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悦然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8月份的午后，正是热得让人呼吸都不顺的时候，街上的行人非常少，咖啡馆里也没有什么人。零零星星地坐了几位，座位都相隔很远。
    穆莎是个看起来很慵懒的女人，眼睛大部份时间都是要睁不睁的半眯着，像是瞌睡没有睡醒。哪怕是喝着咖啡，也没能让她看起来很精神，而是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她的打扮和韩悦然一样，穿得比较随意休闲，秀发过肩，发尾微卷，扎了个半丸子头。
    “你昨晚干嘛去了？”韩悦然看她这副样子，问道。
    穆莎微微抬了抬眼，懒懒地反问：“你说呢？”
    接着，她抿了一口咖啡，又打了一个哈欠：“你说的那个名字，我已经让人去查过了……”
    “这么快？”韩悦然从秦氏总部大楼过来也就半个小时而已，这效率还真高。
    穆莎翻了个白眼：“那个唐岐啊……他不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吗？稍微一调查知道啦，算得上小康家庭吧，这两个父母的工作重心都在国外。”
    “这我都知道。”
    “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呀！背景很单纯，家里没啥亲戚，父母都是独生子女，爷爷奶奶在m省，也就一年回一次吧，外公外婆也在同省，过年的时候一道去看一眼。他自己本人呢……”穆纱兴致缺缺，“就是个普通学生，除了脑子好像特别好，从小到大一直是尖子生，16岁就上了大学，现在各科成级也是第一。哦，还有你关注的恋爱问题……他没谈过恋爱，据我所知应该是个小处男。不是吧大小姐？你最近的口味也越来越重了，他才十九！”
    韩悦然问：“他喜欢男人吗？”
    “男人？”穆莎永远睁不开的眼睛终于瞪大了一点，但很快又眯回去了，“不知道，他没交过女朋友，也没交过男朋友。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哦，他同学评价他有点呆，没有主动去追过谁，男同学女朋友都没有。”
    韩悦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应声。
    穆莎仔细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可思议：“你不会真连这么小的也吃吧？”
    “你闭嘴吧，”韩悦然不耐烦地说，“我感觉这货要抢我男朋友。”
    “你哪个男朋友？”穆莎一脸茫然，“上周玩的那个小白脸吗？”
    “不是。”
    “哦，前段时间的混血帅哥？”
    “滚！我说的是秦谦。”韩悦然看了一眼穆莎已经给她点好的咖啡，多加了一块糖，拿勺子慢慢搅拌着，“我父母想要我结婚了，你知道我这个年纪再过几年，就没有那么好的选择。”
    “你也才二十五。”穆莎抬手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睛眯得更小了，“不过如果秦少爷愿意，你们现在结婚也不是不行。反正迟早都是要结的。”
    韩悦然垂下眼睛，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人在国外，但我也知道他在国内相亲一个也没看上。他父母也无所谓，大概觉得有我在，他看不上别人也无所谓。但我现在回来了，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一直兴致缺缺精神状态不太好的穆纱终于来了点兴趣：“哦？你回来后发现他要被人抢了？还是被个男人？就那个十九岁的大学生？”
    “我只是怀疑。”
    “这不挺好办的吗？秦氏是什么家庭，怎么会允许秦少爷身边待个男人？他反正永远见不得光……到时候等他父母知道了压根不用你出手。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替你搞定。”穆莎实在觉得这点事情实在不足够让她们坐在一起讨论这么久，话题又转向另外一边：“今晚出来玩吗？我找了几个好的……我知道你的口味，喜欢干净的嘛，来不来？”
    “暂时不了，我这段时间都得守着他。”韩悦然干脆立落的拒绝了。
    “啊？”穆莎重重地翻了个白眼，“白费我一翻心思，还不便宜呢。”
    “你自己留着玩吧。”
    穆莎又问：“那个大学生，要我……”
    “不用，我再看看吧。”韩悦然垂着眼睛喝咖啡，似乎也不想再和穆莎继续说这个，问起了穆莎的现状。
    她俩在咖啡馆泡了一整个下午，最后穆莎实在扛不住，直接趴在桌上睡了两小时。
    等她醒过来的时，韩悦然正拿着手机，戴着耳机。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我靠，韩剧？你可真有闲心！我说，咱们干嘛非得坐这儿耗上这么久啊？”
    “等我男朋友来接我。”
    “让他把地址发给你，自己过去不就行了？”
    “就让他来接。”韩悦然倔强地表示。
    穆莎嘴角抽了抽，抬腕看了一眼时间：“那他什么时候过来？”
    “我刚给他发了定位，大概快到了。”
    话音才刚落，韩悦然手机铃声就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她勾了勾嘴角：“过来了。”
    她确实给秦谦发了定位，但来接她的却是司机，而不是他本人。当穆莎和韩悦然站在咖啡馆门口，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下车替韩悦然打开车门时，穆纱可以看到韩悦然虽然面无表情但明显紧绷着的嘴角。
    做为韩悦然最亲密的朋友，穆纱对她这个表情非常了解。
    她生气了。
    韩悦然生气不会像别的女人一样，吵，闹，哭，她只是面无表情。但她却比那些吵闹的女人，杀伤力要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