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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如何为始皇崽耕出万里江山 第195节

      朱襄到了厨房,将牛奶烧开后立刻转小火,随时注意牛奶沸腾的情况,保持高温一刻钟才关掉火。
    喝生牛奶很容易得布病。牛奶容易假沸,还容易起泡,沸腾起泡的时候温度离杀菌的速度还远。所以朱襄保持小火,将牛奶熬制一刻钟左右,保证牛奶杀菌杀透。
    这样虽然牛奶的风味会降低许多,但健康安全才是第一要务,味道可以靠调味。
    牛奶加热后会形成奶皮,朱襄将奶皮搅碎,与牛奶继续熬煮。
    一刻钟后,牛奶变得黏稠。朱襄让牛奶自然冷却,在杯子里放入了鲜桃水果泥和绿茶水做底,缓缓注入牛奶搅拌均匀。热腾腾的牛奶果饮就做好了。
    朱襄又拿出硝石,为牛奶果饮降温。当牛奶果饮降至比常温微凉的程度后,朱襄将牛奶果饮端了出去。
    秦王柱年老,嬴小政年幼,脾胃都偏弱,不能吃太多冰。这个温度刚好。
    “君上,快尝尝。”朱襄将牛奶果饮递给秦王柱,“今年的桃子很甜,不需要加糖都很可口。”
    嬴小政不用朱襄招呼,自己走过来捧着牛奶果饮啜了一口,嫌弃道:“我还是想加蜂蜜。”
    朱襄伸手戳了一下嬴小政鼓鼓的腮帮子:“都八岁了还有婴儿肥,你反省一下,吃什么蜂蜜!”
    嬴小政挺着腰道:“我只是脸胖,腰间早就没肉了,比舅父腰间的肉少!”
    朱襄在咸阳待了一年,闲得长肉,嬴小政非常高兴地嘲笑舅父。
    以前都是舅父叫他小胖墩,等舅父再长胖一些,他就嘲笑舅父是大胖墩。
    当然,朱襄离大胖墩还差得远,他只是干农活干出来的腹肌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软肉而已。
    秦王柱一边喝着牛奶果饮,一边笑眯眯地看这舅甥二人打闹,心情舒畅极了。
    虽然咸阳宫的事没有解决,但每次一来到这里,秦王柱就有一种能暂时喘口气的轻松感。
    朱襄不需要特意做什么,只要他还在咸阳,秦王柱就觉得朱襄功劳大极了。
    喝了牛奶果饮,享受了一下天伦之乐,秦王柱就等着朱襄开饭了。
    朱襄今日准备用豆腐干和面粉、米粉做“假肉”,给家里人解解馋。
    幸运的是,如今辣椒并不普及,所以辣椒明明比五辛味道更重,但不列入吃素时禁用的调料。再加上孜然等香料,家里的饭菜仍旧很有味道。
    秦王柱夸奖朱襄,一桌素肉和真的肉几乎没区别了。
    其实朱襄的手艺没达到素肉和真的肉差不多的程度,反倒是咸阳宫里的膳夫们在有了朱襄提供的丰富调味料后,手艺已经超过了朱襄。但秦王柱就是觉得在朱襄这里吃的东西更可口。
    今日子楚、蔡泽、荀子等人都没来打扰秦王柱,他们留在咸阳城中处理公务。
    秦王柱吃饱喝足之后,打开了话匣子,对朱襄开启了抱怨模式。
    他从那些蹬鼻子上脸的宗室和外戚,说到从东方来咸阳宫求学的学者们。秦昭襄王刚一离去,这群人就仗着他脾气好聒噪,连朱襄要夺权的谣言都编出来了。
    你当我们秦国人不知道什么叫离间计?
    “说舅父夺权太荒谬,说阿父才差不多。”嬴小政使劲抹黑子楚,“我看阿父最近的事确实太多了,该让他休息休息。”
    “让你阿父休息,你大父就要累得连觉都没法睡了。”秦王柱捏了捏嬴小政的小胖脸,“你心疼你阿父,不心疼大父?”
    嬴小政道:“都心疼。我来帮大父好了。”
    “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更不能劳累。”朱襄按了一下嬴小政的脑袋,“夏同最近确实太劳累,但比起君上来差远了。唉,如今事情这么多,六国诸侯又会很快来到咸阳,君上和夏同不能闲也不敢闲。”
    秦王柱叹气:“正是如此。他们越是抨击夏同,我就更应该重用夏同,这才能让他们知道离间对我无用。”
    秦王柱又叹了口气,憋闷道:“我准备下诏厚赏众臣,安抚宗室和外戚,希望他们见好就收。”
    嬴小政努嘴:“他们不一定见好就收。”
    秦王柱道:“哪国外戚再闹,寡人就出兵打哪国;若是宗室闹,寡人就让他们带人去南楚垦荒。”
    朱襄立刻道:“君上,说错了,是南秦。什么南楚,是南秦!”
    秦王柱立刻改口:“对,南秦。”
    他捋了捋胡须:“李将军正愁垦荒的人不够。只是那群吵闹的学者真是令我头疼,我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朱襄,你有何办法?”
    嬴小政听到“东方学者”,立刻小脸一板,心情变得非常不好。
    他从荀子那里听到了咸阳学宫的闹剧后,特意来到梦境房间瞅瞅另一个自己有没有解决过类似的事。
    不看不知道,一看气死。
    梦中的自己已经是秦始皇,六国已经尽入秦地。
    在亲政到统一天下的十几年间,秦始皇的人生非常畅快。即便统一战争中有些许波折,但秦国的势头总体上锐不可当,可以称得上是以摧朽拉枯之势横扫六国。
    统一天下对秦始皇而言,并不算什么困难。
    秦始皇面临的真正挑战,是从统一之后才开始。
    秦国虽然已经拿到了六国的土地,但六国的人心远远没有归服。
    秦国原本以法家治国,但秦始皇认为想要统一六国人心,就得吸纳中原文化。
    于是秦始皇设置博士职位,广召东方学者入秦,其地位比当初稷下学宫的学者们还高,因为博士能参与朝政。
    嬴小政想起舅父讲故事提到过的词,秦始皇设置的“博士”,就是一个“智囊团”。
    战国时候诸子百家已经非儒即墨。在秦始皇统一天下的时候,墨家已经衰败,几乎不涉足政治。秦始皇希望以高官厚禄和足够的尊重,来感化以鲁儒为首的东方学者为秦国所用。
    但鲁儒却十分排斥秦国,即便入秦,也对秦始皇和秦国嗤之以鼻,十分冷落。
    秦始皇忍了下来。
    之后秦始皇以封禅六国神灵的方式来整合人心,第一站便是封禅泰山。
    他命令精通礼制的鲁儒们制定封禅流程,鲁儒们却用各种方式拖延时间,话里话外都是秦始皇没资格封禅。
    秦始皇又忍了下来。
    秦始皇抛下鲁儒们,自己率领群臣登了泰山,回程途中遇上暴雨。回到山下时,他遭到了鲁儒们的讥讽嘲笑。
    就这,嬴小政梦中的另一个自己,那一位世上最为尊贵的秦始皇,居然还能忍下来,没有重罚敢于嘲笑皇帝的人。
    嬴小政看得满头问号。
    他忍不住去戳了戳梦境中自己的虚影,喂喂,你没事吧?你脾气是不是太好了?你真的是我吗?就连我那脾气软得如棉花的舅父,都没有你这么能忍!
    因为太过憋屈,嬴小政看不下去了,决定缓缓再进入梦境房间看后续。
    梦中的自己都这么能忍了,石头人也该被感化了。如果真的有效,他就让大父也忍忍好了。
    比起自己忍,还是别人忍了之后他捡成熟后的果子来吃,更为畅快。
    见大父向舅父询问计策,嬴小政目光炯炯地望着舅父,等朱襄说出“忍”这个字。
    朱襄见嬴小政瞪圆的眼睛很可爱,忍不住把已经八岁的小外甥抱到怀里揉搓。
    赶紧多揉揉,估计明年政儿就不给揉了。
    嬴小政叹了口气,乖乖靠在朱襄怀里让舅父摆弄。
    “君上,我献的策,不要告诉荀子。”朱襄压低声音道。
    秦王柱也十分配合地压低声音:“你放心说,我绝不会告诉荀卿。”
    朱襄道:“此时对待那群学者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把他们当回事。”
    嬴小政眼皮子跳了跳。
    秦王柱道:“秦国好不容易吸引了那么多学者,不当回事会不会影响……影响本王的名声?”
    朱襄道:“只要君上还要统一六国,统一之后不把国土分封给六国旧贵族,君上的名声就不会好。”
    嬴小政的眼皮子又猛地跳了跳。
    秦王柱想了想,叹气道:“分封,分封,他们为何非要分封?周的教训还不够吗?”
    朱襄道:“首先,分封让周持续了几百年,是他们所知道的已经实践过的道路;郡县制是否能让一个庞大的国家长治久安,目前还未可知。除了圣贤,谁也不敢轻易走上一条前人未走过的路,即便他们看到了另一条道路走不通。而世间大多庸人,那些吵闹的学者也不过是庸人。”
    秦王柱和嬴小政同时点头赞同。
    朱襄继续道:“再者,现在读得上书,能闯出名声,还能来咸阳求学的所谓名士,多多少少都与六国贵族有关系,有些甚至就是六国宗室或者六国宗室的家臣。分封制关系到他们自己的利益。如果秦国灭六国后执行郡县制,那他们不就从高高在上的贵族变成了庶人了吗?”
    秦王柱和嬴小政点头点的像是老公鸡和小公鸡啄米。
    朱襄道:“君上召集学者来咸阳,是为了寻找更多可以辅助君上治理秦国的人才,而不是让他们影响秦国的国策。他们的言论君上需要听,听了不同利益群体的言论,君上才能掌握更全面的信息。”
    “之后,君上只需要根据最想要的结果,去选择一条路走。等君上做好了选择,剩下的声音就是杂音,不要过多理睬。否则他们会以为自己真的能左右君上,变得变本加厉。”朱襄略微冷漠地道,“若他们太吵,一定是太闲,君上何不修书?”
    秦王柱一愣,不明白朱襄怎么突然提起修书。
    朱襄道:“东方学者以鲁儒为主,鲁儒以孟子为先师,虽与我师荀子对立,但孔孟之道和孔荀之道有一点相同,就是教化世人。随着秦国土地增加,若执行郡县制,需要朝堂往地方派遣许多官吏。李牧说,现在南秦的官吏都略有不足。待统一六国后,官吏的缺口就更大了。”
    秦王柱和嬴小政又同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朱襄笑道:“若忠于秦国的官吏不够,岂不是只能让六国旧官吏来管理。秦国是他们的仇人,他们恐怕不仅不会用心管理,还会故意激起民愤吧?培养人才就像是栽树一样,至少需要十年才能培养出一个合格的人才。若不现在开始,等秦国统一天下后再准备,就已经迟了。”
    “秦国需要将庶民培养成秦国的士子,儒家希望教化民众,两者一拍即合。但如何教化?只教导律令,恐怕难以培养出治国的人才。君上命令学者将天下藏书编撰修补,誊抄刻印,就能得到更多的书,教导更多的人才。”
    “君上,编书是一件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大事。我想以教化天下为己任的大儒们一定会抢破头。”朱襄干咳了一声,“但书籍如此多,没个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恐怕编不完……”
    秦王柱和嬴小政祖孙二人对视一眼。
    懂了,彻底懂了。
    这哪是编书,这是编书为名的“软禁”啊。
    以秦国需要更多士人为名,与儒家教化之事一拍即合,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地让儒家编书。
    儒家必须接下这个“饵”,否则秦国就会按照惯例,给新的士人宣扬法家思想,甚至直接灌输秦律,不管什么道德了。
    没有道德教化叫什么教化?
    一旦儒家接下这个“饵”,他们的精力就会分散,没空为六国谋算,与秦王敌对。秦王只需要把反对自己的儒家弟子丢去编书,把支持自己的儒家弟子放在朝堂就行了。
    “不过真的要让儒家插手官吏教化吗?”嬴小政眉头紧皱。
    朱襄道:“政儿,法令是底线,道德是上线。国家治理,既需要法,也需要儒。以教化为大务,正法度之宜,再以霸王道杂之,才能治理好一个国家。具体怎么做,你自己想。”
    秦王柱指着自己的鼻子:“寡人也自己想?”
    朱襄点头:“君上也自己想。王道怎么走,是王来决定,我也只是为王提供建议的臣子。君上不能偏听偏信。”
    秦王柱叹气:“你啊,别的人恨不得把自己的思想灌输给王,只有你对王说,‘你自己想’!”
    嬴小政“扑哧”捂嘴笑。
    朱襄自得道:“这就是我,不一样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