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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陶梦阮一走小半年,宁阳郡主跟赵锦竹倒是混熟了,苏盈玉已经嫁人了,没有过来,宁阳郡主直接拉着陶梦阮去了她霸占的凉亭,赵锦竹正坐在那里吃点心。陶梦阮坐下来,扫了眼十步之内完全没有人靠近的凉亭,扯扯嘴角,道:“郡主,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又做了什么?”

    “嘿嘿,你不是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心眼也没有用吗?我上次把谢清艳打了一顿!”宁阳郡主还是分骄傲的模样,“看着未来小叔子想打我又不敢动手的样子,简直太舒坦了!”

    “……”陶梦阮看了赵锦竹一眼,你当着人家妹子的面,这么骄傲的说这话,真的不怕人家翻脸?

    “郡主姐姐说的不错,我想打她很久了,但怕我娘哭,没敢动手。你是没见到,我二哥那表情,简直笑死我了……”赵锦竹听宁阳郡主提起这个,也兴奋起来,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自己动手。

    “……”陶梦阮一时竟无言以对,宁阳郡主累累前科在前,做出将谢清艳打一顿的事,在旁人看来,也只能是宁阳郡主越发嚣张蛮横了,难怪那么多姑娘家都离她远远地,陶梦阮相信,跟宁阳郡主走得近的她和赵锦竹,也得分担一部分的火力。

    太子府目前除了太子妃葛姝,就只有一个明侧妃,其他有分位的妾室虽然还有好几个,但这种场合里外招待的也之后太子妃和侧妃,其他妾室也就是在园子里晃悠晃悠看热闹。太子府的妾室与寻常人家的妾室自然是不同的,等将来太子继位,前途都差不了,别看来春日宴的姑娘们平日将家里的庶母嫌弃得不要不要的,跟太子殿下的小妾们倒是挺聊得来。

    陶梦阮在杭州呆了快半年,虽然跟葛婧宁阳郡主她们有书信往来,但知道的事情也不多,这边没人敢过来闹腾,宁阳郡主便专心给陶梦阮解说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去年发生的大事不少,相对应的,朝中大臣们也都下意识的夹着尾巴做人,反正鸡毛蒜皮的事情少了不少,宁阳郡主说起来也就那么几桩。

    第一件,便是太子殿下又定了一个侧妃,是礼部侍郎的孙女,陶梦阮没见过,不过之前听邢曼烟说过,是个柔弱的才女,看来,太子殿下比较喜欢柔美有才情类型的。第二件,就是宁阳郡主她哥,当初厌弃了谢芳艳之后,娶了个侧妃,发现没有谢芳艳,日子依然美好,于是短短不到一年的功夫,已经纳了三房妾室,又抬举了几个通房丫头,如今已经有一儿一女,儿子还是侧妃生的。

    宁阳郡主说起这个还兴奋得很,她一向没什么追求,看着谢芳艳倒霉就开心,侧妃所出虽赶不上嫡子,但也不同于寻常庶子,谢芳艳若是不能生下子嗣,将来孩子不用记在她名下也能继承家业。宁阳郡主对兄长的侧妃罗氏也没什么好感,但相对起谢芳艳来说,至少没有仇啊!尤其是没有了她哥对谢芳艳脑残一般的宠爱,谢家如今低调得多了,想想就大快人心。

    谢家是三皇子的舅家,原本谢芳艳嫁到了颂王府,还有颂王世子极尽宠爱,后来谢泽林又接掌了赵益宣羽林军中的职位,谢家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可谁知风雨无常,谢芳艳突然失宠不说,接着谢泽林又因为屡屡犯错丢了羽林军中的职位,虽然谢家人识趣的低调起来,但之前好的时候难免高调了些,尤其谢芳艳姐妹几个加上谢泽云,给谢家拉了不少仇恨值,这一来就有人落井下石。

    宁阳郡主只提了几句,她是颂王府教养良好的郡主,哪怕再讨厌谢芳艳和谢家,也做不出背后说小话的事,只是怎么看都开心就是了。赵锦竹也开心,她对谢家的意见没有宁阳郡主那么深刻,但单单是谢清艳挑拨两个兄长,差点害死大哥,她对谢家就没有半点好感。至于为什么让赵益安好端端的在家待着,没受什么惩罚,那不是因为没有证据嘛!

    赵益安小时候跟着赵益宣,长到十六七岁都安安分分的没出什么幺蛾子,看上去也老老实实的,可再老实,那也是自家人,朝夕相处的,赵家人哪能看不出那点不同来,何况赵益安本人还紧张得很不对劲。然而,赵益安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了坏事,心里也清楚一旦追究起来爹娘饶不了他,仗着证据都销毁掉了,父母问起就梗着脖子让拿证据。

    本来越国公夫妇还不相信小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见赵益安这个态度,一时就确定了,可没有证据是事实,就算亲爹亲娘还能直接打死他不成?于是老两口不仅记恨上了还没过门的谢清艳,还盘算着,等赵益安娶亲了,直接分家了事,免得小儿子再生出什么心思来。

    赵锦竹学了些花拳绣腿,但自小安静乖巧的小姑娘一直没有将人打一顿这种想法,等见识了宁阳郡主的壮举之后,刚刚升起一股豪情,又被亲娘给泼灭了。温柔的娘亲说:“谢家那姑娘,郡主打得,你打不得,敢出去打人,娘哭给你看。”

    赵锦竹郁闷了一段时间,依然想不明白,却被越国公夫人威胁到了,不敢打人。今日宁阳郡主和陶梦阮都在,赵锦竹便直接开口问了。

    陶梦阮噗嗤一笑,道:“你当然打不得,郡主将来是长嫂,可你是小姑子啊!何况郡主前科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一条,你呀,要是那书呆子上门退亲可怎么办啊!”

    ☆、第一百零二章 所谓猪队友

    宁阳郡主冲着陶梦阮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什么叫做她的前科多了去了,她真动过手的,也就那么两个罢了。一侧头,只见谢清艳离得远远地,同两个姑娘说话,宁阳郡主扯扯陶梦阮,道:“看,那个穿粉色衣裳的,就今日在太子府外面撒泼的,谢清艳居然跟她坐到一起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陶梦阮和赵锦竹都侧头看过去,撞车那会儿,正是做客的上门的高峰期,在那堵的人多了,不用多久,早到的人都知道这回事了。不管谁对谁错,在外面闹起来,别人都是要笑话的,何况两家姑娘都是不省心的,马车撞了一回,两人还下了马车吵了一架,叫许多人看了笑话。

    “那不是我表姐吗!”赵锦竹有些惊讶,越国公唯一的妹妹嫁了文安伯世子为妻,嫡长女名叫宋依依,比赵锦竹大了不到一岁。按理来说两人年龄相仿,又是姑表姐妹,就算不像亲姐妹一般,关系应该也不错,只是宋依依打小就瞧不起高攀了越国公府的舅母,赵锦竹在这上面敏感得很,一点都不愿意跟表姐多接触。

    宋依依早先还被爹娘要求跟赵锦竹搞好关系,日后人家瞧着她有个一等公的亲舅舅,婚事也好说一些,但赵锦竹软硬不吃,宋依依殷勤了几次,也不愿再讨好赵锦竹,这回拿到了春日宴的帖子,宋依依就更没有讨好赵锦竹的心。

    赵锦竹之前听说有人在太子府外面闹起来了,却不知道是什么人,没想到自家表姐也是其中一个,看她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旁人的指指点点,不由微微蹙眉。文安伯府在三等伯爵中算是不错的,宋依依的父亲叔父官路都还算顺畅,舅家又是越国公府,宋依依一向自视甚高,最大的特点就是鼻孔朝天,大约先前的那一场冲突,在宋依依看来也都是别人的错。

    宁阳郡主跟宋依依只见过,并不熟悉,微微挑眉,道:“就她那脑子,别让谢清艳当枪使才是。”

    赵锦竹撇撇嘴,“别说谢清艳了,随便个谁奉承她几句,她都能给人掏心掏肺,就这,还天天做梦要嫁个高门,我只在想,姑姑、姑父若再不管管,日后她说不定还要连累家族。”赵锦竹听母亲说起,宋依依年幼时,正是姑姑和姑父为了纳妾的事闹冷战的时候,她姑父一时纳了好几房小妾,她姑母日日跟小妾斗得天昏地暗的,没空管宋依依,等发现女儿养成个草包的时候,她姑姑又觉得亏欠了女儿,舍不得管教,就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宁阳郡主还想说说之前撞车的事,不过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明侧妃扶着贴身丫头的手到了,园子里的人也都安静下来,宁阳郡主也侧了侧身子,看向明侧妃的方向。

    春日宴里头,赏花聊天只能算开胃小菜,真正的大菜在于春日诗会,统一规定了题目和韵脚,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准备,头名不仅能得个才女的名头,还有奖品可以拿。当然,题目上面基本上都是应景的题目,来来去去差不多也就那些,大多数人准备准备都不会丢脸,考虑到有的人不不擅长诗词,也可以作画,总之交上一幅作品就够了。

    京城有名的大才女慕雨莲,就是在春日宴的诗会上面摘得了头名,还一连三年拿了头名,才将第一才女的位置坐稳。今年慕雨莲没来,丞相府来的是慕雨莲的堂妹,陶梦阮从宁阳郡主口中得知,名叫慕雨茹的,那姑娘以前跟爹娘在外面,没怎么在京城中露面,许多人都不认得她。然而,慕雨莲再京城拉了好几年的仇恨,便是许多人不认得她,看她的目光也不太友好。

    明侧妃简单将规则说明了一番,就有人拿了笔墨纸砚分发到各处。陶梦然看着宁阳郡主捏着笔跃跃欲试的样子,才突然想起来,宁阳郡主虽然绣工差到只能勉强看一眼,据说文采却是不错的。倒是陶梦阮自己,嗯,前世不管在陶家还是唐家,对诗词都没有更多的爱好,读还可以,从来没有创作的想法。

    想了想,陶梦阮还是挑了个题目,决定画一幅画充数。

    作画需要调颜料,陶梦阮叫候在亭子里的丫头去多取些水来,回头时却察觉到有一道不太友好的目光落在这边,一回头,之间谢清艳极快的侧过脸去。陶梦阮微微蹙眉,莫非谢清艳还准备做什么不成?

    一时间想不透,陶梦阮也暂且将这件事放下,专心的调了颜料作画。作画比写诗要费时间些,陶梦阮大致计算了一下时间,决定应景的画一幅花木,就算拿不到名次,也不会让人挑剔。将颜料研好,剩下的水到渠成,陶梦阮收起笔,将画纸吹干时,时间还有一些。

    宁阳郡主和赵锦竹都凑过来看,宁阳郡主文采不错,对作画倒是没有多高的兴致,也就是平时画着玩,见陶梦阮的画,一脸惊叹,道:“没想到陶小阮你的画画得这么好!”

    陶梦阮前世也学过画,不过仅限于业余爱好,能有现在画出来的水平,完全是托了原主的福。陶家是书香门第,琴棋书画那是必修课,陶静轩和葛氏虽然疼爱陶梦阮,但该学的东西上面一点都不含糊,加上原主最喜欢的就是画画,哪怕让陶梦阮荒疏了许久,拿出来也一点都不会丢人。

    陶梦阮将画纸放好,看向宁阳郡主和赵锦竹,道:“你们的呢?让我看看!”

    宁阳郡主自是一点都不扭捏的将写好的纸展开,陶梦阮默读了一遍,心里不由感叹,这个时代不得了啊,一个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作诗填词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陶梦阮看过宁阳郡主的,又去看赵锦竹的,大约是从小喜欢书呆子哥哥的缘故,赵锦竹虽然表示喜欢练武,但才华也一点都不差,甚至比起宁阳郡主来,还算稍胜一筹。只是,陶梦阮抬手轻轻碰了一下第一个字第一笔的位置,微微蹙起眉头。

    “怎么了?”赵锦竹见陶梦阮细微的表情变化,也凑过去看,她应该没犯什么错误吧!

    陶梦阮没有说话,凑近了些闻了闻,又去看桌上的笔墨和水,然后,默默地将盛水的小瓷缸移开,把自己用的水放到两人面前,道:“你们重新磨墨,重新誊抄一份吧!”

    宁阳郡主和赵锦竹对视一眼,都有些惊异,但看陶梦阮也不像拿她们消遣的模样,还是重新拿了纸,磨墨重新誊写一遍。陶梦阮看着她们写,目光落在立在不远处的小丫头身上,小丫头保持着低头垂眸的样子,但微微颤动的身子表示她现在一点都不平静。

    陶梦阮微微勾唇,没想到谢姨娘没了,谢家在太子府还有其他的眼线,不过在太子府安排人手也没有那么容易,用来算计她们一回,会不会太可惜了些?反正陶梦阮是没打算放过她。

    等宁阳郡主和赵锦竹将诗重新誊抄了一遍,那边明侧妃已经提了小锤子,不轻不重的敲了锣,示意可以将稿子送过去了。为了避嫌,写好的书稿画稿都由各自信任的丫头送过去,免得人家说主办方趁机动手脚,有那还没写好的,此时正飞快的收笔,来不及吹干就叫丫头捧了上去。

    将稿子交上去了,宁阳郡主和赵锦竹才有功夫问追问。陶梦阮也没有说话,冲着刚刚卷起来的纸抬了抬下巴,示意两人自己看。

    两人将卷起来的纸打开,一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原本好好地两幅字,此时有好几处都有些斑驳,尤其是收笔的地方,断了的墨仿佛让人硬生生掐断了一般,就算能看得出字词来,单单这糟糕透了的书写,就能给她们判个不及格。纵然不是十分看重这诗会的结果,也绝对不能拿个不及格啊!别说丢脸,回家还不得让大人骂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喏,”陶梦阮指了指小瓷缸里面的水,她准备画画,要用的水多些,所以专门叫人去取。虽然还是那动手脚的人,可这种东西价值不菲,估计他们也没有多准备一份吧。

    宁阳郡主和赵锦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一起看向那小丫头,小丫头缩了缩肩膀,想求饶,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一侧目,只见陶梦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便知陶梦阮早已发现了,且对她做了什么。

    “自己找太子妃坦白,还是让谢家灭了你的口,你自己挑吧!”若非谢清艳明晃晃的恶意,陶梦阮还真想不到她,毕竟这小手段,也就是让人丢个脸,不大符合谢家出手的标准,看来,谢清艳比起谢芳艳来,还稚嫩得多。那药汁没有别的作用,但用得好了,所发挥的作用还是不小的,比如,用在太子给皇帝的寿礼贺词什么的上面,说不定还能挑拨人家父子关系。

    陶梦阮只是自己发散了一下脑洞,却不知,谢家本来的设定就是这样的。谢清艳不知道那么长远的打算,只听说太子府还有这么一颗暗棋,手里还有这么一种神奇的药水,自认为这么一点小动作不会有什么影响,更不会有人发现。当然,若非陶梦阮选择作画,而宁阳郡主和赵锦竹两个要等她,估计还真就成功了,毕竟最后展示让人观赏的只有上品的作品,中下品以下的,为了给人留点面子,连名字都不会念,谁会自己跳出来丢脸啊!

    平定品级需要一段时间,接下来又是自由活动茶话会时间。陶梦阮来了,总不能光跟宁阳郡主两个说话,以前认识的人也要见见,尤其是作为表姐的葛婧。陶梦阮跟宁阳郡主说了一声,便起身去寻葛婧,这园子不大不小的,想要寻人也不太容易,好在之前葛婧便准备寻她,陶梦阮走了一段,便见到跟两个小姑娘走在一起的葛婧。

    两个小姑娘陶梦阮都不认得,互相报了姓名便一起坐下来,葛婧来得早,一直没见陶梦阮,便问道:“表妹,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我之前就寻了你一圈,后来见到你,你又让宁阳郡主拉去了。”

    “来得也不晚,只是恰好在外面被堵住了,这才晚了些。”陶梦阮解释道。

    “那我运气比较好,刚好在那之前!”今日的来宾让那一出分隔成两段,他们先来的,比起后面被堵了的,整整早到了小半个时辰。

    “可不是嘛,我容易晕车,耽误了那么久,这会儿还犯难受呢!也不知哪家姑娘,多大点事还要吵闹一回,这样的人我可不敢结交。”葛婧旁边的橘色衣裳少女说着还吐了吐舌头,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陶梦阮听她自己介绍,名叫冯瑞雪,是顺安候府的孙女。

    早年册封的五家侯府关系一直都算不错,虽然有三家已经有些落魄了,但也一直都有往来,冯家跟葛家的关系自然更好些,葛老夫人和冯老夫人每年还会一起出门避暑。长辈们关系好了小辈自然也熟悉些,陶梦阮在葛家的时间不少,但熟悉的是冯瑞雪的堂姐冯明雪,冯瑞雪的父亲是次子,早些年外放做官,冯瑞雪也跟了去,陶梦阮并不曾见过。冯明雪的父亲虽然是世子,但才能并不出众,这些年也只是稳稳地坐着工部的职,从工部的员外做到如今侍郎的位置,相比起冯瑞雪的父亲如今已经做到从三品的官职,就平庸了些。

    陶梦阮知道葛家葛闻瑞和葛闻远两个尚且互相不服气呢,冯家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否则,冯明雪今年十五了,婚事还没定下来,这场春日宴原该冯明雪过来才是,毕竟冯瑞雪今年才十三。陶梦阮头一起见冯瑞雪,对她有什么偏见倒是谈不上,只是不大喜欢冯瑞雪扭扭捏捏的腔调,闻言也没有接话。

    葛婧跟冯明雪更熟悉些,对冯瑞雪装腔作势的腔调也不大喜欢,只呵呵笑道:“早前听说宋家姑娘跟于家姑娘有些嫌隙,想来是一时恼了,忘了场合。”

    冯明雪听出了葛婧语气里的疏离,轻轻哼了一声,转身走开了。另一个姑娘微微皱眉,道:“冯家姑娘性子忒大了些。”

    葛婧摇摇头,道:“我从前见她时还不是这个样子,没想到一两年间,就养成这般性子了,婉思姐姐莫与她计较。”

    陈婉思摇摇头,知道葛婧跟冯明雪关系不错,对冯明雪的堂妹也照拂几分,只是冯瑞雪看葛婧的目光,分明是瞧不起的,只不再提这话。

    葛婧心直口快,但这点敏感还是有的,早些时候她跟冯瑞雪接触不多,但大约两人都是侯府二房的女儿,走在一起也有些亲近,虽谈不上好姐妹,但冯瑞雪如今瞧不上她,她还是有些难过。可想想也就释然了,当初定了亲,文家都能毫不留情的退婚,何况只是说过几回话的小姑娘,如今她父亲被贬,人家父亲高升,瞧不上她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

    陶梦阮没再提这事,同葛婧坐了坐,便起身去寻邢曼烟。

    邢曼烟依然一个人坐着,陶梦阮过去,她便提了壶给陶梦阮灌水,笑道:“瞧你走了一圈,渴了吧!先喝些水我们再说话。”

    陶梦阮端了水喝,好久不见,瞧着邢曼烟气色倒是好得多了,不由打趣道:“曼烟姐姐,你这样高兴的模样,看来最近有什么喜事啊!”

    邢曼烟脸色微红,冲陶梦阮挥挥手,道:“去去,胡说什么!我今日得了一首好诗,等会儿叫你看看!”

    听邢曼烟这语气,今日这诗会的头名至少有一半的把握。陶梦阮知道邢曼烟最爱诗词,相比起宁阳郡主和赵锦竹是单纯的文采好,人家是真正的才女,与两人的华美自是不同的。只是邢曼烟这语气,听上去倒不单单是得了一首好诗,而是真正的愉悦,跟之前清清冷冷的模样完全不同,陶梦阮心里才想着,却没有戳破。

    陶梦阮同邢曼烟坐了一会儿,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到宁阳郡主她们这边,之前候在旁边的小丫头已经走开了,陶梦阮不知她会怎么选择,也没太放在心上。在太子府谢家不好动手灭口,可既然将人安插到太子府来,手头怎么可能没有把柄,相对而言投诚太子妃,那小丫头还有一线生机。

    陶梦阮听邢曼烟的语气,也好奇她的作品,上面开始展示上品的作品,陶梦阮就盯着看,想看邢曼烟能得个什么名次。诗会的主场是诗词,画作的只评了上品,拿出来展示,没有具体的名次,陶梦阮的也在其中,而诗词当中,陶梦阮见到了宁阳郡主和赵锦竹的,都是上中品,也算不错,但寻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邢曼烟的,陶梦阮侧头看邢曼烟的方向,只见邢曼烟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第一百零四章 再也不会了

    陶梦阮知道邢曼烟虽然细心又敏感,但一直也是个骄傲的人,当初何家戏弄于她,她人病了一场,在别人面前却一点怯弱都没有露。可如今,那惨白的脸色让陶梦阮眼睛一刺,很想冲过去问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为了表示对这一次诗会的重视,葛姝专门请了几位才名卓著的贵妇来平定诗作,结果展示出来之后,在座的也都表示信服。邢曼烟性子敏感,陶梦阮觉得她不可能说出没把握的话,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陶梦阮心急的盼着这类似颁奖仪式快些结束,好去问一问邢曼烟的事,偏作为主持的葛姝宣布了名次之后,一向德高望重的丞相夫人接过了话头。陶梦阮原本还以为是哪位作的格外好,也特别夸奖,却没想到孙夫人打开一幅作品,十分严肃的表示批评文学抄袭的行为。

    孙夫人虽然没有点名批评,但陶梦阮认得邢曼烟的字,再回头看邢曼烟,只见她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陶梦阮印象里,邢曼烟虽然心细敏感,说话还有些刻薄,但一直是个很正派的人,何况以她的骄傲,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陷害邢曼烟。

    陶梦阮抬头看挂在一起的两幅作品,几乎一模一样的词句,最终判定邢曼烟抄袭,却是因为诗中提到碧玉海棠花,满京城都知道,碧玉海棠花只有应奉侯侯家有一株某代皇帝赐的,而邢家跟应奉侯王家一直没什么往来。

    应奉侯但听这个封号就不得帝心,事实上最开始的时候,王家封的并非应奉侯,而是应安侯,到了大约几十年前,王家出了个佞臣,当时皇帝昏庸,那时的应安侯世子引得皇帝排除奸臣重用亲故,让朝中众人不齿。其后当时的太子在众臣拥护之下登基,本想重惩应安侯府,但当时的应安侯也是有魄力的,将亲子除族打杀,而王家其他人也确实没有参与其中,皇帝没有理由一起责罚,但心头火难平,于是将应安侯改封应奉侯。

    虽然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但皇家心里起了膈应,这么多年来应奉侯家就占着个空空的头衔,几乎没有人得到过重用,哪怕王家姑娘,偶尔出席京中的宴会,也要被人排挤。陶梦阮看那幅作品的署名,署名字比较小,看不清具体的,王这个姓却看得清楚。

    孙夫人虽然对这种事深恶痛绝,但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孙夫人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说更多,专门搭起来的台子离陶梦阮她们坐的位置还有些距离,旁人听着女官念了两首诗,但要说更多的,也看不清楚。这种情况下,陶梦阮虽然担心邢曼烟钻牛角尖,但也不会傻到跑过去暴露邢曼烟,让人嘲笑于她,只是这样一来,接着吃饭告别,陶梦阮就没有机会单独跟邢曼烟说一句话。

    陶梦阮觉得,邢曼烟先前经历了何家的事,如今承受能力应该不错了,这事打击虽然大,但应当不至于寻死觅活的,却没想到邢家不仅仅邢曼烟一人,还有个不着调的老夫人。陶梦阮还没来得及递帖子上门寻她,就听到消息,说刑老夫人嫌孙女丢人,将邢曼烟送到庵堂去了。

    陶梦阮一时气得恨不能掐死对方,人家太子府都还知道分寸,没有将这事爆出来,你当祖母的就明晃晃的点出来了,真以为大义灭亲算什么好名声吗?

    葛氏从周芸香那里,早就听过老太太不着调的举动,如今听到这个,更是忧心忡忡,向陶梦阮道:“你芸香姨邀娘一起去小福庵看看你曼烟姐姐,你要同去吗?”

    陶梦阮自然连忙点头,小福庵是京城中贵族人家女子出家或者修行的地方,一向清静,却并不对外开放,庵堂的开销主要就是庵堂人家人添的香油钱。正因为如此,想要娶拜访还真不容易,若没有周芸香带着,她和葛氏还真没机会见到邢曼烟。

    周芸香怕邢曼烟想不开,匆匆忙忙整理了东西,次日就往小福庵去,叫上葛氏,是怕她一个撑不住,还有人替她打点一二。当日周芸香娘家姐姐病了,周芸香出门探病,回到家就听说邢曼烟连家门都没进,就被老太太派人送到小福庵去了。周芸香要出门去追,却被老太太让人拦下痛骂了一顿,偏丈夫和长子不在京中,周芸香被关了两天,她姐姐和葛氏上门探望才放了出来。

    关了两天周芸香也想明白了些,丈夫和长子不在家中,弟妹跟老太太是一条心的,女儿留在家中只会糟心,还不如暂且在小福庵住着,虽清苦些,倒也清静。

    小福庵比较远,陶梦阮她们一早出发,午后才到了地方,周芸香是邢曼烟的母亲,她一来,小福庵的尼姑便出来迎上。为了让女儿过得好些,周芸香带的东西可不少,连葛氏都准备了不少的香油钱,准备等等捐给庵堂。

    邢曼烟并没有出家,只是代发修行,周芸香她们一道,寺里的尼姑就将她们带去邢曼烟的住处。早在知道邢曼烟被送走,周芸香被关起来,葛氏和周芸香的姐姐就派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有了那些东西,邢曼烟在庵堂也没有受委屈,住着向阳的屋子,里面的物件都是好的。

    陶梦阮在见到邢曼烟,以前只是有些清高的姑娘,此时已经变得冷漠,越发白的脸色好像寒冰雕成,见到陶梦阮一行人的时候勉强露出了些笑容,却很快淡了下去。葛氏带了陶梦阮,说是出去转转,其实就是想让邢曼烟和周芸香好好说说话,两人由小尼姑带着,听说后面有一片早开的桃花,两人一起过去看。

    小尼姑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性子还有些活泼,她是自小在小福庵长大的,年纪大些就出了家,但小福庵清修的女子比较多,香客倒是少见,小尼姑没见过多少外人,多少有些胆怯。

    寻到桃花林,小尼姑也没有走开,给葛氏和陶梦阮两个介绍着桃林里桃树的品种,还提到不远处有一个温泉池子,这边的桃花才开得这么早。陶梦阮有些好奇,便要过去看,小尼姑自然不会拒绝,引了她们过去,那池子不大,周围还开了些小小的野花,野草已经长得茂盛。

    “明一师姐,师父叫你呢!”小尼姑明一正要解说那个小温泉池子,一个更小些的尼姑跑过来,不由分说便要拉了明一过去。

    明一抱歉的看了葛氏两人一眼,葛氏见状,温和笑道:“你去忙吧,我和阮儿在这边转转。”

    明一想想,小福庵除了尼姑都是修行的人,没什么危险,便点点头道:“好,两位施主可随便看看,明一很快就回来。”

    陶梦阮见明一年纪不大,却很有几分妥帖,心里也有几分好感,看来,邢曼烟在这边养一段时间,应该也不错。

    明一跟小尼姑走开了,陶梦阮走近了小池子,拿手试了试水温,向葛氏道:“娘,这水问温的,过来暖暖手!”

    葛氏自然做不出这样的动作来,笑着摇摇头,道:“你呀,都是大姑娘了,还爱闹!”

    陶梦阮嘻嘻笑着,从水里摸出一颗漂亮的鹅卵石,叫小满拿着,又伸手去摸,感觉有人看她,侧头看去,只见对面的一丛草当中坐了个人,一动不动的,只一双眼盯着陶梦阮看。陶梦阮提起裙角走过去,那人仿佛被吓到了一般,挥着袖子喊道:“别过来、别过来……梅芷芙,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害你的……是安雅兰、是她,你去找她……”

    见那人激动地挥动胳膊,小满和小雪连忙将陶梦阮挡到身后,陶梦阮却一时呆住了,梅芷芙这个名字,现在恐怕没几个人记得了,可陶梦阮知道,因为梅芷芙是司连瑾的母亲,十多年死了十六年的靖国公夫人,而安雅兰,便是如今的靖国公夫人。梅家原是清河名门,只是后来有些没落了,梅芷芙过世之后,跟靖国公府的关系也淡了,后来迁回了清河,就淡出了京城贵族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