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
    “活着的还有四五十只吧，”吴大河回答道，“还有七八只死的，没具体数，都发臭了，进去熏得难受。我在那守了一天，没看到半个人，最后等都天黑了，才大着胆子宰了一只，但我不敢把整羊带回来，只切下两块肉，在原地架了个锅煮熟后，藏在袋子带点回来。”
    说着，他指了指桌上那一块，“我就加雨水煮的，没放盐，但切成片蒸热，再用蘸料拌着吃，味道还是可以的。”
    “遇到这种好事，你自己偷着乐不就行了，”李梦道，“告诉我们干什么？”
    “我也想自己偷着乐啊。”吴大河苦笑了一下，“我昨晚带着肉回来，左思右想，连觉都没睡好，也是考虑了很久才来找你们。现实就是这样，那么多羊，我一个人根本拿不下来。首先，我处理不了几十只羊，更不懂怎么保存这些肉。那个地方也不是多么隐蔽，随时有被发现的可能。就算我把羊全部宰了，把肉都弄回来，我也绝对守不住的。”
    他说的倒是实在话。
    四五十只羊，就他那两个小船一起拉，也要拉好多趟才回得来。
    就算侥幸都拉回来了，就吴大河这个身板，王强能一拳抡死他三个，他又凭什么能保住那些东西。
    找姜诺合作是他目前最好的办法。
    “我想我们一起弄这一些羊，你们想办法储存，但动作得快，我都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别人发现了。”吴大河道。
    羊身上都是好东西，羊肉、羊血、羊杂可以吃，羊毛、羊皮可以处理以后备用。
    李梦自然是非常心动，她看向姜诺，征询她的意见。
    有这样的好事去肯定是要去的，但也得姜诺点头，她相信姜诺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不过四五十只羊，弄起来确实要花点功夫，也要消耗很多材料，中途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所以要先把怎么分说好。
    “羊是你发现的，你先说怎么分配吧。”姜诺问。
    吴大河可能早就想好了这一点，回答道：“我拿四分之一吧，虽然地方是我发现的，但这事最终还是要仰仗你们出力。”
    姜诺点点头，同意了这个分配原则。
    “有件事我想问一下。”李梦突然道，“这么多羊，我们要全部处理完了再回来，那可能需要好几天，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行吗？”
    “这……我确实在想这个问题。”吴大河愣了愣，这个问题确实问到了他的命脉，他低下头，模样有些忐忑，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那个……姜小姐能不能把我女儿暂时放在35楼几天？别的不用管，就让她在这个门内呆着就行，不会因为我不在她就被人欺负，吃的我会给她提前准备，她很乖，性格早熟，不会添什么麻烦……你说，可以吗？”
    姜诺还没说话，李梦一个眼神向她看来。
    姜诺明白她的意思。
    李梦主动提起这个，并不完全是关心小女孩的安全，她是留了一手，堵了吴大河的后路，怕他故意给她们设套，目的是把她们引出去。
    但吴大河主动提出把女儿放在35楼，交到姜诺手上，这个可能性就淡了很多。
    “可以，这趟出门，我同意你女儿暂时放在35楼，我妈会看着她，你不必担心。但我也有话先说好，你女儿在这里的时候必须听话，保持安静，你要提前跟她讲清楚。”
    “放心吧姜小姐，我女儿很早熟懂事，我会提前跟她说好的。”吴大河说着，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又一连声道谢：“真的谢谢了，我本来想着，要是你不同意，就只能带着她一起去了。但在35楼才是最安全的。”
    “事不宜迟，现在就做准备吧。”姜诺也不愿浪费时间，她想了想，对吴大河道，“你尽量轻装出行，能不带的东西就不带。你现在悄悄把你女儿送上来，不要让人看见。而我们需要一些准备工作，3个小时后出发，再提前半小时离开，在外面等我们会合。”
    “好的。”吴大河很听话，直接就站了起来，“我这就去。”
    ……
    吴大河走后，姜诺就回36楼找于若华，把情况告诉了她。
    除了那几十只羊，按吴大河说，附近还有配水站、修理厂，地方又靠近国道，姜诺还想顺带搜寻一番，估计快也得两三天功夫才能回来。
    于若华毕竟是个当妈的，养的也是女儿，对小女孩比较心软，问道，“吴大河女儿是不是才9岁，一个人在35楼没事吧？”
    ‘“问题不大。”姜诺道，“都末世了，人都要学会成长的。我会把35楼和外面的4道门全部反锁，她离不开，外面的人也进不来。现在王强受了伤，楼里的人饿了这么久，都没那个力气冲门，冲也冲不进来。”
    “嗯，听你的。”于若华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36楼不能让人进来，你做的对。”
    姜诺又道：“你要是觉得不放心，可以每天下去看一下，吴大河会给她准备好食物，这个你就别管了。”
    “放心吧，我懂你的意思。”于若华戳了戳女儿的额头，“你身上这么大的秘密，和李梦都保持着距离，妈怎么会因为对方是个小女孩就随便越界？我可以每天下楼一次，看一下孩子有没有什么需要。但人心隔肚皮，升米是恩斗米就是仇，我不会管多余的。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妈，又不是全天下女孩的妈！”
    姜诺笑了笑，她的妈妈说话总是这样简单粗暴但有效。
    笑归笑，笑完以后还是要好好说正事。
    姜诺道：“妈，这次我本来想带你一起出去的，因为要处理几十只羊，我们三个人都没弄过，但哈妹还在睡，家里是大后方，不能没人看着，只能你告诉我怎么处理这些羊的办法，再给我们进行一下简单的培训，我不想到时候半天弄不好，浪费时间。”
    余若华想了想。
    “储存羊肉的办法很多，简单一点的就用盐腌制，然后风干或者熏干，只要温度不太高，能存一两年。或者还可以做成羊肉干，风味好，又好收放。”
    姜诺点头记下，“那就都做一些。”
    她还想弄两只活的回来，不过这个就再说了。
    “处理活羊比鸭子难多了，确实得给你们先上一课。”于若华挽起袖子，“别说你们，连我也没亲自杀过，我把我知道的给你们讲一讲，剩下的，还是得你们自己总结经验了。”
    于若华来到35楼，把怎么宰，怎么放血，怎么劈开，用什么样的刀，都手把手跟李梦讲了一遍。
    李梦学的认真。
    姜诺这边，她还在36楼打开电脑，搜索资料，找怎么处理羊毛和羊皮的办法。
    她倒是希望自己是小说的女主角，十八样武艺样样精通，左手医术右手美食，分分钟把一只活羊变成一桌菜，就不用临时对着电脑学了。
    前世她杀过两只小体型的变异生物，也吃过变异生物的肉，大概的屠宰分解是会的。
    但要从杀羊做菜到处理皮毛，不浪费每一点资源，这题还是实在超纲了。
    不过现在学也挺好。
    她预感，将来很多能用得上的时候。
    前世薅不到变异生物的羊毛，这次可就不一定了。
    把该记的都记下，姜诺又整理了要用的东西，做足准备才去了35楼，这时李梦也学得差不多了。
    吴大河的女儿叫吴小江。
    佩服这男的，给闺女取这么一个名字。
    吴小江有点黑黑瘦瘦的，一头短发像个假小子，挺安静，一直乖乖坐在客厅一角听她们讲怎么烤羊肉干，没发出一点声音。
    于若华教完就回36楼了，李梦把自己的物资，包括汽枪在内都反锁在卧室，姜诺见了，还去帮她多挂了一把大锁。
    “走吧。”姜诺背上背包。
    李梦点点头，把于若华写给她的攻略和菜谱折起来，小心放进外套口袋，也背起背包，往外扛冲锋艇。
    “嗯。”
    每一次都做足准备，心里才不慌。
    第72章 兵分三路
    西郊是有一些山，确切地说是丘陵，吴大河说的那个地方，距离市区边缘大概3公里多左右。
    原本青翠的山林，现在也只快淹上山顶了，姜诺记得这些山下是有村民的，也不知道大雨之后都去了哪里。
    “可能是去了更西边吧，”吴大河对这条国道线比较熟悉，分析道，“那边有更高的山，会更安全一些，不然这些羊也轮不到我们。”
    虽然天空极度灰暗，雨蒙蒙一片，空旷的野外隐隐看到远处一些山峰，像是漂浮在汪洋大海中的小岛，彼此隔绝。
    李梦把冲锋艇靠岸，好好地收起来后。
    吴大河听姜诺的是轻装出行，除了背一个大工具箱，基本什么也没带，自己拖着小船上去后，马上就折回来帮着李梦一起抬东西。
    三个人穿着雨衣，沿着被雨沙沙冲得非常干净的柏油公路向山顶走去。
    吴大河边走边介绍情况：
    “这山上有几个给货车加水、维修的小店，还有几个标准厂房，好像是纸箱包装厂，不过很久之前就倒闭了，厂房也一直空在那里。”
    来到厂房附近，姜诺看到破碎的水泥地面上，停着一辆北方牌照的大货车，车上装着很高的钢丝笼子，应该是用来运送羊的。
    “这些羊可能是从其他省份运过来的，”吴大河道，“司机走到这山路上，正好遇到暴雨，他不敢顶着这么大的雨继续跑车，于是就近找了找，找到这个地方把车停了进来。”
    “羊呢？”李梦问。
    “在厂房里，就在前面。”
    厂房的大门紧闭，而且门口还堆满了各种树枝，明显是刚弄来不久，应该是吴大河用来掩人耳目的。
    李梦都看乐了，“你这遮了不如不遮，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
    吴大河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姜诺走上去，四下打量一番。
    这几天大家都还在城里到处搜刮，主要目标是粮站和0超市，还有相互打劫。
    等城里实在不好搜刮物资了，就会有人向更远的地方找，西郊这样离城市近的地方很快就会有人过来。
    但凡能找到这里来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厂房，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进去看看的。
    李梦把那些树枝都搬进去了，准备等会当柴火烧。
    姜诺带了把大锁出来，把厂房的大铁门给锁上了。
    这铁门真要冲，顶是顶不住的，但砸铁门动静大，加锁又增加一些障碍，能给出更多的反应时间。
    走进光线黑暗的厂房里，立即就有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在厂房的一个角落里，用彩钢瓦临时拦了一个围栏，几十只羊就被关在里面。
    听到脚步声，一些羊便咩咩地发出叫声。
    “真的好多！”
    李梦也顾不得这里面臭了，看着羊群，一脸喜色。
    姜诺也看了看，真有四五十只的样子，但散发着一股恶臭味，估计是死掉的那些。
    吴大河找了个板车过来，再戴上手套，把死掉的羊扔到外面，成群的黑苍蝇围着他嗡嗡直叫，腐烂的臭味扑鼻，他运了几个来回，就yue了几个来回，最后趴在墙上半天没缓过来。
    姜诺去检查了一下这些羊，总体来说还算健康，也不是很瘦。
    按理说大雨下了这么久，如果没有照看，这些羊肯定早就全饿死了，现在看来，存活很多，还没有很瘦，是不合理的。
    “肯定是有人在喂它们，”姜诺的手电照进羊圈，发现了一些吃剩下的草梗、树枝，“都还算新鲜。”
    “应该是那个货车司机，他就在附近。”李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