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摇头道：“不怪他们，都怪老三这个孽障！他是想故意给咱们找事呀，之前闹着分家，我们答应了他又不肯分了。”
    “今天族里几个老长辈找我了，有让我分家公平点；有找我诉苦借钱的；还有说我老来糊涂，坏了李家名声。”说到最后，李老头已经咬牙切齿了。
    “老头子你怎么回的？”不仅李老太紧紧张，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李老头松开了眉头，轻哼道：“老三嫌钱少不想要是吧，他想让小婵那丫头和金宝齐平是吗？想得美！”
    “今儿我在大家伙的面前直接承认了，我就是偏心，为的也是李家的子孙。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给三房分一草一线。我发话了，以后李家所以的家当都给金宝！”
    “啪！”老二媳妇手中水碗掉到地上砸了个粉碎，一如她的心。
    李老太瞪她怒骂道：“在外面受气就算了，你这个憨货也给我找气，是想让我骂你吗？中午不许吃饭！”
    老大夫妻则是狂喜！
    虽然他们一直认为以后李家一切都是金宝的，可到底老爷子没发话，金宝的地位全靠唯一男孙支撑。如今老爷子一番话，就相当于立了太子，再来几个孙子也没用。
    最痛苦的莫过于希望近在眼前却被打破，更可怕的是有人脱离了苦海。
    这会儿老二夫妻的心，彻底裂了，凛冽寒风从缝隙吹入，吹冷他们浑身的血液。
    他们是指望金宝养老，对金宝多加照顾，对老大夫妻言听计从，也愿意让金宝继承他们大部分的遗产，可那是他们死了才能继承。
    他们绝没有让老爷子直接越过自己直接将遗产交付给金宝的念头，那就不是他们给金宝遗产，而是给老大家当奴隶白工。
    两人如今算是被李老头狠狠来了一下。
    但在李家人多年重男轻女、愚孝的洗脑下，养成顺从讨好的性格，让两人没有出言反抗，只是心里已经涌起了滔天巨浪。
    一回到自己屋里，老二媳妇就扑在床上呜咽哭泣起来，只觉得了无生趣。
    第11章 1978
    ◎1978◎
    在父母忙于修补房子的日子里，李婵跟着村里读书的孩童一起去邻村上学啦。
    这时候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单纯的，他们见李婵也跟在身后，好奇地问道：“小婵，听说你爸妈为你上学和家里闹分家了？”
    李婵点了点头。
    “哇，你爸妈好重视你呀，那你以后会像福宝一样吃好穿好吗？”
    孩子们齐齐看向走在最前面，衣着光鲜亮丽的林福宝，目露向往道：“要是我爸妈也能对我像福宝那样就好了。”
    林福宝骄傲的抬头挺胸，下巴上扬，很是享受同伴们羡慕的目光。
    李婵也看向福宝，微笑道：“那当然。”
    有父母在，她不会比任何人差。
    谁料李婵这句实话在林福宝听来却是对她的挑衅。
    天天喂猪的丫头怎么配和自己比！林福宝微微咬牙，满心不悦。
    林她回头打量了一眼李婵：头发因为打结被剪成狗刨一样参差不齐的短发，常年干活皮肤黝黑粗糙，吃不饱干巴瘦小，唯独一双大眼睛明亮轻锐，明明只是个小人儿，却多了一份淡然的气质，让人一瞧就心生好感。
    林福宝不知道什么叫独一无二，但知道李婵可能会抢自己的风头，本能的敌视李婵。
    她撇了撇嘴鄙视道：“我奶奶说了小婵爸妈是为了分家拿小婵上学的事做由头罢了，小婵的爸爸是不孝子白眼狼！”
    李婵大怒，反骂道：“你这个小八婆，我爸妈吃你家大米了吗，要你家多嘴！”
    “你竟然敢骂我！”林福宝委屈极了，望了一眼，四周只有侄儿小春在，叫唤道：“小春，李婵骂我，你还不赶紧去打她，不然回去我要向妈妈告状！”
    林春闻言忙向李婵跑去。
    对方比自己大一岁，个头直接差了一个头，李婵撒腿就跑。
    林春跑的快，很快追上了李婵，一手揪住李婵的头发，一手打她的脑袋或者前胸。
    他用的力气极大，打的李婵吃痛，偏偏头发又被死死抓住。
    李婵挣脱不开，打对方对方一动不动，想咬对方，对方一拳打在她的眼睛上，下手力气更重。
    她的眼睛绝对青了！
    李婵两辈子就没受过这个委屈，气的哇哇大叫，“快放开我，不然我可要下死手了！”
    “小春不许放！打死她！”林福宝得意的看着李婵被揍时无能为力的模样。
    林春听话地一拳捣在李婵另一只眼睛上。
    李婵眼睛痛的要死，整个人都气炸了，脑海里只剩恨意，只得抱住自己的头，脑海思绪飞转。
    她的力气小，打不过对方，得利用工具。
    李婵的目光在四周扫视，随即定在了一块巴掌大的青石上。
    随后李婵放弃守，忍住头皮的痛楚。用全身的力气撞在林春的身上，林春一时不擦摔倒在地。
    李婵连忙爬起来，拿起地上的石头就往林春的脑袋上一磕。
    啪叽一声，林春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疼，忙捂住了疼痛处，只几秒钟，他的脑门上便鼓起了一个大包。
    “哇！”林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再无之前的嚣张蛮横，也顾不得讨好姑姑福宝，一溜烟往家里跑。
    林福宝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李婵却没忘记她这个挑事者，趁着她不注意，近身后一脚将对方踢到在地，随后骑在她的身上哐哐两大耳刮子。
    林福宝哭哭啼啼地问道：“小春都被你打破头了，你还打我干吗？”
    李婵恨恨道：“林春欺负我的，我已经打回去了，你欺负我的自然也要打回去！”
    “哇！”林福宝推开李婵也跑回了家。
    李婵也没想到上学第一天就和团宠女主干架结仇了。
    这会儿林春和林福宝都跑回家，她也得回去给父母通个气才行。
    李婵回到村子，远远眺望到自家门前站着一党人，想必是上门找事的林家人。
    她停住脚，思索片刻，把头发弄的凌乱，从地上抓了把土从头顶洒下。从路边菜园里拔了一颗洋葱去皮在手心摩擦，随即往眼上一抹，眼泪顿时如大雨倾盆。
    随后一狠心，给自己的鼻子也来了一拳，顿时鼻血如泉涌喷洒而出。
    李婵抹了抹鼻血，往自己脸上，衣上都擦了擦。
    然后哇哇大叫着往家里跑。
    第12章 1978
    ◎1978◎
    门口围着的是通河坝其他李姓人，来找李建丰了解分家详情，询问他的想法。
    李建丰在门口说的唾沫飞扬，众人义愤填膺时，李婵大哭着跑回家了。
    李建丰猛地站起来迎了上去，眉心紧皱，“小婵，谁欺负你了？”
    李婵抬头，露出一双红通通的熊猫眼，脸上青紫痕迹，鼻血直流，头发乱糟糟的，还有树叶和杂草，和出门前收拾整齐的模样判若两人。
    配上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那叫一个凄惨弱小可怜无助。
    “谁干的？哪个王八蛋，说，爸爸为你出气！”李建丰将李婵抱起来，打量她的伤势，满腔怒火，呼唤方婉道：“小婉，拿块布来给李婵堵鼻子。”
    方婉听到动静，忙进屋找布，找不到便直接用剪刀将衣裳剪了。
    李婵摸了摸自己青肿的眼睛，心里恨恨道：“老娘活了快三十年，头一次吃到这样的亏，迟早要叫你们后悔！”
    李婵依偎在李建丰的怀里，哭哭啼啼道：“是林家的福宝和林春，骂爸爸妈妈是白眼狼不孝子小畜生，我说你们不是的，说他八婆，他们就两个一起上来群殴我。我跑不过，被林春拽着头发打，后来我用小石头打林春的脑袋才摆脱他们！”
    李建丰怒不可遏，扭头道：“对不住大家了，我要带小婵去林家算账。”
    大家应援道：“我们跟你一起去，林家仗着八个儿子也不怎么讲理，咱们李家单一户对他也讨不了便宜。”
    有人给自己架势，李建丰自是不会拒绝。
    方婉拿布出来，一间凄惨的李婵，顿时心疼的落泪道：“怎么就打成这样了！”
    她手忙脚乱的想要为李婵擦脸，李婵把脑袋靠在她脸庞，轻声道：“妈，别擦脸，待会还有用呢，先堵住鼻子。”
    方婉一怔，只见李婵双目清明锐利，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刹那间脑海有了猜测。
    正在塞鼻子，有人指着前方，说道：“那是不是林家人？”
    李家人齐齐看过去，凝视一会，道：“还真是林家人，看老太太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估计是来算账的。”
    “嘿，咱们还没找她算账，她倒是先找咱们算账了。”
    李家人站在原地静静等候。
    林家来的是林老太太和福宝妈妈，还有林家老三老四。
    原本气势汹汹来算账的林家人见着李家门前围了一圈人，还都是李姓人，一往无前的气势顿时一滞，原本强势的态度也变成了讲道理的理智心态。
    福宝妈高声喝道：“李老三，你看你女儿把我女儿和孙子打的，脑门子都肿了大包！”
    “打的好打的妙，你们家二打一，被小婵打那是活该！”方婉中气十足的吼回去。
    来算账，对方不仅认了还不道歉，态度格外嚣张，任谁都得气死。
    福宝妈气的跳脚，声音飙到八百分呗，尖叫道：“建丰媳妇，你是仗着人多欺负我们林家吗？”
    方婉反驳道：“谁欺负谁了！你看看我们家闺女被你家孩子打的。”
    李建丰走出一步，露出怀里形容凄惨，满身血一副虚弱无力的李婵。
    林家人大吃一惊，原本自觉占理的愤怒消散一空，只剩不上不下的尴尬。
    林春叫道:“这不是我打的！”
    林福宝也道:“我们走之前她还好好的。”
    李婵道：“这是你们走之后才淌出来的鼻血，我现在脑子晕，难受想吐。爸爸，肯定是我的脑子被林春打坏了。”
    说完了她把脑袋往李建丰怀里一靠，眉头紧皱，闭上眼睛，脸上满是痛苦与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