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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吾妹千秋 第96节

      他拾起铜匙盖灭灯盏,如水的月光从支摘窗流泻进来,照见他摘去手衣后骨节分明如玉塑的手,以?及那幽深的眼神?里盈满的温柔靡艳。
    他隔案向她伸出手,照微的心跳难以?自抑地加快,绕过茶案走向他。
    倏然拦腰凌空,照微紧紧攀着他的肩膀:“小?心手……”
    他低声在她耳边道:“那你体谅我一些。”
    所谓体谅,就是无论他怎么使坏都不敢拼力推拒,仿佛被一条巨蟒缠住,她的呼吸越紧,就箍得越深,汗lin淋/湿ni腻,热络的呼吸洒在耳畔,美其名?曰手伤有碍,只能这?样抱着她,将?她整个压在怀中。
    半梦半醒间,一只手又搭了过来,他似乎并?无睡意,低低在她耳边道:“政事堂那边我下午已做好安排,今晚来寻你,本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西州转转……”
    听了这?话?,照微瞬间清醒,猛然转身过去瞪他:“你为何不早说!”
    祁令瞻含笑垂目,“我看你当?时急着找江逾白,哪敢用这?等琐事耽搁你。”
    “永京的醋就是被你喝涨价的!醋死你得了!”照微气急败坏地张嘴咬在他肩上。
    咬了两个牙印犹不解恨,翻身将?他当?马骑,这?一番闹过了子?时,真是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了。
    祁令瞻身心舒坦,体贴地安慰她:“我故意不说,也?是想叫你有成就感。你看,凡你有什么要求,无论用多么拙劣的手段都能摆平我,你心里不高兴么?”
    这?话?却令照微在心中自省,怀疑她待祁令瞻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太不端正。
    看见她眼中犹疑的神?色,祁令瞻轻轻掰过她的脸,“别乱想,我不是在怪你。”
    照微低低道:“我一向不重?视男女大防,凡事只可着自己心意来,我知道这?是我的错处,但是哥哥,我对?旁人绝没?有别的心思,我自小?到大,只喜欢你一个。”
    祁令瞻神?色柔和地“嗯”了一声。
    她抬眼觑祁令瞻:“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太多情?”
    祁令瞻反问她:“若我说会?,你改得了吗?”
    照微想了想,倘叫她与男子?保持距离,视朝时与诸位大臣之间陈隔屏风,后殿召见臣子?不做亲切以?表礼贤的举动,宫中不用太监,将?江逾白等人打发去前?殿,那她还真是……很难做到。
    她瘪着嘴,一脸为难地看着祁令瞻,祁令瞻早知是这?个结果,含笑道:“做不到就算了,你自幼是这?个性子?,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说不定你改了我反倒不适应,觉得是令你受了委屈,所以?才?与我客气疏远。”
    做了她将?近二十年的兄长,帮助她、训诫她,替她顶罪,应承她一切或有理或无理的要求,早已成为他下意识的选择,如吃饭喝水,不假思索,习以?为常。
    两人的身份几经变化,今年她二十四岁,掌政六年,人前?已能端然从容施下恩威,然而在他面前?,仍旧只会?有恃无恐地纠缠央求,这?是待他的信任,是她给的独一无二。
    何况,他包容她不拘俗节的时候,她何尝不是在包容他狭隘的占有欲望。
    “不必自寻烦恼,我就算生你的气,也?不会?冷落你,哄我的法子?你多得是,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他的掌心里有淡淡的药香,轻轻覆在她眼睛上。
    “睡吧,等明早起床,咱们再安排西巡的事。”
    照微还有几句话?想问,但他的声音仿佛有令人心安的魔力,方才?还心思重?重?的照微闭上眼,竟然在几个呼吸间就坠入了安稳的梦境中,手里还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带。
    相偎一梦到西州。
    第107章
    照微以西巡的名义前往西州, 丞相随行,仪队浩荡,此事令本就焦头烂额的完颜准十分恼火, 连写了三封信质问祁令瞻意在?何为。
    祁令瞻回信道:“西州乃大周国土,吾国太后生长于此,西巡以抚育子民, 合乎国理人情,何必向贵国交代。足下不致问候,反以无礼相衅, 欲毁约开战否?”
    他料定完颜准没有开战的魄力,事实也确实如此,完颜准的幕僚们本就是一群儒雅文士, 此时皆以大局观相劝, 让完颜准忍一时之气, 先平内乱。
    幕僚说道:“大周此举,或是试探可汗是否还健在?,或是想要浑水摸鱼。若与之战,则国内空虚, 令乌图等逆贼有机可乘。不若暂且安抚之, 等殿下擒拿乌图,收拢部族,再公开可汗崩逝的消息,趁众臣悲愤, 再南下平大周。”
    完颜准思忖一番后问道:“据消息,乌图已率逆党向南逃逸, 倘若与大周勾结里应外合,蚕吞我金国子民, 该怎么办?”
    不怪完颜准有这样的担忧,二十年前平康盟约中以姚鹤守为“不可辄易之大臣”,正是抱着同样的打算。
    幕僚想?了想?,应答道:“乌图宣扬忠于老可汗,才骗得部众追随他,倘他与大周勾结,正可失去人心。”
    完颜准不咸不淡地喃喃道:“是么。”
    他的这几个幕僚,整日只?会坐在?他面前分析道理,却从来拿不出果?断的决策,一方面是他们天性?怀柔,一方面是害怕承担责任。
    完颜准虽能看得出他们的缺陷,可惜他自己也是同样的人,面对天弥可汗去世、外有强兵压境的情形,竟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焦虑地等待事情的转机。
    眼?见?着到?了武炎六年的十月底,北地飘雪,朔风寒凛。
    苍茫的雪地上留下一片马蹄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寒风冻僵了杜飞霜的脸,但她不敢停歇,扬了扬手中绛色的小旗,让校尉们催促押运粮草的木车加快速度。
    几个校尉驭马掉头查看情况,折返后对杜飞霜说道:“卫使大人,咱们已经冒雪跑了一天一夜,有几个姑娘脸色青白,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杜飞霜敛眉说道:“这会儿雪大,没有蛮子在?外面游荡,且新雪能覆盖踪迹,通过天白关最合适的时机,若是等雪停了再走,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将会暴露咱们的行踪。”
    但她也并非全然冷血,呵气搓了搓冻僵的手,扬鞭往前方雾蒙蒙的天际线一指:“前方六十里是白狼山,派两人先去探路,叫大家?再坚持一会儿,在?马上吃两口干粮,今夜咱们到?白狼山里避一避风雪。”
    “是。”校尉忙将这个消息告诉众人,听说前方将暮可以休憩,大家?铆足了劲又疾驰两个时辰,终于赶在?天黑之前进入白狼山,寻了避风的山谷,凿冰取水,饮马休息。
    杜飞霜和?精骑卫中擅长观察地势者在?山谷附近走了一圈,见?谷中雾气弥漫,从远处也辨不清是雾还是烟,才敢下令让众人埋锅造饭,并派出一支十人小队回头去清理来时的踪迹。
    借着尚未湮灭的天光,杜飞霜低头研究手里的行军地图。
    她与谢愈分开进入北金境内,约定?在?花虞城外豪阳山下汇合,这副地图就是分别前谢愈赠与她的。平康之盟后他在?北金流窜过一段时间,绘制了详细的山川地形图,如今他根据精骑卫的行军速度、粮草辎重为杜飞霜设计好?这条行军的路线,帮助她们顺利到?达了距离首阳山只?有两百里路程的白狼山。
    白狼山与豪阳山之间有部落守军驻扎,据探明?至少有五千人,若想?绕开他们走山路,至少要多费十天的脚程,从时间和?粮草余粮来看并不可行。可若是径直从部落取道,必然会发生冲突,不仅会折损人马,且很?有可能暴露她们此行的计划。
    杜飞霜抓起一把雪放在?嘴中嚼着,思索接下来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山谷中的雪折射出蒙蒙亮的天光,杜飞霜将十六个校尉召集起来,指着行军图作出之后的安排。
    “赵秀儿、秦青衣,你们各点二十个精骑,卸下弓弩和?军甲,换上咱们入北金时穿的那套蛮子游骑的衣服,扮作游匪,傍晚时随我去滋扰山下部落的守军。陈万芝,你暂行卫使职责,趁夜率领部众闯过关口,径直前往豪阳山,不必枯等,我们若是脱困,会快马追上你们。”
    陈万芝并不赞同此计:“卫使大人,您是精骑卫的主心骨,怎么能以身试险,带着四十多人就敢去滋扰五千人的部落,万一您出了什么事,我们该怎么办?”
    赵秀儿与秦青衣对视一眼?,也劝杜飞霜道:“卫使,您带着大部队走吧,引开守军的事交给我们,一定?不会叫您失望。”
    “你们有把握把守军引开,有把握活着归队吗?”杜飞霜的目光在?十六个校尉脸上扫视一圈,见?她们年轻的面庞被冻得青紫,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刺。
    她对赵秀儿、秦青衣说道:“引开守卫是目的,但活着回来同样重要,你们每个人都是我亲自训练出来的,是我的手足姐妹,此举是叫大家?明?白,引开守军并非抛弃你们,这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一环,我作为精骑卫指挥使,必然要与你们同在?。”
    “卫使……”
    “好?了,不必再劝,都听令行事,各自准备去吧。”杜飞霜抬手止住众人,态度坚决地说道。
    陈万芝一边抹眼?泪一边听杜飞霜交代出了白狼山后的安排,杜飞霜心里也不好?受,说完之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我选入精骑卫的第一人,好?好?干,这回立了功,以后精骑卫就交给你来带。”
    沉重惜别的氛围笼罩了山谷。
    精骑卫中四千女子,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精锐,在?四年昼夜不息的苦训中流尽了汗水,吃尽了苦头。她们勇敢、迅捷、不畏风霜,然而自离开永京校场进入北金以来,这却是她们第一次面临生死诀别。
    四十人滋扰五千人,猛虎不敌群狼,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眼?见?着山顶的日头偏了西,杜飞霜一声令下,四十多人翻身上马,朝谷口的方向离去,未料尚未走出山谷,忽见?前方有两三骑穿透茫茫雪雾,马蹄扬起细雪,朝她们飞奔而来。
    杜飞霜勒马停住,竖起左手四指,小队迅速进入戒备状态。
    待那三人行得近了,发现其中两骑是上午被派去探路的先锋,还有一男子身着北金人的狐裘,并非精骑卫的人,但杜飞霜见?过他,乃是太后亲军神骁卫的侍卫首领。
    杜飞霜怀疑自己看晃了眼?,“顾首领,你怎么在?这儿!”
    顾首领跳下马,顾不得寒暄,直接说道:“你们不用?去了,山下部落守军今明?两天就会被调离,届时只?留几十人守营,咱们到?那时再扮作游匪冲过去,正好?也补充些粮草。”
    杜飞霜不解:“过了白狼山就是豪阳山,这么重要的关口,驻军怎么会被调离?”
    “因?为太后娘娘正在?据蓟州两百里的平州成?内接见?乌图将军,完颜准不会坐视不理,已经将附近能调过去的兵力全都调走了。”
    “什么?太后娘娘来了北境!”杜飞霜大吃一惊。
    照微为了能让突袭花虞城的计划顺利推进,到?达西州后做了许多挑衅完颜准的小动作,先是沿着燕云十六城南面一线巡边,让将士们高声吟唱大周的民歌,在?距离蓟州、幽州城外最近的平州、景州两地张弩演兵,并且帮助了被完颜准围剿的乌图,到?处宣扬要在?平州城接见?他的投诚。
    兔子也有三分气,何况乌图知晓北金许多军事机密,完颜准此时不能再坐视不管,忙传令将附近能调动的部下调往蓟州、平州一带,想?要阻止乌图投向大周。
    果?然如顾首领所言,当天夜里,山下的部落驻军开始收整行囊,拆卸毡包。杜飞霜与几个校尉一早趴在?山头雪堆里往下望,看见?骑队如长龙在?雪地里蜿蜒,浩浩荡荡往蓟州方向离去,在?雪地里留下杂乱的马蹄印。
    杜飞霜高兴地拊掌说道:“从这里往豪阳山,有六十里路与他们并行,正好?借他们的马蹄印帮咱们掩去踪迹,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顾首领笑道:“这一点太后娘娘和?丞相大人也想?到?了,应该是娘娘助你。”
    “娘娘么,”杜飞霜弹了弹衣领上的落雪,“大智大德如天。”
    驻军第二天下午撤离完毕,他们自恃距离皇都花虞城不远,又决不会想?到?大周有一支利箭般的骑兵正藏匿在?他们附近的山上,因?此留下了二十几个毡包的粮草以待后用?,只?有一百多个老弱兵巡视看管。
    当天夜里,这些老弱的北金兵从酒窖里偷了酒来喝,行酒令正热闹时,忽听外面几声短促的尖叫。
    掀帘出门,满地尸体,苗刀留在?颈间的伤口细如红线,洇开的血迹将营地染成?了一片鲜红的暗海。
    目睹者瞠目喊道:“有人袭营!有人袭营!”
    精巧的弓弩里射出一支冷箭,径直贯穿了他的喉咙。
    杜飞霜带着人连吃带拿,补充完一个月干粮,还帮谢愈多捎了些,连夜往豪阳山的方向赶去,行出六十里后,天色将明?,又派了一支十人小队折身回去,往驻军营地里放了一把火,伪造出醉酒失火的假象。
    两天后,杜飞霜率领的四千人精骑队与谢愈率领的两千精骑队在?豪阳山山谷中汇合,谢愈早到?两天,已经将此处清理为可以暂时歇脚的隐蔽之地。
    他第一眼?先看见?杜飞霜的粮车,第二眼?才看见?杜飞霜,两眼?放光如饿狼,只?差没扑上去连木车一口吞掉。
    “哪来这么多粮食!老子的兵饿得就差蘸着雪啃土了!”
    杜飞霜得意地扬眉,“怎么样,当不当得起你一声姑奶奶?”
    谢愈和?杜挥塵论过兄弟,但他行走江湖二十年,没脸没皮惯了,当即“扑通”一声跪在?雪里,给那满满几车军粮磕了三个头,乐得杜飞霜险些笑岔了气。
    谢愈一路上也没有闲着,他比杜飞霜更早知道太后到?达西州的消息,很?有默契地做出假踪迹,将绕着花虞城的兵使劲往南边十六城引。
    此刻他从雪地里爬起来,展开行军图给杜飞霜看:“花虞城有六个门,城内至少三千驻军,城外的驻军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至少需要两天才能调援军过来。咱们今晚休整一天,明?天我带人佯攻东极门,将城内驻军主力吸引过来,你带人直攻进西咸门去,这里离皇宫近,到?时候会有丞相早就安排好?的内应给你指路完颜准等人的藏身地,你大概有四个时辰,务必要抓住完颜准。”
    杜飞霜表示明?白,“撤出以后,咱们在?哪里会合?”
    谢愈说:“还是分两路,我动静大一些,你动静小一些,最好?是叫北金蛮子以为是我掳走了完颜准,就算不行,也能分散他们追击的兵力。”
    杜飞霜不得不承认,在?战略安排上,比她多吃了二十年饭的谢愈确实思维缜密,她一时竟想?不到?比这更安全周密的安排了。
    她深深看了谢愈一眼?,抱拳道:“谢叔,一切小心。”
    谢愈笑了笑,“姑奶奶也多加保重。”
    很?好?,各论各的。
    第二天一早,谢愈就带人去攻打东极门。他手里只?有两千骑兵,叫一千人在?前面冲阵,剩下一千人拖着枯树枝在?后面跑,树枝扬起冲天的雪尘,在?迷蒙不清的雾天里,仿佛有上万神兵冲天而降。
    花虞城内的驻军和?大臣们都被吓傻了,完颜准从床榻上跌落,踉跄跑到?宫中摘星楼上,听见?东极门处传来的厮杀声,吓得险些从高楼上摔下来。
    “哪来的敌兵?!哪来的敌兵?!我们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