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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瞬间,世界安静了。
    紧接着,整个世界沸腾了。
    男生寝室无数人起哄大笑,有人打开窗子喊:“什么?大点声?这么小声怎么好好学习?”
    音响从善如流,震天动地。
    男生:膝盖——波棱盖儿。
    女生:波棱盖儿。
    男生:摔——拽(一声)。
    女生:拽(一声)。
    男生:破了——秃噜皮。
    女生:秃噜皮。
    男生:膝盖摔破了——波棱盖儿拽秃噜皮了。
    女生:波棱盖儿拽秃噜皮了。
    ……
    “哈哈哈哈哈哈!”整个寝室楼都轰动了,面对面的两所寝室窗户大开,无数男生边吹着口哨边跟着学,有人起哄喊:“哪拽秃噜皮了,谁拽秃噜皮了?”
    “这是哪个不省心的又?”明雨寝室门外的宿管老师气急败坏,脚步声大响。屋里的女孩子们面面相觑,外面突然是亦菲焦急的敲门声,“宿管走了,黄瀛子快出来!”
    我的小灵通同时响起来,蒋翼劈头盖脸:“还等什么呢?出来啊!”
    “啊啊啊啊啊!”
    “啊什么啊,等着被抓呢啊!”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打开寝室门往外跑,回头跟明雨交代一句:“宿管睡了给我打电话。”
    明雨着急,“哎呀你去哪?你知道下楼走哪条路么?”
    亦菲在门外说:“有我呢,放心。”
    我头也不回跟着亦菲两脚生风顺着安全通道跑到一楼,庄远已经等在那,看见我们立刻打电话给蒋翼,“她俩下来了,你快跑。”
    同一时间男寝的音响停了,楼上楼下看热闹的同学和学长在露天走廊里夹道迎接宿管,非同一般地围上去热情招呼:“胡阿姨您怎么来了呀?您怎么老在女寝也不来看看我们?是也来跟我们一起学东北话?阿姨我波棱盖儿拽秃噜皮了您管不管?哈哈哈哈哈哈……”
    “臭小子们都给我滚开!”
    楼上传来廖星的声音:“阿姨我们上次踢球砸坏您窗户,您说修好窗户就还给我们足球,怎么说话不算数了?”
    “臭小子你不是走读么?这会儿还在宿舍混什么?”
    “哎呦您别上手啊,您轻点,这都多晚了我打车回家多危险啊!”
    “你危险还是司机危险?”
    “您这可过分了啊!”
    ……
    胡阿姨又气又笑,整个男寝乱成一团,宿舍后门就这时候开了,夜色里,高挑的蒋翼黑t恤牛仔裤,拎着一个录音机飞奔出来,“快走!”
    一刹那,我慌张的心就这么被安全地放回了肚子里,一时间急速地喘气。
    “那个拿着录音机的是谁?”谁知楼上宿管阿姨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廖星:“哪有人?阿姨您看错了吧。”
    庄远镇定地指路:“从宿舍绕过去往教学楼后面走,有遮挡阿姨看不见。”
    亦菲说:“去我们舞蹈教室,我有钥匙。”
    “发什么呆?走啊!”蒋翼一把拉住我的手,不管不顾地往前跑。
    远处是同学们欢乐的喧闹,近在咫尺,蒋翼的背影突然如此真切,熟悉的手异常温暖。
    夜晚的风轻柔的仿佛糖果的清甜,也许是跑得太快,我的心开始急速跳动,那是透明晚熟的黄瀛子从不曾知晓明白过的躁动。
    这是怎么了呢?好像有一点快乐,也有一点不安。
    是谁让我快乐,是谁让我不安,或者就是这样的疑惑,让我不知所措。
    庄远和亦菲就是这时候跟上来,我们四个,就这么穿过操场,穿过九中的夜色,穿过所有年少时的懵懂生涩。
    高中一年级,开学第一个月,黑衣大盗和白衣大侠重聚,曾经的良家少女也修炼为女侠,三人联手解救了被误闯武林的小顽童黄瀛子。
    从这个时候起,我的故事开始了。
    第36章
    在全校师兄的掩护下,我和蒋翼、庄远、亦菲成功潜逃到了晚上锁了门的舞蹈教室。
    远处寝室喧嚣不停,临街马路上仍有汽车飞驰而过,三楼舞蹈教室里没开灯,我们四个进了门各自扶着膝盖喘气,半晌抬头,看着彼此大汗淋漓的模样,互相大笑。
    我和蒋翼彼此什么样子都看过的,亦菲和庄远这样狼狈的时候可不多见。
    这一笑,刚刚所有的胡思乱想和莫名心悸都无影无踪,迟钝的黄瀛子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刹那,我只觉得自己好快乐,可又莫名有些心慌。
    这不熟悉的情绪让我归因于第一次离家不归。
    车灯闪过天花板,我问:“亦菲,你不回寝室行么?没准也会查寝室呢。”
    “没事,我本来就是练舞的时候才偶尔过来住,老师不管的。”
    四个人,十字形排列,躺在地板上气喘吁吁,平复呼吸。
    不知道外面过了几辆打双闪的汽车,蒋翼问:“几点了?”
    庄远抬手看表:“十点半。”
    这么晚了,外面竟然照旧车水马龙。
    亦菲静静说:“跟家属区好不一样啊。”
    我看着天花板,想起家的样子:“秋天的时候,天气这么冷,这个时间小花园的灯都该熄了,可是每家的窗户都是亮的,里面走动的人,我都认识。”
    我下意识去拉蒋翼的手,很快便被回握。可因为这样的安慰,更加重了我莫名的委屈,“我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