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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道观美人(重生) 第42节

      第45章 (双更)
    李茂闻言, 微微转眸,虚虚望着什么,然后皱了眉。
    ——他果然是因此而恼怒了?
    气到了他, 叶梨暗暗觉得爽, 心口却又闷痛。
    她并未见过李茂与英国公嫡女在一起, 亦不愿去多想这些。可是如今李茂的表情, 就似在明白告诉她,她不去想的那些,是真实存在的。
    不由又想起那日在街上看到的喧闹场景。她晕倒在路边之后,神采奕奕的新郎官, 可能压根就不会注意到, 而是迎了新娘进将军府, 结拜三生, 喜结连理……
    “你哭什么?”
    李茂忽然探身过来,把手伸向她的脸颊。叶梨才发现, 自己竟是落了泪。她拍开面前的胳膊,伸手抱住自己曲起来的膝盖, 偏过了头,冷下了脸。
    眼泪却不由她,即便她努力忍着,仍是偷偷从眼角渗了出来。
    今日事出突然, 叶梨经了忐忑不安, 又被飞马颠簸,头发有些乱,脸色亦有些憔悴。她一脸隐忍, 眉蹙目阖, 眼眶却绯红, 滴滴眼泪,挂在她的眼角,要落不落。
    李茂看着她,忽然觉得心口已经静止,天地亦变得安静,这种感受让他有些不适,他转头回避,甚至以手去挑车帘,就似急着要看看外面的景象。可是手指触到帘子时,却忽然收回。
    “你莫哭了……都是我不好……”
    他声音温柔得,几乎觉得并非出自自己之口。见并无成效,不由自主叹了口气,跪到了地板上,伸出手。
    他亦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安慰她?抱她?还是,为她拭拭眼泪?
    只是尚未触及,那张哀哀怨怨地梨花面,忽地被红桃浸染,伸腿挡住他,又轻声斥骂:“你混蛋!无耻!”
    李茂拧眉,反思了一下自己。嘴角忽然弯起,抓了她的脚尖,她一躲,正好将腿又曲道了身前,李茂趁机跪趴过去,将她困在角落里,同时抓住了两双要挥过来的手。
    叶梨几乎一动也不能动,紧紧蜷缩的姿势,很是不舒服,瞪大眼睛,怒视着李茂,又是气愤,又是屈辱。
    李茂却带着恶劣地笑意,凑近到她跟前,慢吞吞问:“你倒是说说,我怎么算混蛋?怎么算无耻?”
    叶梨更加侧了头躲避。
    她恼怒,是因为方才那句,正是李茂每次弄哭了她之后,哄她的话。特别是他方才的语气,几乎令叶梨恍惚又回了桃皈观。
    那时候的他,与她说话,都是温柔的。应该说他行事说话,无处不是温润如玉,又暖又和善,是叶梨从没遇到过的“大好人”!
    唯有在那种时候,他常会失了控。叶梨一开始总是羞得哭,到后来就是真的受不了而哭。可是那时候哭亦是无用的,全得等他真的冷静了,才又从长着尖齿利爪的猛兽,变成了又暖又柔的毛毯。
    他总是一边含去她的眼泪,一边柔声哄:“你莫哭了……都是我不好……”
    可是他下次还是忘了形。
    可是叶梨也并未真的生气。她哭是真的,伸手搂住他脖颈的时候亦是真心的。有时候一口气喘不上来,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死,却觉得高兴。她是要死在他怀里的,并非孤独一个人。
    而且,那样的话,他就永远记得她,爱着她。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或许在她心甘情愿想死在他怀中的时候,他心里在谋划着与别人恩爱相合,白头到老呢。
    叶梨本已止住了眼泪,可是想到这些,又心口发酸,连嘴唇都压抑地哆嗦了。
    李茂原本是嬉笑着故意逗弄,却没料到叶梨并未像前几回一样,被他激怒,就会失了书香小姐的静谧仪态,扑过来要对他又打又骂。
    他身子忙往后退,又道:“你莫哭了……都是我不好……”
    可是叶梨竟哭得愈发厉害,人都有些发颤。
    他有些不知所措,跪在地板上,双手握拳又松开,懊恼自己又搞砸了。
    不过顷刻纠结之后,他伸开双臂,伸手护在叶梨身后,把她往跟前揽了揽,给叶梨的胳膊空出一点余地,道:“你打我好了。反正这是马车里,别人看不到。”
    可是怀里的人仍是哭。他叹了口气,还是将她整个抱进了怀里,一声不吭。过了很久,才喃喃道:“怎么莫名其妙又哭了,我……我又没做什么?我若不带了你走,难道让你进宫吗?”
    说的生出几分愤恨,低头看,却发现叶梨竟是睡着了过去。
    小心翼翼挪着姿势,寻思着怎么样她才会更舒服一些。却没注意自己的姿势有些扭曲,被压得都僵麻了。
    罪魁祸首,睡着了仍蹙着秀眉,往日总是很容易就溢满情绪的美眸,紧紧阖着,又密又长的鸦睫,遮掩其上。巴掌大的小脸有些苍白,满是疲惫,樱红的唇却仍然饱满如宝珠,看一眼,就让李茂莫名心慌。
    他长这么大,有人教他文,有人教他武,却没人教过他女人。他对女人所知,都来自于无意中在军中听来的只言片语。那些话,可没有什么正经好话。
    他心中莫名焦躁,只觉怀里是烫手的火炉,焦灼着他的心,却又舍不得扔出去。
    从小儿,叶梨若是哭,就会犯困。就像身体的所有力气都会随着眼泪流淌出去一样,会筋疲力尽,头脑空空,迷迷糊糊睡着过去。
    不过自她有记忆,在邙山丰极观,偶尔哭过几回之后,就不再哭了。即便是疼痛、孤独、寂寞、饥饿、寒冷……一切的一切,都不足以催出她的眼泪。
    即便是回了叶府,被众人嫌弃,她失望无助,也没哭过。
    即便是见兰九最后一面,她觉得他可怜极了,为他而难过异常,却也未曾哭出来。
    她进了桃皈观的道院,嬷嬷又偷了钱财逃走,她亦没有落过一滴泪。
    李茂流着血晕倒在院子里,她也镇定异常,丝毫未被惊吓至哭。
    可是有一日,她给李茂端了茶水,正要放到桌上,却不知因何手腕晃了一下,茶碗就从她手里滑落,滚到了地上。
    茶碗倒是没碎,骨碌碌滚了很远。
    她还没反应过来,李茂转身紧走几步,满脸紧张,待看清地上滚落的茶碗,又见她手和袖子口有点湿,小心翼翼抓了她胳膊,扬起她的手看,急切地问:“可是烫到了?疼不疼?”
    他的样子,几乎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又问可有烫伤的药,他马上去寻来……
    叶梨不知为何,忽然点了下头,眼泪就冒了出来。
    李茂要去寻烫伤药,她摇摇头,只是淌着泪。
    其实那是碗温茶水,连热都谈不上,更别说烫到。可是当李茂那样关切地问她,叶梨忽然就觉得委屈无比,连手亦隐隐疼了起来。
    李茂仔细检查过,手上并无明显烫伤,实际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但是他打了井水,给叶梨挽了袖子,温言哄她:“在冰水里冰下就好了。忍着点。”
    他温柔执了叶梨的手腕,将她的手浸没进水里,小心翼翼,就似手里执了易碎的琉璃,又似叶梨正受着多大的痛楚。
    他比叶梨高太多,执了她手,就微微俯下了身,又絮絮道:“乖,过会就不疼了。”
    叶梨的手并未被烫到,反而是井水里觉得有些发凉。她记起来手里的是温茶,有些不好意思,终于止住了眼泪。
    可是李茂又道:“怎么能没人照顾你,傻傻小道姑呵……都说了我来的。”
    叶梨瘪了瘪嘴,眼泪又淌了出来。
    因着一碗温茶,那日叶梨的眼泪淌了不知多少。
    李茂为她冰了手,又吹了手,又去捡了那个滚落在地的茶碗,煞有介事道:“我去砸了这个茶碗给你解恨,砸到它粉身碎骨!”
    叶梨被他逗笑,又因自己哭泣而害羞,红着脸阻止他,眼里却仍挂着眼泪。
    那些眼泪,全不由她。并不是她想流的。
    那一回,等李茂离开后,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不知有何可哭的,可是只回想了一遍,脸颊又被小河流水淌了一遍,连枕头也湿了。
    自那一回,或者说,随着李茂更加频繁进出道院,她就如枯干的河滩里忽然长出草,心里蓬乱无助,眼睛渐渐就成了一条不由她做主的河,总是莫名其妙便淌出了眼泪。
    她控制不住对着李茂哭了几回,很是懊恼,暗暗担心着,或许因着自己这样动辄哭泣,又莫名发火,李茂离开后,就再也不来了。
    ——这样才好呢。他本就不该来!
    ——下回若是他还来,一定不能再这样……惹人不喜。
    她心里反反复复,不停改着主意。
    可是等李茂再次跳进来,她只看他一眼,心里就有些莫名的委屈,渐渐萦绕。
    只待一个小小的契机,或许只是李茂一句话,半个眼神,些许动作……那些蕴积在心的情绪就化作了眼泪,默默淌了出来。
    一开始李茂只是哄她,后来渐渐抱她在怀里哄,再后来,那些儿眼泪,就全被他吃了去。
    叶梨睡着后似乎又回到了桃皈观。梦里的她,似乎还并不知道李茂的背叛,她窝在他怀里,正是又暖又甜之时,他却忽然要走。叶梨伸手拽住他衣袖,他无情地甩开,回头皱眉,道:“我不喜欢爱哭的!”
    叶梨有些愕然,想要辩解自己没哭,手摸了下自己脸颊,却是湿漏漏的。
    她立时惊慌失措,不知该保证自己以后不哭,还是咬死自己并没哭。
    “我……”
    叶梨才说出口一个字,猛地睁开了眼。
    ——李茂仍在呢,并没因为她哭而离开。
    她很快意识到方才是做梦,不过才醒来的恍惚,让她仍然有些犯着迷糊。
    抱她在怀的人,见她睁开眼睛,脸上忽然泛红,偏过头避开她探究的目光。
    叶梨挣扎起身,下意识摸了摸脸,还好,并未有湿意。
    她退后了些,李茂并没拦她,掀帘往外看了看。
    叶梨看着天色,猜测自己睡了多久。每次梦到桃皈观,都会觉得重新过了一遍那些时日,极为悠长。实际上,却并没睡多久。
    偷偷觑李茂,担心说出什么梦话,却又气恼地想:如今和上辈子有什么不同!
    上辈子被他骗,这辈子,干脆就是抢了。
    想及此,叶梨瞪了眼李茂,没好气地问:“你要抓了我去哪里?”
    李茂坐回了座位,慢慢找回了优哉游哉的姿势。他靠着车壁闭目休息,晃悠着仍在麻木刺痛的腿,头亦未回,道:“倒是想抓了你去喂狼——可惜狼不吃同类。”
    “狼”又给了他一个白眼,脆声道:“我并没答应做你的未婚妻。我嫁给狼,也不会嫁给你!即便是给狼吃了,也不想再被你哄骗!你才是狼心狗肺……”
    李茂忽然睁开眼睛,转头看过来,“我以前什么时候哄骗过你?是别人哄骗你没有婚约。”
    叶梨说的自然不是这个。她亦避开眼眸,“你若是好人,就送我去丰极观,就在邙山。你送我到邙山就可以,我以后就认你做大大的好人。为你燃香祈福,诵经念咒。”
    李茂嗤笑,语气愉悦,“你给我?你怕不是要咒我死……”
    他是玩笑,叶梨却忽然眼睛又生了热。
    她哪里会咒他死?即便再恨他,也没这么想过。
    她仰头忍耐,却已经感觉眼睛湿了。
    有好阵子不这么容易落泪哭泣了,定是因为与这个混蛋在这狭小马车里的原因。叶梨恼恨自己不争气,又被他影响到,双手交握,躲在袖子里掐着自己,想要藉此让眼泪忍了回去。
    却不由又想起,李茂捧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拂过,简直似春风一般温柔,一双凤眸温柔又专注,问:“还疼吗?”
    上辈子过去好些月了,叶梨以为自己不疼了,与他同坐在马车里,才晓得,还疼得很呢。
    这样被呵护过之后再被抛弃的事情,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叶梨渐渐稳住心神,却也未再吭声,只怕泄出一丁半点的哭意,倒让他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