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
“老祖已经身下阴间,找东岳大帝要说法?去?了?。”
“佛门道友那边,也去?地?府问地?藏王要说法?了?。”
“福生无?量天尊!老祖这一去?恐怕折损阳寿。”
“福生无?量天尊。”
有许许多多人在为这件事情?奔走。
也有许多人在这件事情?中消失了?踪迹。
徐小媛爬到了?屋顶上,在倾盆暴雨下冻得瑟瑟发抖,热泪还没流出眼眶,就已经被冰冷水流带走。
寺院里倒塌了?很多的房子,苦苦支撑的道士和法?师,又少了?几个?。
寺庙里本来有许多棵上年份的大树,虽比不得柳仙盘踞的那一棵参天大树,也是很高很大很老的一些树了?,在暴雨中岿然不动的大树被柳仙折断了?好几棵,和被柳仙摧毁的房屋一般,七零八落的倒伏在水里,只剩下朝天空支棱的枝桠叶子被雨水击打的声音。
还幸存的道士与法?师坐在屋顶上。参天巨树上,柳仙盘踞在树上静静恢复精力。
人也好,柳仙也好,都很疲惫了?。
也是从漆黑中飞来的一道光,宝光曜曜,梵音阵阵,撕裂哗哗的雨幕世界,破开世界的漆黑,不紧不慢,降落在泰半变成了?废墟的寺里。
蹲在屋顶上瑟瑟发抖的大和尚见到佛光时便满面大喜,激动的扶着旁边人站起来,话还没说一句,屋顶湿滑脚下没站稳咕噜咕噜从屋顶了?滚下去?,‘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一群人扑过去?救他。
佛光里的老和尚慈眉善目,宝相庄严,对盘踞在参天巨树上的柳仙说:“阿弥陀佛。施主,回头是岸。”
柳仙昂头嘶吼,啸声使人震耳欲聋,暴怒的话语响彻在这片天地?间,“我要化龙——谁都不能阻止我!”
老和尚悲天悯人,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梵音大起,一盏琉璃灯被老和尚扔出去?,随之?而起的是一支携千钧之?力砸下去?的金锡禅杖。
“咚——————”
这是一道绵长的、四散的音波。
刚从水里爬上屋顶的大和尚和他的道士、和尚同伴们还没在瓦片上站稳,忽闻此音,大脑如遭重击,‘噗通’‘噗通’……一群人下饺子一样的又掉进了?水里。
老和尚上前,摸了?摸被禅杖砸凹下去?一块的柳仙脑壳,喟叹道:“真硬啊。不愧是千年的蛇仙,道行如此精深。”
“阿弥陀佛。贫僧为你超度。”
老和尚说。
他便在一处树杈上坐下来,阖目,平平静静的开始念经。
雨开始变小了?。
念诵经文的声音在渐渐变小的雨声下,逐渐变得清晰。
待在屋顶上的和尚平心静气,加入了?念诵经文的行列。
雨渐渐变小了?,天还黑着。
有些事情?往往掩盖在黑暗下,不见天日,即不为寻常人所知。
时间过去?了?多久呢?
反正,不短。
唐小云请不来仅有些香火情?的无?常,心烦意乱之?下,再也顾不得太多,闷头重新冲进了?暴雨中。
她的心乱了?,于是顾不得再想太多,自?身安危都被烦乱的心绪压住,想不起来,她像个?落汤鸡一样在雨中艰难跋涉,她心乱如麻,想:我现在是谁呢?我是‘唐小云’多一些,还是‘云雁随’多一些?我好像不像前世的我。我哪里错了?吗?
我一直很努力啊。
从来没有一天懈怠过修炼。
我为什么还是这么jsg弱小?
我是谁?前世的我,今生的我,融合在一起,我是我吗?
好奇怪……
我在想什么?
我……
我不想这么弱小。我不想向别人祈求。
我……
我不应该是这样的。
……
到底哪里不对?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我的修炼出问题了?吗?
……
哗——哗——
水掀起厚厚的、半人多高的浪,和着水下的暗涌,推得人走不稳路,摇摇晃晃跌进水里。
这水已经有半个?人高那么深,唐小云站在水里,积水已经淹没了?她的腰窝。
她手脚并用蹬着水划着水重新站起来,在暗流涌动的水里穿行,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唐小云分不清方?向了?。
她突然痛苦的捂住脸,发出摧人心肠的尖叫呐喊。
因为她发现,她的心乱了?。
弱小,弱小。
云雁随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竟变成这般弱小无?力,尚需对旁人万般祈求,卑躬屈膝。
第50章 第 50 章
——我……是谁?
“咳咳……”
“哎!四十九号床患者?醒了。”
“感觉怎么样?这是几?看得清吗?”
……发生了什么?这是哪里?
病床上刚醒的患者?迷茫的张着?眼睛, 眼前?一位白衣白帽的姑娘伸手在她眼前?摇晃,她张张嘴, 想说什么, 喉间又?发痒,一阵牵动胸腔隐痛的咳嗽爆发出来,她返身趴到床边, “哇呕”一声,吐出一堆淤血块。
她迷茫的摸摸胸口, 嗯?她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受的伤?
“哎呀!”白衣白帽的护士姑娘一跺脚, 推着?她躺回病床上, 快步奔出去叫医生。
病床上的患者?已经收起了外露的神色, 不动声色开始打量身处的环境。
嗯,她想起来了,她叫云雁随, 天元大世?界的一个散修,毕生所?求是飞升成仙。
这是哪里?
她不动声色三两?眼就看完了这不大的空间,目光移到右侧,她的右侧还?有?两?张和她所?躺的奇怪窄床一样的床位,上面都有?人, 一个男的, 睡着?,一个女的,靠在床头发呆。
云雁随暗暗的皱起来眉头。
古怪。
这两?人, 她感应到有?点修为, 应该都是修士, 嗯?……观察到这里,云雁随下一个刹那惊的跳起来, 她的修为呢?她怎么回事?她辛辛苦苦修炼三百年成就的金丹呢?
“啊——!”
下一秒她骤然胸口与?大脑同时抽痛,一下子剧烈的痛楚让她险些晕厥过去。出门叫医生的护士正好?带着?医生过来,看到四十九号床患者?痛苦缩成一团连忙跑过来,医生上手检查,护士从旁协助,一边检查一遍询问:
“感觉怎么样?”
“神志清楚吗?”
“这里痛?头痛?还?有?哪里?”
云雁随大脑像被搅碎了脑花,耳朵嗡嗡嗡的,听不到外界传来的声音。
在她的感官中这剧痛是如此的漫长,其?实时钟也就走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她喘息着?瘫软下来,绷紧的肌肉放松,大脑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她已经平静下来了。
医生问:“神志清楚吗?这是几?”
她疲惫的回答:“清楚。二。”
医生说:“你?先休息会儿,待会儿护士带你?去做个全身检查,没事儿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好?。谢谢医生。我还?有?个问题,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不得昏迷之前?的事情了,发生了什么?”
医生即将离开的脚步顿了顿,“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对。我、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她闭了闭眼睛,忍受大脑中有?些钝钝的痛,一下一下的,她感觉脑子里像是蒙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既无往日清明,也无从前?灵醒。
她肯定?是丢了什么。并且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记忆。
她丢了不止一段记忆。
医生说:“下午做个检查。”
医生和护士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三个患者?。
想起来这辈子有?个新名字叫唐小云的云雁随这时候看两?位同病房患者?,便有?不同体会了。她隔壁床位的患者?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沉睡,年纪不轻,留着?半长不短的长发,已经花白,在脑袋上扎了一个道士常用的髻,此时歪歪扭扭,不再整齐。
隔壁的隔壁是位坤道,病床的床头被摇起一些,她躺靠在病床上安静的发呆。
这个病房里,都是道士。
云雁随观察完,也开始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