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宅，观人，观病灶这些都还只是小技，据说他能只凭望一个人的气，知其善恶，晓其兴败。
    所以莫家人在官场上才会顺风顺水，一路直上。
    但莫老爷子年纪大了，眼睛不如以前好使了, 听说秘密做过几次眼部手术，望气术的功夫能剩下几成无人知道。
    都说莫老爷子是因为眼睛不好使了, 这才退下来的。
    “莫老爷子应该是带他小孙子来望气的。”穆云说完又问，“要不要我去打个招呼, 送些礼品？”
    她是叶一青身边最得力的，她去最合适。
    “我亲自去。”
    叶一青并不是在看莫老爷子, 望景台上有个让他十分在意的存在。
    穆云有有些吃惊, 但她很快应声：“好的, 我去准备一下。”
    叶一青抵达望景台之前，穆云照例会先派人上去“清场”，这会儿上面肯定有许多修仙者在。
    有看热闹的散修，也有对方派来刺探情报的, 把这些人扫除，是穆云几乎每天都要做的工作之一。
    但这次她刚要吩咐, 叶一青拦住她：“不要惊动任何人，我们就这么上去。”
    他想去看看, 那个让他十分介意的存在是什么。
    “是。”
    一行人抵达望景台时，刚才台上的人都散了一半。
    叶家没派人清场，是那些人自己走了，只有莫老爷子，还在望景台上，牵着孙子的手看风景。
    “老爷子。”叶一青上前，“晚辈叶一青，给您见礼。”
    他工整问安，行礼。
    莫老爷子看着他笑了笑：“一青啊，你怎么有空到上江来？也是来看热闹的？”
    “古剑池秘境开启，我自然要来。”叶一青没说虚话。
    莫老爷子也仿佛真是位在跟小辈拉家常的长辈：“也是，我听说里头只有剑修能进，数得上号的，也只有你了。”
    莫老爷子的小孙子站在爷爷身边，满眼好奇看着叶一青：“你是不是来求剑的？”
    “子望！”莫老爷子轻声责备，又歉意看了叶一青一眼，“一青，你不要见怪，我这个小孙子养到我身边无法无天，我从前那么严厉长，到了孙辈儿，还是止不住隔辈亲。”
    叶一青笑了笑：“没事，按辈分算，我是他世叔，这有什么不能问。”
    说完他认真看向莫子望：“不错，我是来求剑的。”
    “那我就不耽误你的大事了，赶紧去吧。”莫老爷子笑盈盈目送叶一青下山。
    莫子望拉着爷爷的手：“爷爷，你常说看人不能只看皮，要望气，他的气怎么样？”
    叶一青自然有一副好皮囊，但气，他还望不出来好坏。
    “他专程来跟您打招呼，应该还不差？”
    莫老爷子笑了：“他不是来看我的。”叶家人，可厌就可厌在傲慢。
    “那他还能来看谁？”除了爷爷，竟还有人让叶一青连入山求剑都搁下，特意跑来望景台。
    “那个背着剑的人。”
    莫子望愣住了：“可是，可是刚刚那个人背的，是把玩具木剑呀。”就是太昆山上随处可见的那种，粗制滥造，骗骗游客的。
    叶一青放着秘境神山里的古剑不求，来找一个背八十块玩具剑的人？
    “那人，是剑修。”
    莫子望更吃惊了：“爷爷望他的气了吗？”
    莫老爷子没说话，他年轻时觉得望气术十分有用，事情的成败，吉凶，旺衰，都在一眼间就能看明白。
    年岁越长越知，术而已，终归是小道。
    他用眼干预世间事，插手别人的因果，六十多岁时眼睛差点瞎了。
    养了二十来年，这才好些，从此看破不说破。
    要不是小孙子也有望气的天赋，莫家下代需要传人，他也不会出来。
    人皆有气，一般人的气，红色大富，金色大贵，黑色为煞。各色又对应着五脏器官，红归心，青归肝，黄色归脾胃。
    所以年轻时也时常有人求他望气看病，因替人看病，也确实得了些助益。
    “那个人……”莫老爷子抬起头，望山间白雾云气腾涌，落日丹霞流动如浆。
    他看不见，他看不见那个人的气。
    丁灵没再想办法入秘境，她的剑不在那里。
    她又回到洞府，将从秘境里取出来的上古灵石铺满整个庭院，院中刹时灵气四益。
    设下聚灵法阵，又在院中空地画出召唤阵法。
    家务女仆还没分类两个房间的东西，它和园丁一起守在院子里的廊道下面，看主人摆阵，还贴心的泡了一壶茶来。
    丁灵看了眼：“端回去，全都进屋去。”
    家务女仆指挥男仆进屋，三个人偶和两个青铜剑俑一字排开，趴在落地玻璃前，看院子里的主人施法。
    丁灵站到阵中，念动剑咒。
    咒起风来，一束白光冲天而去，吹得丁灵衣摆猎猎作响。
    她凝神静气，立在阵中如立旷野，神之所及，见那道白光升至中天，忽尔四散。
    一束去了太昆山，一束去了城南，余下几束飞得更远。
    许久，剑，迟迟未归。
    丁灵睁开眼睛，咒消风散。
    整个庭院被方才强力的法阵震荡过，盆栽灯笼落了一地。
    家仆女仆眼巴巴瞧着，等丁灵踏出法阵，它立刻打开门到院子里来收拾，还用羽毛弹子戳戳园丁，让它去后院看看灵植。
    丁灵回到屋里，她隐约记得叶一青参加过什么比赛。
    拿出手机，问姚贝贝：叶一青参加过什么比赛？他厉害吗？
    姚贝贝正在赶作业，假期还剩四个小时了，她还有两样没写完！本来她习惯性想找班里的好学生借来抄一抄的，猛然发现她自己才是班里那个好学生。
    收到丁灵的消息，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干脆打了个语音过去。
    “联合国修仙大赛！他当然厉害了。叶一白身上一半的光环因为他姓叶，一半是因为他哥！”贝贝拿出薯片，赶作业的时候还是得吃点薯片才能缓解一下焦虑的心情。
    “你要是想看，我认识高级年的学姐，她那儿有全部的叶一青比赛视频，没删减的那种~”姚贝贝最后那句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免得被妈妈听见，以为她看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删减？”丁灵不懂。
    “就是比赛的时候是直播，直播时有的一些镜头，视频网站放出来的时候剪掉了。”当初各大视频网站为了买断直播花了大价钱，现在还是独播。
    好些人为了研究叶一青的符法剑招，反复观看，有些血腥场面还打了马赛克。
    “我要一份，多谢。”
    姚贝贝顺口答应了，又问：“你作业写了没有啊？明天你能不能让我抄一下符箓课作业啊？”
    ……
    “作业……”有什么？
    丁灵八天假期，有七天半用在秘境里，最后这半天，她也顾不上写作业。
    她要看看叶一青身上到底有没有她的剑。
    “我没写作业，你能替我拿到资料吗？只要叶一青的。”丁灵想了想，“我给你买薯片，芝士蒜香味。”
    “那简单，不用给我买薯片，他的cut都被人盘烂了。”
    有人学符，有人学法咒，还有人学剑的。
    “你不会是想参加下一次的比赛吧？”
    姚贝贝思维开始发散，这个比赛确实是有笔试，要先过了笔试才可以继续。只要过了笔记，学校就有奖学金和奖状，丁灵是想要拿奖状？
    丁灵没有回答，那边视频资料传传了过来。
    “这一份cut叶一青所有的镜头都在里面了，如果你要看全部大赛的，就上网看。”
    “叶一青这个人，还有点儿身世之迷在。”
    他确实是帅，也确实厉害，而且他还是是叶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叶家本来是不想承认他的，是他凭自己的天赋，不仅被叶家求着认回云，还是下一代继承人。
    叶一青的故事越传越多，占了美强惨三字宝典，要是他肯出道，那真是迷妹遍天下。
    连姚贝贝现在在追的男明星，也是叶一青的粉丝，拍剧的时候说他有些架势是模仿叶一青的，被叶一青的粉丝冲了。
    那可真是一场恶战，历数姚贝贝的追星史，都没有打过这么难打的仗。
    “知道了。”丁灵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挂掉电话。
    打开了叶一青的比赛视频，已经按类别分好了。
    她打开剑那一类。
    此时的叶一青正跪在请剑台下，他紧咬牙关，鲜血还是从他口角溢出。
    穆云轻跃到他身边，掏出治疗符咒要为他施术治疗，就见叶一青仰头望着神台，他脸上的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
    “少爷。”
    叶一青咽下口中血沫，他连一剑都没抵挡住，这就是上古秘境吗？
    就在他身体受伤之际，胸口的护身符微微颤动。
    叶一青还以为他身上上古的护身符被这远古剑意振动，抚住颈间：“我要再试。”
    穆云面现难色：“少爷，已经来人了。”
    这里会被围起来，开发成景点，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我们也采集了一些青铜块，可以找最好的铸剑师为您打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