟这件事情,办成了的确是对龙昭有好处,但是办不成,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所以到底当如何,这个问题他还需要好好考虑一番。

    茗人闻言,倒没有废话,点了点头,很快地躬身退了出去……

    ……

    帝拓皇宫。

    洛子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天被折腾得太狠了,今天上午睡着了之后,一直到现在都还没醒。她是被凤无俦给闹醒的,她醒来的时候,便已经瞪大了瞳孔,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随之而来侵入她神经的,是一阵难以名状,似乎疼痛,似乎愉悦的感受。

    她瞪着面前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铁青着一张脸道:“凤无俦,你……”

    妈的,是不是有毛病啊!她睡觉的时候,他居然忽然就,忽然就……她真的好想咬死他。他嘴角淡扬,魔瞳难得地染上了几分笑意,魔魅冷醇的声线,此刻听来磁性惑人,从她耳畔撩过:“孤只是想叫你起床用膳!”

    话是这么说着,但是他攻城掠地的行为,却半分未停,洛子夜的脸色也瞬间爆红,呼吸急促,死死地咬着红唇,却还是出了声:“唔……”

    这一声出来之后,她的脸色登时就绿了:“混账,有这么叫人起床……起床吃饭的吗?你就不能敲爷两下,或者喊爷一声?”

    “不能!”君王的回应,简单而干脆,就这么两个字,端的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半分开玩笑的韵味也无。

    洛子夜:“……”

    顾忌着她的身体状况,今日的他,种种表现,都比上一次要收敛克制许多。这让洛子夜多撑了一会儿,并没晕菜,也没有歇菜,但到后头终究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殿内时而不时地,传出来女人的低泣。

    还有男人低沉魔魅的声线,吐出几句安慰之语。接着就是洛子夜对他的安慰不领情的痛骂……

    大殿之外的宫女们,都禁不住捂着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想偷看。很想知道王那样魁梧挺拔的男人,在占有女人的时候,是如何的神勇。但是王的脾气,整个王宫没有人不知道,她们也不敢瞎看,这要是惹怒了王,或者是搅了王的兴致,她们有一百条命放在这里,也是不够死。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愁。

    洛子夜其实也算是比较愁苦的那一个……

    而,凤无俦的寝殿附近,一棵大树之上,忽有一袭红衣掠过。最终栖息在树间,他没有落地,没有被下头的士兵们发现。也并非到了之后,在确定了某件事后,便立即离开。而是靠在树枝上,小心地收敛着自己的气息,不被屋内的那两个人发现。

    随后,双手枕在脑后,轻缓地闭上眼。

    听着不远处,大殿之内,传出来男人与女人欢好的声音。女人的低泣中带着愉悦,一声一声地传入他耳中。宛如针刺,每一针都见血,每一针都致命。然而即便疼痛如此分明,他却依旧没有打算离开。就由着这疼痛一点一点碾碎他的心,如果全部都碎了,也许以后就不会再痛了。

    十米之外,武青城沉默着看着他。

    心里觉得这个人是真的傻,这种墙角有什么好听的,他此刻听着这些声音,怕都是不憎恨天地,只恨自己不能在这一秒就死去。人活一生已经这样难,尤其他冥吟啸一生,比寻常人更要难上许多。已经承受了这样多的苦楚,为何还要这样为难自己?

    可,青城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情,只能冥吟啸自己去解,任何人都帮不了他。自己就算是再关心,但也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改变不了什么。

    ……

    天色破晓的时候,宫内的侍卫,开始了再一次的巡逻。

    而凤天翰这时候,也大步往这边走了过来,看那样子是有事情。对方内功高强,若是继续待在这里,冥吟啸势必很快就会被凤天翰发现,他邪魅的桃花眼微眯,掠过一道幽光,几乎不带任何犹豫,纵身一跃,便消失在天幕之中。

    却因为在树上躺了太久,身体也已经同心脏一般,麻木僵硬到感觉不到疼痛。

    是以,他跃向天空的这一瞬,飞起的动作在空中滞了滞,险些不稳。好在内功高深,终究还是一跃而起,很快地从此地离开了。然而,也就是他这停滞的一瞬,令他的动作慢了几许,以至于凤天翰看见了一道人影。

    凤天翰面色微青,容色很快地扭曲了起来。

    走到凤无俦的寝殿门口,抬手示意下人们不必行礼。接着便听见里头的声音传了出来,很暧昧,听得出里面发生了什么。这下,凤天翰原本就扭曲了面容,这一秒钟,登时就更加扭曲了。恨铁不成钢地恨恨地瞪了面前的房门半晌,冷嗤了一声,转身大步去了。

    临走留下一句话:“王儿出来之后,让他速来见我,有要事相商!”

    “呃……是!”门口的宫人们,很快地应了一声,心里也是觉得很奇怪,怎么好像那位姑娘进了宫之后,原本脾气很不错,没事儿还会逗趣老王爷,如今忽然变得这么奇怪呢,好像是对那位姑娘充满了敌意,甚至于因此对王也是充满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