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节
路凛安瞬间高兴了起来,基因说话难得能一下说到点子上,他的确不用靠什么玄而又玄的未知力量,谈恋爱这件事事在人为,只要他够努力,伊塔王就算是颗星星他也能伸爪子摘下来。
[而且他说了,只要是我的话,那围墙几下就能搞定,这是他认可我信任我,绝对不是在随便打发我。]
基因深沉附和:【没错,你好好干,这是他爱你的表现!】
路凛安点头:嗯。
……
同一个恋爱脑绝对不会出现在两个人的身上,在如何解读云淮话语这件事上,自主意识和路凛安本人都难能可贵的高度一致。
就在路凛安去拆墙的时候,高塔的基础也已经搬运的差不多,一些建筑废料都被堆放在星港角落,等待着和那堆实验室的垃圾一起清走。
墨瑟里留在这颗星球上的一切都被逐渐清理干净,包括一些研究资料和实验数据。
不重要的人很难在云淮这里留下记忆痕迹,所以当一个蜃星人和云淮说有一堆实验数据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云淮还反应了一下,这才想起前不久刚料理过的墨瑟里。
“什么数据?”云淮拧眉。
莱拉尔阿俐诺还和云淮一起站在泉水边,那个蜃星人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张皱巴巴的纸,云淮正要接过,就被一只戴着黑甲的手指抢了先。
莱拉尔朝他轻轻摇头,然后拿过纸张展开放在云淮的面前。
云淮无奈:“只是一张纸而已。”
莱拉尔:“他是擅长制作药剂和基因研究的生物学家。”
所以哪怕是一张纸,可能都曾经在药水中泡过,任何对王来说不安定的因素,都应该由伊塔人来率先为他检测。
云淮看了看莱拉尔发梢挑起的银白,没再拒绝,就这么就着他的手看了起来。
他阅读的神色非常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一道多么美丽的风景。
泉水边因为王力已经开满了各种柔嫩的花苞,雨水渐小,朦朦胧胧中,可以看见少年身形颀长,清瘦的同时又有一副完美出众的骨象。
伊利亚德揣着小夹子机身自动发热,它感受到王的手指在它的大脑壳上轻柔的摸了摸。
正当周围人逐渐走神的时候,云淮突然开口道:“他在研究虫子的基因构成。”
莱拉尔低头,看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虫子的基因夜金城也研究过,它们低智,莽撞,就算变异也几乎只跟随本能而行动。”
阿俐诺皱眉:“虫潮的本能就是啃噬,几十年前我在沙漠深处看见过一次,它们连沙子都吃,吃到撑死都还没有停止。”
云淮嗯了一声。
墨瑟里研究这些,肯定比普通人更清楚虫子的构造简单,它们威胁其他物种的关键就在于数量,但这些数量也往往被有组织的智慧种族反击粉碎。
比如创生星域就在用虫潮来刷功绩点。
夜金城的虫子因为被风暴辅助进化变得棘手了一点,但最起码他抵达达尤加的时候,那里并没有失守。
比起还在可控范围的低智商变异虫潮,靠近风暴本体致使第三星系人精神力失控才是最大的危害。
莱拉尔显然经验丰富:“虫子们并没有完整的智力组织结构,它们不足为惧。”
云淮又看了一眼那张纸,忽然在右下的位置发现了一行奇怪的基因代码,他眼睫微动,问莱拉尔道:“这个也是虫子的基因构成吗?”
莱拉尔沉默了一下:“有点杂乱,但是第三段第四段和第七段基因序列是很明显的虫卵基因。”
云淮:“这段基因和上面的常规体不太一样,它是变异虫子的研究数据吗?”
莱拉尔:“看起来是,变异虫的基因序列一直都在变动,因为它们一直在不断进化。”
云淮轻轻吐出一口气:“必须要解决风暴之眼。”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关键。
莱拉尔看着心事重重的王,面具后的眼睫微微垂下道:“夜金城会是您最坚强的战备后盾。”
云淮手心被伊利亚德烘的发热,他和莱拉尔:“我知道,你可以继续让维德·波尔莱特率领达尤加追踪风暴之眼,但是没有我的允许,达尤加星球不许出现过激的自主行动。”
莱拉尔微微一顿。
成长体的王族比初生期的更加令人向往生畏,你只是站在他的身边,都能感受到被强大力量照拂的美妙滋味。伊塔人和伊塔战士最能感受到王的存在,这让这群跟随莱拉尔一起来到遥远异族的黑色战士们干劲十足。
莱拉尔:“可是——”
云淮打断他:“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不喜欢族人牺牲,在新王诞生之前,夜金城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至今在休眠仓中强制沉睡的战士还有五千多个。”
莱拉尔没有说话。
云淮抱着暖手的猫猫球安抚执行官道:“不要着急,也不要激进,越到关键时刻就越要冷静,信仰之力会永远与你们同在。”
伊利亚德眨眨电子眼,看见王的身影倒映在泉水中。
因为圆月之城重现有了绿色,睡醒的伊利亚德才从基因芯片中翻找出了一点有关这里的回忆。它的确来过这里,上一次来这里也是这样的绿色,伊利亚德看着水面上的王,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又看到了那个强大的背影。
伊尔王融入坠落之战,一样也是因为不想伊塔人被搅进资源战争的泥沼,帝国的每一代王族都是这样伟大,新王的温柔庇佑又能更加明显一点。
不管是出于命令还是出于爱戴,伊利亚德都知道莱拉尔不可能违抗王的指令,只是这道指令这对武力至上的战斗星系来说有点接受困难,如果可以的话,伊利亚德觉得莱拉尔立刻就想用达尤加去引爆风暴之眼。
“我知道了。”莱拉尔道。
伊利亚德愣了愣,又听见莱拉尔开口道:“夜金城会以您的意愿为先,只是您的安危对我们来说也至关重要,第三星系是您的武器库,保护您是我们的使命,为您牺牲是我们的荣耀。”
云淮并没有强行去改变他们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观念,但是伊利亚德能感受到,王的指尖在自己的耳朵上轻轻剐蹭了一下。
他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心软的王,所以连一点点的牺牲都不想看到,他一直汲取着周围的所有来不断成长,伊塔人们喜爱着王,王便也努力回应着每一份沉甸甸的信仰。
远处的高墙轰然倒塌,地表传来震颤,云淮不由自主的往那边看去。
是路凛安的精神力波动。
伊利亚德下意识伸出机械小夹子捂住脑壳,当初它在路凛安的身上撞得机身凹陷,原本是觉得自己质量不太好了,现在一想到路凛安的恐怖本体,猫猫球心道自己的质量可太好了。
竟然只是有一点点凹!而不是直接报废掉!
它正在胡乱思考,就感受到自己换了一个怀抱,伊利亚德抬头,和冰冷的莱拉尔对视住。
王已经朝着围墙的位置走远,莱拉尔沉默着没说话。
伊利亚德后知后觉:“……我怎么觉得,一觉醒来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王和那只大怪物怎么了吗?”
莱拉尔还算是给猫猫球面子,他蹦出几个字眼:“他喜欢王。”
伊利亚德:“这我当然知道!”
莱拉尔似乎很不想说,字音都咬的很低:“王,也有点喜欢他。”
伊利亚德qaq:“这我也知道……”
莱拉尔:“他不断追逐着王,而王似乎被他感动,在尝试和他建立一段亲密的关系。”
伊利亚德:“我知道——嗯???”
它瞪大眼睛仿佛错过了一个世纪:“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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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星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云淮吩咐战士们将星港上的垃圾先送去空间垃圾回收站,到时候会有创生星域的人来接驳。
之前在夜金城链码上看见的唐斯斯也联系上了,他并没有失控,只是因为受伤在一个地缝里卡了一个多星期,最后被西奥多捞了上来。
路凛安在找不到他的那三天内在创生星域发大火,领主星的人对此早就经验丰富,西奥多唐咒带着正常人直接隐匿,然后又将剩余的虫潮引到了领主的附近。
于是路凛安发火的同时顺手消灭了创生星域的虫灾,按唐斯斯的话来说,就是路凛安轻易不动手,一动手差不多就是一个物种的灭绝,功绩点也没别人什么事了。
云淮听得出他的崇拜感,看起来他暂时不用担心路凛安的统治地位,因为异族人对领主似乎都有一种诡异的迷之追随感。
可能是路凛安无所不能的个人魅力吧……
搬运星港垃圾这种事情一直都是蜃星人来做,他们已经受到了黑色战士们的很多关照,所以这种低级工作就不愿意再劳烦伊塔的高级纯血。
蜃星直到最近几天才知道云淮率领的这群战士是遥远的伊塔人,这个星球距离创生星域有一段距离,星港的破旧程度可以看出祖辈都很少走出去交流,再加上蜃星星链的坐标迷幻,导致这颗星球上的原住民格外的单纯和淳朴。
或许这也是伊尔王当初选择出手拯救蜃星的原因。
阿俐诺指挥着人群将最后一袋虫卵垃圾扔到运输机舰上,夜金城战士朝他点点头,阿俐诺:“那就辛苦各位大人了。”
战士转身一言不发的飞离星港,一旁有人感叹:“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足够沉默。”
阿俐诺无奈摇头,他转身,忽然发现星港地面上还残留了一个没被带走的虫卵垃圾。
虫卵一般都是半透明状,未孵化的时候也只有半个手掌大,运输机舰早已经飞远,阿俐诺想了想朝旁边要了一把枪,对准那颗实验室的虫卵砰了一声。
卵的后半截被直接炸烂,离开土层保温的虫卵会死得很快,就算阿俐诺不开这一枪,这颗在低温雨季中冻了好几天的卵也已经就要死了。
“好了,可以了。”
周围人这才放心的逐渐散去,阿俐诺还算谨慎,走近两步又观察了几息,确认没问题才跟着后面几个人一起离开。
星港上一时之间没了动静,只有雨水停歇风又开始燥热刮动起来的声音。
那颗被打烂的虫卵很快被在地上晒干,已经丢失了水分的卵袋下面,似乎有红色的器官微微跳动了一下。
有一股透明的液体缓缓下渗,最终消失在了土层之中。
……
在蜃星待着的这几天,云淮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他每天都派精力旺盛求亲求抱的路凛安去出去拆东西,等到这天夜晚,他看着路凛安从窗户跳进来的时候才猛地惊觉有什么事没干。
公务繁多抽空才恋爱的小伊塔王缓缓开口道:“我不是让你找失控的人和王虫,你找到了吗?”
路凛安先是啊了一声,“什么东西?”
云淮震惊于他也忘了个彻底,“就是领主星上让你找的那些东西,我们离开夜金城的目的。”
路凛安皱眉:“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云淮捂了捂额头:“所以你有没有找到?”
“当然找到了。”路凛安挑了挑眉,手指在空中打了一下,然后调出来一大捧花。
云淮看了看暗示他道:“……蜃星的植物都很宝贵,你要是想摘花等我们回去了再摘给我。”
这几天因为路凛安随意破坏绿植,他接到的阿俐诺的投诉已经不下五个了。
路凛安不置可否,这次他小心了一点,又打出来了一块漂亮的金子。
云淮:“?”
“哦这个,这个是我在外面沙地溜达的时候捡到的原金,比金币质地更纯一点,想着拿回来给你玩。”
云淮坐在床边,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你到底有多少个空间?”
路凛安表情有点痛苦:“挺多的,不方便带的东西我就开一个空间放进去,这几天给你捡的东西有点多,失控者和王虫早就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