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突然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管家问：“少爷，怎么了？”
    秦曜视线扫过屋内，过了好几秒才重新转过头，视线落在那一片高高矮矮的小雪人身上，他笑了笑说：“没事，您先忙吧。”
    管家尽管疑惑，但也没有再多问，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色渐渐降临，秦曜就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欣赏着阳台排成一排的小雪人。
    过了许久，他忽然朝外面走去。
    l1赶紧小心飞着跟了过去，就见秦曜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小铲子和水桶，将阳台上被踩得乱糟糟的积雪铲了起来，连带着下午被晒化掉的雪水一起收拾了干净。
    看着他的动作，l1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身体确实隐身了，但是他忘记把自己的小雪人和积雪上的脚印恢复如常了！
    秦曜可是小世界中的大反派，他刚刚盯着外面看了这么久……
    l1再次警惕起来。
    他不会是已经发现了自己吧？
    那他现在是在做什么？
    明明发现了自己却没有揭穿自己，还帮着自己掩饰痕迹……
    l1忽然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
    自己曾经监管过的一个小世界里，有一个反派是一个变态杀人魔。
    他在发现主角的踪迹后，就没有第一时间声张，而是等主角进入他早已准备好的陷进后……
    想到这里，l1心里莫名就升起了一股恐惧。
    不对啊。
    他是系统，他根本就不用害怕这种事情。
    可现在他有了一个人类的身体，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五岁孩童……
    所以这是自己身体的恐惧？
    l1漂浮在半空中，甚至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轻微颤抖。
    果然，大反派就是比反派一家还要可怕的人！
    不行。
    要是这具身体再继续抖下去，自己都没办法好好观察秦曜了。
    l1赶紧从人类的身体出来，然后将自己的身体塞进了系统储藏空间。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颤抖停止了，可不知为何，他心里还是觉得毛毛的。
    难道这就是恐惧的感觉？
    这个滋味不太好受。
    要不就再观察反派一晚上，第二天就走？
    l1做了决定，然后再次以监视者的视角观察秦曜。
    秦曜铲完阳台的雪很快就回了房间，关落地窗之前，他又看了眼那些排排坐的雪人，眼里倏地浮起了一抹笑。
    不是。
    他笑什么？
    l1感觉自己整个系统都不好了。
    那个杀人魔反派最后进房间之前也是朝外面笑了笑，所以秦曜这个人反派也是——
    对哦。
    l1这时候才猛然想起秦曜的资料描述：扭曲偏执。
    有那么一瞬间，l1是很想离开的。
    可很快他又镇定下来，他是系统，不是人类。
    就算秦曜是大反派又如何，一个区区小世界的大反派，还能对他造成威胁？
    尽管心里这么想了，可l1还是觉得有些紧张。
    甚至他都不能全神贯注去观察秦曜了，他干脆分神去找了秋。
    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秦曜原本都已经打算在卧室换衣服了，不知为何，他突然又有些犹豫，随后他拿着衣服去了衣帽间。
    主系统空间的时间流逝和小世界不同。
    在秋看来，l1不过刚刚离开，又马上回来了。
    秋不由好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l1想了想，才开口说：“虽然我对人类情感还没有了解得特别清楚，但我已经理解了什么是恐惧。”
    秋一头雾水。
    a20231007世界是一个对系统没有任何威胁的a级世界，l1怎么会感到恐惧？
    可l1根本就没时间跟她解释，很快又再次离开。
    等到l1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秦曜房间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刚回来，l1就发现秦曜不在卧室，早上七点，他就已经洗漱完毕，这会儿正站在小厨房里给自己准备早餐。
    l1看过去时，秦曜正在把鲜牛奶加热。
    前段时间住在霍家时，每天早上霍妈都会给l1准备一杯甜牛奶。
    不过才一天没有喝甜牛奶，l1就想这个味道了。
    不过想到昨天晚上秦曜那个微笑，谨慎的l1并没有贸然接近，只是远远看着。
    青年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处，露出手臂流利好看的肌肉线条。
    他先将牛奶加热，随后将泡发好的燕麦倒入破壁机里。
    等机器的运转停止后，他又才将燕麦倒出来，放进热牛奶的锅里焖煮了一会儿。
    冬天的室内开了暖气并没有很冷，可l1还是清楚地看见一股属于牛奶和燕麦混合的雾气飘了出来。
    等到差不多快煮沸，秦曜关了火。
    燕麦牛奶已经做好，但他并没有将牛奶倒进杯子里，而是又将它们倒进了破壁机里。
    等到破壁机又一次将泡发的燕麦打碎，燕麦的香味就彻底融入进了牛奶。
    这时候，秦曜才将做好的燕麦牛奶倒入玻璃杯。
    他做的分量刚刚好可以倒满两杯。
    l1想，如果自己此时还是用的人类身体，应该会忍不住想吞口水。
    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有用人类身体。
    秦曜做好了两杯牛奶，端着牛奶就到了外面的客厅。
    两杯牛奶都放在茶几上，他坐在沙发上，端起一杯牛奶，一边喝一边看电脑处理文件。
    l1凑近了些，想看看他到底在处理什么文件。
    只是看着看着，他的注意力就总被秦曜手里的燕麦牛奶吸引。
    燕麦牛奶是什么味道的？
    l1没有喝过。
    但是应该很好喝吧？
    毕竟甜牛奶就已经很好喝了，秦曜刚刚不仅在牛奶中加了糖，还用了那么多复杂的工序，才做出了两杯牛奶。
    嗯？
    他怎么想到牛奶上去了！
    l1赶紧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来，发现秦曜在看的是一部电视剧的剧本，剧名叫《病美人的豪门老攻》。
    扫了几眼内容后，l1不是特别感兴趣，视线又不受控制地落在了秦曜的牛奶杯上。
    此时，秦曜已经喝完了一杯牛奶，他把空杯子放在茶几上，但手却一直没有去碰另外一杯牛奶。
    怎么不喝了？
    l1纳闷。
    他耐心地等待了快一个小时，也没有见秦曜再伸手去碰另一杯牛奶。
    是因为牛奶冷掉了吗？
    可是冷掉的牛奶也很好喝啊。
    l1收回自己的目光。
    不行。
    他不能再看了。
    还有秦曜这个反派也有点奇怪，在l1的印象中，反派都是颐气指使的模样，他们最喜欢差遣其属下，很少自己亲手动手做什么。
    没想到秦曜这个心狠手辣的反派竟然和霍家差不多，都会进厨房，还和霍妈一样会做牛奶。
    l1都已经观察了他半天了，也没有见秦曜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l1没什么收获，也不禁有些疑惑。
    秦曜情绪是不是有点太稳定了啊？
    按理说，反派的脾气应该都不太好的。
    可他从昨晚到现在，除了那个奇怪的微笑外，就再也没有露出其他不耐烦和不爽的表情。
    甚至l1还看到了他刚刚在跟编剧讨论剧本，编辑都已经气得在聊天软件上口不择言骂人了，其中就有一句是骂秦曜的，编剧说秦曜狗屁都不懂就在这里叭叭，可秦曜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重新打字给编剧分析这一处剧情的不合理之处。
    没多久，倒是编剧出来道歉了，说他脾气不好，让秦曜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