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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慕夏意外:“你也是大学生吗?”
    木木姜:“是呀,你也是吗……”
    **
    江寂跟张叩一约在一家很普通的街边餐馆,两人要了个包厢,然后简单点了三个菜。
    张叩一先道:“在种田教外面看见你的时候,我真的被吓到了,没想到你竟然也是玩家。”
    江寂给两人倒了杯茶:“我也没想到你会成为和尚。”
    张叩一听见这两个字就安静了,他默默灌了口水。
    江寂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阉割手术”是真的,所以他直接问起了另一个问题:“种田教不是不允许外人进入吗?你们为什么能进去?”
    张叩一道:“你知道种田教有两个s级超能力者吧,其中一个是我们的上上上任主持,空慈大师。”
    江寂奇怪道:“你们的主持,为什么会变成种田教的人,他改信仰了?”
    张叩一摇头:“我也搞不懂,机械佛教也很怪,就比如超能力,在机械佛教内部,超能力的觉醒可以不依靠基因和异种,而是讲‘修炼’和‘缘分’……”
    赛博世界的机械佛教已经跟现代完全不同,他们崇尚极度的慈悲,忌讳任何杀戮,包括杀死植物,所以切除肢体也是他们修炼的一部分。
    用机械代替□□,直接使用其他能量供应生命,就不会再需要进食,没有进食,就不会产生杀戮。
    他们修炼大致分为三个阶段:断体、断欲、断念。
    但矛盾的是,这样一个听起来非常另类避世的组织,却为了钱,成了神农白氏的专属走狗。整个机械佛教里,有一半的高手,都在给神农白氏家族看家护院当保镖。
    张叩一现在还没有觉醒超能力,所以也还没有进入到“断体”这一阶段,等他超能力觉醒,完成历练之后,就会开始“断体”。
    想要超能力等级提高,“断体”的程度就越大,最后从脚一直到脖子以下,整个躯体都会被手术切掉,只保留个头。
    说道这里,张叩一忍不住问:“在赛博世界里残疾了,回来后会怎么样?我会真的残疾吗?”
    江寂回忆了一番,他并没有在网上见到有玩家突然变成残疾的例子,不过这也并不好说。因为网络信息不能统计全部。
    最后他只能安慰说:“应该不会吧。”
    张叩一长长叹了口气:“那你呢,你在游戏里怎么样?”
    江寂半真半假道:“既倒霉又很幸运,我在第四区,觉醒超能力后注册成了废土猎人,废土区人少地广,不容易暴露。”
    张叩一点头:“确实是,那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江寂对着张叩一握拳:“力量。”
    张叩一看着他瘦削白皙的手腕,以及指骨匀称的拳头,一秒后,他噢了一声:“挺好的。”
    又过了两秒,张叩一道:“对了,我现在住一区边境,机械佛教的寺院在那边,这个是我的联络id,如果以后你碰见什么危险,可以联系我,如果我能帮你,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江寂收下了他递过来的便签纸,垂眸看了看:“谢谢。”
    ……
    下午还有两节课,上完后江寂在出租房附近,找到一个便利店夜班的兼职,工作时间为晚上十一点到早上六点,可上一休一,时薪二十一块。
    比起十几万的贷款,这点收入连还利息都不够,但没办法,总不能闲着什么都不做。
    便利店急缺店员,所以江寂直接面试上了,当天培训,当天就开始上班。
    整个忙得晕头转向,连手机都没空看。
    **
    白淮野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红灯停下,他抬起眼,透过后视镜看谢惊尘的眼色。
    晚上八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了,后座里没什么亮,谢惊尘就靠在昏沉的阴影里,偏着头,似乎在看窗外,眼睫半垂着,神情无聊,但又浑身散发着冷气。
    从上午开始,谢惊尘整个人情绪就有点不对劲。按照白淮野对谢惊尘的了解程度,必定是有人干了什么让他不悦的事,而他还没办法反击回去。
    就像是每次他碰见家里和局里的某些事的时候。
    “我有这么好看吗?”谢惊尘忽然一侧眸,凤眼狭长,微光落进去,眸色冰冷。
    白淮野收回视线,绿灯亮起,他驱车前进:“学校里有人惹你了吗?”
    谢惊尘没说话,只有摁在手机边沿的指腹,用力按了按。
    白淮野见他不吭声,也不敢多问,继续向着医院开车。
    蒋玫事件之后,冯克就去医院调查情况了,但不论是蒋玫的社交关系,周围的病患、家属、护工,甚至是监控摄像,全都没有异常。
    所以冯克让白淮野过去一趟,看他的直觉,能不能发现异常。
    去医院还有一会路程,白淮野就把这些事念叨给谢惊尘听了,顺便还聊了聊蒋玫那一家人。
    听冯克说,蒋玫去世后,她女儿的婆家更劝着要蒋玫丈夫出院,毕竟还要忙葬礼的事,人手不够,哪儿有空在医院陪着一个将死之人折腾。
    蒋玫女儿自然不同意,两边在医院吵了一架,最后以婆家一句“你有钱吗”的质问收场。
    现在蒋玫女儿正在低价卖房,但是老小区本来就卖不出去,现在又出了那种事,连租都租出不出去了,更别说卖。
    谢惊尘本来听得很烦,知道听见后面这几句,他眸光一动,破天荒地接话说:“江寂还住在那里。”
    白淮野奇怪地看了谢惊尘一眼,非常敏锐且精准地猜道:“你今天不高兴,是因为和江寂发生矛盾了吗?”
    谢惊尘单手撑着额头,看着窗外倒退的路灯光,他根本不听谢惊尘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我要搬出去住。”
    白淮野静了两秒:“……你不会是要搬到江寂隔壁吧?”
    谢惊尘没否认。
    白淮野感觉很头疼,他无法理解现在这个状况。突然之间,谢惊尘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追着江寂不放。
    “惊尘,你最近到底怎么了?”白淮野透过后视镜,看向谢惊尘的眼睛,犹豫片刻,才说,“你是不是……玩家?”
    谢惊尘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他还是懒懒散散地撑着头,望着窗外,说道:“医院到了。”
    前方果真就是医院大门。
    白淮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地下了车。
    和之前一样,谢惊尘不参与调查,只负责武力部分。白淮野一个人进了医院。
    蒋玫父亲在住院部七楼,走廊中间的病房,有两个病友,一个同样是癌症晚期,另一个瘫痪,都已经在住院部里住了一个月以上了。
    白淮野到病房时,一个眉目慈善亲和的中年大妈刚好端着水盆出来,瞧见生面孔,她问道:“你找谁呀?”
    白淮野看着她,直觉瞬间炸起,告诉他这个女人有问题。
    “我们来看蒋玫丈夫。”白淮野面上礼貌,“您是?”
    大妈忙热情道:“我是隔壁病床的护工,你们快进啊,你们是蒋玫他家亲戚吗?哎呀,我听说她出了事,真是造孽啊,白天还好好的呢,我还跟她讲,人要想得开……”
    她碎碎念着,把白淮野领进去,放下了水盆,转头给人倒好开水,之后才快步离开。
    冯克就守在蒋玫丈夫的床边,他与白淮野对视了一眼,见白淮野侧头轻轻一指,顿时明白了谁有问题。
    两人在病房里稍微待了一会便告辞离开。
    白淮野走到走廊上,不知道为何,直觉又有一瞬间的炸响,他停下脚步,前后左右看了看。晚上的住院部很安静,只有偶尔的说话声和电视声。
    冯克问道:“怎么了?”
    白淮野刚要说话,就看见刚才那个大妈从拐角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瞧见白淮野,她对着两人露出亲切地笑容:“走了啊?”
    白淮野点点头,跟冯克一起离开。
    两人离开后不久,大妈进了病房,她脸上仍旧带着热情亲和地笑,还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跟同病房的家属聊天。
    几分钟后,大妈正常下班。
    她从走廊另一端走,经过其中某一间病房时,不知为何,大妈突发奇想地往里看了一眼。病房门开着,正对着门的角落,放了张椅子,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歪在椅子上睡觉。
    他似乎是做噩梦了,眉头紧皱。
    大妈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随即离开。
    那个睡着的年轻人,是何照明,他的确是在做噩梦。
    而且是第二次,第一次是第二轮游戏结束的当夜,两次噩梦,内容都完全一样。
    他梦见了自己被火焰军扔给快乐教的那天晚上,一个脸上带着丑陋疤痕的女人,往他嘴里灌了一瓶叫做快乐水的东西。
    接着,他又被推给了火焰军,那些暴徒逼着他杀人,欺辱掳来的女孩,他一直哀求,却根本没用。
    但与现实不一样的是,梦境里,在他喝下快乐水之后,没有地狱一样的折磨,而是整个人瞬间沉入了漆黑里。
    像是一脚踩空,身体坠入了深渊。
    他在惊恐里尖叫着下沉,而视野上方,忽地出现了一只巨大猩红的眼睛,扭动的瞳孔冷冷地盯着他。
    接着,他听见呓语,混乱、疯狂、毫无规则秩序,完全无法听懂其意思的低沉呓语。
    “嗬——”何照明猛地从梦中惊醒,他大口喘息着,惊魂未定般地死死抓着椅子扶手。
    “照明啊。”病床上的爷爷虚弱开口,“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我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
    爷爷担忧地看着何照明:“你这几天一直坐立不安的,肯定是太累了……”
    何照明摇头,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
    他坐立不安,不是因为太累了,而是因为快乐水成瘾。回到现实世界后,快乐水的戒断反应似乎消失了,但又没有完全消失。
    何照明不会发疯了一样的渴望快乐水,但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陷入莫名的焦虑和烦躁中。不论干什么,都无法缓解。
    瞧见爷爷的输液袋快空了,何照明站起身,刚要帮爷爷按下呼叫铃,突然之间,他脑中闪过一道红光,就像是那只巨大猩红的眼睛,在他脑海里睁开又闭上了。
    何照明僵住身体,他发现觉醒了超能力。
    很莫名,甚至毫无缘由,但同时何照明又无比肯定,他的超能力——复制,突然觉醒了。
    **
    宜市,晚上十一点五十七分,某烂尾楼内。
    霍景捅死了一只鸡,接着他拎着挣扎的公鸡,用它的血,在地上画出圆形图案。
    旁边,站着两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短发女人,脸型圆润幼态,看着似乎只有十七八岁,但实际上却已经接近三十。
    在短发女脚边,则侧躺着一个长发女人。她被捆住了手脚,捂住了嘴巴,头发凌乱地盖在脸上,虚弱地急促喘息着。
    她是玩家,会被捆着扔在这里,是因为她在群里认识了另一个自称是玩家的女孩,因为位置靠近,两人又聊得不错,所以约定私下见面。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根本就是一场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